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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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齐了,还有酒。”一旁坐着的顾惜朝夹了一口猪耳朵放进嘴里,搁下筷子念道。
那绝色女子并不慌张,“公子不必着急,即刻就来。”说话间她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了。
好厉害的轻功!戚少商和顾惜朝不约而同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顾惜朝继续低头吃菜。一边的戚少商却笑道,“你听那店家所说之言,称我为大侠,却唤你为公子。可见你看上去更像一位书生模样。。。”
“我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怪怪的。”顾惜朝低声回了一句。耳边却响起那女子的吴哝细语,“两位客官在说些什么呢?酒已经拿来了。”声音落下间只见2个酒杯已飞到2人面前,不消几秒的时间2个杯子中已倒满了酒。
“好了,两位请满用。”那女子放下酒壶就想转身离开。
“慢着。。。”戚少商及时叫住了她,“姑娘好身手,可否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
“玉吟雪。”那女子倒也爽快,她转过身来笑盈盈地看着戚少商,“任何事都是有来有往,那么可否也请教大侠与这位公子的高姓大名呢?”
“我们都乃江湖一介草莽,姓名之事,还是不要提及的好。”尚未等戚少商回答,一旁的顾惜朝已抢先夺过了话题。
“姑娘,结帐!”
“好,13两!”
“13两?”顾惜朝摇了摇头,“好厉害的小姑娘,这些酒菜,按照杭州城内的市价至多只可算到8两8钱,莫非姑娘自以为遇到了我们这2只待宰的肥羔羊?”
“公子果然精明,不过吟雪要收取你们13两正,也并非毫无道理。”她望向一边的戚少商,“大侠,你说,出多少?”
“赏月吧,”屋顶上此刻坐着2个依偎在一起的人,月色照耀在他们身上,在屋梁上拉出2道长长的影子。
“ 惜朝,你还真是狡猾。”将那有些纤瘦的身子往自己怀中拉了拉,戚少商低头在怀中的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还真当你那么快就不胜酒力,原来你只是佯装喝醉,看你现在,精神倒是好得很。。。”
顾惜朝笑道,“我一开始就觉得那家店怪怪的,有轻功如此高强的店小二,还无缘无故地要多收我们几两银子。”说到这他死命地捏了一把戚少商的肩膀,“你还真给了她13两,怎么?大侠的怜香惜玉病又发作了么?”
戚少商咬了咬牙没有回话。顾惜朝却继续念道,“那多出来的四两二钱,够我们听一场说书了。那既然这样,就罚你给我说一个故事。。。”
“说故事?”戚少商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本想说,“我不会啊”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要听什么故事?”
“随便了,”顾惜朝打了个哈欠,顺势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说大侠,说江湖,说书生,说美女都行,说书的不都说这样的故事么?只要好听就可以。。。”
“那,我就来说一个书生与大侠的故事吧,当然了,”他看着怀中人的眼睛笑了一下,“如你所愿,有江湖,也有美女。”
“恩,你说吧,如果我能听得下去,就说明这故事好听了,如果我听不下去,在故事中途睡着了,那就说明这故事不好听,你得负责多说一个故事或洗一星期的碗。。。”顾惜朝说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好,现在,故事开始了。曾经有一位书生,他仰知天文,俯察地理,知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
戚少商一边说着,一边想象着当日那人一副自信满满,却抱负难施的模样,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何心情。
“那,他很厉害了?所向无敌了?”顾惜朝眨了眨眼睛。“你把他形容得真好。。”
“恩,他确实很厉害。。”一手火烧了自己的大半生基业的连云寨,毁了毁诺城,血洗雷家庄,皇城逼宫,这样的人,怎会不厉害?“我继续说,”他念道,
那位书生的一生抱负就是做官,那他自己的话说,男子汉大丈夫,手中有权,为朝廷建功立业方为正途。只可惜他的运气始终不是太好,当年的科举考试中他虽然中了探花,最后却由于出身的关系被革去了探花的头衔。再后来,他又认识了一位很美很好的姑娘,那位姑娘是个大官的女儿,他们结为了夫妻。那书生原本以为,事业,爱情,他终于可以一样也不缺了。谁知道,在成亲后的第3天,那位书生就接到了他岳父大人交代的一起任务。要他去刺杀一位被怀疑是通敌叛国的大侠。。。
顾惜朝轻叹了一声,从他怀中爬了起来,轻笑道,“你这故事有破绽,既是大侠,又怎会做通敌叛国的龌矬之事?如若做了,又怎配称之为大侠?”
