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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语:投降吧,龙太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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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家丁来报,说高公公在门外候着,说有旨要传,请贵妃出去接旨。   
贵妃换过素衣出迎,我装作小厮跟了去。   
高公公是个身材高大的宦官,嗓子略尖,他捧着黄绫啰嗦了一大篇,意思倒是简单,就是给贵妃送衣物来了,说贵妃久居宫中,怕用不习惯宫外的东西,特遣人送来。   
我和贵妃相视一笑:这不是皇帝的求饶书吗?只是面子拉不下,找个理由让人前来探望罢了。   
高公公宣旨完毕,眼巴巴地瞧着贵妃。贵妃和气地同他说:“妾身为陛下所弃,又怎么还有脸面用这些陛下赏赐的东西呢?高公公请回吧,妾身不在陛下身边的时候,还望高公公多费些心思,眼下秋寒,转眼就起风了 ”她无限凄婉地叹了口气。   
高公公忙拱手作揖下跪,说尽了好话,说皇帝如何伤心,如何憔悴,如何自责,指望着贵妃将东西留下,但是贵妃丝毫不为所动,只泫然欲泣,比   
高公公还委屈。高公公无奈,只好将东西又带了回去。   
“为什么不收下呢?”我问贵妃。   
“反正还得回去,到时候不又得搬一趟,那多麻烦。”贵妃淡然说。   
不到一个时辰,高公公又来了,身后的车马越发壮观,他一样一样报给贵妃听,贵妃照前戏又演了一遍,高公公深知不会有效果,失望而归。   
前脚出门,贵妃后脚就去换上素衣。   
这次只过了半个时辰,高公公那张风干了的老脸就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么大年纪,真是太难为他了。他跪在贵妃面前再三恳求,贵妃才不胜娇弱地哭了一场,掉几滴眼泪,又将长发梳散,绞下一段,双手交于高公公道:“请公公带这个回去,回复陛下,就说,玉环身上,一衣一物,俱出自上赐,唯身体肤发,得自父母,为自身所有。陛下厚爱,玉环无以为报,以此发示此心,还请陛下莫要嫌弃。”一字一泪,高公公忙不迭地磕头,说不敢,然后满意而去。   
到掌灯时分,皇帝终于亲自来了,他见了贵妃,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末了,却只颤声道:“是朕不好,你 随我回去吧。”   
贵妃又哭一场,两人唠唠叨叨说了无数的话,然后留在杨府,用过晚膳,这才收拾东西,登车回宫。回宫之前,贵妃郑重地将我请来,对皇帝介绍道:“这是我哥哥府上的乐工,尤擅长笛,我心中难过时候,多亏他以曲声相解,陛下,您看 ”皇帝看到我,喜上眉梢,他握住贵妃的手道:“天下良臣美质,爱卿为我得之。”     
【八】责任(1)  我就这样进了宫,虽然一直很困惑,明月怎么会认识贵妃,又怎么请得动贵妃?总不会是贵妃喜欢吃卤味,所以就对老板娘青眼相待吧。贵妃虽然平易近人,好像也还没有平易近人到这等地步。但是这样复杂的事情,既然想不清楚,我就很聪明地搁置在一边。   
皇帝回了宫,没几日就将我请去,详细同我讨论月宫见闻。他在音乐上果然造诣非凡,月宫里的舞曲,不过听了一遍,竟能尽数默出乐谱,又召集梨园子弟,照着月宫的架势一一分配了角色,日夜排练,还给这一曲取了名,叫作《霓裳羽衣曲》。   
我终于进了梨园。梨园果然是给皇帝种梨子的地方,园中遍种梨树,这时候都结了果,稍不留神就砸在头上,好一阵疼。   
假山池藻,亭台楼阁星罗棋布,繁简得当,却也是游览的好去处。   
