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lord(黑执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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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点点星光闪烁在蓝眸之中，耀眼得与日争辉。
　　黑夜中，少年凝望着那片遥挂于黑幕上的星辰，被它们的美丽夺走了迷茫。
　　星光似感受到了他的渴求般，轻轻地笼罩着他，指引着他脱离着这无尽的黑暗。只是这梦，似乎脱离了轨道，前往了他所不知名的地方。而他亦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观望着何处的场景，甚至，在这片云层之上，他也无法发出声音。他就像是一个沉默的观众，看着这场不知是何结局的剧。
　　不知名的地方被流云所绕，与死神图书馆的感觉非常相似。只不过，这里的场景，会更让他觉得能够看到天使或者所谓的神明。
　　这样的猜测，很快便得到了证实。然而，当夏尔见到了出现在这场景中的人时，依旧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的停博。
　　那……是谁？
　　和他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年龄虽长一些，可是……他们的相貌却是犹如一胎所生的。
　　只不过，夏尔的脸上怕是永远也没有他那般的神情吧？
　　虽为男子，却是拥有着一头曳地的淡蓝长发，蓝眸如星辰般明亮，眸中的神色淡漠而悲悯。
　　他是谁？
　　他又在哪里？为什么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为什么他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观众般，正在看着这一场不知名的剧。而这场剧的主人公似乎正是那有着与月神一样颜色头发的人。
　　忽然间，他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或许便是他所要找的阿尔吧？
　　而下一秒，他便听见蕾薇尔叫着他的名字，叫着阿尔。而那名为阿尔的人露齿一笑，柔化了一切。
　　待细看下来，阿尔坐于池旁，一站起身，曳地的长发被提起，直达脚踝。不属于英国的服饰是一身素白的长衫，星月的标志绣于略宽的袖边。蓝色长发披在肩上，等待着蕾薇尔为他束起。
　　蕾薇尔笑着让阿尔再度坐在池边，兰指执起木梳，轻束着阿尔的长发，为他束起。
　　清秀的脸配上束起的马尾，倒将方才有些阴柔的脸显得英姿飒爽起来。
　　“阿尔，你真喜欢上那个恶魔了？”蕾薇尔担忧地问着他，侧身看着那池中的倒影。小池内只有一滩静水，无鱼无莲，显得孤寂又荒凉。
　　阿尔轻笑，对着自己的姐姐点头，话语中满是肯定地回答着，“是啊。”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神，他的恶魔，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恶魔只能够生存于黑暗之中，以魂为食，是神所不屑的。哪怕是天使，都不愿与他们为伍。”
　　缄默不语中，阿尔卷起袖，白皙的手置于池中，感受着池水的那份冰凉。
　　“阿尔，你要听姐姐的劝告，你也知道什么才叫做恶魔，恶魔的本性，你也应该清楚，执意下去，受伤的会是你，姐姐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啊。”
　　音调中毫无起伏，担忧之意浓郁着。
　　而置于池中的手，也停止了拨弄水痕，怔怔地没有将手收回，一直放置在一片冰凉的池水中。
　　蕾薇尔叹息着，他自己的弟弟，当然知道他的性格，越是不语，越是表明了他的不愿意。只是啊，她实在不想等到他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之后，才幡然悔悟。
