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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11-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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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剑舞飞扬,他浅笑盈月。
似是旗亭故人夜。

“在下戚少商。”他便笑了,忘却了害怕。

那夜两人没有对饮,他报过姓名后那人偏头一笑便离开了。他在烟雨朦胧的小镇中打听,却听得老百姓的种种说法——

“那青衣公子生得可俊了,更是难得的大善。上一回隔壁劳家老六得了怪病,四处求医不得。家里穷哪,怎请得上大夫。最后狠了心去找那公子,却是半个月功夫便治好了,更是只收了一点粮食,连药费都未拿。这怎能不是好人呀!”
“我也不知那公子从哪儿来,姓谁名谁。只是他常着一身青衣,大家便叫他青衣公子。公子端得一派清秀书生样,却是有绝学之人。上一回地头儿硬抢林家媳妇,还将他们一家打伤,连年迈的林大爷都不放过。那公子恰遇上,不仅配了药方赠了药给他们,还在第二天便将媳妇送了回来。而且你猜怎的,那地头儿以后竟再没敢横着上街!真是绝了去了!哈?你问我咋知?我便住林家对门呵,此等好事都不知,莫非我是瞎子聋子不成。”
“那青衣公子脾气虽有些古怪,难近身。但我们都知道,他心肠可是软的,血可是热的。那些个拿刀逼他的人才是一脸凶相蛮不讲理,混蛋一群!公子不杀他们,隐去忘归泽,死也是他们自找,怎能怪在公子头上!什么‘玉面修罗’,公子长得的确超俗,但他可是菩萨哪里是修罗。你可见过救过这么多人的修罗么!”
…………………………
………………
………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各种各样的声音汇在他的耳里,直印到他的心里。



戚少商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恰书生整理好纸墨,挑了挑灯,端上一盏茶给他。“恕寒舍简陋,只待粗茶,没有烈酒。还望戚大侠海涵。”
“你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大侠,叫戚少商便是。”九现神龙望着他垂下的眼道,话里耐不住一丝苦闷。
“你可是想叫我‘顾惜朝’吧。”青衣书生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以手撑头望向尴尬的白衣来客。半晌,忽地笑出声来,“我既已忘记自己的姓名,而那么多人都如此喊我,那我与这名字便算是有缘。无论是否我的本名,暂且借来一用吧。”他说着,却蹙眉咳了起来。
“你……生病了?感了风寒?”戚少商再坐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额。
“没事。”他只是摇头,脸色因为刚才的咳嗽而微微泛红,有些苍白的唇抿成一线,“方才惜朝失礼了。”
戚少商一愣,那淡淡的一句像是一丝火星,点燃了熄灭已久的心底的灰烬。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手是热的,血是热的,心也是热的。他恍惚间觉得顾惜朝回来了,连带着自己也回来了——他本以为已经死去的自己。
于是便顾不上那么多,横抱起那已咳得颤抖的人,将他好生安放在床塌上,细心地掖好被子,然后转身去拿生火的什器。不驱驱这屋里的寒气,病怎能好呢?一边忙着,他还不忘碎碎念叨,“我说你也是个大人了,怎么就不懂得照看好自己呢?你是医别人的病,却给自己招病么?”话里七分心疼三分怜惜。
“方知戚楼主你原来还这么罗嗦。”书生躺在床上看那人为他忙碌的背影,刹时间觉得好生眼熟。
待火已生起,戚少商便搬过椅子来坐在床旁。

火在炉里“劈啪”地烧,外面已经黑透。
起了风,戚少商起身想去关窗,衣角却被攥住。
“我们以前认识的,是么?”他回身,看见床塌上的人支起半个身子,眼中满是倦意,“可是我每每去回想,总是头疼欲裂,什么都记不起来……”那黑色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夜色,空地叫人心痛,“什么都记不起来……”
“那就不要去想了。”戚少商断然地打断他的呓语,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暖过再放回被中,“想那些又有何用?今天是为了明天,而非昨天。我们活着,都只为明天、再明天。”
他伸手理了理病人额前的发,又挑了挑炉火,笑道,“不如我来和你讲个故事吧。”
“又来。”床上的人不领情,撇了撇嘴角,“你这大半月来一直跑我这忘归泽,就是为了一直给我讲故事么?”
“你就暂且听听全当消遣嘛,啊?”戚少商开始哄人,醉人的酒窝映在暖暖的火光里。床上的人便只好认命,安静地躺着听故事。


