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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变天-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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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卫阖上朝去,就多了一件事情要秘密向君侯启奏。这就一发不可收拾。卫阖望着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的竹简,简直都要绝望了,为什么他堂堂丞相,要做这种跑腿事啊!姜扬和高长卿每天都对卫阖翘首以盼,姜扬更是每天催着他早点来上朝。

    终于有一天,君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好好听政,居然在案桌底下看情书的行径被当众揭发了,几乎是抓了个现行,御史中行氏当即把高长卿写给姜扬的书信当堂朗读,但不幸文字典雅,含蓄内敛,有高文公传世的遗风,优美得无可指摘,于是便把矛头转向了姜扬,把他骂得是狗血淋头,带头甩袖便走。不少公卿不堪其辱,也跟着他走了。朝廷刹那间空了一半。当天,姜扬就硬着头皮坐着格车,出宫一家一家鞠躬道歉追悔莫及,这被唤作“留骥”。姜扬也有点狡猾,到御史家中,还抱着琴唱了一首歌,赞扬他的风骨。御史念他认错认得快,情真意切,还把这个作为他德性高贵的例子写进起居注里。

    到了晚上,姜扬实在忍耐不住,敲开了相府大门。被人引着路过前院的时候,他发觉卫阖正坐在一块古朴的湖石上调琴,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且歌且吟,意态风流。姜扬匆匆朝他一拱手:“卫相!孤特意来看望你!”

    卫阖不吃他这一套,头也不抬地一指里头:“倒数第二个房间。”

    姜扬再度拱手:“谢卫相!”兴冲冲就跑了。卫阖权当做没有看见,继续且歌且吟,不亦乐乎。

    当时天色已晚,高长卿正准备下床沐浴,见到门口突然站了个人,还以为卫阖派来服侍他的仆人。他淡淡道:“水就放在那里吧。”说完那人一动不动,这才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他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颤动着嘴唇:“……扬哥?”

    他一声叫唤,姜扬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冲过来将他搂进怀里,嘴唇轻轻印在他的眉心脸侧。那种感觉又重新在高长卿身上苏醒,他控制不住地抱住姜扬宽阔的脊背,与他长久地耳鬓厮磨。他们在漆黑的房间里紧紧相拥,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与呼吸,谁都没有说话。似乎只有黑暗能包容他们彼此间疯狂的需索。

    过了一刻钟,两人才平静下来。高长卿点上了灯,看着他眼里含笑。姜扬却一脸负气,坐上榻就霸道地把他拉回来抱在怀里,高长卿终于有些尴尬,撑住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别这样……”

    “长卿,我太想你了。”姜扬把脸埋在他怀里,“我想你想得都快要死掉了。我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我很多次都想,要不我把王位让给姜胜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带着你走。”

    高长卿搂着疲惫的男人,玩弄着他的发髻:“别这样说。你才是真命天子,做什么让给旁人。”

    姜扬闷闷地抱了他一会儿,将他拉进怀里,解开他亵衣上的腰带。高长卿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姜扬将他的衣服扒到手肘,又解开他的绷带。当伤口□出来的时候,他忍不住用手指沿着结痂的纹路细细摸索。他叹了口气,低头在他伤口上烙下一个吻,“你在这里还好么?”

    “卫相还能不给我吃穿么?”高长卿笑他。

    “我就不放心他照顾你。卫相日理万机,事务众多,疏漏了你,也是想得到的。”姜扬蹲□,揽住他的膝弯将他抱到床上,然后握住了他冰凉的双足,“你看,下床都不穿鞋履,冻着了怎么办?”

    高长卿打趣他:“君侯面前,我怎么敢穿鞋袜。”

    姜扬握着他的左脚,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戳着他圆润洁白的脚趾,然后藏进自己怀里:“什么破规矩,每次见我都赤脚,早就觉得你好冷了。来,我给你捂一捂。”高长卿听话地躺下,脚蹬着他结实的肚子。“你怎么样啊?太后可有为难你。”

    姜扬委顿地摇摇头。“就是我可想你了。太医都说我得相思病了。”

    高长卿唉唉了两声:“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姜扬耷拉了眉毛:“连你都没有办法了么!难道你我真的一辈子都要这么……这么躲躲闪闪的!你剩我一个人在宫里,我不要!”

