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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最婵娟 作者:狐小采(起点vip2013-11-30正文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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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颠颠的过去,讨好的笑笑,忸怩作态,墨飞白浑身不自在,不知该用谄媚还是该用妩媚来形容他的笑,没有搭理,继续饮酒,心里主要是不痛快,昨晚苏落被谷梁鸿抱着回来帐篷的那一幕,偏巧被出去小解的自己看见。

    谷梁卓然挤靠在他身边,用手肘碰了一下他道:“墨公子,可有婚配?”

    墨飞白目不斜视:“没有,但也不会考虑你。”

    谷梁卓然尴尬的咧咧嘴:“当然不是我,是我家里有几个堂妹,大的十三,小的八岁,我想介绍给你。”

    墨飞白终于侧脸看看他:“关于以后生育女儿,我想自食其力,不需要白捡。”

    谷梁卓然又摆手道:“不是女儿是娘子。”

    墨飞白当然知道他是想给自己介绍老婆,故作惊讶道:“这样啊!来而不往非礼也,祁连山有个疯婆婆,七十多岁的老处子,我介绍给你,记住,不是娘亲是娘子。”

    谷梁卓然抖抖双肩,吃了一嘴沙子的感觉,其实他意不在墨飞白而是墨绯烟,他看墨飞白和墨绯烟整日的出双入对,想给墨飞白许了亲事,自己就可以去追求墨绯烟,墨绯烟总是对他似笑非笑,风情万种的样子让他不能自持,其实他不了解的是,讨好他,接近他,这是墨子虚给墨绯烟的任务,墨子虚发动一切能发动的力量,就是为了刺杀谷梁鸿。

    他在这里讨了个没趣,转身去找苏落。

    墨绯烟出来在水边绞湿一条手巾,看见谷梁卓然和墨飞白刚刚亲密的样子,咯咯一笑打趣墨飞白道:“怎么,那呆子看好你了。”

    墨飞白瞪了她一眼,“看好你才是真。”

    墨绯烟轻蔑的眯着细长的眼睛,“他不配。”

    墨飞白道:“别自鸣得意,他接近你不一定是想追求你,或许是想了解你我的底细,莫要忘了他身后是老谋深算的谷梁鸿,我们小心才不会给落落带来麻烦。”

    墨绯烟啪的把手巾丢在水里,顿时一脸火气,“你原来是担心落落的安危,而不是担心谷梁卓然追求我。”

    墨飞白换了棵树倚靠,尽量离墨绯烟远些,她习惯了吃醋,他也就习惯了躲避,然后遥遥看着苏落,看着她毫无做作的笑,毫无矫揉的吃东西,自己才会感受一点点轻松。

    苏落就是这样,一般女孩子的多愁善感在她这里总能被食物、小说、聊天等事物转化,此时正和春好吃的欢说得开心。

    谷梁卓然凑过来道:“妹妹可好?”

    “哥哥有事?”苏落抬头看看他,尊敬他与他是谷梁卓文的哥哥无关,与他是谷梁鸿的侄儿有关,与他的俊朗长相无关,与他长的像谷梁鸿有关。

    谷梁卓然指指她旁边的地上,“我可以坐吗?”

    苏落嚼着黄羊的烤肉,“坐吧坐吧,天大地大的。”

    谷梁卓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石头花,这种石头长的仿若玫瑰,瓣瓣片片,俨然真花,在蒙古之地多,在这个沙漠却是罕见,属于珊瑚一类的用于摆设的珍惜之物,他递给苏落道:“送给你。”

    苏落欢喜的:“好耶好耶。”刚想伸手去接,突然问:“大叔派你来的?”她以为谷梁鸿想索回那件袍子没成功,所以派侄儿来用石头花交换,立即推开:“我不要,我平生最讨厌花花草草。”

    谷梁卓然讶异,“哪有女孩子不喜欢花的?”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只是想让苏落把墨绯烟介绍给他而已。

    苏落嗤之以鼻:“也没有谁家大伯哥送弟媳妇花的,瓜田李下难避嫌,哎呀!你图谋不轨,我去告诉大叔。”她假惺惺的起身,谷梁卓然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去。