曾经,有一个自负的少年,背着他的剑寻上昆仑山。
在他活过的这一十几个年头里,他从不知怕。他甚至有些爱赌命,爱那把命悬在刀锋上再夺回来的感觉。
但他终究只是一名少年,低估了昆仑,高估了自己。
这一错,就险些要了他的命。
他已有半身埋在雪里,眼里尽是呼啸的风,白茫茫的什么也望不到。真气早已枯竭,铁剑此时也成了负担。但他不能弃剑,只觉得一旦他弃了剑,也就离死不远了。
他又渴又饿又冷,更糟糕的是他早已在这风雪中失了方向。其实他心中本也没有什么方向,他寻上昆仑只不过一时兴起。但他,却不想会把命送在这里。
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硬是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去,深知这一睡便是再也起不来。
他带着少年素有的冲动,却不莽撞。这个时分硬是迎着风雪前进,堪堪躲过了几次低坡处的雪崩。
他曾听人说这昆仑山峰的西面,有世外之人。
有人,那便好办。
所以他一心向着西面行,只是不料着突起的暴风雪越刮越大,竟让他辩不清方向。他便只好一横心,凭着直觉一步步走,不停。

风刮得他两眼生疼,却流不出泪。四肢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靠着意识机械地迈动,却也是到了极限。不知道走了多少时辰,也不知走到了哪里。他忽见风雪里隐约有黑影飘飘,只道是自己被风雪冻久了生了幻觉。
虽觉是幻影,却没来由地松了气,整个人便扑倒在了雪地里。他不甘,挣扎着想再起来,风雪却已覆过了他。
突然间被大地吞噬。他第一次觉得,怕。
心底里,有什么东西
碎了。
迷糊间,被一双大手提起,有个含糊不清的声音问他,“你怕死么?”那声音似人非人,沙哑得锈迹斑斑。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已昏了过去。

少年醒来的时候风雪已经弱了下去,一轮冰一样的太阳挂在山巅,白茫茫地刺眼。
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去够他腰里的铁剑。
剑却不在。
他跳起来,身边是一丛篝火,一个“野人”正在对面举着他的剑去挑那火。
“谢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但是——咳咳,”少年呛了口烟,接着道,“请把我的剑还我。”
“你的剑?”那人抬起头,乱蓬蓬的发下是一对混浊的眼,牙齿已尽数黑黄。
“我的。”少年眼里却是光。光芒正盛,似锐不可挡。
那人笑,呼出一口白气,妖怪一般。但他眼里却猛地闪过一道精光,摄住了少年。“你,什么也不怕?”
待少年回过神来,只看到那人眼中一片呆滞的混浊,心下却有些悚然。但他要强,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你什么都不怕么?”
“我?我怕很多东西……”那人说话很慢,动作也很慢,却让少年没来由地升起警觉,“我怕死,怕寂寞,也怕忘记。”
“所以你救了我。”少年稍稍安心,“但既然怕寂寞,那又为何要独自在这雪山野岭呢?”
“挤在人堆里便不会寂寞了么?”那汉子反问,少年不知如何作答。

静了一阵。风里突然杂了危险的味道。
那是少年从为见过的怪物。浑身雪白,虎身鹰翅,从九天猛地扑将下来。这一扑,来势直若千军万马,雷霆霹雳。
只是那汉子的动作更快。甚至连残影都没有,那怪物便已坠地。少年没有看见那人如何出手,只看见他的剑上已然淌着殷红的血。
“还你。”那汉子一甩手将剑连血一并扔向少年,少年运起内力接住剑柄,却也在雪地上退了十多步。
这期间,汉子已十指如勾,生生剥了那飞天怪物的皮毛。
“前辈!”少年方才醒悟过来,恭敬地抱拳相向。
那汉子却不理睬他,吞了几口血便扯下肉拿去烤。他似是心情极佳,一边烤一边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少年倾尽耳力去听,但那汉子本就口齿不清,声音又低又急,便只听得只字片语。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前辈……”少年正想上前一步,却被那人喝退。
“你走!”那汉子头也不抬,从怀中摸出一方翠玉来,细细地擦拭着。他似已然忘却了少年的存在,只望着他的玉低语。“我却是负了你……但再也不会离开你……” 

“然后呢?”床塌上的人饶有兴致地追问,“那汉子是谁?”
“没有然后了呀……”白衣人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少年下了山,他不知那人是谁,也打探不出来。”
“无聊。”床塌上的人“哼”了一声,就着一身青衫缩回了被窝,一个转身背对着来客睡去了。“无聊的人讲无聊的故事。”
戚少商笑着替他掖好被子,抱起他的剑坐在床边烤火。

其实那汉子还曾经对少年说过几句话。他说:
“你一生会遇到无数害怕的东西。可你要寻到那件你最怕的,守住了,便不再怕其他的了。”

江湖上,人人都敬他九现神龙戚少商。
可他也会怕,怕很多东西。
只是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他最怕的那件。

【FIN。】

。:附注:。

①忘归泽: 某卡虚构的地方;具体情况文中已解释清楚。泽是天然;小顾做的是将八卦之阵付于其上。
②包子故事里的汉子: 同样为某卡虚构的人物;连同那只飞天兽。。。。 请不要追问我他是谁。。。 T…T 
一千零一夜——大当家讲的故事之七十三夜 忘川水


如果世上真的有忘川,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喝一口忘川水。
                                                      ——题记


有时,我真的怀疑,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那一条河叫做忘川。而顾惜朝,是否真的喝了那忘川里的水,忘记了一切。