梨园中高手众多,唱歌的能把歌唱得绕梁三日,跳舞的能把舞跳得摇曳生姿,更别提众多乐工,弹琴的琴好,吹笙的笙妙,鼓笳的笳绝,只恨自己少了眼睛,少了耳朵,不能尽数领略。   
我一入其中,自然如龙得水。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显身手,因皇帝说,要等曲子排好,所有乐工都操练纯熟,再请我出马,作压轴之备,也算是不浪费我这一身非凡技艺,此话一出,梨园弟子看我的神色就越发高深莫测起来。   
我无事可做,便只成日听别人的曲子,琢磨别人的技艺,毕竟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地方。但是也仍有寂寞的时候,寂寞时想起明月,想起她忙碌的样子,想起卤味店里卤肉的香,想起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刀工,以及她在灯光里使刀的样子,眉眼映着刀光,极遥远,极缥缈,极恍惚,偏有触手可及的暖意。   
我活了四千零九年,竟然从来没有过,因为思念一个人,而觉得寂寞,那真是极古怪又极甜蜜的一种感觉,就像珍藏了天下最好的东西,却只能背着所有人独享。   
于是偷偷溜出去看她,她看见我,像是十分欢喜,翻下匾额,提前打烊,又烫了酒,切好肉,听我细细说起别后诸事。梨园怎样富丽精巧,梨园子弟怎样容貌俊美,又技艺高超。那些琴曲箫曲怎样婉转如天籁,那些鼓曲笙歌又怎样激昂如铁马冰河,那些舞衣怎样绚若朝霞,那些头面又怎样明亮如夜星星,那些跳舞的女子怎样身段俏丽,男子怎样腰肢柔韧如柳 我神采飞扬,她目中却似有一丝忧色,我问她担忧什么,她想了想,说:“阿牛大哥,我有一个想法,却不知对与不对。”   
“你说。”   
“皇帝喜爱音乐,无可厚非,他一手创立梨园,又宠爱一个擅长歌舞的妃子,作为臣民,都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天下太平,没有战事。可是我听你说起皇帝对乐曲的痴迷,忽然想起,他是一个皇帝啊,他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乐曲之上,所有的心思,也都专注于此,没有分出一点半点于政事,长此以往,天下将成个什么样子?”   
我料不到她想的竟然是这个事,当下微微一愕:“可是 他喜欢这样呀,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吗?”   
“可是他终究 还是一个皇帝啊。”明月叹息一声,“作为一个君主,他对天下,是有责任的啊。”我瞧着明月的模样,这句话在心里咯噔响了一下:作为一个君主,他对这个天下,是有责任的啊。   
那么作为东海的太子,如果有朝一日,我坐到父亲的那个位置上,我就是东海的主人,对于东海,我,是不是也有责任呢?   
到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把注意力从笛声乐曲上移开,去处理东海的公务,去履行一个龙王的责任,降雨、护佑一方福祉呢?   
这个念头让我沉默了。   
我不但不能替皇帝辩护,连我自己,也生出一点惶惶然。   
惶惶地回了宫,连临走时候明月赠与我的长笛都没能让我露出笑容。我找了皇帝空闲的时候,同他说起,他深思许久,然后回答我说:“可是眼下天下富庶,四海升平,又有贤臣辅佐,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的功夫在政事上呢?我怎么就不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宠自己喜欢的人呢?”   
