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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着你们玩儿我呢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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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aking up the devil
  Rattlin‘ the cage inside of me 
  I miss him a little
  When he gets out; we are one hell of……
  “哥们,你也忒他妈的执着了,打错了懂不懂?啊?”
  这回是真火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却显得有点委屈。
  “何先生,我是韩北雪的未婚夫……”
  “未你个大头鬼未,你喝伤了吧你,你是她未婚夫?我还是她前夫呢我。……啊?未婚夫?”何东冬脑子突然清明了,从床上蹦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补觉呢,睡迷糊了这,你搁哪呢?我马上去接你。”
  “广益大厦正门。”
  “好,等会儿,给我十分钟,哦不,二十分钟,等我二十分钟。”
  穿好衣服,奔至楼下,钻进夏利,一路狂给油。
  开着开着,何东冬才反映过来。不对啊,我这也太老实了,怎么别人求我办事儿,整的像我欠人家什么似的。后来一想到北雪那张脸,不禁泪流满面,唉,注定翻不了身。
  
  广益大厦今天不知什么情况,居然不让停车。
  说是领导视察。
  嘿,给这帮子领导牛的,何东冬想,哪个领导屁股那么大,一个人占仨人车位。
  正愁停哪的时候,忽然就看到偏门那站着一小伙子,又细又高,穿着土了吧唧的大毛衫,好似教导处主任的招牌眼镜占了大半张脸,左瞧瞧右看看的。
  何东冬把车溜边开了过去,摇下车窗,冲那人喊,“嘿,嘿,你?”
  眼睛男听到他的声音,差异了一下,指着自己做了一个我的口型。
  “是严海封么?”
  眼镜男恍然大悟,猛点头。
  “上车。快,这不让停。”
  
  眼镜男拎着文件包,扭扭捏捏慢慢吞吞地上了他的车。
  “我就是何东。”
  “啊?你不是叫何东冬么?”
  何东冬瞄了一眼他,长得不怎么地,打扮的又像个土鳖,声音倒是好听。
  “都一个音儿,绕口,省个字儿呗。”
  “奥。”眼镜男若有所思地奥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你家在哪?”
  “奉江街,世林小区。”
  “嘿,好地方啊!上班几年了,那小区的房子挺贵呢吧,能攒钱啊你。”
  “刚刚上班不几天,我爸妈给的房子。”
  “唉,啃老族呗。”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谁介绍你和北雪认识的啊?”
  “我老婶,她们是同事。”
  “奥。”何东冬也奥了一声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阵子,觉得气氛不太好,何东冬只得开始没话找话。
  “你知道我和北雪啥关系么?”
  眼镜男看了何东冬一眼,露出一种极为深奥的表情。”知道,北雪的前夫。”
  “奥。”又是奥,何东冬想咬自己舌头。本来打算给这小子来个婚前教育,至少灌输下,婚后对北雪好点。可谁想这小子回头那一脸的意味深长,突然让他觉得自己怎么有点□裸地袒露无疑的味道。
  北雪那娘们,怎么跟他说自己的啊,不是告诉得那么彻底吧。
  要了亲命了。
  
  眼瞅拐进小区了,俩人也没再说话。
  何东冬陪眼镜男上楼。
  房子倒是挺大,就是没咋装修,水管暖气管电线一律暴露在外。“就我自己住,没怎么收拾,明天装修师傅就进户了。”眼镜男看何东冬在屋里转来转去的解释道。
  “奥,装修你不看着点,给你整坏了咋办。”
  “没事,我家里人有人看着,不用我。”
  何东冬扁了扁嘴,挺有福气的,想当年自己为那婚房跑进跑出的一力承担,一天天累的跟狗似的。
  “就两包行李?”
  “啊,对,还有一台笔记本。”眼镜男又转回房间去,拎出一个笔记本。
  “成,那走吧,把门锁好。”
  本来打算俩包一人拎一个,但看眼镜男那大毛衣罩着的小身板。算了吧,再给累闪了腰啥的,母夜叉要唯他是问。
  尽管眼镜男离他心中美男的定义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怎么地也勉强算怜香惜玉的吧。
  遂扛起俩包,下了楼。
  
