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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语:投降吧,龙太子-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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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吧,龙太子》 作者:青语    
序:拜年   
没留神,一年就到了头,雪花那个飘啊,北风那个吹呀,灶王爷就要上天了呀。   
在乌七八黑的锅子底下憋屈了一整年,烟熏火燎,总算等到出头的时候,灶王爷那个心花怒放呀。   
话说那一日清晨,白雾茫茫,一口气吹出去,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到,灶王爷赶早,一踩脚下的锅子铲子,嗖的一下就飞上了天空,有小鸟儿被老妈逼着早起找虫吃,才出了被窝,猛的看见铺天盖地的黑影,不由喜出望外:“谁说天亮了的,这不还黑着吗,刚好能睡个回笼觉。”   
黑脸的灶王爷不服气地摸了镜子来照:明明今天出门时候擦的美白霜,怎么一点用都不管呢。   
底下卖美白霜的商人只觉得眼皮一跳,连打了几个喷嚏:别念叨我,美白不是万能的。   
闲话不提,且说灶王爷上了天,白茫茫的云,红艳艳的霞,香喷喷的花,如刘姥姥才进了大观园,眼睛不够用,左边看到右边,右边看到左边,上面看了看下头 “你走路怎么不带眼睛的呢?”一声抱怨从他的脚底下传来,灶王爷小心翼翼移开脚,发现一条大鱼正很不乐意地瞪大眼睛瞧着他。   
“我带了呀 ”灶王爷也委屈呀。   
“真的?怎么我找不着呢 你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我睁开了呀 ”灶王爷越发委屈:眼睛长得小,睁了和没睁一个样,天生的,他有什么法子呢?   
大鱼于是同情地仰视了他一会儿,摇头晃脑游走了。   
灶王爷挠挠头皮,不知道哪个神仙的眼光这样独特,竟然选了一条鱼作宠物,一念未了,那个声音又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以为我是鱼,我跟你说,我叫鸱吻,是龙,记好了,我不是鱼 ”   
昂头挺胸又游走了,怎么看 都像一条鱼。   
灶王爷摸摸鼻子,继续往前走,远远看见蟠桃园横在眼前,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既然有机会碰到了,自然该进园子里逛一逛,横竖时辰还早,主意一定,灶王爷就进了园子。可惜蟠桃五百年才一熟,这时候满树还只有翠生生的叶子,和零星几个花骨朵儿,见不到,闻闻也好,灶王爷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兀那贼人,如何竟敢进蟠桃园来撒野,看罚 ”灶王爷还没回过神来,只见金光一闪,一张罚单就贴到了额头上,定睛再看时候,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只大狗,灶王爷试图将罚单扯下来,扯、扯、扯 扯不动!   
莫非是二郎神麾下鼎鼎有名的哮天犬?   
不由换了笑脸,问:“敢问哮天犬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呔,大胆!竟敢诬我是犬,来人哪 ”大狗横眉怒目,仰天长啸一声。   
“三哥、三哥,开错罚单了。”   
大狗的叫声还在半空中回荡,背后忽然跳出一只老虎,笑嘻嘻地同灶王爷说:“这位黑大叔不过就是踩了几根仙草,小事儿小事儿,三千两银子就摆平了,你开个一万,叫这位大叔怎么想我狴犴呀。”   
灶王爷正听得一愣一愣,那老虎又转头跟他解释:“我叫狴犴,是东海的老七,过年了,王母娘娘嘱我帮她看看园子,我三哥不懂刑名,他就是最近COS我COS上瘾了,还请这位黑大叔原谅则个,还有,我三哥叫蒲牢,不是哮天犬,你记好,下回别认错啦。”   
一面说,一面干脆利落地撕下他额上罚单,换了一张红的。   
三千两银子 灶王爷的嘴里有点苦,连桃花的香都闻不出来了,急急就退了出去,也没有心思再东张西望,到处乱逛,眼看着凌霄殿就在前头,不由地加快步伐,忽然眼前一花,一座大山横到了面前,把个灶王爷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么一大座山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正要开口时候,山底下伸出个龟头:“大叔,上天拜年呢?”   