    成功气走谷梁卓然,苏落和春好相对继续啃骨头。

    有了火可以取暖,大家都守着火堆坐在河边闲聊,月在天上也在水中,更兼胡杨的倒影,美的有些不真实。

    谷梁鸿独自倚靠在自己的帐篷里饮酒,酒囊空了一半,面前的黄羊腿未动一口,今晚的月亮必定比昨晚更圆,今晚那个傻丫头是不是比昨晚更惆怅呢?没有点灯,月光穿透帐篷洒在他黜黑的袍子上,他忽然想起苏落醉酒时嘀咕的那一句“你为何总是一身黑、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大红大绿。”

    大红大绿谷梁鸿是绝对不敢尝试的,三十多岁按理还很年轻,也不是因为有了卓文那么大的儿子他故意扮老,而是因为自己是谷梁世家的当家人,黑色深沉内敛,庄重威严,他想体现出和那座铜铸牌楼一样的气质风度。

    他起身离开木榻,抖落一地碎月,拿过自己的包裹翻来找去,幸好有个银灰的长衫,他脱下黑衣把银衫换上,在帐篷踱来踱去,脚步轻松心情舒爽。

    正得意,却见帐篷顶上有黑影晃动,他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帐篷远离水边远离胡杨,这婆娑之影是哪里来的?

    转瞬就醒悟,拎着酒囊走出帐篷,眼角余光望去苏落的住处,遥遥听见她和春好在帐篷里面说笑嬉闹,放心下来,拔步飞奔,只见一条沙线随着他身后,片刻他就来到一处沙窝处,然后一抖长衫傲然而立,月下独酌。

    不出所料,眨眼在沙窝周围出现二十几个壮汉,月明如白昼,得以看清对方,竟然是西域之人的样貌和装扮。

    “是沙漠之王的人吗?”他问。

    为首一个虬须汉子道:“阁下好眼力,我们正是。”

    谷梁鸿已经猜出对方目的,却故意如此问:“你们的王有生意要和在下做吗?”

    虬须汉子答,“本来是想的,然阁下迟了一步,我们已经先和别人做下生意,对方给了我们惊人的数目,要的就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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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章 玉钏

    沙漠之王,是西域统领沙漠的一个匪头,举凡穿越沙漠的商队无一例外需要留下一笔买路财,但人家可不是拿把刀像劫道似的喊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后过留下买路财”,人家俨然就是一个小王国,那是西域除了察合台汗国之外的另外几股势力中的一股,盘踞在沙漠,并以对沙漠的熟识和驾驭能力,靠沙漠发财,谷梁鸿了解这些,只是没想到沙漠之王的魔爪会伸到这里并成为别人雇佣的杀手。

    他现在搞不清究竟是谁雇佣的这些人,长门僧?就是那个公孙老爷。或者是与墨宗有关的人,时至今日,他已然知道苏落是墨宗的谍女,也猜测她冲喜谷梁世家的目的,假设她不是苏落,不是一见面就送给自己刻着闺名铜钱的苏落,不是昨夜假醉对自己表白的苏落,他或许最应该怀疑之人便是苏落,可是现在,除非苏落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不,除非苏落把刀刺入他的心口,他才会怀疑。

    并且,墨宗只是一个间谍组织,不是杀手团,谁家的女儿大了都要出嫁,苏落当然不能例外,墨宗的人也是人,攀附谷梁世家的财势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他宁可相信苏落的所谓舅舅是贪图他的财富而非其他目的。

    如此,最应该怀疑的便是那公孙老爷,想来此人算计自己已非一日两日,从自己开始打算出行来西域,人家早做了准备。

    他正考虑要不要继续容忍公孙老爷下去,那二十几个壮汉已经从沙窝边缘慢慢欺近,他又想起苏落说的,能用谈话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武力解决,于是道:“你们的王这笔生意做得不划算,明知道会输,如何去领取那剩下一半的赏金。”

    虬须汉子道:“阁下如此自信,刚刚为何逃跑?”

    谷梁鸿脱口吐出两个字:“婵娟。”

    沙漠之王的手下彼此看看,不懂这婵娟是何意?

