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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女博士的风流韵事-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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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孟雪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但绝对代表她的心的几个字:“放开我!我想宰了你!”
  然而,这一切都好似无声电影,被一辆黑色的车里一双红色的眼睛看了个全部。当看到两个人拥抱接吻的时刻,那人身子一挺,刚要推开车门,却见孟雪转身离去,疾步奔向公园大门的女人是孟雪,那人一拳砸在汽车方向盘上。
  孟雪回到家里,保姆告诉她陈忱也才回来,还没吃饭,在楼上呢。孟雪就走向旋转楼梯。
  夜晚,起风了,黑蒙蒙的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不知道何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橘黄色的街灯闪烁江滨两岸,马路和江水同样泛着碎金般的光芒,给夜色增添了神秘而具有诱惑的色彩。孟雪看到陈忱站在露台的莲花瓷瓶护栏边,那宽大的背影和左侧的三角梅花树挡住一片江滨灯火的光亮。孟雪踏入露台,夜风霎时吻遍周身,凉意侵袭着她,她一阵哆嗦,走到了陈忱的身边,陈忱居然像没感觉到她存在似的。
  “多么美好的江滨风景啊!”
  陈忱幽幽的声音被夜空吸了进去。
  “你没看到吗,那有一对狗男女在偷情……”
  孟雪只感到一阵冷风刮过,刺入骨髓般,痛彻周身。
  此时的陈忱却一把抓住三角梅的花瓣,用力一捋,那花瓣窸窸窣窣地坠落了,接着那花树枝“啪”地一声断了。在朦胧之中,孟雪看到陈忱看了看手,那只手上,一股黑色的暗流像虫子一样蠕动着,滑落下去,滴滴答答地砸到地上。
  出血了!孟雪抓起了陈忱的那只流血的手,然而,她的手被那只流血的手用力甩掉了。陈忱转身的动作掀起了一阵风,风把他卷入了房间,她随他走入卧室。
  “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这么好的别墅给你住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陈忱因为气愤而涨红了脸,络腮胡子因为充血变成青筋一样,根根都挺了起来,“还要跑到野男人的床上?”
  “我……”孟雪欲申辩,可她张口结舌,只痛苦地呻吟了一下,而后默默地摇摇头,一行泪水哗哗滚落。
  “不是我自己跑上去的……”孟雪终于大声地争辩道。
  这一句解释把陈忱的最终猜测变成了事实。震怒中的陈忱来到站在衣柜旁的孟雪身边,扬起手来“啪”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孟雪顿感耳鸣眼花,一个趔趄,可她扶着衣柜终于没有倒下。
  然后,她紧咬嘴唇,似乎要硌出血来,牙齿缝里挤出一串词汇,“我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不用你的、不住你的,行不行?我还有一份工作呢,我还能养活我自己!”
  说罢,她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衣物,出了家门。
  冬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和着她脸上的泪水,冰凉而寒冷,凛冽的江风扑身而来,她不住地颤抖着。她努力控制着充盈的泪水,命令它们不要再流出来。和陈忱结婚许多年来,共同生活中吵架斗嘴经常发生,这都缘于陈忱那种征服的强烈欲望,虽然,陈忱越是这样,夫妻之间越会无端地产生许多矛盾,反抗也愈演愈烈,仿佛一只皮球摔在地上,力气越大,反弹得越高,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陈忱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而今天,他的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到现在那脸颊上好似还有一团火在冬日的严寒中燃烧着。
  本来,黄浦江边的那一幕,她都想把那一切留在上海,过去了的事,也好比一块石子扔到海里,就被大海吞没,或者就当覆水入地风干了。她也曾经想向丈夫述说,祈求原谅,他那玩笑的话她还记得真切:“……被强暴……我就全当自行车给人家骑了一圈又送回来了,值得庆幸的是还没偷走就行了哦!”可是,真有此事的时候,他还能做到如此宽容吗?于是,她想默默忍受一次屈辱总比一个家庭的破裂损失小,所以,就自己承担一切心痛。然而,这个方国豪!哼,方国豪没日没夜地性骚扰——他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罢休吗?
