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随心(一代军师同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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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撞上几下，城上战鼓响起，滚木落石如雨而下，那些云梯也被推倒，南楚军士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血肉模糊，那冲车也被巨石砸得七零八落。。
江哲一介书生，初上战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战战兢兢坐在马上，心里忐忑不安。而德亲王和其他的将军幕僚都是神色淡然地看着战场，视遍地血肉如无物。
接着鸣金声响，那些军士渐渐退回，江哲仔细看去，发现大多数军士还没有向上攀登，所以受伤的人并不是他想像的那么多。过了片刻，南楚军队第二波攻城开始了，城上也开始还击。这一天，南楚军队一共进攻了二十多次，都是浅尝辄止，而城上的守兵也十分谨慎，并不滥用木石。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南楚军队发起了猛攻，攻势如火如荼，军士们舍生忘死地向上攀登，竟然登上了城墙，在城上展开了血战，不过最后南楚军队仍然败退了下来。就在这时，那紧闭了一天的城门居然开了，一队蜀军骑兵趁势冲出，衔尾厮杀，正在退却的楚军步兵大乱，一时间死伤惨重。而当压阵的骑兵迎上来时，两支骑兵撞击在一起，鲜血和沉重的蹄声在落日下混杂成惨烈的画面。蜀军骑兵见好即收，在楚军大军调动之前，收兵回城。而在城上蜀军的弓箭掩护下，楚军没有得到攻破城门的机会。
这一番出兵、破敌、回军的变阵如同行云流水，江哲在远处见了，不由为之叹服。书上所见终不及身临其境，蜀军果然是精锐，背靠坚城，固守之际不忘进攻，田维不愧是一个名将啊。
是夜回营，清点兵马，发现这天攻城死伤了几千人。赵珏与众将军幕僚都道损失不是很大！
江哲听了暗暗心惊，想起白日里战场上那种骇人的气氛，光是攻城损失就如此之大，若以后每一个关隘都这般打来，不等他们到了成都，大概就兵尽将绝了吧？
回到自己的寝帐，他久久不能平静。原本劝德亲王亲自入蜀，就是为了保存楚军实力，照现在看来，不要说保存实力，就是如何能尽快打下蜀国也是个问题！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军士们推着十几架投石车轰隆隆地走了出来。赵珏一声令下，一块块巨石腾空而起，重重地砸在城墙上。
接着那些城内守军冒着矢石也开始向下投石，城上投石机威势猛烈，砸向楚军的战场。虽然因为难以瞄准的缘故，只击碎了半数楚军投石机，但是这么一来，楚军的前沿的阵地也被砸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尸骨成堆。
江哲只恨自己的眼睛太过明亮，竟然清清楚楚看到了在巨石的砸击下的横飞血肉。
投石之战持续了两炷香的时候，但这短短的时间内江哲已手足冰凉，满眼都是鲜血肉泥。只怪他的眼力太好了，不仅目睹两军将士的死伤，甚至连那些军士死前惨淡凄厉的神情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只觉得胸腹一阵剧烈翻腾……
小顺子一早就来到军前，死死地盯着自家公子。虽然公子一直一动不动稳稳地坐在马上（葱：随云是看死人看得僵掉了╮（╯_╰）╭），立在阵前，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因为他知道，公子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要他这样直面成千上万人的鲜血和死亡，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公子连鸡都没杀过一只，但他小顺子却连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什么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凶狠毒辣的事，他在宫里见多了，为了生存下去，他也早就学会了趋利避害，冷酷漠然！
