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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童养夫 作者:非夕(晋江12-6-15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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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要。”
  ……
  他终于停下来不走,拉着她径直到一摊位处:“老伯,买一包牛皮糖。”
  “好咧,十文钱。”
  沈妮儿在一旁瞪大眼睛,跳脚道:“十文?!老伯,你看我们岁数小,故意骗我们的吧?!”
  她扯着君盼的胳膊,算计道:“那还不如买云片糕呢!才五文……”
  卖牛皮糖的老伯脾气不小,一听这话来牛脾气上来了嗓门嘹亮:“老朽我卖了几十年的牛皮糖,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街坊邻居,哪一个不晓得我?!”
  他拿出一包在手上掂量,气得吹胡子瞪眼:“啊?!你看看我这分量!难道还不值十文?!笑话!你掂量掂量!”
  最后他一摆手,潇洒道:“既然姑娘怕老朽骗人,那姑娘便不要买罢!”
  君盼冲那伯伯点点头,扭头笑着问她:“不要管价钱,告诉我,你喜欢吃哪个?”
  “……”沈妮儿想了又想,犹豫不决。
  君盼就宽容笑笑,数出十个铜板,对那牛伯伯道:“一包牛皮糖,给您十文。”
  牛伯伯拉着脸哼了一声,老大不愿意地卖给他。
  君盼又拉着沈妮儿回到云片糕处,不顾她的反对,买了两包。
  往回走的路上,沈妮儿抱着两种点心,一边一口,吃得唇上都是白粉末,最后咂咂着嘴对君盼道:“我觉得吧,还是云片糕合适!那牛头老伯再怎么生气,我也要这样说,他就是贵嘛!”
  君盼就屈指弹弹她的天然卷,看那黄毛卷儿在耳朵底下晃来晃去。他其实想替她把唇上的东西抹掉,想到那柔软弹性的触感,心就痒了起来。看向她的眼,不自禁溢满了柔情。
  交握的手心里,汗津津的。
  沈妮儿却挺不愿意地扭开头。她今天刚洗了头,头发卷地厉害。她的头发很奇怪,刚洗完的时候最卷,过一段时间会伸展些,第二天只在底部有些弯曲,第三天便基本变成直的。她觉得自己只有在洗头三天之后,才会变漂亮。
  这么美的花灯下,她却顶着一脑袋的卷,太让人沮丧。
  她懊恼得要死,早上就该盘个皮虾辫的,这样便会顺眼多了。
  逛着逛着,时候已经很晚了。夜市的摊子一个个收了起来,沈妮儿吃饱了就有些累了,提议回家。
  却在阑珊的灯火下,看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
  大概之前被其他摊位遮挡,未被发现。现在徒留它一个,在寂静的街道上,地上摆放的一个个木质胭脂盒,分外精致诱人。
  沈妮儿一见着,就挪不动道儿了。君盼也是眼前一亮,拉着沈妮儿就走过去。
  一打开来,沁人的脂粉香就溢了出来,里面盛着红莹莹的一盒膏子,特别好看。
  “多少钱?”君盼问。
  “这也要收摊了,本是要一吊钱的,便宜些卖你好了,”卖胭脂的是个小伙子,他伸出一个巴掌,笑道,“就五钱,你哪里也买不到这个价钱的。”
  沈妮儿还拿着胭脂盒左看右看,那小木盒的外面雕的镂空牡丹花,她正数着牡丹花数,一听价钱,忙把盒子放下,摆手道:“不买了,君盼,我不要了,再说我也用不上的。”
  那小伙子一听这话,再看看这二位的打扮,不由得不屑嘁了一声,翻了翻眼睛,就打算收拾包袱,嘴里嘀咕着:“穷相,买不起就别看啊。”
  沈妮儿生气地瞪着他。
  君盼弯腰把那牡丹胭脂盒拿回来,道:“我买了。”
  “五钱,”那小伙子对他抬了抬下巴,“五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嗯。”君盼把荷包拿出来,从里面往外点铜板,一个两个三个……沈妮儿看得直着急,那满满一大把的铜板就换了这样一小盒胭脂,她心疼死了。
  这钱是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他有时累了,晚上回家饭也不吃,脑袋一碰枕头就着,喘气声还特别粗,怎样也推不醒。她给他脱衣服,看见衣服上全是斑驳的白痕。她开始以为他在哪里不小心蹭的,某一天才突然想明白,那是白天流的汗,风干之后变成盐,结在衣服上的啊!
