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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见黄昏雨 作者:岚月舞(腾讯2012-4-10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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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我哪有这么神,这里是总站嘛。”




医院

时间:1996;空间:新洲,青谷医院。

    5个月前有一个瘦瘦的男孩住进了这里。男孩是医院的常客,他知道和蔼的医生阿姨每天什么时候走进病房,用光滑的手温柔地摸他的脑门,然后将探热针伸进腋窝的时候逗得他直笑;他知道院子里的杜鹃花甚么时候开,他时常站在花间,红的紫的,点缀着他快乐的梦;他知道甚么时候灿烂的阳光会从窗前直落落地投射进来,照得洁白的被子和黄黄的小脚多么温暖;他知道甚么时候清风徐来,吊瓶里的溶液顺着轻轻摇摆的导管一滴一滴地流入亮晃晃的针头插进的掌背里。

    每到这个时候,一位可爱的女孩总会从医院门前的梧桐道经过。树影婆娑,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衣服,背着与身体比例严重不协调的红色书包,唱着跳着跑进了医院。男孩看着女孩的身影,辫子在风中甩过的痕迹。然后女孩出现在病床旁边,额头上的汗滴散放着淡淡的香。

    每天放学,女孩都会来看男孩,为他补课。她从书包里翻出两个印有可爱的猫爪图案的白色笔记本,两本数学书,两本语文书,两只原子笔,有时候,还有两串糖葫芦。然后女孩开始把笔记放在男孩面前大声地读给他听,一边指指这里,指指那里。男孩接受得很快,只听了一遍,就能够翻起身来和女孩一起做作业了。

    有一天女孩对男孩说,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就可以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那个不准超过课桌中界,否则请客喝可乐的游戏;一起锻炼身体,你打篮球,我看你打篮球;一起进山林探险,挖草药,烤番薯;一起坐在后山吹暖风看天空上白云飘。

    3个月后男孩走下了病床。看见男孩又坐在了自己身边一起上音乐课跟着老师唱歌,和自己抢橡皮擦做作业,过了中界不得不到小卖部提着两杯冰可乐大汗淋漓地跑到面前求饶,女孩真的非常开心。看见女孩甜甜地笑了,明亮的深蓝色眼眸欢喜地望着他,那一刻,男孩喜欢上了女孩。

    后来,男孩加入了青谷小学篮球队,每天坚持着刻苦的锻炼,累了,摔伤了,手扭了,他从来不流泪,咬紧牙关,战胜困难,他对自己说。场边的坐席上,时常坐着那个女孩,两手支着圆圆的脸蛋,女孩身边时常放着两杯冰可乐,凝结的水滴从杯身流下来,滴在地上,时光在滴答,滴答的分分秒秒里悄悄溜走。女孩望着的天空暗下来,望着的球场四周的灯光亮起来,望着的男孩的身影还在篮板之间快速地穿梭。

    后来男孩告诉女孩说他的外婆死了,男孩在女孩面前伤心地哭了。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将一串糖葫芦放在他手上,说不要哭了,外婆就在蓝蓝的天上看着你呢,你看天空多么美丽,天上的人儿,他们的生活也会很美丽的。那一刻男孩没有再哭,他用沾着灰尘的袖子把眼泪擦干,脸上划出一道黑色的印迹,女孩开怀地笑了,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那一刻,男孩喜欢上了女孩。




笑容

有一天女孩没有来球场,那是一场决赛。男孩在坐席上到处都找不到女孩的身影,他很生气,打球也没有心机,最后球队输了,队友纷纷埋怨起男孩今天的表现,说如果不是他,今天本来能赢的。男孩一气之下向课室奔去,女孩正坐在位置上收拾书包,他一把将书包翻倒在地上,原子笔、橡皮、作业本、尺子,摊了一地。看到这种场面,男孩很害怕,但他还是强硬着头皮大喊大叫地把女孩推到桌角,问她你为什么不来,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输了全是因为你。后腰磕在桌角上,疼极了,女孩伤心地蹲下来哭了,阳光洒落下来照在女孩可怜的肩膀上。眼眶含不住的眼泪晶莹地滴落下来,女孩觉得好冷,身体蜷成一块,哽咽地说你自私,只顾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我也要考试学习,你以为你有甚么了不起啊,我讨厌你!