  灰蒙蒙蓝幽幽的天色中,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悬浮西天,轮廓清晰,但却是那么亮而不明,它好似一个发光体却又不像,漫天迷蒙的东西似乎张着无数的小嘴儿,把它的光芒咬住了,吞没了,吸尽了,惟有圆圆光球两侧独立地悬挂着两抹狭短的光带,是那么耀眼,那么色彩斑斓!这——到底是些什么?是日挂双珥还是月挂双珥?那圆圆的东西到底是太阳还是月亮?忽然,那圆圆的东西边缘泛起细密的波纹,那波纹蔓延到如耳的光带,模糊着它,席卷着它,天地刹那间旋转起来,充满一片混沌,仿佛宇宙未开始的天象,接着就是一派令人窒息的恐怖的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
  这个梦又出现了,躺在单身宿舍和衣而卧的孟雪在一阵惊悸和痛楚中醒来,泪水模糊着窗棂外的天,天什么时候会亮呢?
  二十一 复仇的烈焰
  做实验,做实验!连续三天,孟雪都在实验室里,她竭尽全力排除一切私心杂念,因为,她已经被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而时间是多么紧迫而重要!现在,她恨不得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了!
  涂颖祎出院了,身上的烧伤已经痊愈,可是,一座高高隆起的山脉,开着粉红色的花蕾,永久地伫立在那曾经艳丽无比的右脸上。这段时间里,孟雪的烦心事也弄得她焦头烂额,
  看到了涂颖祎,她意识到涂颖祎的丈夫终究没有来过。孟雪和涂颖祎都开始生物实验,孟雪的话寥寥无几,那涂颖祎再也没有笑声,甚至连话声都没有,这一次的烧伤并没有损害她的声带,可却把她变成了健全的哑巴。侧面看过去,那亮丽的脸庞永久地挂着抓心的忧郁,另一个侧面看过去,是一张可怕的狰狞的伤疤横贯的脸,研究生们尽力做到敢于直面她,但是,许多人还是不能承受那种恐惧。涂颖祎似乎成了夜游神,在夜深人静之时,人们春梦连绵的时候,她还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孟雪曾经多次劝她回家看看孩子,可她每次都摇头。有一天,孟雪急了,大声训斥她:
  “你不能不管孩子!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孩子的爹有错,可是孩子没错!”
  涂颖祎还是没说话,可是那硕大的泪珠划过脸上猩红的大伤疤,她抽搐着用力揩去泪水。孟雪走到她的身边,泪水也充盈了眼眶。
  “你说话呀,”孟雪道,“你不能这样对待孩子,不能如此戳伤孩子那幼小的心灵……”
  涂颖祎紧咬嘴唇,似乎要硌出血来,终于说道:“不是我不要孩子……是我的女儿见了我大哭大叫……她怕见到我……”
  说着,涂颖祎扑到孟雪怀里泣不成声,孟雪抱紧了她,不禁潸然泪下。涂颖祎突然从孟雪怀里挣开,把眼泪擦干,迈着铿锵地步伐回到实验台前,那愤恨的眼光仿佛要把烧杯量筒戳碎一般。孟雪还想走过去,可她平时的伶牙俐齿此时全都被锉磨得钝了,她竟无话可说。一转身,发现高教授也呆在门口,孟雪的目光直对高教授,高教授向孟雪招了招手。孟雪跟了过去,和他一起进入他的办公室。
  “你坐!”高教授示意孟雪,刚才那呆呆的神色被平日的和颜悦色所替代。
  孟雪没有坐,她懂得高教授的时间比金子还贵,她站着说:“高教授,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高教授说,略一停顿,而后终于说,“我本想找涂颖祎聊聊,可是……可是,我怕她误解。你知道,她现在精神状态太差,很容易做傻事。我很担心,可我不便直接劝导,这……这事全靠你了……”
  “我知道了。”孟雪望着高教授那信赖的目光答应着,犹豫着,转入沉默。望着高大魁梧的高教授坐着的背影,仿佛是一堵挡风的墙,她很想倚靠在墙边诉说自己精神濒临崩溃的苦闷,可是,一个涂颖祎已经让他操心了,自己何苦再增加他的心理重负呢?回头见杨博士急匆匆进来。孟雪便对高教授又重复了一句:“我知道了,放心好了。”转身离去。到了实验室,见涂颖祎已不再哭泣,而是高度集中地做实验。刚才劝慰别人看看孩子的话就在自己耳边鸣响了——是的!是该看看儿子了。于是,她离开实验室。
  幼儿园外,那棵茂密的千年古榕树下,拨开眼前丝丝缕缕细密的榕树胡须,孟雪看着陈忱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来。儿子在四周张望着,寻找着,然后,他仰起小脸看着爸爸……孟雪仿佛听到:“妈妈怎么没来啊?妈妈在哪里啊?”