　　想那时，也是为时已晚。
　　“算了，你还是自己好生想想吧，阿尔，你若真是喜欢他，那么你就得知道他的真心。神与恶魔，你都得靠自己去冲破这条阻碍，若是你真的确定了他，那么姐姐也会帮你的。”
　　池水中的手瞬间收回，为带走一滴池水。
　　阿尔的眸睁大，欣喜的神采跳跃在其中，“真的吗？”
　　蕾薇尔点头，为自己弟弟所带的这份孩子气而担忧。或许，那个恶魔就是看重的他这份纯真吧？亦或是另有所图？
　　她并不觉得那个恶魔有多么的喜欢他，或许，这只是恶魔的一场恶作剧吧。而被玩弄的对象却是她的弟弟。
　　蕾薇尔轻叹，实在不知道该对阿尔说些什么了，就算说了，他也是听不进去的。或许，等到他真正的伤了，就会明白这之间的差距与鸿沟了吧。
　　蕾薇尔离去后，阿尔便从那欣喜的神色跌回了茫然。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但是，一旦爱上了，那便是盲目的，他所想要的，就是能够和他在一起，然后陪着他，使他不再孤寂。
　　但是，这或许是他的妄想罢了。
　　略一苦笑，阿尔的身影渐淡，眨眼间，便到了河畔。
　　夏尔知道这条河，这条静静流淌着河水的泰晤士河。
　　其实一开始，他就该想到，这件事，并不会如此的简单，阿尔若是与蕾薇尔没有任何的联系，若是没有与自己，与塞巴斯蒂安没有任何的联系，她怎可能会来找他呢？
　　只是……这些的事情是真是假，他无从得知。
　　或许，这只是一个梦罢了。
　　阿尔似在等待着什么人，疲惫地坐在河边，发着呆，思考着什么而眉头紧蹙。
　　和煦的风拂过，带着谁人的低笑声。
　　似乎是幽会的场所般，恶魔出现在他的身前，带着低低的笑声，手指抵着阿尔的眉心，“你不知道你皱着眉头的样子像个小老头吗？”
　　戏谑的声音颤动着身为观众的夏尔，这句话是那么的熟悉，不久前，他也是这样的揉着他的眉心，轻喃着这句话。原来……他所看到的并非他罢了。
　　仿佛画面都扭曲了一般，开始恍惚着。
　　他听不见塞巴斯蒂安在对着阿尔说些什么，听不见他那温柔的语气。他只看见了阿尔轻轻地笑着，仿若幸福盘旋。
　　他们就这样相互拥着，依偎着，静静地看着那从泰晤士河边降下的太阳，日落的光芒洒在他们的身上，为这层幸福盖上了温暖的被盖。
　　日落……
　　呐，少爷，你可愿陪我一起看日落呢？生生世世……
　　夜里恍惚间听到的话语，重新响在他的脑海中。他记的他曾说这句话时的温柔与迷茫，原来，他是真的对他说过的，可惜的却是，他所要诉说的对象并不是他夏尔·范多姆海威。
　　原来，他才是一个傀儡，一个拥有着别人影子的傀儡。
　　恍然间，他听见阿尔轻轻地问着他，可曾爱他。
　　他笑容凝滞。而他，嫣然一笑，带着倾城之姿。
　　阿尔不再看着他，视线紧盯着河中的波纹，幽幽地开口，“可是，我却爱上了你，所以，是我输了吗？”
　　恶魔的身子僵住，看着他的侧脸而不知如何接住他的话语。
　　因为，他不懂他口里所说的输了，是输的什么，更不懂他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仿佛之前围绕在他们之间的爱恋已经不再存在，存在于他们中的只有他话语里所流露出的幽怨。
　　而这一刻，他觉得原本柔弱的他竟开始陌生起来。
　　“那么，你爱上我了吗？”
　　再一次，他听见他低声地说着，脸依旧朝着河水，使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话语似乎哽在了喉咙里，无法发出，而黑色的发则遮住了他的眼，让转身回头的阿尔看不清他的神情，辨不清他的情。
　　“哈……看来我还真的输了呢。”阿尔站起身，看着他俊朗的脸，笑眼微眯。
　　“你……”话语微顿，恶魔抬起的眼停留在他的笑颜上，努力地将话说完，“你到底输了什么？”
　　阿尔笑岔了气，歪着头，眼睛依旧微眯着，“你不知道吗？因为我先爱上了你，所以，我输了呢。”
　　轻声的话语，带给恶魔的是震惊。
　　晚风拂过，带着他的笑意，掠进了他的心间。
　　他似乎该说些什么，可是，话语却总是卡在了喉咙里，猩红的眸子也逐渐的黯淡着。
　　“你准备继续坐在这里吗？”阿尔依旧微笑着，语气平和，并没有什么恼怒与不满，只是一如往常地平静，“那，我可得走了。今天可是被蕾薇尔唠叨了一天呢，回去晚了的话，又会挨骂的。”