    后来女孩再也没有来过篮球场。男孩还是每天坚持着锻炼,可是每当他看着空空的坐席知道今天女孩又不会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后悔,好难过。带着的球经常被对方抢去,奔跑的时候也会无故地滑到,男孩坐下来发现再也没有人给他端来一杯冰可乐了,那一刻,望着场上活跃的队员的身影,男孩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鼻尖开始变得酸酸的,眼神开始变得迷惘。

    好几个星期过去,同桌的女孩还是没有对他讲过一句话,还是没有去过一次篮球场。男孩发现,女孩时常会在课室里自习到很晚。夜幕降临,小朋友们都放学回家了,课室里总是剩下她一个人。女孩发现,每天做完作业,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书包的时候,她都能看见男孩的书包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抽屉里,陪伴着她。

    好几个星期过去,有一天傍晚,自习完后,女孩没有直接回家,她背着沉重的书包,踱步在篮球场周围。女孩发现,男孩正坐在观众席上支起手望着彤红的天空发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男孩忽然感到背后有一阵凉风,转过头来发现女孩正站在他面前,忽然间他笑了,笑容格外灿烂。

    “你为什么不走?”女孩问他,深蓝色的眼睛多么明亮,清澈。

    “我要比你更晚。”男孩灿烂地笑着,露出一排白牙齿。

    一年以后,新洲体育馆篮球决赛的观众席上一片沸腾,一位身穿浅蓝短衫和白色短裤的女孩在欢呼的拉拉队伍里跳起来,辫子向后甩着,镶在欢笑的面庞上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望着场中的方向。女孩的目光落在一个穿1号白色球服的男生脸上,汗水浸湿了柔软的头发,男孩与队友们相互簇拥着站在场上向观众致谢,明亮的目光与女孩相接的时候,他笑了,笑容格外灿烂。




真相

时间:2006年9月6日下午3时33分33秒;空间:南夏大学,馨谧园。

    一缕阳光划破书台的宁静。芸静静地看着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用碳素钢笔写着:

    “芸之翼WingsOfYun

    1998年4月25日,江玉筠山。”

    这是雨的笔迹。芸拿起手提电话,向后拨弄一下披着的长发,另一只手快速按下一串数字,拨通,白色背光屏幕上显示着

    “CallingcontactYON…”

    可是这个画面在芸的耳侧停了很久,对方一直占线。她又试着拨了几遍,结果还是一样……

    同一时间,望夏理工大学工科宿舍4幢3层。

    一个匆匆的身影从楼梯间的走道里一晃而过,照在影子左手戒指上的阳光反射在墙上,然后迅速消失。镜头转向另一面檐廊的尽头,半开着的307舍房门前。一位大个子把门推了开:

    “嘿!雨?去打球怎样,雨,雨?不在啊?”大个子探视了一下空空的宿舍,发现靠窗床位的桌子上,黑色笔记本旁边雨的手机正在振铃。吓,这小子有甚么急事啊,连手机都不带,门也不关。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

    “YUN‘sCallingyou!Answer?”

    “晕!”按下接通键,雷原本打算告诉对方雨把手机落在宿舍里了你稍后再打来吧,可是当他听见对面传来芸的声音时,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我,我是芸。”

    2小时后,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黑色长裤,面容清瘦的年轻人推开了维多利亚医院的大门。他喘着粗气,步履蹒跚地晃到挂号处见人就问:

    “喂,秋叶在哪里?秋叶,我妹妹!在哪里?医院来急诊电话说她在教室突然昏倒,送来医院了,现在她在哪里,病房号给我呀!”