  孟雪真想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儿子:“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然而,她依旧站在那里,榕树的胡须轻轻地拂拭着她满面的泪水,模糊的视野中,陈忱那气愤紧皱眉头的脸变得越来越大……
  突然,手机电话叫了,她的心兴奋得缩紧了,她多么希望听到陈忱的声音啊:亲爱的,回来吧,那不是你的错,我谅解你……然而,又一条短信息出现了。
  畜生!这个该死的方国豪跟魔鬼一样,又出现了!他搅乱了她所有的生活秩序,让她有家不能回,有夫不能聚,有子不能亲,工作不得安宁,学习不得安神,他还想要她怎样呢?孟雪对方国豪痛恨得咬牙切齿,面露可怕的凶残,在心底大声疾呼: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这个世界恩恩怨怨两相报,我要让他痛苦地慢慢地死去,让他尝尝自己遭受精神痛苦折磨的滋味!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看到陈忱和儿子那伤心的泪水,身上每一个细胞充盈的都是仇恨,而这些涨满的仇恨急需要一个宣泄的通道,否则,就要爆炸了!她立刻离开幼儿园,行色匆匆,那个目标牵引着她向学校实验室走去。
  突然,手机电话又叫了!她本能地抖动了一下,犹豫着,但是,是祸躲不过,她就毅然地去接听电话,却是袁骅驹的电话,请她立即去东南研究院,说有急事。
  一种生存的本能又战胜了杀人的动机,她把那蠢蠢欲动的杀人的欲念暂时搁浅,匆匆忙忙赶去那个她不得不去的地方:东南研究院——这个给与她俸禄让她每天能够生存下来的地方。进入院大门口,门房阿姨便问:“好久不见你了,出差了吗?”
  “哦,”孟雪心里大叫“没有”,口里却吐出几个字,“是出差了。”瞬间的思维让她想,自己是这东南研究院二百分之一,所处的岗位分量恐怕连四百分之一都没有,如此之轻,却连门房的阿姨都在注视自己的行踪——真要命!想着侧头准备走,可是,那阿姨却笑容可掬地说,“你可成了名人了,何时把你的书也签上名送给我一本?”
  “好啊,好啊,”孟雪笑呵呵地应着,想上个星期的签名售书并没有看到东南研究院的人,于是,满怀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哎呀呀,”门房阿姨忙把满桌子分发的报纸捡来,“你看看,这么多家的报纸,每一家都有刊登的,再看看你的玉照,你都成了明星了……”
  孟雪抓过来一看,自己签名售书的现场、半身照片、背景是长龙一样的队伍——这是丈夫陈忱的杰作,可是现在,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陈忱他……一阵揪心的痛楚涌遍全身,她勉强跟阿姨笑笑后,离开院门口,朝办公室走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孟雪觉得自己像一头秃鹫,突然降落在叽叽喳喳的鸟林中,鸟林突然间死一般的沉寂。看着同事都埋头桌面,但眼角在扫描着她。她就在这怪异的静寂中,欣赏自己的高跟鞋落地的打击乐来到办公桌的座位上,刚要落座,忽然袁骅驹严肃地说道:“孟雪,你跟我来!”