这个答案让我略略     
 心安,好像 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过去,我得偿所愿,逍遥度日,有时也回去探望明月,每次离开,明月都叮嘱我,要我用她所赠的笛子给皇帝演奏,我虽然觉得这个笛子比不上我自己的顺手,但是不忍拂逆,依言而行,笛声清越婉转,闻者无不击节叫好。   
我也曾想教明月吹笛,但是明月不肯,她说她想学胡琴,这样,当我吹笛子的时候,她可以弹琴相和。我觉得这个想法很是有趣,便请了梨园中擅琴之人亲自教她,又从旁协助。冬日里火烧得旺旺的,红彤彤的火焰直照着眉眼,我吹笛子,她弹琴,动情处抬眼来,相对微微一笑。   
她也会继续她的木工,有时候做出一个会翻筋斗的小人,有时候是一只远飞的纸鸢,也有时候,是满地乱爬的小龙 她问我哪条像我,我觉得哪条都不像我。   
转眼就过去了好几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又有笛声琴曲,每一日都是好时光,比我在东海虚度的几千年,更值得缅怀和铭记。但是我也记得,这样好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   
也许是好的时光,总让人觉得短暂。   
过完春天,初夏的阳光还有些生涩,忽然就有消息传到,说是打仗了。   
战鼓自渔阳而起,不过月余功夫,战火卷遍大江南北,处处烽烟,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他们衣裳褴褛,哭喊和哀号。皇帝从梨园消失,他开始整日整日伏案处理政事,我也不知道到底积压了多少政事没有弄完,但是他一日更比一日沉默,一日更比一日憔悴,渐渐就露出了老态。   
唯有贵妃能让他片刻开颜。   
贵妃也没能让他欢喜多久,因为那个叫安禄山的叛将一路攻城掠地,潼关已过,八百里秦川再破,长安无险可守,就只能迁都。满城的贵人惶惶地聚集在一起,讨论着留还是走,有家人重病不能走的,竟赶在兵马动身之前自戕于室,繁华了近百年的都城长安,顷刻之间变成人间地狱,每一个人都急于逃离。   
我赶在出发前去找明月,明月还照常开店,被我劈头怒骂:“都什么时候了,性命要紧还是银钱要紧?”   
明月看着我的眼睛,从容地笑了一笑,她说:“便是叛军进了城,难道他们就不吃东西了?只要他们吃东西,我这小店,就必然能够存活下去,达官贵人自然要走,我这等普通百姓,走什么呢?”   
“这是打仗啊。”我大声道,“长安一破,叛军必然不禁军纪三日,这是破城常律,这三天里,有多少人能够活下去呢?他们并不在乎多杀一个人,无论你是皇帝贵妃,还是一个开卤味店的!”   
“可是走 走到哪里去呢?”她依然微笑。   
我忽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就好像多年前我最初见到她时的那个小姑娘,平常的眉目,平常的笑容,平平常常地说:“我在这世上,原本就一个亲人都没有,就和浮萍一样,飘到哪里,算到哪里。这长安城,我已经住了十余年,习惯了这里的天气,这里的街巷,还有这里的人 ”   
“胡说!”我打断她,“都什么时候了,不说这么多了,快走吧,和我一起走,我去求贵妃,她一定会答应带你一起走的。对了,你也认识贵妃啊,这就更有把握了 ”我颠三倒四说了一大堆,仿佛是要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可能是我说得太多,明月为了制止我继续唠叨,不得已答应与我同走。   
这说明唠叨也是有好处的。   
兵荒马乱地收拾,兵荒马乱地起了程,长长的队伍像一条不断扭动的蛇,看不到尾。天空潇潇下着雨,这么多人背井离乡,让人觉得倍加凄凉。   
走了一天又一天,皇帝的计划是去蜀中避难,因为那边有剑阁天险,那个来卤味店赊账喝酒的诗人曾写诗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可是蜀中 还有多远呢?我常常看着前路,茫然地想。   
走了半个多月,才到这个叫马嵬的地方。明月一直心情低落,郁郁地,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倒是常常与我合奏霓裳羽衣曲,每每乐声传出,贵妃便翩然前来,有时垂泪,也有时候,回头看着西边的天空,叹息道:“什么时   
 候才能再回来呢?”   
