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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十里烟笼 作者:炎炎之夏(晋江2012-7-18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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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家公主会看上你这个叛徒之子,痴心妄想吧你!”萧冕脸色冰冷,手中的劲道猛然加重。刺莲却仍不肯屈服,她倔强地坚持把话说完:“告...告诉你吧,萧冕,二公主不可能爱你,永远不可能!她已经有了驸马。他们俩个早就如胶似漆,你侬我侬了,哪里轮得到你!自作多情!哈哈,可笑之极!咳...咳...咳...”
  
  张小灵暗叫不好,看萧冕的神色,他显然已动了杀心。张小灵赶紧通过心神让金裕前来搭救。
  
  萧冕的确起了杀念,这丫头说的话每一句都带着刀,扎在他的心上。他恨不得立即撕碎她那张嘴。他不由自主的提气运功,气沉丹田,血脉流通。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萧冕即将痛下杀手的一刻,金裕一把抢过刺莲,保住了她的小命。
  
  萧冕想不到有人会从他手里抢人,而且这人竟是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金裕。想到刚才刺莲的那番话,他明知这里面有几分刻意为之,却仍旧对金裕生出一份厌恶。
  
  张小灵赶紧将刺莲抱起,帮她顺顺气,刚才萧冕那一拎,差点要了她的命。刺莲渐渐回过气来,她眼见着萧冕与金裕的对峙,忙对张小灵道:“殿下可得让金裕小心点,萧冕这回是真动了气,可不见得会手下留情的。”
  
  “等等,你是说金裕有危险?萧冕不是有所顾忌么?”张小灵紧张道。
  
  “殿下别急。只要金裕能撑个一时半会,等咱们的人来了,便能保他周全。还好,萧冕已运功提气,毒液想必也已进入其内体,这回就算神仙也回天乏术了,咱们就等着看萧冕如何受尽折磨一命呜呼吧!”说完,刺莲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轻笑。
  
  张小灵只觉得刺莲这笑容可怕得很,不由得身上一哆嗦,打了一个冷颤。




☆、云涌风渐起

  金裕站在萧冕的身前,呼吸急促,双肩抖动。表面看他似乎占据主动,逼得萧冕左闪右躲,步步退让,眉宇间却难掩一丝倦容。毕竟不是练家子,仅凭着被长生蛊激发的潜能与功力深厚的萧冕周旋,金裕的体力消耗巨大,几个回合下来,他的疲态渐显。
  
  萧冕这招诱敌深入,以退为进甚是老道,轻轻松松地便化解了金裕凶狠凌厉的攻势,而且一石二鸟,大有将他与刺莲一并清除之势。可惜金裕此刻全然没有思考判断的能力,任由自己盲然无知地落入萧冕的陷阱。而刺莲只是冷笑,她大概猜出了萧冕的心思,无奈在萧冕毒发之前,他依旧是足以震慑天下的骁将萧冕。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等,等着那位大人物的出现。她相信,局面定会随着那位大人物的出现发生彻底的改变,而这也将会是萧冕噩梦的开始。一想到此,刺莲忍不住心潮澎湃。
  
  萧冕对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他无法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即将被改写,而命运究竟会将他指向何方,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得而知。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此刻,他依然是一副平日里习以为常的威武范,他英挺的身姿和举手投足间的霸气在众人眼里是依然是有如神祗一般的存在。但这一刻,在张小灵眼里,萧冕的身上却多了一份悲剧色彩。他中了毒,而且听刺莲的口气,竟是无药可救的。犹如晴天霹雳,张小灵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天地一片黢黑,乌云悄悄将月色遮掩。空气中渐渐弥散起一股燥热的气息。毫无预兆的,在厚重的云层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惨烈的白光像快速抖落的白绫,晃得众人眼睛发疼。远处响起一声惊雷,眼见着一场大雨将至。
  
  僵持不过半个时辰,金裕快坚持不下去了。他大汗淋漓,气息紊乱,脚下虚乏,行动放缓,明显是体力不支的迹象。张小灵觉得有必要立即让金裕停手,却被身旁的刺莲一把阻止。刺莲紧张地拉着张小灵的衣角,苦劝道:“殿下,且让他再撑一会,能多拖住萧冕一刻就是为咱们的人多争取一刻的时间啊。”
  
  张小灵不以为然,她并不认为拖住萧冕必须以牺牲金裕的生命为代价,再这么耗下去,金裕就算等来了救援也只剩半条命了。张小灵果断的甩开刺莲的手,拿出孙文冉应有的姿态,冷面道:“究竟谁是主子,我竟做不了主了?”
  