但公子不行！！
他的公子，聪明天真，善良温和，一双清澈的眼睛能轻易看透你的内心，让你不忍心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来……
如果让这样美好纯粹的公子去习惯杀戮和阴谋，他只会觉得心痛！！
攻城还在继续，投石之战之后，城上蜀军向下丢下滚烫的沸油和火把，楚军阵前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只有少数身手敏捷的军士逃了回来。其余的军士都被火海包围，烧得惨不忍睹，火海中凄惨的叫声惊天动地。
大火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尸体被火烧焦的味道。
江哲脸色青灰，再也忍耐不住，调转马头向阵后冲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吐得稀里哗啦。直到吐到嘴巴发苦，腹中空空才停下来。
他苦笑着想着，再这样下去，没几天就能把苦胆给吐出来……
江哲扶着身旁的小树，好不容易直起腰来，一眼看到有个穿着甲胄的军士站在他的马前，连忙举袖擦擦眼睛，走过去。
那人递过来一壶清水，江哲忙接过，一看来人原来是一直注意他动静的小顺子。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陪着王公公么？”江哲拿起清水漱口，等心绪平静下来不禁问道。
小顺子低声道：“我跟王公公说不知道战场上情况如何，所以出来看看，王公公也担心得很，所以就同意了。”
江哲心脸色仍然惨白泛青，半晌才道：“太可怕了，我还是回去吧。”
正想策马回营，小顺子却一下扯住他的马缰，道：“公子，不可以，我虽然愚笨，也知道如果你在此时胆怯了，以后在军中将领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你以后还要上战场的，难道次次都像这样逃避么？”
江哲一愣，顿觉羞愧万分，心想原来自己的心志还远远不如小顺子坚韧。
“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回去。”他感激地看了小顺子一眼，策马赶回前线。
小顺子见江哲虽然脸色仍然十分难看，但骑马的样子比刚才沉稳多了，心中略微一宽，暗中紧紧跟着。
赵珏见青年去而复返，面色苍白，眼角微红，气色虽然不佳，但眼中多了几分坚毅神采，不觉赞许地点头。连容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然。
“随云胆量果然不错，当初本王初上战场的时候，比你还要不堪。放心吧，多打上几仗就好了。”
青年在马上躬身行礼，问道：“王爷，下官不通军事，好像我们攻城不大顺利是么？”
赵珏苦笑道：“是啊，巴郡是天蜀重镇，不仅将领善战，而且军士骁勇，守城器械和粮草又充足，所以十分难攻，令本王心痛不已。”
又道：“幸好，若是攻下巴郡，下面的二十多个城池就容易多了。”
青年面色微沉，又问道：“那么，依王爷所见，我们需要攻打几天？”
赵珏盘算了一下这两日两军伤亡情况，虽然己方损失不少，但巴郡虽是天蜀门户重镇，因为往日与南楚交好，所以城内兵力并不足备。若是每日像这样消耗，也不能撑上多久。但对方守将勇猛多谋，恐怕到时会坚守不出……
他暗暗叹息，对江哲道：“我们若能在半月之内攻下巴郡，就不错了。”
青年闻言默默无语。
接下来的几天，楚军想尽了法子攻城，而蜀军也竭尽全力地守城，那个守城的红衣将军果然是计谋百出，楚军攻了五天城，他派出骑兵七次，夜里派出军队截寨就有两次。幸而赵珏治军严谨，将大营扎得很稳妥，蜀军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南楚大军也因此越发疲惫。
正当此时，赵珏听说了雍王李贽已经收服阳平关的消息，不禁又气又急。若不能赶在大雍前面，他们这次出征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这一天晚上，赵珏正在中军帐内一筹莫展地摆弄沙盘，忽听亲卫来报，说江哲私下求见。他微微一愣，想起白日里众将士和幕僚听说李贽兵不血刃拿下阳平关的事，无不惊讶气愤，唯有江哲神色淡然。又想到他坚持把青年带上战场，却一直闲置不用，心里也有些愧疚。