怕是没有人能够回答。   
我和明月相对枯坐,心里都充满了悲伤。   
其实这人世间的事,和我是半点关系都没有,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挣脱禁制,回到东海去,我有比他们长得多的寿命,在回到东海之后,还会活上几千年,上万年,这短短一瞬,不过就和皇帝游览月宫一样,南柯一梦,算不得什么。   
可是我到底在这人间过了这么多时日,和他们同等一轮日出,同看一朵花谢,同在月圆的晚上看烟花璀璨,同样为一些琐碎的小事欢喜和悲哀,这样久的时日,我几乎忘记了,其实我并不是他们中间的一份子。   
简单说,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平常人,一个以做标准纨绔为人生最高追求目标的平常人。物伤其类,当我看到他们流离失所,看到他们饥寒交迫,看到惶惶然的人背井离乡,我心下凄然。   
明月道:“事已至此,多愁也没什么用,阿牛,我们再弹一曲吧。”   
她这样提议,我自然不会反对,抽出笛子,她的纤指停在胡琴的弓弦之侧,曲声一起,惊飞檐上栖鸦,有人推门而进,却不出声,静坐倾听。   
余光里瞥见是皇帝和贵妃。   
曲子婉转低回,完了一小节,调转宫音,忽然远远传来喧哗之声,竟将曲声尽数压倒,我和明月心中奇怪,虽不言语,却不约而同将调子拔高了一个阶,仍压不住喧哗,反是高公公进来,在皇帝耳边耳语几句,皇帝倏地起身,推门而去。   
我握住笛子,默默地看一眼窗外昏黄的天色,低声道:“明月,我想 你说得对。”   
“什么?”   
“陛下作为一个君主,对这个天下,是有他的责任的。”   
而我,作为东海的龙太子,对于东海,我 也是有责任的。我在那个瞬间生出归意,何处归程,长亭短亭?天色阴暗,那种黯淡的光色漫进我的眼睛里,也漫进明月的神色里,我仿佛看见凛冽的刀光,在岁月的记忆里,闪了一下。   
没过多久皇帝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外面的消息,那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杨国忠叛变,被将士们杀了。   
“不可能!”贵妃脱口道,“我哥哥怎么会叛变!”   
皇帝按住她:“朕也知道国舅不可能叛变,可是他已经死了,我们就不能再追究这个问题,他是不是叛变,都是日后一句话的事,眼下第一要务是制止将士哗变 朕已经让高力士去调解了。”   
贵妃怔然站了一会儿,面色惨白,跌坐于地。   
我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去!”明月也起身。我摇头道:“还是不要吧,外面不安宁,我也就去看看 ”明月却是个极执拗的性子,也没有多余的话,只重复了一遍:“我跟你去!”   
劝阻无效,便只有应了。我们出了门,不过前行百余步,远远就看见将士们聚集在驿馆门外,吵的吵,闹的闹,叫的叫,喊的喊,不知道有几千个声音在响,听得人脑门一突一突地跳。   
走近了些,才发现高力士高公公和一个全副戎装的将军在说着什么。高力士有些激动,那名将军反而冷静,高力士说得口干舌燥,他只是摇头,高力士有些沮丧地退了回来,要跟进的士兵们都被那名将军拦住,似是在等高力士的回话。   
我忙过去问,士兵们到底要做什么,高力士摇了半天头,要开口,又叹一口气,反复几次,方才低声道:“他们要陛下交出贵妃。”   
“什么!”这一次惊叫出声的竟然是明月。“他们的意思是 ”虽然已经猜到,却仍忍不住抱了万一的侥幸,追问这一句。   
“他们的意思是,娘娘不能留着了。”高力士又叹息了一回,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事,便匆匆就进去了。我要跟去,却被明月拉住,我回头,她低声道:“等陛下出来再说。贵妃她 是不能留了。”   
我觉得脑袋轰然响了一下。   
而将士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他们的情绪激动起来,举着刀枪,高喊着:“不杀贵妃 誓不护驾 不杀贵妃 誓不护驾 ”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八个字远远传来,想必驿馆里也能够听得分明。   
这个念头才起,皇帝出来了,他倒还有点胆气,直走到将士面前,将士们人数虽多,竟被他逼得退了几步。   
先前那名将军赶紧做噤声的手势,方才还群情激动高喊口号的士兵,一下子全没了声息,可见他们对于皇帝,还是很尊敬,也许是因为这个皇帝毕竟给过他们数十年平和富庶的好日子。   
皇帝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微微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看得出勉强,到底是笑了,他说:“杨国忠叛变,那是罪大恶极,各位为国锄奸,忠心可嘉,朕都知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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