  刺莲赶紧单膝跪地:“小的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殿下若此时耍起性子,会误了大事的!”
  
  张小灵眉头紧锁,不知为何,她不太喜欢刺莲。几次的短暂的接触后,总觉得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城府不浅,背地里不知还筹谋着什么勾当。她决心已下,不等刺莲再说下去,果断地通过心神指挥金裕暂停进攻,原地休整。
  
  于是,原本有心在张小灵面前慢慢耗尽金裕体力的萧冕,却发现金裕突然停了手,像木桩一般盘坐在甲板上,个儿调息起来。反倒是张小灵跑上前来,挡在金裕身前,求情道:“何必把人往死里逼呢,指不定你也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留点余地给别人也是给你自己。”
  
  张小灵想着萧冕以后的处境,语气和措辞不由得悲悯起来。可张小灵忽略了一点,像“指不定你也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这种大不敬的话是没人敢对萧冕说的。这种大忌讳在这个时候从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倒像是她为了金裕故意对他的咒怨。
  
  萧冕敏锐地察觉到张小灵的异样,他以为那是因为金裕的缘故。谁能想到,一向老练持重的萧冕竟也跟坠入单相思的愣头青似地敏感脆弱。亦如每一个在爱情面前患得患失的人一样。如此一来,萧冕妒气顿生,心中始觉烦闷异常。
  
  尤其是他很不喜欢山穷水尽这个词。从出生起,他便承袭了家族的光耀和尊荣,一直享受着胜者带来着控制权和优越感。即便是战事再艰苦,再险象环生,就算战死沙场,他早已把那看作是为国殉难的荣耀。他连死都能坦然面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人生会有山穷水尽这么狼狈不堪,生死不能的一天呢。
  
  妒忌使人疯狂,萧冕握紧拳头,全身血脉喷张,有那么一刻,竟有亲手了结金裕和张小灵的念头。幸好在这当口,萧冕的近卫急急来报,“王爷,有艘船正向我们靠近!”
  
  毕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萧冕警惕道:“我们现在是在哪个水域,可是出了大耀的境界?”此时萧冕心神略定,回神细想,惊觉自己刚才竟差点入了邪,怎么会起那种念头。却不知这是毒性即发的前兆。
  
  “还在边境上,离五色湖的芦苇淀不到20里。”回话的还算机敏,听出了萧冕的弦外之音。
  
  刺莲远远地听到此话,眉心一跳,倏地窜起身来,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大公主已经到了?
  
  刺莲口中的大人物,正是后章国监国大公主,孙文冉的亲姐姐,孙文妙。她亦是这一次潜入萧冕府内伺机盗取兵符的幕后黑手。一方面利用大耀国相国苟瑞章对萧冕的不满,私下以助其铲除萧冕的名义与其联手,暗中行盗取兵符之实;另一方面,说服大金国与后章国结成联盟,鼓动其在伊北和大耀边境青州制造事端,迫使萧冕调动兵力,乘机以假兵符混淆视听,为大举发兵,剿灭大耀制造先机。
  
  但一向坐镇后章国的孙文妙,怎会以身犯险,秘密进入大耀的国境呢。说起她此行的目的,却并非冲着萧冕而来。
  
  虽说再完美的计划也难免事事如人所愿,但令孙文妙想不到的是,这步错棋居然出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她这个好妹妹,起先是每每错过时机,不肯下手,三番五次的催促后,兵符终于到手,又不知何故,迟迟不肯离去。幸好傅青姚提前出关,闻讯后赶去将其劫走。可傅青姚又哪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向仗着当日曾救过自己性命的缘故为所欲为,这次也不例外。不动声色的支走了刺莲后便带着文冉不知去向,更要命的是兵符的图纸只怕已到了他手上。孙文妙这才坐不住了,她有一种预感,傅青姚这次没那么简单。她决定亲自前来一探究竟,顺便也会一会那些多年未见的故人,当然,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当日的叛军之子,当今的昭武大将军,萧冕萧王爷。
  