忙令人传他进来。
江哲进帐后，向他提出一个作战的计划。
很简单的一个作战计划。
但赵珏听得眉头紧锁。
最终，他长长一叹：“随云对于人心，可谓明见万里，我想这个计划必然会成功的。”
青年一揖，面上仍是淡淡的，毫无得色。
“也罢，本王会命容先生详细安排细节，随云你早些回去休息，不必挂心！！”
“下官告退。”
赵珏看着渐渐远去的瘦削背影，面上神色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献策liao~
☆、第九章 计破巴蜀 01
第九章计破巴蜀
定计之后的第一天，赵珏派了几千军士四处打柴，寻找小路，却让剩下的军士到巴郡城下高声叫骂，骑兵步兵严阵以待，只等着敌军出城。蜀军兵力不足，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城，必败无疑，自然是不敢出城。楚军趁着此时派了上万步兵在城前挖壕沟、设挡马，将巴郡城前挖得支离破碎，这样一来，不论是蜀军还是楚军都不可能在这里使用骑兵了。
第二天，楚军推了军中的战鼓到城前，每隔半个时辰就敲鼓呐喊。战鼓一响，楚军便发动攻城，时而佯攻，时而真攻，让蜀军不敢稍有松懈。这样连续过了两天，蜀军被搅得疲惫不堪，精神也开始疲惫麻木。
如此擂鼓扰敌直到第五日，赵珏秘密地转移军队，同时放出风声说找到了可以绕过巴郡的小道。
蜀军大将果然中计，当晚就守在山路偷袭。
楚军五万大军想要从小路行军，速度是极为缓慢的。
田维等到德亲王赵珏的亲兵队伍过去之后，对着后面押运粮草辎重的楚军大喝一声：“南楚狗贼休走！”
就带领蜀国五千轻骑从天而降，如同钢刀一般切入南楚的后军。
楚军大乱，四散逃走。
田维下令向粮车辎重上面投掷火把，霎时间火光四起。
“不好，有古怪！”田维还未高兴太久，就闻到粮车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桐油气味，心知不妙，连忙下令撤军。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杀声骤响，原来四散逃开的南楚军不知何时都绕到了他们身后，领头的那支身穿白色衣甲的步兵，不是德亲王殿下的亲卫军么？
田维心里一寒，看那支步兵面后打出一杆黄龙旌旗，旗上分明写着一个“赵”字，便知中了赵珏的计了。
这时假粮车上的火越烧越旺，马匹都畏惧地向后退却。
前有大火，后有敌军！
吾命休矣！！
田维心中一阵剧痛，想不到自己的鲁莽让蜀军陷入这等境地。
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很快镇静下来，转念一想，眼前既然是德亲王的亲卫，那德亲王本人必定就在不远，若是一举杀了德亲王，那么楚军必然大败。
如今身处窘境，不如拼死一战！
于是田维大声喝令军士稳住阵形，回身与楚军拼命厮杀。田维的骑兵虽然占了优势，但是南楚的步兵更善于与骑兵作战。就见楚军前排的军士麻利地跪下，将丈八长枪挡在马前，后排的军士拉弓射箭，借着狭小的地势，将田维挡住。
火势越发凶猛，后面的蜀军不得已向前猛冲，将前面的阵形冲得一片混乱，骑兵队形眼看崩溃，
田维虽然猛力拼杀也无济于事，只得带着主力精骑冲破楚军的军阵，向巴郡逃去。
身后不能突围的蜀军步兵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楚军杀戮。听到那些蜀军将士撕心裂肺的惨叫，田维泪落如雨。
他如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有拼命赶回巴郡，不能让楚军趁机进攻巴郡，只有到时死力守城，才能在将来报却今日大恨。
快马奔驰了十几里路，巴郡虽遥遥在望，道路两侧不断冲出突袭的南楚军队，围追阻击，田维不敢停留，拼着伤亡，戮力突围。大半个时辰后，他身边只剩几十个亲卫了，也终于到达了巴郡城下，看到的却是蜀军的火红旗帜正从城头飘落，而德亲王的黄龙旗在城头上冉冉升起。
田维就这样地看着巴郡城落入楚军之手……