    “倒也有办法。”高长卿试探他,“等太后一闭眼……”

    姜扬顾自烦恼:“她老人家看上去身体好得很,说不定比我的命都长!”

    高长卿怨恨他不开窍。姜扬见他脸色不善,终于反应过来,笑着挠了挠他的下巴:“还没有吃够苦头么?要吸取教训啊。”

    高长卿知道他纯善,也不再逼他:“别尽说这些不开心的。朝中这两天有什么大事?”问完自己也笑了。旁人费尽心机讨好的人,就坐在脚后替自己捂暖。旁人费尽心机想要刺探的消息,他直接问君侯就晓得了。这种高高在上省力省事的感觉让他欣喜。

    “焦头烂额,事全部都赶在一块了。”姜扬说得虽然是抱怨的话,脸上却少有的认真,看来卫阖说他开始上心,此言非虚。“北方涝,南方旱,还闹蝗灾,今年收成可能不会太好。我打算问齐国人买树梢……”

    买树梢是一种行话。在春天,粮食还在田地里的时候就问卖方以当时的价格买下,到了秋天直接问他要粮食。这是一种赌局,也许秋天大丰收,那这种买树梢就亏本了。“可。齐国政局不稳,公室私室各有攻讦,到了秋天粮食价格必定飞涨。现在买下,是正确的。”

    姜扬拿来竹简与猪鬃笔,规规矩矩盘腿坐着记下他的话。高长卿道:“卫相治国应该没有什么缺漏,这个你尽管放心。只是人事调动,你要自己掂量。”


 第 55 章

    “我刚提拔景成做虎贲中郎将;田猎就遭遇了刺客;甚至还被别人逼宫;我想治他个办事不利。章甘在危急关头护驾有功,应该让他官复原职。”

    高长卿怪道:“章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我都亲眼看到他剖腹自杀;怎么那天晚上又领着燕氏私兵前来护驾呢?”

    姜扬笑:“我私下里召见过他。当时燕平燕将军将他救下,让他在家中修养了好一阵,但是章甘畏罪,一直不肯前来宫中见我。直到那天姜歇起兵,他见势不对,派快马通知了还在涑水河谷的燕将军,又带兵与姜歇颤斗。事情就是这样。他现在身体也痊愈了;我见他武艺不凡;可以胜任这个职务。”

    高长卿也对他有点好奇;偷偷凑过去与姜扬耳语:“这章甘貌美近妖,到底是男,是女,还是阉人?”

    姜扬失笑:“想不到你也有这兴致。他可跟我们一样,是个很有担当的好儿郎。我本来打算给他说一门亲事,他却因为怀念妻子,推辞了。他妻子难产而死,孩子也没有保住,他至今难以释怀。”

    高长卿思忖,无妻无室,难以把持。遂问他:“那么新组筹的金吾卫,你打算交给谁呢?”

    “自然是燕将军。”姜扬直言不讳。

    这就有点犯了高长卿的忌讳。燕平是燕家的家主,这章甘又是燕平的人,这么一来等于将戍卫国都、宫廷的兵力全部交给燕家,实在太危险了。景成现在领着虎卫,高长卿绝对是不放心的,或者说他本来将这个人推上这个位置,就巴不得他出点事好掉下来,所以说章甘上位这个人情,他还是要卖给姜扬的。章甘一上,燕平最好碰都不要碰那点兵权,那么,剩下有谁有这个资历、能力,可以说动姜扬替代掉燕平,将金吾卫交到他手里?一时半刻,高长卿想到的人,都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看着姜扬期待的脸,突然灵机一动,“我以为,让燕将军这样的宿将在国中统领金吾卫,有些不妥。”

    “哦?”姜扬虚心地让他讲下去。

    “燕将军年轻时候,屡有攻城野地之大攻,威名远播六国之中,现在你让他困守一城,做些治理河道、维护治安的营生,你觉得合适么?燕将军会甘心成日抓混混么?”

