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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若相惜(清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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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不是我要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他擦干嘴角的血,转脸看着我,竟含着一丝冷笑。“这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叶儿,你将那女人一直留在这里,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对不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答应过你,不干涉你,我做到了,可为何你还是不愿我留在你身边?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是一条狗,你也应该有些感情吧!”
  我的心剧烈地抽痛着,死盯住他苍白的脸,冷冷地说:“没错!我厌了,顾杏儿不由得你不娶,我明日就去下聘,别忘了,你是我养的狗,你没有资格拒绝!”说完踏出房门,冲入雨中。
  “主子。”我摇摇手拒绝青城递过来的茶水。抚着额头无力的靠在软榻上。
  “聘礼可送到了?”
  “上午就送去了,可顾老爷子的脸色还是不太好。”青城立在一旁有些忧伤地看着我。
  “博硕呢?”
  “从昨晚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主子!我不明白,你为何……”她“扑通”跪下了,眼中含着泪。“博硕对您的心,天地可鉴啊!”
  我笑了笑,示意她起来:“连你也以为我设计他?没错,我是这么想过,但我只想找个女人接近他,顾杏儿活泼漂亮,我以为他们处久了总会有些感情,但我没想过她会做那样的事。但她对博硕是真的上心了,虽然手段可耻了些。青城,我和他这么多年,又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博硕是独一无二的,我从没将他当作是谁的替代品,他对我用情之深可昭日月。但我什么也不能给他,皇上给我下过密旨,我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不男不女的活着,不能婚配,不能有子嗣,更何况我心里还有个他,一个女人能给男人的一切,我都不能给,看着他一天天大了,我又怎么忍心耽误他,我总想,他要是有一个家庭我的良心会安稳些,那样看到他在身边时,我的心才不会那么地痛……”
  “主子……”青城的泪落了下来。我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用袖子帮她擦着泪痕。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皱了皱眉,高声问道:“什么事?”进来一个侍卫满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不……不好了!博……博硕他……他把顾家小姐给……给杀了……”我一屁股坐了起来,浑身发冷,颤声问道:“你在说一遍……博硕他……怎么了……”
  “顾老爷将他抓了起来,让人动了私刑,现在就关在顾府的地牢里,还要大人给他家一个交待。”
  “主子……”青城扑到在我的脚下嚎哭起来,我两眼一黑,只觉地天旋地转,踉跄着走到门口,无力的瘫坐下来。
  深夜,顾府地牢
  两条黑色的身影悄悄潜入地牢。昏暗的灯光中映出一个家奴的身影,“主子!”我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青城噤声,抽出匕首等待人影的逼近。时机已一到我飞身串窜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执着匕首迅速割断他的喉管,前后不到两秒,干净利落,我将他拖到角落处,伸手招了招青城,向深处探去。
  他仰躺在脏污的稻草堆上,赤裸着上身,身上几乎看不出有完好的皮肤,双腿也被鞭子狠狠地抽过,大腿处的伤还在往外渗着血,身旁的青城捂住唇压抑的哭泣起来。我掏出刚刚那个家奴身上的钥匙打开牢门,手不住地发颤,对了几次才插进锁孔。
  我拨开他额前的乱发,他苍白的令人心颤,我闭了闭眼转过头对青城说道:“带他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说着撑起他的身子,他有了些意识,配合着站了起来。我让青城拾起地上破烂的衣衫给他披上,两人撑着他走出地牢,出来后,我吩咐青城:“你带着他从那边厨房的偏门走,那里的厨子我以经买通了,今夜那小门不会上锁,门口有一辆板车,有它你可以省力些,记住不要走街道,从郊外走,一切安顿好后我会派人找你。”我转身看了看四周,回头又看了博硕两眼,“你们先在角落里躲一躲,待会一有人喊走水你就走!”说着就要离去。
  “主子,我们这一走,你怎么给顾家一个交待?”她声音中带着哭腔。
  “那是我的事,你不要管!”我没回头,一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不一会就见偏院火光冲天,府里顿时喊声一片“走水了!!走水了!!!”
  “砰砰砰砰”提督府的大门被激烈的撞击着。
  “开门!开门!”门外人声鼎沸,百余号家丁将府衙团团围住,此刻天色渐亮,我立在庭院正中,制止手下官兵的轻举妄动。
  “开门!”我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官兵去拔门闩。大门一开,手执大棍、刀剑的人潮涌了进来,身边的几个侍卫将我圈在中间,拔剑以待。
  顾老爷面色铁青的踱到我面前,与我面对面的对峙着,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年大人,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顾老爷子,今天我不跟你多说废话,没错,你女儿是我手下杀的,而你私扣的人犯是我年羹尧亲手放的。人已经走了,如今你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来,但是,博硕的命我是保定了!”说完,一撩长袍,俯身拔出匕首,寒光一闪,月白色的长裤瞬间殷红一片,大腿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身边的侍卫顿时惊呼:“大人……”
  我笑了笑,身形微晃:“顾老爷子,这一刀是赔您女儿的名节。”那老头瞪大双眼,显然还没缓过神来,我微眯双眼,反手又是一刀,两道伤口并列,血流如注,“这一刀赔您女儿的痴情!”