    “你是她什么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是节奏很快的脚步声,大厅里的回声。年轻人猛地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正向他走过来。

    “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连续跑了一个多小时的路,雨有些支持不住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额头冒着的大汗滴在地板上,溅起一小滩水。

    “你过来。”医师将薄薄的镜框向上一推,指着手上的黑色活页夹,对雨摆了一下手指。

    年轻人艰难地直起腰来,擦去汗水,跟着那个医生进了值班室。

    “你知不知道你的妹妹,秋叶,她患有先天心脏病?”进来之后,医生坐在办公桌上,取下眼镜,右手拇指和食指揉按着鼻梁上的睛明穴。

    “什么?!”雨惊呆了,两只脚一软,瘫在地上。

    “现在你先不要难过,还好送来得及时,经过抢救,你妹妹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现在正处在观察阶段。”

    “她在哪个病房?医生?”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迷惘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医师。那一刻,不管雨是多么不情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只能信任医师。

    “7楼,加护病房,小声一点,不要惊醒她。你妹妹很虚弱,需要照顾,你的父母不在本地么?为什么不来?”

    “她,……不是,…,她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

    10分钟后,秋叶的加护病房。

    望着安静地躺在病榻上的秋叶,我就想起了妈妈,一想起妈妈,我就想起刚才医生说的那番话。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哥哥,我不配做,因为我没有照顾好秋叶,甚至我连秋叶的病,都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过。我终于明白,有一种苦痛,有一些人你永远也不可能与他们无干。那苦痛便是不能承受的爱,那些人便是你给予爱的人。




呼唤

妹妹的面容非常消瘦,没有血色,细白的两只小手平放在腿边,白色的薄被子盖在胸前,微弱地起伏。一只大得夸张的氧气罩附在她的鼻子上,另一头接在吊瓶支架附近靠在墙上的一个白色钢瓶里。小时候打过吊针,我知道注射液流经的手上会感觉非常冰凉,我把双手放在秋叶右手的手心,在腕和肘之间来回摩擦。这个世界太残酷,我不能让她在饱受痛苦的时候,再忍受孤独的寒冷。我要陪在她身边,等着她醒来。

    1小时后,叶没有醒来。心率仪上的扫描波形微弱地变化着,为秋叶擦去额头上的汗滴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角上,有一滴晶莹的泪。我忽然想起,有一次在伊莉莎教堂,秋叶对我说她是我的累赘,是我的负担。现在我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10小时后,雷的大手落在我肩膀上把我拍醒。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气愤,我想,他大概是为我没和他打声招呼就往医院跑在生我的气,后来我明白,并不仅仅如此。他望着秋叶的眼神显得有些慌乱,我告诉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正在观察治疗,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吧。都怪我,没有把妹妹照看好,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粗心了,我真的配不上做她的哥哥。雷说你这个傻瓜,你已经做了很多,尽了力了,没有人会怪你的,我也不会怪你。当他把显示着芸的号码的手机递给我的时候,我知道,真相已经无法再隐瞒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你不应该隐瞒芸的事,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吗,你这个傻瓜,不仅欺骗了自己,还伤害了一颗无辜的心。”

    当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太多事情同时占据了我的大脑,好难受,好像整个头皮都要撕裂开来,我的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模糊。世界好乱,好吵,我什么都不想听,不要听。

    100小时后,我开始慌了。秋叶昏迷了整整5天,可是现在她的那双大眼睛依然紧紧地闭着。怎么办,我一个人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我看着阳光把我的影子投射在墙角上,我憎恨我的影子!深深自责,深深悔恨,没有用,秋叶依然没有醒来。森带着ROSE来看秋叶,猫猫很乖地伏在她手边给她温暖。森问我你多久没有吃饭,没有睡觉了,我说我吃不下,睡不着。再进来的时候,森告诉我,医生说如果一个星期之内她醒不来,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我跪在地上向上帝祷告秋叶快点醒来。