    姜扬一思忖:“倒也有点道理呢。”

    “燕将军是少有的、有远见卓识的将领,你问他该怎么攻打一国,那么他是合适的人选。你给他一伙农人,让他将他们训练成金吾卫,这太委屈他啦。像他这种懂得运筹帷幄将领,还是适合在朝堂上谋划建议军国大事。”

    姜扬心悦诚服:“是呢,老将军恐怕做这些事,会很无趣吧。那么长卿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呢?”

    “训兵之事,计在长久,只要为人踏实勤奋,熟悉军营事务,每天早上带着他们操练,也就可以了。而守卫国都最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你不妨从自己熟悉的朋友当中,选一个能力出众的年轻军官培养,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应当多扶植自己的人,慢慢积累自己的班底,这样我才可以放心一些。”

    在高长卿身边,姜扬总能体会到这样柔情似水的慰藉,他忍不住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你的意思是……彭蠡?”

    高长卿趴在他的膝盖上,玩弄着他纤长的手指:“你自己说的。”

    姜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说话更是悄声。他把高长卿的鬓发拨到耳后:“那……我替他谢谢嫂子。”

    “你说什么啊!”高长卿作势要打他了。两个人打闹着打闹着就滚在了一起。有一瞬间他们都停了下来,静静地描摹着对方的眉眼。高长卿错开他炙热的目光,红着脸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今晚你得回去。”

    姜扬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别胡闹了。”高长卿抚摸着他的手臂,“再被太后知道,她就不止要把我赶出宫那么简单,说不定还要赐下鸩酒……对了,姜胜,你怎么处置他的?”

    高长卿说到姜家几个兄弟,一骨碌爬了起来。姜扬不满地重新把他拉抱回来,鼻尖对着鼻尖,“太后让他做平准令。我允了。”

    高长卿头脑里嗡得一声:“平……平准令!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答应!”

    平准令平调国中各封地的物资价格,贵则卖之,贱则买之,贵贱相继归于国中,维持物价。这个官职最大的好处在于,行动不受限,四处调查,可以在国中畅通无阻。高长卿知道这是太后要把姜胜送出城去:“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你一送他出城,他就会纠集各地人马,起兵反你!你赏他一个什么官不好,竟然让他溜出你的眼皮底子!”

    姜扬也坐起来:“有这么严重么?其实事情往好里想,也是送走了一尊瘟神,他从外而来我还好有个准备,老是在我眼皮底子下闹,像他两个哥哥一样,倒是防不胜防。我看那姜胜,并不像他两个哥哥那般勇猛,反倒是个很胆怯的人。我与他说话,他都吓得发抖。”

    高长卿着急,慌不择语:“知人知面不知心!姓姜的都一个德性,看上去活像个人样,内里一肚子黑水!”

    姜扬无辜,看着他生气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从后头抱住他,凑上去一下一下吻他的侧脸:“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啊?诏书倒还压在我那儿,你不要激动。我这就与太后去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弄弄死算了!”高长卿不胜其烦,嫌弃地瞟他一眼,“就是这么拖拖拖,拖出无数事端来!如果当初你能听我的话,除掉姜开那一天回宫也顺道解决了那姜歇姜胜,哪里还会有这场飞来横祸!”

    姜扬看他发飙的时候又是斜眼又是皱眉,被嫌弃得浑身都舒坦了,狠狠亲了他一下,“长卿真可爱。你还是快点吸取这次的教训吧,我不想我的宫廷里腥风血雨的。等太后高兴的时候,我为你求个饶,也好过我们像这样被活活拆散。”

    卫阖在外头拿烟杆敲敲门,“真是如胶似漆啊,还活活拆散……几天没见,你们到底是有多怨,啊?”