说话间,一旁的树木枝叶被风吹得发出剧烈的“哗哗”声,“有人,”顾惜朝低声念了一句,左手探到了衣服边上的袋中。“慢着。。。”戚少商及时按住了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要随意杀生,乖,听我继续讲故事。。。”
“你说的故事有些平淡。。。”顾惜朝皱了皱眉,“没有那醉香楼的说书人说得好听。。。”
“马上,就会不平淡了。。。”戚少商叹了口气,重新将那人拥入怀中,“那书生本一心想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回家与娘子团聚,没想到那大侠却是他的知音人,话说那书生曾花费四年时间,呕心沥血写就了一本兵书。怎奈京城中却无人赏识,个个骂他是疯子。那书生心灰意冷之际曾将那兵书怒而震碎。震书那幕被大侠所见,他捡回了那本兵书,小心翼翼地重新拼好。在彻夜阅读此书后,他认定那书生是位有用的人才。当时,他并不知道那书生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要杀了他,反而将那书生引入自己的帐中,歃血为盟结为了兄弟。却不料,到头来被那书生反戈一击,反倒毁了那大侠的寨子,连累了他的一帮兄弟。。。”一旦陷入痛苦的往事回忆中,戚少商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来。他忽然停下了口。
“怎么了?”顾惜朝伸出有些冰冷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就会有不同的选择,假使那大侠确实做了通敌之事,那书生奉命杀了他也无可厚非。如若只是一场误会,大侠是被冤枉的,那书生如此做,便是大错特错了。只不过,”戚少商听到了他那被压得很低的叹息声,“那书生在事前可曾肯定那大侠是否真有通敌卖国之事?”
“那书生在事前应该是不知道的,最令那大侠介意的是那书生利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导致自己一班兄弟无故丧命。”
沉默。再沉默。直至打破沉默..
“那,后来呢?那书生可有杀了大侠或是大侠杀了书生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那大侠,是否真是被诬陷的?”顾惜朝发问道。
戚少商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是,那大侠后来被证明是清白的。可惜他们彼此都没有能够杀得了对方。或许,那大侠一开始只想留着那书生的命,有一天亲眼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那书生呢,有几次杀的机会,都没有下得去手。当时,他并不知道大侠是被冤枉的,却依旧没有下得去手。。或许,是因为那大侠是第一个真正赏识他的人,是他第一个真正想结交的朋友,所以,他下不了手罢。。。也或许,在他心里对那大侠。。。”他及时打住了话题。
“你想说什么?”顾惜朝笑着看向他,“那书生,可有机会向大侠表露自己其实并不想杀的心思?”
“有,”戚少商点了点头,“后来他们在阴差阳错之时被一起关进了一个牢笼里,那位书生以为大侠当时已经被药物控制而没有了任何思想,在他认为大侠即将被行刑的前一天,他带了酒菜去看望大侠,顺便问了大侠3个问题。一问初次见面的时候大侠是否真心将他当朋友,二问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仇恨,还能否成为好朋友。三问如能出去,大侠心里最想见的人是谁。前2个问题,大侠的回答都让书生很满意。至于第3个问题,或许书生最想听到的并非这个答案罢。。。”
“哦,”顾惜朝挑眉,“大侠回答了什么问题?”
“大侠说他最想见到的是他的红颜知己,不过也许在书生心里,渴望着大侠说最在乎的人是他吧。。。”
“胡闹。。。”顾惜朝笑了,起身坐了起来,却依旧依偎在他身边,“你又不是那书生肚里的蛔虫,你又怎知他真正想法?”
戚少商也笑了,顺势将怀中人再次往自己怀中拉了拉,“不然,那书生杀人如麻,牺牲了那么多条人命,却惟独放过了自己真正想杀的人?而那大侠,书生杀了他那么多弟兄,他却一直无法取了书生的命又是为何?”
“好吧,就算是吧。。”顾惜朝不服气的反问道,“那书生不是还有妻子么?那大侠也有自己的红颜知己。即使真如你所说的,他们之间,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有着那么刻骨的仇恨。。。。”他好象沉浸在了这个故事中,眼中露出忧郁之色。
“最后,最后。。。”戚少商眨巴眨巴了自己的大眼睛,“书生的妻子后来为了救书生牺牲了自己的命,而大侠的红颜知己也离开大侠,另嫁他人了。最后,大侠找到了书生。。。。”他停下不说了。
“后来呢?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么?他们。能幸福么?”顾惜朝不安起来,手指有些急切地拉扯着戚少商胸前的衣襟。
“不知道呢,不过,我相信他们能幸福的。”戚少商站起身来,顺便将身边人也拉了起来。“惜朝,夜来风凉,我们还是回屋子里去罢。”说话间,2人已纵身跃下屋檐。
屋内静凉如水,桌上却放置着2小坛上好的女儿红。酒下压着一张纸条,戚少商捡起来一读,几行清丽的毛笔字映入眼帘,
戚大侠:
吟雪并非高鸡血之辈,做生意也求公道。私自扣下2坛酒钱未事先说明确是小女子的疏忽。不过料想戚大侠必不会介意,留着2坛酒,多给顾公子说说故事罢。还是要提醒的是,戚大侠说书的技巧有待提高啊!吟雪自小跟着爷爷说书闯荡江湖。戚大侠说书的技巧,还是欠缺了一些火候的。
玉吟雪