江哲小心翼翼地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行走，努力不让身上沾染血迹，可是脚下血肉涂地，走了没几步他的鞋子就浸得鲜红。攻城还未完全结束，江哲战战兢兢登上了城墙，正好看见仅剩的几个守城蜀军被杀死的场面。满脸血污的楚军一刀砍断蜀军大旗，换上了德亲王的黄龙大旗……
巴郡，终于被拿下了……
江哲向城下望去，没有看到凯旋而归的楚军，却看见被引诱去偷袭返回的残余蜀军。
那个威风凛凛红袍将军，如今就像被占了巢穴、拔了爪牙的猛虎，已经插翅难逃……
江哲怜悯地看着那十几个残兵败将，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个红袍将军显然已经看到了巴郡城头已经改换了旗帜，不禁停住战马，然后他突然大喝一声，带着几个仅存的亲卫向巴郡冲来。城下的楚军立刻将他们团团围住，眼见无法接近城门，红袍将军愤而横剑自刎，临死前似乎还在咆哮着什么。
在其身后，烟尘滚滚，隐约可见楚军的旗帜。
江哲看得心中一阵颤抖。
在定下此计之前，他想的只是如何减少楚军伤亡，尽快拿下巴郡。因为蜀军是他眼中的敌人，而今再想想，在巴郡的蜀军眼里看来，楚军何尝不是他们眼中的敌人？！
而且还是万恶的侵略军……
这一刻，他真的深深痛恨起这场战争来，只是为了大雍和南楚的利益，天蜀就必须灭亡，用流成江河的血泊和堆成山原的尸骨来换取上位者的喜悦。
这，真的值得么？
小顺子提着一个食盒，快步来到江哲的帐中。
帐内静悄悄的，小几之上还放着没动过多少的饭菜。
小顺子眉头紧皱，放下食盒，来到床前。
见江哲蜷缩在薄被中，眉头紧蹙，满头满脸都是虚汗，像被什么恶梦魇住了一般。
小顺子一阵心痛，上前把青年抱在怀里，替他擦去汗水，又小心为他按摩头上穴位，直到青年眉头舒展，沉沉睡去。
江哲自庆功宴上得了重赏回来后便一直卧病不起，小顺子知道他是为了巴郡一战心中不安，私下里变着法子弄些美食给他吃。
起初公子还能勉强吃上几口，之后竟是病情日重，近乎绝粒。
他心急万分，偏又一筹莫展，更可气的是，赵珏因巴郡之事，对公子有些疏远，连公子卧病，也不曾前来看望。而容渊对公子本来就颇为嫉妒，更是不会前来慰问，于是其他那些幕僚将军也都有样学样，把公子撇在一边。
公子如今处境犹如打入冷宫一般。
反倒是监军王公公时常惦记着江哲，小顺子这才有空时常来看顾他。
饶是如此，在急速的行军中，江哲的病情也渐渐加重，最后连汤药都进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娃……
☆、第九章 计破巴蜀 02
江哲昏昏沉沉的，直觉满眼是血肉尸体，满耳是哀号惨叫声，忽然，血泊中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 ⊙ o ⊙）啊！”
猛然睁开眼，见揪他衣襟的竟是小顺子，正松了一口气准备再闭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仔细一看，发现小顺子两眼通红，面色狰狞。
他还不及细看，小顺子已经咬牙切齿地把他拖出被子，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病，收起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吧！！我们是在打仗，如果败了，就没命回家了！！还管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礼义廉耻的……”
江哲无力地笑了笑，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手伸到一半就软垂了下来。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
“小顺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千万别像他这样，死也死得这么窝囊……
“我只知道，我得活着！为了你，我得活着！”少年的双眼异常明亮，满满的蓄着泪水，“那么你呢？你至少要为了我活着……记住，你救过我的命，如果不让我还了这笔债，我绝对不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