    谷梁鸿解释:“怕一个心情不佳的小姑娘看见我打打杀杀,不然,你们已经死在我的帐篷顶上了。”

    虬须汉子见他如此轻视自己,铮亮的大刀一挥:“少废话,上!”

    人家是知己知彼了解他谷梁鸿的厉害,根本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来个单挑,而是群殴。

    有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谷梁鸿想,杀鸡给猴看也好,说不定那公孙老爷正躲在暗地观战,他右脚淌出,溅起一条沙线,白光闪过,那为首的虬须汉子话刚刚落地,顿时僵立,感觉胸口剧痛,而谷梁鸿与他面前站着,垂落的手上竟然握着半尺长的一节胡杨枯枝,枯枝上的血正滴滴答答。

    “识相的赶紧走,否则我再出手就不是只割开你的皮肉。”谷梁鸿威吓道。

    任务没有完成怎能轻易撤退,二十几个人再次奋力来攻。

    谷梁鸿想的是,若不让他们知难而退,只恐这一路自己都不能安生,所以他打定主意,待那些人攻来他身形一晃,顷刻间天地晦暗华月无光,沙漠之王的手下顿觉周遭一片混沌之蓝,继而是澄净的空明,虚无缥缈中有大片的繁花片片飞离……等他们清醒过来,头上是月,脚下是沙,无限春光倏忽消失,手中的兵器也悉数不见,再看却在谷梁鸿的脚下。

    “你!”个个惊骇。

    惊骇的还有躲在沙岗上观战的公孙老爷,谷梁鸿刚刚这一招他觉得眼熟,想起那日苏落刺伤他时用的就是这招,他用心思量过,终于想起这叫神识功,他惊骇的是这神识功为何谷梁鸿也会?听闻现世善用神识功的唯有三人,一是秦岭深处的无涯子,一是墨宗宗主墨子虚,难道那第三人便是这谷梁鸿?他深吸一口冷气,悄然离开。

    沙漠之王的手下还算识相,虽然不知道谷梁鸿所用的是神识功,但也明白自己一方捆绑叠加起来都打不过谷梁鸿,遂悉数退去。

    谷梁鸿习惯的拍打一下身上的沙尘,拎着酒囊闲庭信步似的踱回住处,却遥遥发现火光,看火光起处正是苏落的帐篷,他脑袋嗡的一声,手里的酒囊啪嗒落地,身子如射箭,须臾来到即将燃尽的帐篷处,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虽然水源近在眼前,然而并无汲水所用的桶啊盆啊等物,唯有用胡杨枝奋力的扑打,怎奈沙漠干燥,略有微风,本来帐篷就不大,眨眼也就烧了干净。

    “人呢,人呢?”谷梁鸿已经管不得避嫌不避嫌,左右的喊着苏落,他断定沙漠之王的手下就是公孙老爷雇请,并把自己调虎离山,其目的是苏落,他平生第一次突然害怕,惶恐的四处寻找苏落,他也不想想,墨飞白也在忙着救火,若苏落不在,墨飞白恐怕跑的比他还快、慌得比他还厉害。

    “这里呢。”颓废的惆怅的带着哭腔的一声回应,他循声去看,十几步以外苏落靠着一棵胡杨树闷头坐着。

    “你怎样?”他感觉自己即将蹦出嗓子的心落回原处,赶过去问。

    “烧没了。”苏落抬头看看他,眼中噙着泪水,月华映衬下亮得像颗秋日的露珠,一点点凄冷。

    他安慰道:“一顶帐篷而已。”

    苏落自责着:“还不如真卖给大师兄了。”

    他此时才明白苏落所谓的烧没了,原来是指自己的那件袍子而非帐篷,风裹挟着烟尘拂过,呛得苏落咳嗽起来,他试着想拉起苏落,最后还是把手缩回,俯看道:“那个不重要。”

    “哪个重要?”苏落仰头问。

    究竟什么重要?他潜意识里想说的是,一件袍子无非死物,感情在人的心里呢,出口时却换成:“人安全就好。”

    苏落低头不语,那件袍子或许是自己和所爱之人唯一的联系,以后的岁月里,无论分别远离生死相隔,自己总还可以睹物思人,即便先死的是自己,也还可以带着这件袍子合葬,现在袍子没了,两个人中间还有什么联系?难道是那个讨厌的病痨鬼谷梁卓文吗。