如果有,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用了多大的决心才喝下了那口忘川水。
而每当此时,我都会想,如果是我,我会不会和他一样,选择遗忘。
                                                      ——戚少商



江南烟雨,缠绵细密。
戚少商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这种天气,总让他觉得心神恍然压抑,无法呼吸。
他喜欢的是风卷黄沙,长河落日,在旗亭与那人相遇的感觉,那种豪迈而又荒凉的感觉。
虽然是这样,他却很无奈地常常在这种天气,在四面都飘雨的亭子里,赏雨。
虽然很无奈,但每次“赏雨”的时候,他都会习惯性地带上一件披风,再拎上一坛暖身的女儿红。

那人自三年前那一战以后,疯疯癫癫落魄流浪,身上的伤一直都没有得到好的照顾和调理,等到他找到他的时候,已经风寒入骨受不得凉了。如若受凉,必然又是大病一场。
这也是他带他来江南的原因之一。
而且,他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戚少商远远地就看见了那青色的人影在亭子里自斟自饮。不时还闭起眼睛仰起头,感受那些飘零而落的雨丝喷洒在脸上。
这和从前的他,有太多的不同。
戚少商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一些温柔的无奈。
虽然名知自己受不得凉,可是那人偏偏对自己很不上心。

“大当家的,你怎么还不过来,酒都快喝光了。”
青衫人没有睁开眼睛,对在亭子十步之外、已经的神游天外的九现神龙发出了邀请。

戚少商闻言,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看着顾惜朝发起呆来。
他豁然笑笑,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也不披件衣服——喏,酒我又给你带了一坛。”无奈而宠溺地笑了一笑,把酒放在桌上,再把披风为那人系好,随即在他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大当家的,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边说还边笑着看着戚少商已经被湿透表层的衣服。
倒了一杯女儿红给戚少商,顾惜朝依旧默默饮酒。但戚少商却在心里微笑了起来。
虽然青衫人依旧是那种冷清的表情,但,旁人自然是看不出的,他眼底有一片温润的柔软。

“你知道么,我找到你的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雨的。”他看着卷发里已经湿润的乌木簪子,眼神有些遥远。

青衫人的动作一顿,放下了喝空的酒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头也不抬地说:
“大当家的是不是希望现在喝的是炮打灯呢。”
戚少商一愣,只觉得口中苦涩,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顾惜朝又顿了下,接着说“我早就说过了,过去的事我已经忘记了。而且,想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否则我也不会忘记。”
戚少商怅然无言。

雨还在飘,亭子边的树都被洗去了尘世的污浊,翠绿欲滴。
又对饮了一会,戚少商看了顾惜朝一眼,喃喃地说:“曾经有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这世上有一条河,叫做忘川,又有一条河叫记川。两川并行,神秘不知所踪。如果有人能找到它们,喝一口忘川的水,就可以忘记前尘往事,重新开始;喝一口记川的水,就可以想起所有错过的一切。
记川和忘川,有一个老叟守护着,没人知道他是何方人氏,也不知是神或人。
有一天,有一个青年来到河边,他想要一杯记川的水。但那个守河的老叟却阻止了他。
他说,我守着这两条河有一个规矩。如果想要喝这河里的水,便要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那我就让你喝下这记川水。

那个青年说,这记川的水并不是他自己要喝的,而是要给另一个人喝的。
老叟好奇问他,那人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让你来寻这记川水?
那个青年沉默地低下了头。
他忘记了我们的过去。

老叟笑了,问他,你们的过去很重要吗?那个人,是你的爱人?

是的,他是我的爱人。青年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却有一种淡淡的坚定。
如果没有了过去,又怎么会有将来呢?我们的过去,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伤害,无论是酸甜苦辣,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可如今他却忘了,叫我如何能释怀。
我们的过去,纵然是彼此伤害,我也甘之如饴。如若没有痛苦,又何来幸福。

老叟看着青年,沉吟了一会,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喝下忘川的水呢。如果你喝下了忘川的水,那不就可以从新开始了?
青年恍然沉默,眼神飘远。

老叟微微一笑,说,我不会给你河水的,不论是记川水还是忘川水。再想想清楚吧,我也愿我再不会在这里看到你。”


说到这里,戚少商停了下来,看着杯子里淡红的酒,发起了呆。
另一边的人也没说话,依旧一杯接着一杯的倒着酒。

“你说,那个老叟为什么不给他水呢?”他慢慢地抬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清冷,看着他的孤傲,看着他一身才华,看着他一世清倔。

正喝着酒的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清明。
他知道他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他一直都知道。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不再记得曾经滔天的血色和刻骨的伤痛,但身边的这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会提起他们的过去。
他知道他心里总是不能释怀。因为他让他独自承受。

“没有过去,就一定没有未来么?”他站起来,抖去披风上细小的水珠,颀长的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
“大当家的,没有过去,不啻于是一个新的开始。如果他们真的相爱,不记得?那又何妨!”他伸出手,在空中一握,只留得满手湿润。
“握不住,是因为握得太紧了。”顾惜朝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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