好有意思的小姑娘。戚少商笑着对着窗外高喊了一声,“玉姑娘,谢了!”一把拉过身边的人,俯下身狠狠地吻了上去。顾惜朝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被对方吻了个天昏地暗,神魂颠倒。久病初愈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即刻软绵绵地倒在了戚少商的怀里。
到嘴的豆腐岂有不吃之理?戚少商一个使劲将他顺势抱了起来,那门,此刻也很识相地被风吹上了。。
那屋里刚发出低沉喘息的声音,玉吟雪的身体即刻离开了那棵她原本依身托附着的大树。闯荡江湖多年,什么叫作适可而止她还是有分寸的。传说中那把锋利的逆水寒剑与鬼哭神号的神哭小斧可不是好惹的。
她暗暗思量道,如果和爷爷商量商量,将昔日搅翻半个江湖的“九现神龙”与“玉面修罗”的后续故事编成说书的一个样本,会不会借此吸引来很多听众呢?这个想法也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即过。算了,她吐了吐舌头,无论什么名利与生命比较起来,总还是生命是最宝贵的。或许,对有些人来说,她望向了那个小木屋。比生命更宝贵的,更值得珍惜的,是真情。。。
end
夜,终于还是不经意的侵袭,只余一盏青灯的微亮隐约晃动着。他轻声的推开房门,走进,不敢打扰床幔间那早已熟睡的人影。
他不经意的瞥到桌案上的瓷碟,笑了。两条已略显金黄的鲤鱼安静的躺在染上一层青丽的瓷碟上,葱绿色点缀,零星鲜红仿佛是虎尾溪中那一层淡淡浅浅的杜鹃,于是,绽开了的不再是那腥红的过往,只剩些须的甜意而已。
他低头,拧了拧灯芯,摇曳着,印在那人清冷俊秀的脸上,斑烁影移。然后,他坐了下来,拿起放在瓷碟旁边的银筷,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充斥着舌苔,嚼了两下,将刺吐了出来,终于还是吞了下去。
正襟危坐,闭上了眼,然后他又笑了,能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下去,一起喝炮打灯,虽然那人早忘了那酒的味道,尝那人做的杜鹃醉鱼,虽然菜里少了一分咸多了一分甜。
许久,他掐灭了灯,该睡了,今夜的故事留到明晚吧!叹了一口气,他走向床沿,温柔的抚摩着那人卷曲的发丝,或许,这一世,能如此,足矣。
顾惜朝——这已入了他骨的名啊!
“不——不——”原本睡熟了的人却忽然一声大叫,他的手被猛不急然的拽住。
“惜朝,惜朝。。。。。。”他唤着这名,看着眼前人的脸色。晃如孩童一般的毫无防备,额上豆大的汗珠,微微发紫的双唇,已是惨白的脸。究竟是怎样的噩梦缠身。
“别过来,别过来。”顾惜朝依旧大喊着,手指指甲生生掐进他的肉里,仿佛只有此般才能减轻自身的痛。
“惜朝。”他一手被死死的拽住,一手放在顾惜朝的肩上。
一直处于梦噩中的人总算睁开了眼,月光斜着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纱射进来,只见顾惜朝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嘴略微的张开了些,额上的细纹皱在了一起,惊慌,或者,只是有些错愕而已。手渐渐的松开,垂直放在两侧。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
“惜朝,你梦到什么了?”他有些担心,着急的问。
“没什么。”理了理衣襟,恢复了常态,才觉着刚才的慌忙似乎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这人原本就是如此云淡风清的模样,无论失忆前或是失忆后。
“惜朝。。。。。。”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什么被瞒着,什么被隔绝着。
“今天的故事还没讲吧!鱼吃了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忽然想弄弄。”顾惜朝轻笑,笑融入了容颜,进了眉眼,却只觉得始终无法入心。
“你又把糖当盐了。”他指了指桌上那盘杜鹃醉鱼,无奈的一笑。“今天我给你讲个关于梦的故事。”顿了顿,想起当才顾惜朝的噩梦,他脑子里闪过一些原本应是忘了的东西。
“你除了那些江湖大侠梦还能有什么梦可讲。”顾惜朝轻笑,发丝因为刚才的那一闹已有些凌乱了。他倒未在意,靠着墙,悠闲的眯起了眼。
“你先听我说,从前从前有个人。。。。。。”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说‘很久很久以前’‘从前从前’呢?”顾惜朝摇了摇头,模仿起他讲故事时的样子。
”因为都已经是很久以前了,现在除了吃喝睡觉,哪还有什么故事?你先听我讲完。”
顾惜朝倒也不再讲话,闭上眼,认真或者不认真的听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剑客,他经常做一个梦,每日重复,都是一模一样的梦,梦里的他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终于入了黄泉。
剑客来到奈何桥上,见着了一个卖汤的女人,她自称孟婆,渡人过轮回道,饮了这黄泉水熬成的汤,也就可以重生了。那个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喝那碗汤。
剑客问孟婆,轮回有几道,如何判断谁人入何道。
孟婆告诉他,人只三道,恶为左,善为右,以中庸者隔断。过了这奈何桥,便能看见三条路,任一条走便行了。只是,恶道上饿鬼蛰伏,善道上荆棘遍布,唯中庸之路较为平坦无险阻。
剑客笑了笑,喝完汤,笔直往恶道上走。
每每到此时,他便惊醒,他本是个江湖人,不敢说从未杀生,毕竟手染鲜血,但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