  何东冬把眼镜男送上了楼,行李往玄关旁边一搁道:“给你放这儿了,回头你慢慢收拾。”说完推门要走。
  “唉,你上哪去?”
  “我?我回家啊!”
  “北雪不是说她让你住就这里么?”
  何东冬乐了,“你多大了,还怕狼外婆啊。”
  眼镜男的脸登时红了。
  何东冬扫了一眼屋子,感概良多。想当年自己为这房子装修没少折腾,这边不和心意啦,那边看着不顺眼啦,总是想把这里的一切都搞得舒舒坦坦仅仅有条,举目盼着未来小两口的日子也能过的红火舒坦。生个孩子养条狗,多惬意啊!
  得,结果一夜清明过头,一切付诸东流。
  “你明天早上几点上班?”
  “八点半。”
  “还是广益呗。”
  “嗯”
  “成,我过来接你。”
  “你不住这啊?”眼镜男这回问得更没底气了。
  “晚上跟我小情人约会,走了。”
  眼镜男这回不说话了,默默把行李往屋里拖拉。
  何东冬叉腰瞅着他,突然就有一种欺负未成年的祖国花朵的错觉。
  于是拖鞋进屋,从眼镜男手里夺过那俩袋子。
  “放哪啊?放哪?我给你放这屋吧,那屋是北雪住的。”
  “好。”
  何东冬把袋子扛进北屋,搁在衣柜旁边,“搁这儿了哈,你倒腾方便。”
  “好。”
  “东西都带全了么,有啥要买的么?”
  “你忙你的吧,我一会儿出去买个牙膏牙刷就好了。”
  “北雪钥匙给你了吧”
  “给了。”
  “那成,那我走了啊。”
  “嗯。”
  何东冬穿上鞋,看了一眼眼镜男。“超市在小区门口知道吧?”
  “知道。”
  “有事给我打电话。”
  




3

3、三. 。。。 
 
 
  事实上何东冬今晚没约什么小情人,他没有情人,他玩的都是one night stand,不需要付出,不承担责任,上床之后一拍两散,乐得轻松。他接受自己的性向,也知道怎么能让自己得到快感,但并不真正快乐。从他彻底承认自己是gay的那天起,心里总像是有个洞,大且深,张着漆黑的大口,无论扔多少东西下去都填不平,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以为自己只是需要一次真正的恋爱。可一旦你进出gay bar次数多了,看了无数张善与不善的嘴脸,你就会明白,同性之间有性无爱。大家都脆弱着,警惕着,在一条鲜血淋漓的荆棘小路上挣扎前行,两边是唾沫,头顶是怯懦,前路茫茫,暗淡无光。
  何东冬也不例外,而且陷得越深,越觉得人生虚妄。
  考虑到家里的冰箱已经被自己吃空,回去也照样饿肚子,于是把车停到自个儿租那房楼下,到对街面馆要了一碗兰州拉面。
  正吸流吸流吃着呢,那边儿电话进来了。
  “喂”
  “老何,今晚上有安排吗?”
  “没,”左手拿着勺吱吱喝着热汤。
  “正好,来我这儿吧,我被人放鸽子了。”
  “不去。”
  “干嘛呀,从良啦。”
  “离你远点,我怕得艾滋。”
  “嘿,你上我床那阵子怎么不怕呀?现在嫌弃上了。”
  “我那时不是年幼无知么。”
  “来吧来吧,你忍心让我自个解决么!”
  “要不我送俩胡萝卜给你?啊,你等会儿,我有电话进来了。”何东冬切了这边,接通那边“喂?”
  “何东,我严海封”
  “奥,咋了又?”
  “你能来一下么。”
  “啥事啊?”
  “厕所堵了,我通了半天,没管用,弄了满地水。”那小声调委委屈屈的,直听的何东冬小心肝乱颤,这眼镜男的声音太有磁性了。
  “你别乱搞了,我过去,别回头把北雪家淹了,她再阉了我。”说完挂断这边,又切回那边“喂,维弟啊,今天真不成了啊,晚上自个看A片儿解决吧哈,我有事儿。胡萝卜先欠着,哪天捎二斤给你送去啊!”
  也不管电话那头儿尖声的控诉,就挂了。抄起筷子又糊弄了两口面条,起身拍了一张票子在桌上“老王,面钱给你放这儿啦。”
  