“是呀是呀,你是 ”   
“我也上来拜年的,”大龟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叫赑屃,是东海老六,您看看我这礼重不重啊?”   
“重、重 ”灶王爷瞧着大龟背上的山,摸摸自己袖中薄礼,心里又是一阵发苦。   
“比去年还轻点儿,”赑屃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看样子您比我大吧 ”   
“殿下的意思是 ”   
“好说好说,”大龟笑得越发灿烂了:“红包拿来 ”   
灶王爷待要说个“不”字,看着他背上的家伙,只哆嗦着,把袖里的礼金分薄了一半,见鬼似的逃了。   
千辛万苦,总算到了凌霄殿,还没站稳,一大群神仙已经围了上来:   
“怎么来这么晚?”   
“快说快说,今年有没有什么有趣一点的新闻啊,我可不要再听石猴升级打怪的故事了。”   
敢情都等着听八卦呢   
话说灶王爷一年到头都一个孤零零地呆着,陡然看见这么热情似火的神仙,那个心里暖洋洋啊,他轻咳了一声,就要开口,忽然土地公眼睛一直,然后玉帝面色一白,接着大伙儿神色都变得鬼鬼祟祟:“嘘,别说别说了 ”   
“为啥不说呀 ”哪吒明摆了就一喜欢凑热闹的臭小孩。   
还是二郎神厚道,他一面牵紧了哮天犬,一面哆嗦着说:“你回头看看你身后就知道了 ”   
哟,不得了,一群古古怪怪的生物挤在一朵硕大的白云上,正冉冉升起,领头一锦袍玉带,风神俊朗的少年公子,远远看见哪吒,微微一笑,拱手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小龙囚牛特带了弟弟妹妹上来给各位拜年。”   
电光火石之间,神仙神兽神鸟一哄而散,就只剩了新上天来的灶王爷还傻不拉叽地站在原地,摸着脑袋没有回过神来。   
而囚牛好整以暇,将笛子放到唇边:“值此新春佳节之际,不清奏一曲怎么对得起这良辰好景?”   
天庭之上,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关门声。   
囚牛的笛声响起来了   
下界的鞭炮声放起来了   
被众人抛弃的灶王爷终于杯具地发现这个事实:比起天庭来,还是锅子底下好呆啊,于是哆哆嗦嗦地攥紧了袖子里的申请调职文书,一溜烟儿下去了。   
【一】纨绔 
  我顶忧郁地站在琉璃宫里,一墙之隔,小妹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时不时地抬头问我:“大哥,要不要来点儿?”   
我又顶忧郁地摇一摇头,仰面看去,漫天的雨丝纷落在海面,一圈一圈的涟漪扩散开来,那是一种极美丽的形状。我想,如果由我来布这阵雨的话我会让它奏成一首极好听的歌,但是老四显然不这么想,他加大了行雨的力度,片刻工夫,小雨变大雨,大雨变暴雨,狂风大作,雷声轰隆,毫无美感可言。   
我再顶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吃了小妹一记白眼:“有本事你就去行雨嘛,在这里穷叹气个什么劲?”   
我 无言以对。   
我叫囚牛,东海龙王的长子囚牛,可能是我的名字太晦气,最后我变成囚禁在琉璃宫里的一条小龙,孤零零地站在这里,仰望外面的世界。   
已经过去整整八百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说句老实话,我自己也不很清楚。   
我从小到大的志向就是做一名合格的纨绔。不要以为做一名纨绔是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必须长得俊俏,像我二弟,一张豺狼脸,基本就没希望了;然后你得有大笔的财富可供挥霍,像我大姐,穷得就只剩一张嘴,如果还要强撑面子,那就是笑话了;第三,要风流倜傥,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像眼下蹲在我面前的小妹这种吃货,咱就不指望了;第四,要性格圆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上天见了神仙得会说神话,像老八这种迂腐书生,这辈子就做做梦吧;第五 如此种种,我东海龙宫,九位龙子,三个龙女,能称得上纨绔的,仅我囚牛一个而已。   
想当初我第一次在天庭亮相,白衣,锦带,手持玉色横笛,往云上一站,那真是玉树临风,不知倾倒多少神妃仙子,连二郎神都忍不住伸大拇指夸我说:“大太子若是下凡,那是标准的纨绔啊。”   
哪吒一旁听了,嘿嘿直笑,道:“杨大哥过誉了,囚牛大哥这身装扮,走哪都是标准的纨绔,何必拘泥于天上人间?”   