　　他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阿尔，手习惯地抚上他那头美丽的蓝发，轻轻地揉着。
　　只是，纤细的手却挡开了他的手，仰起脸，微笑着，“那么……再见了。”
　　嫣然的一笑，连月神的美都似乎失色一般。而他，也迷失在了他的笑颜中，未听出那句诀别的话语。
　　如星光般逝去的身影，消散在了他的视线里。
　　而身为恶魔的他，还怔在那里，为他的笑所迷失着，恍然未觉。
　　而身为观众的他，也一样迷失在了他笑里的坚忍，连那虚幻的场景何时变换的，也未察觉。
　　不知名的地方，依旧是流云所绕，而与夏尔长得一模一样的神明漂浮在池水之上，低垂着首，似在为什么哀伤着。
　　“阿尔？”蕾薇尔站在池边，担忧地叫着他的名，“阿尔，你怎么了？”
　　被唤之人抬首，眼睑下垂着，“蕾薇尔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怎么会呢？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阿尔摇头，被放下的蓝发垂至脚踝，轻轻地舞动着。
　　“他什么都没有说。”是的，什么都没有说。而他却已明了。他怎可能看不出来他接近他，只不过是有所企图，而他就算动了情，也不会为了这份爱而付出，而放下什么吧？
　　“那你在伤什么心？快点过来，不要胡闹了。”
　　蕾薇尔略带叹息的声音惹得池上之人轻笑，“姐姐就是爱为我操心，可是……姐姐，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下界，周辗于各个国家，然后……忘掉他。”
　　池水依旧平静无波，素衣之人依旧浮于池上。
　　而那立于池边的女子却为着他的这句话语而操心着，“真的……能忘得了吗？”
　　还是说，他自己也察觉了，想要避开他呢？
　　“蕾薇尔姐姐，我想忘掉他，因为……就像你说的，我和他是个错误。”不仅是个错误，连他于他的价值本身也就是个错误。他一直爱着他，或许连以后的生命里也会依旧爱着他。可是……他爱的却是他想得到的神之灵魂。
　　果然，恶魔所想要的也就只是食物罢了。再怎么美味的灵魂也敌不过神的灵魂吧。
　　“阿尔……”蕾薇尔想要阻止他，却只得微笑着祝福，“姐姐会保护你的。”
　　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阿尔回以微笑，身影淡去，随着时光在人间漂泊。
　　只是，阿尔的心声却在整个空间里回荡着，飘进夏尔的脑海中。
　　是啊，他所要的，只不过是他的灵魂罢了，这……便是恶魔的本性吧？
　　这个梦，似乎非常的漫长。他随着阿尔的一路走来，越发的觉得他与他是叛若两人。
　　阿尔是善良且坚忍的，而他却是完全的相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称得上善良二字。
　　他最后的一站是属于东方国家的印度，而在这里，恶魔也再度地找到了他。
　　依旧是一个黄昏降临的时刻，仿佛是鉴定着他们以前的幽会般，此刻的日落依旧鉴定着他们的抉择。
　　坐在河边，吹着绿叶的人，看着缓步走向他的黑发恶魔而微笑。
　　那一刻，夏尔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命运的枷锁，而他的笑仿佛是认命的悲哀。
　　猩红的眸子在黄昏的天地中流转着，带着怒意。他问着他为什么要躲着他。而他依旧轻吹着绿叶，奏着古老的曲子，两眼含笑地盯着他，等待着。
　　当恶魔近身的瞬间，蕾薇尔的出现提阿尔挡住了他致命的一击。而蕾薇尔身后的阿尔却依旧吹着小调，笑意凄凄。
　　“为什么你一定要阿尔不可？”蕾薇尔挡住他，不愿让他靠近阿尔一步。
　　而恶魔却怔住，看着蕾薇尔身后之人的笑意，怒火渐散。
　　为什么他会这样凄凉的笑容呢？
　　他只不过是想要他们能够永远的在一起罢了，他只不过是想要他们的灵魂能够永远地相依相偎。他不是爱着他的吗？可是……为什么却要躲着他？为什么如此凄凉看着他？