  何东冬进门的时候,严海峰挽裤子光脚淌着水正拎着皮搋子在卫生间门口发愣。见了何东冬眼泪儿瓣儿都快顺着黑镜框流嘴里了。
  “怎么了这是,至于么,大老爷们的,去,一边儿去。”
  何东冬脱了袜子挽起裤脚来到严海峰边上,瞅了一眼马桶“呵,您这玩涮锅子呢怎么,瞧这儿弄的。”说着拽过严海峰手里的皮搋子“去,把厨房那胶皮手套给我拿来。”
  何东冬用皮搋子在马桶里捅了半天,没用,寻思着这坐便堵了确实没有蹲便好整。这时候严海封拿了手套过来了,何东冬就直接戴上伸进马桶里一通捞。
  “不行啊,这。估计是堵下边管子那儿了,要不明天找个师傅过来看看吧。”
  “那这一地水怎么办啊?”
  “地漏怎么不拔出来,你外星人啊!”何东冬把地漏塞子拔出来,卫生间地上的积水,顺着地漏打这旋流走。
  “幸亏装修的时候特意把卫生间门槛修高点儿,要不你还不得把屋里地板都给我泡喽。”话溜出嘴边才觉得不妥,抬头看了一眼严海封,对方似乎也没察觉什么异样,顾自拿着墩布在一边儿划拉。
  “唉,我说行了,等明天我找师傅修完了一起收拾。痛快儿把你衣服换了,都是下水,你不嫌味儿啊”
  “这是马桶水箱里的水。”
  “一样,反正往下走。”
  严海封回屋换衣服去了,何东冬把卫生间简单归拢一下,想了想,又在花洒旁冲了冲胳膊和脚。
  “你不换换衣服么,袖子都湿了。”严海封换了一件大号的白衬衫出来了,那叫一个邋遢。“可以先穿我的。”
  这货长得不咋的,穿衣服也没啥水准,北雪那是熊猫眼睛怎么就瞧上他了,您再瞅那副黑框眼镜,何东冬更加郁闷了,非主流也未见得带那么大镜框啊。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干了,你吃饭了么?”
  “没呢。”
  “啊,不是一直收拾屋子呢吧,这都几点了都。”
  “光顾着修厕所了。”
  “得,走吧,我刚吃的面条,这又折腾饿了,咱俩下饭店去。”
  “算了,都快9点了,我刚刚看北雪冰箱里还有些菜,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你会做饭?”
  “会呀!”
  “嘿,十项全能,五好老公啊你。我对做菜可一窍不通。”
  “自己住,总要学点,老去饭店多单调。”
  “行,你掌勺,我啥也不会帮不上你。唉,你牙膏买了么?”
  “没有,忘记了。”
  “得,你做饭,我给你买去。要啥牌子的?黑人的行不?”
  “行。”
  