    两个人都不防隔墙有耳,唬了一跳。姜扬大窘,红着脸拉着高长卿的手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卫阖侧身给他让出道来,他还一个踉跄绊在门槛上。看着这样子的君侯,相国大人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嘶了一声。

    高长卿抱着锦被坐在床上,面红耳赤:“你在外面听了多久?!”

    卫阖勾着绣礅拖过来坐下,给自己和高长卿各斟了一杯茶,“怎么君侯来幸,你连杯茶水都不伺候?”高长卿不肯吃茶,卫阖调戏道,“死作了这么久,口不渴么?我看你哭的嗓子都快干了,也亏得君侯宠爱你。”

    高长卿恼怒:“我不是他的男宠!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卫阖摇摇头。

    高长卿捡起玉枕就砸他。卫阖笑得直不起腰:“恼羞成怒就是说你这种人吧!你个小子,这么大年纪了,跟小时候一样沉不住气。”

    “你到底有什么事!”高长卿咬牙切齿,“你不是很忙的么!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闲的么!”

    “倒也没有什么旁的事,只是这国中有一个姓姜的,也就够了,其他人你留着,也是徒增烦恼,不如放他一马,让他走吧。”

    高长卿收敛了羞怒的神色,淡漠地看着他。“让姜胜做平准令,原来是你的意思?”

    卫阖一呻,“君侯拜我为相国,是要我来治国的。你们成天打打杀杀勾心斗角,妨碍我执政,好,我遂你们的意,把他送走。你为何又不答应?”

    高长卿冷笑:“因为我怀疑你对君侯的忠心。我也怀疑公子胜对君侯的忠心。恐怕你们都没有那种东西吧?卫阖,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茶水冒着袅袅的热气,卫阖望着其中清亮的倒影,“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以为我会信你么?”

    卫阖挑着眼角看他。他的神情似笑非笑,高长卿从里头读出了一种嘲讽。他说,“那么,你奈我何?”

    “你!”

    卫阖起身,“姜胜一走,我就可以安下心来辅佐君侯,否则,我恐怕就要闲得让各县公上计料民了。高公子以为如何?”

    高长卿先是一怔,然后冷笑:“原来是在这里等我。卫相真是料事如神,早有准备。”

    卫阖背对着他摇摇手:“客气。你既然病也好得差不多,明日就来我的书房,帮我一道处理政务。”

    高长卿憋了一肚子的火。他爬起来吹熄了灯烛,闷闷地躺在床上。身体一好,他又要开始忙碌,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也有些倦怠。可是不去谋划,他又如何使自己重新正大光明地站在权力的巅峰,难不成如姜扬所言,真要等到太后阖眼再朝宫阙?他可等不起那么久。从前他在姜扬身边,被所有人所观望着,有许多事,不适合明目张胆地做,正好乘这个时机下手。这个被贬黜的身份,可以作为他的掩护。他要好好思虑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第 56 章

    高长卿在卫阖处走马上任已经是六月末七月初了。他总算适应了新的生活;从起床到入睡都按部就班;每日不是坐在卫阖书房里一起参赞政事;就是在他隔壁誊抄文书。卫阖给他的自然是一些琐碎而直接的行政任务,决策的权力不在他手里;也很难听闻王室机密。但是有个人带,确实比他自己摸索要好得多,高长卿虽然耍得一手好心机,但是毕竟还太年轻。

    至于卫阖暗地里对他的避讳,他也不在意,他有别的渠道获得宫里的消息。卫阖只要他白日里好好工作,晚上并没有给他设下宵禁;他爱去哪儿去哪儿。私下里;他让高栾进宫见一下高妍;或是抱着琴给御史大人唱一首歌,再不济在汲香室坐一晚,都能得到不少可靠的消息。卫阖终究没有提出上计,让他松了口气,但听说姜胜在前几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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