　　“月神，让开，我要的是他，不是你。”他不想与她动武，势均力敌的他们交起手来，他是绝不会全身而退的，何况得抓住她身后的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阿尔？以你的能力，无论是天使还是小神，你都可以吸走他们的灵魂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他呢？”蕾薇尔手中亮剑，问着他，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对自己弟弟的爱护。
　　歌谣停息，蓝发的男子将绿叶置于掌心，对着它说话，话语中的对象却是那黑发的恶魔。
　　“是啊，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我呢？”他轻问着，蓝眸一直盯着手心的绿叶，仿佛在给自己寻找着一个答案。
　　落日的光华散去，朗月渐渐明亮，照得手执绿叶的他脸上一片苍白。
　　他们依旧对峙着，只是他的气焰却被他的凄笑消磨殆尽。
　　当他离去时，当他再也找不到他时，他只是一味地想找寻到他，为他担心害怕着。却完全没有想到他是有意地避开他的，更没有想到只不过在他向他表白的第二天，他就不再见他了。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他所说的爱究竟有多重，究竟有多深。
　　就像他此刻茫然着他为何会如此问他一样。
　　“因为你爱我。”怒气散去，优雅的恶魔失了笑容，轻声地说着，说着他曾经的话语。
　　“是啊，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输了。那么，现在的你是来夺走你自己的战利品吗？”决然的话语出自显得弱小的他，而蓝眸中的神色却是凄婉与坚忍，犹如利刃般，刺着他所要说出的话语。
　　什么叫做战利品？他们不是相爱的吗？
　　他想要踏前一步，无奈却被月神阻拦着。
　　“阿尔……”
　　他呢喃，他轻笑，带着决然的美，“蕾薇尔姐姐，我和他谈，你回去吧。”
　　蕾薇尔退开，却没有离去，只是默然地看着他眸中的坚定，站在一旁等待着。
　　“你是想要我的灵魂，对不对？”阿尔握拳，等待着他的答案，蓝眸中满是他的倒影。
　　他点头，看着他眸中消失了的光芒而揪心。
　　他是想要他的灵魂没有错，可是，这也只不过是因为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啊。难道有什么已经走上了错误的轨道吗？
　　“那么……你爱我吗？”他轻声地问着他，蓝眸中的光芒黯淡着。
　　黑发的男人怔住，不知如何回答着他。
　　他是爱他的，可是……却更想要与他相守着。这，也是爱吗？
　　“阿尔……”
　　“我是想要得到你的灵魂，没有错。可是，难道你不想和我契合，然后相伴到死吗？”猩红的眸紧紧地盯着他，声音略带沙哑，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承诺。可是，他却依旧听见他固执地问着那个问题，“你爱我吗？”
　　晚风吹拂着，有着道不尽的苦涩，从蓝发之人的唇角掠过，夹杂着咸咸的味道。
　　空气凝滞着，战栗着等待恶魔的答案。
　　阿尔微笑着听见他说爱，听见他坚定地点着头。只是那苦涩的笑容却扩大了，直至心间。
　　原来，这就是爱吗？因为爱，所以他得陪伴他。因为他想要他的陪伴，所以他就得魂飞魄散？因为他更爱他，所以他就得无视他的自私与他不愿付出任何代价的心。
　　是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恶魔的自以为是罢了。
　　而他，却甘愿承载着这一切。只因他爱着他，爱着一个恶魔。
　　“那么……你来取走便是。”他轻笑着说，否定了之前的逃避，无奈地选择将灵魂交付于他，然后——魂飞魄散。
　　“阿尔，你疯了？”蕾薇尔拽住他的衣角，想要阻止他，却震慑于他眸中的坚定而放手。
　　是的，他决定了。决定让自己的灵魂拯救那个恶魔。可是——真的能拯救吗？
　　蕾薇尔只能旁观着，收起了手中的剑，奔向皓月。
　　她无法阻止他的决定，更无力阻止那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