  冰箱里东西不全,严海封勉强配了两样菜,木须柿子,青椒鸡蛋,蛋炒饭。
  “鸡蛋大宴,你咋知道我爱吃鸡蛋呢。”
  “没别的了,就鸡蛋多。”
  何东冬这顿饭是自被逐出家门以来,吃得最享受的一回,你说就俩菜,可怎么感觉比满汉全席还让人舍不得放筷子。
  “你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你那是饿的,饿了吃什么都香。”
  “甭谦虚啊,你这菜做的赶上我妈了。”家里的味儿,回味无穷啊。
  饭罢,何东冬盘腿在沙发上胡乱按着遥控器,看着严海封在水槽那里洗碗刷筷,灯光柔和,电视的声音让他感到安全。忽然就觉得,这似乎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不管站在厨房忙碌的是男是女,是韩北雪还是别的什么人,总要有个家样,祥和,温馨,安全,总是能让他在生活上为之努力,在事业上为之奋斗。
  可现在的日子是什么?比狗还不如。狗还知道天黑的时候要回窝,他的窝在哪?对他来说,只是有张床的地方。
  刚毕业的时候,他满脑袋想的都是怎么才能赚钱,赚多多的钱。因为他要结婚,要买房,要生孩子,要养家。然而现在,钱似乎和和袜子手套没什么区别。除了泡bar,他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没有股票,没有存折,他只有一张小小的工资卡。
  他想,他这一生,可能就只剩这一条命和那一张卡。
  
  这是什么狗样人生,太他妈悲凉了。
  
  “吃么,给。”严海封递给他一个圆筒。
  “啥?”
  “北雪冰箱里剩的冰激凌。”
  “吃,正火大呢,浇浇。”俩人一边看电视一边挖这冰激凌两支勺子不停的打架,不一会儿就见底了。
  “呀,这么不禁吃,咋冰激凌也抽条呢!”何东冬一勺子下去发现见了底,沮丧的说。
  严海封没说话,举着两只勺子去厨房洗了。
  “几点了?”
  “十一点半。”
  “这时候了都,那你睡觉吧,我走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严海封这回没再挽留何东冬。
  
  何东冬是个受虐狂,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总把别人交代的事当自己的事儿办,极为认真,要是办不成就怀揣负罪心活像多对不起人家似的,变着法的把这事儿扳回来。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何东冬向单位请了假,先把严海封送到单位,然后直接折回北雪的房子。
  维修的师傅上嘴里答应得利落,可直等下午才姗姗来到。俩人蹲马桶那倒腾一下午,从管子里掏出几团子白花花的东西。
  何东冬揉揉眼睛一看,你大爷的韩北雪,农民啊,不知道卫生巾不能往厕所里扔吗?
  前脚送走了维修师傅。后脚又回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卫生间。
  边拖地边骂,韩北雪你个老巫婆,我给你买了一辈子的卫生巾,回头还得收拾你用过的,你缺不缺德啊!我他妈好不容易成一gay,都没脱离你那魔掌,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正搁这骂得起劲呢,严海封拎俩塑料袋子开门进了屋。
  “呦呵,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说我去接你么。”
  “搭了同事的车了,正好顺路,我刚在门口超市买了点东西,晚上在这吃饭啊?”
  “太好了,我就指这顿晚饭过活呢。”何东冬一听他又要开火乐得不行。心想忙了一天总算有点事儿能让他安慰了。
  晚饭颇为丰盛,四菜一汤,眼镜兄的好手艺具揽无疑。何东冬一边儿给自己添饭一边儿赞好。
  “我说,要不我交伙食费吧,我天天不是方便面就是下馆子,吃得我眼睛都蓝汪汪的,绝对缺乏营养。”
  “不用不用,你来吃就行了,要不我每天自己也得做,看你吃饭我还挺有成就感的。”
  “真的啊!好,就这么定了啊。你给我当厨师,我给你当司机各取所长互惠互利。”
  
  不是有句话么,要想管住老公的心,先要管好老公的胃。这话用来形容现在的何东冬特别合适。自从有了吃饭的地方,何东冬是下班也准时了,gay bar也不逛了。一到点准时去接严海封,然后俩人直奔菜市场,天天如此。
  “呦,东冬,下班啦。”
  “诶,大娘,是啊。”
  “今天的苦苣很新鲜啊,买点回家拌凉菜,很爽口的。”
  近半个月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跟卖菜的大娘都混个脸熟。俩人商量了一下晚上的菜色,称了二斤苦苣,又买了几根黄瓜。有说有笑地走了。
  “唉,多幸福地两口子,可惜了,就是要不了孩子。”卖菜大娘看着俩人的背影惋惜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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