哪吒是莲花所化,人称莲花童子,长相之俊美自不必说,所以他这一捧,我不免微微得意,说道:“三公子过奖,容小龙清奏一曲。”   
二郎神的脸色白了一下,连忙说道:“王母娘娘召小将有事,小将磨蹭了这么久,再不赶去,恐遭雷霆之怒,囚牛兄弟清音雅奏,小将下次再来洗耳恭听。”不待我答,一拱手就去了,反倒与他形影不离的哮天犬疑惑地回头瞧我一眼,一溜儿小跑跟了上去。   
也罢,这等赳赳武夫,如何能知造化之奇,音乐之妙?我对哪吒笑了一笑,昂首,横笛而吹,宫音起调,中转徴音,才试了几个音符,哪吒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恍惚像是在朝我摆手,我吹得兴起,一时也没作理会。曲子这样好听,我全身心都浸了进去,就仿佛蛟龙遨游于海,大鹏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九千里,天上地下,风吹过树林的声音,鸟儿鸣叫的声音,婉转都只如歌   
“阿牛!”一声暴喝,和谐的旋律陡然中断。   
我一惊,打算现回原形,露出硕大的龙头和森森白牙吓一吓来人,谁知道龙角才出就被一巴掌打偏,我眼前金星乱冒,一时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定了神,就看见老爹叉腰站在面前,恨恨地道:“看你做的好事!”   
我茫然环顾左右,不知今夕何夕。   
老爹愈加愤怒,揪住我的角把我的脸按下去,只见云层之下,飞沙走石,百畜惊恐,连秃鹫都躲在树杈下面瑟瑟发抖,我惊问:“发生什么事了,神魔大战么?”   
老爹不答,又一提我的龙角,把脸掰向另一边,目之所及,哪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小心翼翼将他翻过来,他双目紧闭,面容扭曲,口吐白沫。这我就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明明方才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听我吹笛,宽袍缓袖,足下朵朵白莲如雪,怎么片刻功夫竟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还装不知道!装、我让你装!”老爹咆哮着,一脚踹过来,“跟你说多少次了,天庭不比龙宫,你那宫里封得严实,聋子又多,吹上一两次笛子我也由得你,可是你怎么可以在天上乱来,这会子还不知道多少神仙昏迷 
不醒呢 得,不说废话了,咱赶紧趁这空当回去,这一千年,你休想再出龙宫!”   
这么说,莫不是我的长笛吹得太好,他们一激动就昏了过去?一念未了,已经被老爹摔回琉璃宫,我本想冲出去问个明白,可是老爹设了结界,穷我之力,连边都摸不到,也就是说,这一千年,我真连琉璃宫都出不去了。   
悲剧!   
一千年的时光,对那些没有好曲子听的人和神仙,还有飞禽走兽,该是多么难熬啊。   
小妹丢一颗炒豆进嘴里,“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二哥和我说,雷老大上回跟他嘀咕,说大哥你的笛声把天上地下的神仙震昏了大半,连成日里躲在大锅下面的灶王爷都没逃得过,一身新衣裳被火烧成了灰。不容易啊不容易,跟您一比,雷老大的鼓点简直太温柔了。”她瞄了我一眼,许是看到我眼中不悦之色,不慌不忙又加了个尾巴,“是二哥的原话,可不是我说编就编得了的。”   
雷老大就是雷神,因为长得太丑,和我家老二那是惺惺相惜,没事就爱往一块儿凑。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难道不知道老二那张嘴?再说了,雷老大那个死近视,他的鼓点,敲一千次,可有一两次是准的?威力倒有,怎么能和我的笛声相比?他的雷鼓是以声音巨大震人,我的笛声是以旋律美妙震人,同样都是震,差别海了去了。”   
小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困惑地摇头:“可七姐跟你说得不一样。”   
“七丫头?”我从脑海里搜出来,确认小妹说的是西海的公主,四海之内行七,自小被王母认作义女,带在天上养,在海里待的时间反倒不多,审美水准也算是与众龙不同,我问道,“七丫头说啥了?”   