  会做人的人就是这样,从不当群众的面做思想工作。这样处事至少有两点好处:一是给被做工作的人面子;二是,给自己个台阶下,避免在群众面前折面子,丢失自己的尊严。孟雪对他这暗箱操作的套路很熟悉了,跟着他来到会议室。
  “孟雪,”袁骅驹坐下来,说,“你看你,事情做得太张扬了。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你,说你太闲了,只顾做自己的事情啊。”
  “哦,”孟雪从袁骅驹的口气里感到了签名售书效果的阴影,“我没有什么,只是想对这个社会做点贡献,仅此而已……”
  “可是,”袁骅驹打断孟雪的话,“我给你举个例子,我们院里有个人,他的发明获得国家专利呢,是,他对社会有贡献,可是他对我们东南研究院又有什么贡献呢?为了个人名气,牺牲了不少东南研究院的时间啊……”
  “可是,”孟雪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他牺牲不牺牲上班时间,这我没权力调查,也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想他所有申报专利的表格的‘本人工作单位’应当全部是东南研究院,给我们东南研究院带来无形的社会荣誉怎么就没有人提提呢?”
  “好,”袁骅驹说,“我不和你争论别人的问题,我们还是讨论讨论你的工作吧。”
  “是啊,”孟雪自信地说,“你交给我的工作都按时完成了……”
  “哦,不,”袁骅驹否定,语气古板地说,“目前,我们院里正在大搞市场开发,我们每个人都要走市场,我们部里其他几个人的工作是根据上级分配的任务和原有市场合同的客户跟踪,你呢,完全的市场开发,新市场的开拓,人们都说了,孟雪这么有本事的人搁置是个浪费啊。”
  “但是……”孟雪想分辩,自己在攻读博士学位,需要大量的时间做实验,她还没有说出来,那袁骅驹已经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还有其他事情,就这么定了。”
  把孟雪一个人扔在会议室里。孟雪深深地体会到了“人怕出名猪怕壮”的人生哲理。也深刻地体会到“官小,官架子大;官大,官架子小”的不同类型人,正如富有的人不会看重名牌服装——因为他们已经无需用花皮囊衬托内在的实力;而脱贫了且没有很多钱的人反倒西装革履——如此修饰草皮肚。那赵厅长和袁骅驹绝对是正向负向的两类人!
  天哪!为什么这么多事情一并而来?为什么啊?家庭的离散、恶人的骚扰、工作上施压
  像三条毒蛇缠在一块吞噬着她那滴血的心,她就是再有钢铁巨身也快顶不住这种合成的压力了!下班后,她走出东南研究院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将要去哪里。远远地看到那依旧灯火辉煌的实验室在夜空中闪烁,像星星一样扑朔迷离,似乎就要游离到天边了,让她感到可望而不可即!然而,脚下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她再次引入学校实验室。
  她进入实验室,思维还滞后在和那三条毒蛇的搏斗中,迎面撞上涂颖祎,把她手中的托盘撞落,试剂洒了一地。孟雪忙道着歉蹲下身帮她捡。她捡起一个塑料离心管,正要放进托盘,可不由得拿到眼前,只见管上标签:Swan gene(天鹅基因)。孟雪惊愕地看着涂颖祎:
  “你真做实验了?!”
  涂颖祎看了眼孟雪,勉强笑笑,那猩红的凸起的疤痕被扭曲,笑比哭更难看,比凶更狰狞!孟雪把那个离心管攥在手里,呆呆地望着她。
  “给我!”涂颖祎生硬而坚决的声音,“我提取几次都失败了,我再提取一次……”
  这个时候,没有谁比孟雪更能理解她家庭裂变的痛苦,她的眼里突然现出殷切的希望:“祝你成功!”
  说这话的同时,孟雪的目光碰触到那托盘里另外的东西,那长满小黄花的细菌培养皿变成了两个,其中一个培养皿里的小黄花的白色花蕾比另外一个的更加繁茂鲜嫩可爱。一股阴冷蒙上心头。
  孟雪悄悄地站起身来,眼睛却尾随涂颖祎手中的培养皿到了涂颖祎的实验台上。
  这时,手机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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