  她心疼的受不了,他该有多累?
  “别买,别买……”她不管是否会遭人白眼,拉着他走。
  “妮儿……”他不肯走,恳求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就让我送你吧。”
  她看着他把那一大捧铜板递出去,就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那盒胭脂,她只用过一次。颜色很冲,抹上之后怎样也涂不匀,突兀鲜红。过了一会儿,涂抹过的地方还有些发痒。
  那夜晚看起来很美的雕花牡丹,在日光下也变得粗糙。
  她不敢告诉君盼,更舍不得扔。只好用绣线穿着,当做个饰物,挂在胸前。
  她曾经觉得不可思议,那样精明的君盼也能上如此愚蠢的当。
  就算后来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心痛难当。
  她感谢那个卖胭脂的小伙子,让她的心痛,有了理由。
  后来,她用过很多价值不菲的胭脂,颜色柔和,涂在脸上艳丽而芬芳。后来,她还拥有很多名贵的饰物,流光溢彩,戴在身上高贵而典雅……
  但那廉价粗糙的胭脂盒,始终挂在她心口的位置,无可取代。

  补齐整章

  沈妮儿觉得日子渐渐开始好了起来。
  一个并蒂莲的绣样,她一天轻轻松松就能绣完。掌柜的给她涨了点儿工钱。
  君盼也有更多的时间在前台卖货了,发月钱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有机会到账房里帮帮忙。
  君盼白天没那么累了,晚上就有精力同沈妮儿聊天。
  所谓聊天,大多时候,君盼是不怎么说话的,他听沈妮儿说。小丫头每天说得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谁谁谁看起来不咋地,其实人还不错,谁谁谁老喜欢边绣花边哼小曲儿,但还走调,吵死人了……她乐此不疲地絮叨着,还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霸占着君盼的胸口,一直把自己说睡为止。
  等她睡着了,君盼就把她塞进被窝里。时候早的话,就下地点了油灯,做点记录或是看会儿书。时候晚了,就抱着热乎乎的沈妮儿睡觉。
  个别时候,君盼也会同她讲:今天庄里那笔账不该那么算的。这个时候,他就会特别认真地把算盘拿出来,在沈妮儿面前打给她看:你看,用这种方法,就省了很多步骤,对不对?
  沈妮儿从小就不如君盼聪明,他那手指就跟在算盘上跳舞似的,看得她眼花缭乱。她虽是不懂,却打心眼里觉得他厉害。
  她就知道她家君盼是有能力的,他算的账,从来没有错过。想要多少铜钱,只在钱匣子里随手那么一捏,铁定一个子儿也不少。
  他是真的厉害。
  他说再干个一年半载,就打算自己开个小买卖。地方已经选好了,进货渠道也摸得差不多。
  沈妮儿半张着嘴看他,听他头头是道地分析:玉珠绸缎庄虽然做得又大又好,但它只面对非富即贵的客人,东西虽好,但价格不菲。他将来开的铺子,面对的是小富人家……
  虽然自己开铺子的想法听起来既震撼又遥远,但因为是君盼说的,她便信他。
  **
  早晨的时候,柜台的小李子坏了肚子,一连跑了四五趟茅房,泻的脸儿都白了。绸缎庄掌柜的见他实在不行了,只好把在账房里算账的君盼拖出来顶着。
  弄得账房的赵管事很不乐意。
  最近沈君盼这小子好像开始走运。自从上次在账房里帮了回忙,赵管事就似乎开始器重沈君盼。老头儿没事儿还喜欢考考他,倒也神了,这小子平日里寡言少语,可一到这时候居然总是对答如流。弄得赵管事愈发喜欢他,看样子有着重培养的打算。
  人就不好往外借了。
  可偏偏也是巧了,掌柜的发现,但凡沈君盼站柜,卖出去的货就格外的多。尤其是女客,不论平日里怎样刁钻,一见到这小子不怎么笑的脸,就变得十分好说话。
  有些孩子嘴甜,卖出去的货多,他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沈君盼,站柜的时候就跟一木头桩子似的,多一个字儿都不说,连微笑都吝啬挤出来……他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银子却是人人都喜欢。
  同那赵老头说了一堆的好话,掌柜的总算把沈君盼借出来用。还别说,这漂亮木头桩子搁那儿一杵,立刻吸引了不少莺莺燕燕。
  君盼站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这赵管事绝对是个难得的好账房,从他身上能学到很多东西。刚才赵管事正打算教他点业内知识,就被掌柜的叫出来。
  而前柜无非就那么点儿事儿,想到这一个下午要白白浪费,就觉得分外可惜。
  身边围了不少女人,他单是看她们的穿着举止,就已经能将她们分辨的差不多。
  对他冷冷淡淡隔着距离,却又若有似无看过来的,书香人家便是了。对他公开挑逗穿着惹眼,但眼里有沧桑的,说不定便是青楼女子。还有些娇蛮任性,非要他只招待自己一人的,只是有钱财主家的女儿……而那个顶着一头天然卷,气鼓鼓看过来的……嗯?