    我呼唤,你们不肯听从;我伸手,无人理会。

    200小时后,就在我快要崩溃,快要绝望的时候,秋叶醒了。深深凹陷下去的双眼轻轻睁开来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赶忙跑去叫医生。医生详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平静地笑着告诉我,没事了。一块巨石落了地,我跳起来抱起秋叶就往怀里送,太好了,我的秋叶回来了,哥答应你,以后哥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受苦了,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秋叶憔悴的脸上,眼睛乌溜溜地转着圈,朝我浅浅地笑,我没有想到,秋叶张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

    “哥,我想吃拉面。”




嘶喊

“我夜间躺卧在□□,寻找我心所爱的;我寻找他,却寻不见。”


    1000小时后,GENEBAR。


    “迈出一步只需要一秒钟,2006年9月21日21点21分21秒,这一秒已经过去了,我们的命运因此已经变得和从前不再一样,这是事实,谁也没法改变。”


    第一次见到雨的时候,就是在这间酒吧舞池的唱台上。直至现在我都没有弄明白,他对我讲的这番话是甚么意思。然而在那个时刻,直觉告诉我,这位不速之客的不速请求,不可抗拒。5分钟之后结果证明,我的判断是准确的。


    初秋的夜晚开始由凉转寒,风吹起他柔软的头发。这时候,他从舞池边坐着的高凳上起身走上台来,明暗相间的灯光洒在深灰色的短衫上,印上了一层不断变幻的碎花图案。雨走上前台,步履优雅,左脚向前迈出一小步,他的腰肢开始稍稍前倾,那只暗金色的Mic重又放回到中间银白色的支架上。聚光灯投影下来,我看见他直直地垂落下来的左手指尖,戴着一枚银色的尾戒,银闪闪的,在暗色里放着冷冷的寒光。


    我不知道刚才那一秒钟前大家对他怎么想,但现在,直觉告诉我,下一秒钟,Angela乐队的命运与从前将不再一样。我向星和唯,我的贝司手和电吉他手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我提起鼓棍,倒数,4,3,2,1,音叉节奏过去,鼓点开始。


    电吉他拉开空灵的颤音的时候,雨深邃的眼睛闭上了,他双手紧紧地交叉着握住Mic,嘴唇贴在Mic的滤网上。聚光灯开始在唱台上方应着节奏闪烁,光影扫落的舞池中央,宾客的目光向这里聚集而来。颤抖的歌喉撕开了酒吧里的空寂,充满磁性和感染力的嗓声经过声波过滤和功率放大之后完美地从落地HIFI音箱中演绎出来:


    “Inmyplace;inmyplace;WerelinesthatIcouldn’tchange。


    Iwaslost;ohyeah。


    Iwaslost;Iwaslost;CrossedlinesIshouldn’thavecrossed。


    Iwaslost;ohyeah。”

    摇滚最大的魅力,就是当一首歌的能量凝聚到一定程度,当一个人的情感凝聚到一定高度,这种能量和情感会在不经意的一瞬间释放出来。高分贝的金属混响在舞池上方回荡,放射到酒吧的各个角落。鼓声,电子乐,低音,高频,交叉着结束了过场,开始进入□□。聚光灯下的雨,双颊噙着的液体晶莹地闪烁着,额头上,脸上渗透着大颗的汗珠,筋脉仿佛全都蹦了起来,他的眉宇紧紧锁着,情感开始延伸,身体开始颤抖,步调开始疯狂。嘶声裂肺的颤音忽然间炸响在唱台中央:

    “Yeah;howlongmustyouwaitforit?

    Yeah;howlongmustyoupayforit?

    Yeah;howlongmustyouwaitforit?

    Forit。”




转变

噙着的泪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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