    她扶着胡杨树站起,打量面前的谷梁鸿,思量要不要冲过去扒下他身上的这件来顶替,他喊非礼的可能性不大,搞不好会让他以为我十七岁的年华就对男欢女爱充满饥渴。再看看他头顶连根固发的簪子都没有,一根锦带把头发随意束起。又看看他脚下,牛皮的短靴倒是不错,但听闻女人要男人什么都不能要男人的鞋,这是预示他远离你之意。

    她失望至极,不知何时墨飞白插入她和谷梁鸿中间,其他人也随之过来,苏落和春好的帐篷没了,眼看夜深,气息冷的如立冬,必须给她们安排住宿之地。

    “在我的帐篷里。”墨飞白道,苏落从小他背过抱过哄过,将来也是师父许给他的娘子,所以他觉得两个人同住一顶帐篷没什么不好。

    墨绯烟冷嘲热讽的:“谷梁世家的少奶奶岂能和你住在一起,你不要脸谷梁世家还要脸,我的帐篷留给她和春好,我同你一顶帐篷,我们是兄妹,以往出行经常同住。”

    墨飞白蓦然瞪向她,一双丹凤眼再无美感可言,只觉如利剑,心说墨绯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苏落的帐篷是你烧的,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同我同居一处吗,我偏不随你心愿,蚊子似得哼哼出,“休想。”

    谷梁卓然一边道:“墨公子可以和我挤一起住,不过,你考虑一下我白日的提议。”

    什么提议?把他年仅十三岁或八岁的堂妹许给墨飞白为妻,墨飞白爱嗤之以鼻。

    众人纷纷想把自己的帐篷让给苏落,只是每一个马夫的帐篷内都有货物,这也是他们为何皆是单独睡一个帐篷的用意,高薪酬当然有高风险,各管一摊,货物丢失,他们负责按价赔偿。

    “别争了,我和卓然挤一处,苏落和春好住我的帐篷,就这么定了,都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谷梁鸿下令,没有人再多言,纷纷退回自己的住处。

    烧没了袍子苏落虽然心情不好,但能住在谷梁鸿的帐篷,这是他给自己发的安慰奖吗?

    她略略舒口气,带着春好进入谷梁鸿的帐篷,看小榻上丢了他的衣服和几本书,乱糟糟的,忙和春好一起整理,无意间从枕下发现一个锦盒,好奇的打开,里面是只手钏,当然是女人佩戴之物。

    苏落心道,原来他不喜欢郑氏不喜欢董竹音不喜欢张初五,是在外面有个心上人,不用说,这个手钏是他的心上人赠送的定情信物,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枚铜钱,和人家一样的用线串着,人家串的是羊脂玉,自己串的却是铜钱,看这枚手钏的主人非富则贵,说是公主也差不多,这么好的羊脂玉非一般人能有,而自己的那枚铜钱实在不值钱,买一个烧饼还需要三四枚铜钱呢。

    她沮丧的嘟囔着:“手钏很好看吗,羊脂玉很了不起吗。”

    春好怯怯的问:“姑娘,你好像在吃醋?”

    她呵斥她道:“胡说八道,我哪里有。”

    春好道:“你脸上有。”

    她咧咧嘴挤挤鼻子瞪瞪眼,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舒展,“大叔带着一个女人的物什,我有义务监视他,怕他对不住大娘二娘三娘四娘。”

    春好感叹:“姑娘你对四位夫人真是好,回去我告诉她们,她们必定对姑娘你感恩戴德。”

    “不可!”她急切切的一声吼,唬的春好身子往后一倒。

    她发现自己失态,解释道:“我的意思,一个大侠,做好事就应该不留姓名。”

    春好奇奇怪怪的,“姑娘你是大侠?”

    她道:“正想往这个方向发展……不过你这个臭丫头哪来那么多废话,记住,对于我的事,无论谁问起,打死也不能说。”

    春好忙不迭的点头。

    刚好谷梁鸿回来取一本书,咳嗽一声算是敲门,举步进来就看见苏落举着手钏问:“这是大娘二娘三娘四娘,哪个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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