  此刻萧冕正在头疼,一提到五色湖,总令他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要说这这五色湖,原本一群草野莽夫,不足挂齿。可偏偏他们早前的当家与如今的三国朝野都有些渊源。再加上他们总坛的位置甚为特殊,与三国都有接壤,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敏感地带。于是这里竟成了凌驾于三国之外的净地,打不得,又招安不得。多年以来,颇令萧冕头疼。
  
  这不,未等他开口,江面上已有人自报家门了,“萧王爷别来无恙。白胜君不请自来,恕罪了。”
  
  白胜君?萧冕颇感意外。刺莲颇为失望,来的并不是孙文妙,而是五色湖的湖主白胜君。
  
  江湖传言,白胜君早年身染内疾,以致半身残废。他常年谢客,五色湖诸多事务已交由‘黄沙堂’堂主黄鹤处理,怎么今日竟现身于此?听他这口传声的内力,功力似乎不减当年。
  
  萧冕看了眼斜靠着桅杆静静调息的苗三笑,运功提气道:“白四郎深夜造访,是来找萧某要人的?”
  
  “既如此,还请王爷卖在下一个薄面,将三笑交还与我。”
  
  “若我不交呢!”萧冕想探一探白胜君的底牌。
  
  “白某如今已是废人,连成为王爷对手的资格都没有,哪里还能对您有任何威胁。王爷何须跟一废人计较太多,三笑想必也已尝到苦果,若王爷还念着几分旧情,便请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白胜君洞穿萧冕心机,是故句句皆出自肺腑。
  
  萧冕听着这一声声唯诺之言,不禁想起白胜君当年的风华,思及自己与孙文冉的相望不相亲,心中甚为感慨。不知为何,他竟一时兴起,怅然道:“想来咱们也有十年未见,谁知道你我之间还有没有下一个十年。白兄难道不想跟萧某再合奏一曲《十里烟笼》?”
  
  白胜君不料萧冕会提起这档子旧事,他诧异片刻后欣然道:“王爷既然有此雅兴,白某愿为知音拨弦。”




☆、骤雨欲来际

  江面笼罩着一层如纱细雾。透过朦胧的雾色,一叶扁舟于火光摇曳中顺风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缕温润纯厚的悠扬琴声。
  
  张小灵忍不住朝江面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素衣男子盘坐于昂首的船头,双膝上横放着把古琴。任由江水拍浪,行船颠簸,丝毫不影响他指尖潺潺泉涌的音律。琴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抑扬顿挫中尽显古朴逸气,好似萦绕山间的云烟,褪去尘世的光怪陆离,只留返璞归真的至真至纯。
  
  张小灵觉得此人不像是武林高手,反而有种山林隐士的仙气。
  
  此时琴声渐弱,若有若无的琴弦下,一声圆润轻柔的箫声宛如荡开的涟漪,低沉幽静中,俨然是大漠残阳下孤独行者的寂寞呜咽;又像是山野竹林里心事付与谁人说的静默芍药,自诉着年年知为谁生的惆怅。
  
  张小灵不懂音乐,在此之前她以为但凡武林豪侠间的高山流水,都应该是笑傲江湖里那种沧桑激越的调调。而今听着萧冕和白胜君这一曲迂回婉转的合奏,竟比电影里演得还要摄人心魄。何谓知音神交,琴箫合一,眼前这两人正是活生生的写照。
  