  “哼哼!年羹尧,你以为你在身上划两刀,就算了?我女儿赔进去的可是一条命,我今天一定要那臭小子给我女儿陪葬。”
  “顾老爷子,您别急啊!我年羹尧岂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今儿个既然站在这里,就一定给您一个交待!”我依旧笑着说道。
  “年大人!你是朝廷命官,我又岂敢伤你分毫,你这样说,存心让我为难了!”他冷笑着,两眼含着怨毒。
  “这样吧,年羹尧的命是皇上的,由不得我自己作贱,除此以外,您瞧着哪部分顺眼,尽管拿去!”我站直身躯,双腿岔开,双手平举,身后一阵抽气声,身边的侍卫高声抗议着:“大人,绝对不可……”
  那老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年羹尧这可是你说的,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要反悔!”
  “我年羹尧对天发誓,今天所受一切皆属自愿,日后若反悔报复,天打雷劈!但是,博硕的命,你不得再取,不然,我年羹尧绝不放过你!”
  “好!爽快,年大人,博硕是你的左膀右臂,既然你要换他的命,那断只右臂不为过吧?”他阴险的狞笑着。
  我放下左臂,收拢双腿,微扬嘴角:“顾老爷子,咱们这就说定了!张勇!砍!”
  “砍哪!”我回头瞪向那呆愣的侍卫。他举刀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满脸的惊恐!
  “砍,你若不砍,回头我砍了你的脑袋!”他打了一个冷颤,缓缓将刀扬起,太阳从云层后面钻了出来,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深的寒光……
  “住手!”一名身着织锦白袍外套黄色马褂的威武男子快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带品级的侍卫。
  “都闹腾什么?”他盯着我,眼中含着薄怒。我看向他,这么多年了,他原本儒雅略带霸气的脸如今添了许多杀伐之色,但深如黑潭的眸子依旧,“大阿哥……”我突然感到腿脚沉重,紧接着一阵昏眩,身子轻飘起来……
  他一把搂我入怀,将我横抱起来,血染红了他的右臂,身下跪倒一片,我突然感觉这种情景很熟悉,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
  缓缓张开双眼,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耳旁传来侍女的惊呼:“主子,你可算醒了!”
  我勉强撑起身,环顾了四周,身旁立着一个生脸的丫鬟,刚想张口问青城哪去了,转念之间,思绪涌了上来,不禁摇头苦笑。
  接过那丫头递过来的茶水,饮了两口,小声问道:“直亲王可安顿好了?”
  “主子,您不说我到忘了,王爷让我在这候着,等您一醒就去通报!”说着,拿来一个靠枕给我垫上,确定我没有什么需要时,转身准备离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住她。
  “主子,奴婢叫吟香。”她回过头冲我甜甜一笑。
  “好了,你去吧!”我挥了挥手,靠向软垫。
  青城、博硕,曾经最不想失去的,如今却都失去了……
  “你闹得太过分了,那个侍卫是什么人,值得你为他送掉一只手臂?”大阿哥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我。
  我笑了笑,不经意地用手指搅着碗里黑色的药汁。他见我不答话,火大地窜到我床前,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
  下颚有些微疼,我笑着握住他的手:“谢谢你,帮我保住了博硕的命。”
  他冷哼一声,抽回手掌:“今天你的胳膊要是真断了,我要那老小子一家的命来赔。”
  我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大哥,你我兄弟多少年没见了?”
  他诧异的看向我,想了一会儿后苦笑着说:“十一年了吧!”自那年木兰秋弥后,我俩就互相躲着,他是带兵的阿哥,本就不常呆在这紫禁城里,再加上刻意的躲避,我们真就没再见过。
  “不,是十二年!”我看着碗中的药喃喃地说:“当年‘朋聚楼’一别,你我就没再见过,即使见了也不是那时的你我了。”
  我抬头看向他,他眼神闪烁,似在追忆什么。半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靠向床棱,痴痴地看我。
  “还没放下吗?”我挑眉看他。
  他摇了摇头,眼神迷离,“得不到的,永远放不下……”
  得不到的,永远放不下……
  是啊,大阿哥如此,博硕如此,而我亦是如此……

  第二十五章 萤火

  “‘玉食峨眉木耳,金齑丙穴鱼’。王爷,这川菜有“七滋八味”之说,“七滋”指甜、酸、麻、辣、苦、香、咸;“八味”即是鱼香、酸辣、椒麻、怪味、麻辣、红油、姜汁、家常。都说‘味在四川’如今王爷身在这川蜀可是好福气呢!”见我笑得一脸谄媚,大阿哥白了我一眼,他身旁的美女侧福晋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由此判断她娘舅家一定被她老公整得很惨。
  我干笑了两声,捧起玉壶为大阿哥、福晋斟上:“这是川蜀有名的‘绵竹大曲’又称‘清露大曲’王爷您尝尝!”