“七姐说 ”小妹担忧地看我一眼,“我说了,大哥你可不能打我。”   
“说吧说吧。”我心里嘀咕:我被封在这琉璃宫内,就算想打你,我够得着吗我。   
“不许骂我。”小妹想一想,又添一句。   
“不骂不骂。”索性大方到底。   
“是这样的,七姐前些日子和金童吵架,被王母娘娘罚到人间去了,你猜怎么着,七姐长得太好看,被当皇帝的看上了。本来嘛,皇宫里山珍海味绫罗绸缎要什么没有,七姐也算过得滋润,可是还没过多少好日子呢,忽然天降魔音,耳朵痛得一抽一抽的,她偷偷开天眼一看,嘿,大哥你正站在云霄上吹笛子呢,那声音真是太可怕了,七姐说,就算是喝了孟婆汤,怕也一时半刻忘掉不了,也幸好隔得还远,凡人听不到,要听到了,那还不和瘟疫一样,成片成片地死掉?饶是如此,她也高兴不起来,皇帝不知道怎么哄她好,成天就知道赏这个,赏那个,一点效果都没有,七姐就成日里捧着脑袋觉得痛如针钻。   
“有一天皇帝又差人送了新出的丝绸过来让七姐选衣裳料子,七姐正烦躁呢,哗地一下就把丝绸给撕了,这一撕可好,声音虽然刺耳,竟能够和大哥你的笛声对冲,所以咱七姐啊,就在皇宫里撕了好几年的丝绸,虽然不笑,那眉头也皱得少了。   
“可是皇帝还是不满意啊,他就不明白,怎么七姐就不爱笑,法子都使尽了,七姐还是板着一张半死不活的脸。后来皇帝手下有个人出了个主意,说去烽火台上放烽火,那样有趣的场景,也许能博得七姐一笑。   
“爹说过,他们人间打仗的时候会点燃烽火报讯,皇帝那烽火一燃,各地诸侯就赶紧点了兵急急忙忙往京城里赶。说来也巧,刚好这时候大哥被爹按住,停止了吹奏,七姐耳朵不痛了,大喜之下嫣然而笑,那皇帝还傻不拉叽地以为自己做得好,让美人笑了呢,当场就赏了出主意的人一千两金子。所以后来,他们人间就有一说法,说是,烽火戏诸侯,千金买一笑。大哥你说,这一千两金子要落在我手里多好啊,不就是要七姐笑吗,胳肢一下就好了,那叫啥,胳肢一下,黄金千两 千两啊 ”   
小妹越说越离谱 她就是这样,一听说金子银子就两眼发光,整个一守财龙,我懒得理会,由她诽谤去。   
忽然头顶上“咚”地一声响,我和小妹抬头,就看见老四慌慌张张从云上落下来 
我得介绍一下我家老四。   
老四叫蒲牢,天生胆小,黄豆大一点事儿都能让他蹭地跳起来,大喊大叫,跟炸毛似的,我们几兄弟都很瞧不上他这德性,但是作为大哥,该劝的还是得劝,我就同他说:“你胆子小吧,这天生的,咱也没法子,何况天地间古怪的东西这么多,谁也不能保证什么可怕的东西都遇不到,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喊出来呢?那多没面子啊。”老四是个实诚人,也就老老实实回答我说:“大哥你有所不知,只要我高声一叫,无论多可怕的东西都会被我吓得落荒而逃,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   
老四说的“可怕的东西”是指海里的鲸鱼。海中我龙族是老大,鲸鱼虽然体型庞大,论起战斗力来,委实算不得什么,每次相遇,它们哪敢和龙交锋,都吓得瑟瑟直抖。可是老四偏偏就怕死了这种东西,每次碰上都大喊大叫,鲸鱼又没有老四的嗓门,叫不出来,搞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老四碰上多大危险了呢。   
可怜,自老四出生以来,我东海的鲸鱼是一年比一年少。   
所以看见老四慌慌张张从云霄上栽下来,我和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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