  她不由地侧眼看向迎风而立,完全沉浸在自己洞箫声里的萧冕,心想,这个人的心除了对孙文冉外,也是有柔软之处的。这样一想,不禁对白胜君佩服起来,能够与萧冕交心的人,世上只怕独此一人。此人当年必定也是灼灼生辉的人物,如今有这样的际遇,可叹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琴箫合奏在一段融汇交合中渐渐停息。所有人都屏息聆听着这难得的音律,意犹未尽。
  
  萧冕吹完最后一个音符,眼中终于划过一丝慰藉。他轻抚着手中的洞箫,感叹道:“鸿飞师父若泉下有知,听到今日之曲,也当瞑目了。”
  
  “可惜当年咱们都太过偏执,未能领会这曲子的精髓。反倒是这些年心性都淡了,才算真正完成了她老人家的夙愿。”白胜君睹物思人,不甚唏嘘。
  
  “既然来了,别急着走。我这里有好酒,虽比不得‘浮生若梦’,权当陪我解闷吧。”萧冕今晚不知为何,总是心绪不宁,感慨颇多。
  
  “也好,顺道借你宝地避一避这琳琅风雨。”白胜君见萧冕正在兴头上,即便他已多年滴酒未沾,却不想拂了他的意。自从那一年喝过一整瓶‘浮生若梦’后,再好的美酒在他舌尖都如清水般寡淡无味。
  
  他俩之前都是在用内力隔空喊话。眼下既然萧冕相邀,白胜君欣然往之。只见他突然在众人的注目中凌空而起,眼见将要摔落在地,一个壮汉及时地从其身后的舱内腾空而出,一把接住白胜君,将他稳稳地托在自己的右肩上,一个凌波踏浪,身轻如燕地将白胜君托举着立于萧冕面前。两人的时机配合得天衣无缝,竟分不出彼此。
  
  萧冕看着身前的这位故人,迟迟才开口道:“你清瘦了。”
  
  “比不得从前了,如今是以药为食,吃什么都有股子苦味。”白胜君凹陷的脸颊上浮上一抹淡然。说着他敲了敲托着他的壮汉:“阿福,坐吧。”阿福一脸憨厚的点点头,将他从肩上移下,放在萧冕刚才与金裕对弈的平台上,随即端立在旁再无言语。
  
  张小灵见到的白胜君跟想象中的差不多。长年的疾患在他身上留下深入肌肤和骨头的病态,但那双眼睛里熠熠的神色却难掩他曾经的风采。是要内心多强韧才能经受得住这种苦难,张小灵看着他嶙峋的身体,萎缩的双腿,衰老的容颜,实难想象他当年叱咤江湖的模样。
  
  “这是,文冉妹子吧。”白胜君环视了一眼四周。在看了眼苗三笑于性命无忧后,将视线转移到张小灵身上。
  
  既然苗三笑很早前就认识孙文冉姐妹,想必白胜君也是一样。张小灵随即应声点了点头。她隐约记得曾在哪听过鸿飞这个名字,此人与孙文冉一定有些渊源。
  
  “出落成大姑娘了!”白胜君指了指张小灵,向萧冕调侃道:“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惦记着。”
  
  张小灵顿时有些耳红。萧冕将斟满的一杯烈酒递与身前,有几分不悦道:“脚不利索了连嘴也不利索了吗,这酒到底还喝不喝!”
  
  白胜君接住酒杯,讪笑几声,一饮而干后,盯着空酒杯,一脸无奈道:“只是有件事,白某不得不多嘴问一句。文冉妹子,可否如实相告?”他直接漠视一脸黑面的萧冕,耐心地看着张小灵。
  
  张小灵心中警觉,自从他穿越到这个架空世界后与白胜君素未蒙面,若他询问的是关于孙文冉的旧事,自己该如何作答才不至于露出马脚呢。还是给自己留点后路的好,她想了想谨慎道:“这世上的事,七八成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若是能说的,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是不能说的,请别为难我一个姑娘。”
  
  白胜君展颜笑出声来:“果然大了,场面话越发说得滴水不漏了。只是这倔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
  
  说话间,萧冕已立身挡在白胜君面前,鼻尖轻哼,眼含不满,一字一句警告道:“你是非要我撵你走吗?”
  
  白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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