  看他小口啜饮着,我侧脸向岳钟麒使了个眼色,就见他双掌轻击,不一会,几名袅袅婷婷的女子随着乐师鱼贯而入,待阵势摆好后,丝竹清脆,轻歌曼舞起来。
  我立在一旁看着大阿哥,这些日来,每日只是吃喝玩乐,不见他有什么异常之处,难道是我多心了?他真的只是来省亲?
  “都说四川的异族精于巫术,你对此可有了解?”大阿哥转脸看向我,我被他问的莫名其妙,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感兴趣?
  正在我不知怎么回答时,岳钟麒倒抢了话:“回王爷,巫术是一种最古老的信仰,在川蜀巫术运用的目的不外乎有三,一是为了报复对方,二是为了驱鬼招魂,三则是为了求子;至于其效果奴才也不敢妄言而论,不过当年汉武帝因为魇镇巫蛊之祸;曾杀了数万人,再加上千百年来的流传发展,所以奴才以为,它一定也有些玄妙的!”
  大阿哥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那天后,大阿哥又待了四、五日便回了京城,我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纠缠不清,想来是自己思想龌龊了,亦或是自己老了?没魅力了?
  我摇头甩开那些无聊的想法,开始派人搜寻博硕的下落,但寻了两天都没有结果,那日深夜纵火后,顾老爷就发现博硕不见了,派了家丁去追,我心里七上八下,终日不是心思。
  深夜,提督府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睡的迷迷糊糊的门卫骂骂咧咧地走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两团肮脏不堪的人影倒了进来。门卫吓得不清,不敢上前,过了一会儿,高个子那个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怀里紧紧抱住一团较小的人影,冲着那个门卫大喝道:“快去请大夫!快!”
  “好在蛇毒及时清出体外,虽有残留但已无大碍了,老夫开的这药,一副是外敷,一副是内服,不要混了。”吟香接过大夫手中的药,转身去了厨房。
  “年大人,老夫告辞了,若万一病人有什么不妥,您只管派人去找我。”
  他向我作了个揖,我点点头,让人送他出府。
  床上的青城脸色煞白,脖颈以下有许多掐痕,右脚脚踝处有严重的刀伤,博硕也还在昏睡中,我皱眉看着她,这些日子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主子,这药好苦,我不要喝!”青城皱着眉,捏着鼻子,一脸的嫌恶。
  “吟香,去厨房把漏斗拿来,插在这小蹄子嘴里,给我灌!”
  “好嘛好嘛!主子你真狠!”她不甘愿的喝着药。我看着她,这些日子她和博硕都瞒着我,对那段日子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他们越是故作镇静,就越是可疑。青城脾气倔又相对精明,也许要问出真相还得从博硕下手。
  “咝……”博硕抬头瞪了我一眼后,接着埋头帮我腿上的伤口换药。他许久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你和青城……”我不知怎样开口才好,这些日子明着暗着就是套不出他的话。
  “为什么要为我断右臂?”他声音依旧清冷与他万年寒冰的表情真是绝配。
  “说话!”
  “啊?”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啊?
  他将我的腿放平,倾身看我,我下意识的往床里靠去,他越贴越近,鼻尖快要贴上我的脸颊,耳边传来他呼吸的热度:“我是你养的一条狗不是吗?为何为了一条狗要做这样的牺牲?”
  我捂着胸口,不知该怎样回答,他让我又想起那晚,心口紧跟着痛了起来。
  “主……子……”我和他皆是一颤,青城端着茶水站在门外,我尴尬地坐起身,整了整衣服,博硕闪到一边,无聊的看着窗外。
  歇了近两个月青城和博硕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青城脚踝的那一刀伤到了经脉,大夫说要留下微跛的后症了。
  看着她走路的样子,我心疼地说:“让吟香做就好了,你伤刚好,不要累着!”
  “主子,不碍的,伺候您是青城的福气,可不能让吟香给抢了去。”她笑眯眯地端了茶送到我嘴边,我接了过来,她又笑着说:“主子,今天有点热,我早上让人做了绿豆汤冰了,现在拿来给你解暑可好?”我点点头,她起身出了门。
  博硕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着阴郁和担忧,她和博硕之间的异样,我又怎会看不出?只是博硕,他会如何做呢?
  七月,温风至,蟋蟀居壁,腐草为萤,土润耨暑
  山野中花香弥漫,溪水潺潺,柳树垂髫,片片飞絮妆点得诗意翩翩。
  “哈哈,博硕,好久没有骑马了,这种迎风飞驰的感觉真让人怀念啊!唔……我要飞啦!”博硕一把稳住我的身子,将我圈入怀中,制止我不安分的举动。
  我仰起头笑着看他,他严肃的架着马,我挣扎出他的怀抱,在马上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的坐骑着,他放慢马速,有些惊讶的看我。
  “博硕,唱歌给我听!”我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有些撒娇的说着。
  马儿停止了奔跑,慢慢地向前无目的地走着,博硕看了我几眼,脸颊有些微红,我笑着催促他:“快点,什么都行!”
  他清了清喉咙低声吟唱起来:
  “悦耳的鹰笛
  萦绕在冰山之颠
  蓝天上的雄鹰
  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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