  是……他的妮儿!
  冷冷淡淡移走的眼迅速转了回去,君盼抻着脖子从花红柳绿中看过去,却见那厢一闪便不见踪影。
  他有些着急,推开几乎黏在他身上的女子,微笑道:“小姐,您先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逐个扒拉开环肥燕瘦,艰难向外挤。
  姑娘们都挤过来,盼着被他那么轻轻一推,飘飘然了。
  “抱歉。”他好容易挣脱出来,带着满身的脂粉味儿,对眼前挡他去路的女人道,“夫人,麻烦让一下。”
  那女人就回过头来,挺端庄的一张脸,淡然的神情:“好的。”
  侧身一让。
  “多谢。”他感激地颔首一笑,也侧着身礼貌走过。
  可下一刻,他僵在那里。
  心怦怦跳着,整个脑袋都疼起来。
  他受不了地晃了晃身体。
  而后垂着头退了一步,不小心靠在门上。
  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没有去追沈妮儿。
  午后的阳光,太过刺眼。
  **
  他不说话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妮儿还在为下午的事情闹别扭,不过看得出来,她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撅着嘴要安慰,他看她那样可爱,心就像被人拿刀切了一样难受。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这么美好的生活,他不可能再忍受失去。
  沈妮儿在绣庄有了合得来的朋友,下午绣庄休息,她本来打算去看看君盼来的,见他那里实在忙,就同绣娘小梅一起逛街。
  两人还去了茶馆喝茶,沈妮儿很少去这种地方,觉得新奇。只点了一壶最便宜的茶,然后坐在那里东张西望。
  两人坐在二楼窗口的位置,视野很敞亮。
  正巧茶楼前有一队人马走过,小梅立刻就站起来,兴奋地趴在窗户上摇着手不断惊叫:“呀!快看呐!那是十一少!十一少!”
  沈妮儿根本不知道十一少是谁,不过几乎是同时,茶楼里不少人蜂拥过来,挤着向外看。沈妮儿还从未见过这架势,也混着人群看过去。
  就见街两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那个什么十一少就跟皇上游街似的,穿了一身华丽的衣裳,旁边跟着不少保驾护航的手下。他自己目不斜视地骑在马上,挺着背快速地离开。
  沈妮儿只看到他头顶一闪而过的白光,那是一根发簪,上面嵌着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
  待他招摇地走过,沈妮儿才反应过来,这条长街由于人流集中,已经禁止白天骑马通行了啊!
  小梅还在兴奋着,脸蛋红扑扑地:“那是十一少哎!那是十一少!妮儿,你知道在街上遇到十一少的几率有多小吗?!咱们真是太幸运了!”
  ……
  “下午我看见十一少了!君盼,你知道十一少是谁吗?”沈妮儿学着小梅夸张的语调,想引起对方的兴趣。
  她觉得君盼今日有些过于沉默了,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好在他还是有反应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嗯,我晓得。”
  “听说你那个绸缎庄的背后东家就是他呢!”
  “哦……”
  “我还听说,但凡扬州城的大买卖,都有十一少的份呢!”
  “……”
  “我还听说……”
  “妮儿,早些睡吧。”君盼突然翻身把沈妮儿搂进被子里,给她掖紧了被角,见沈妮儿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看他,就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笑了笑说,“乖哦。”
  沈妮儿半句话吞在肚子里,还是嗯了一声,听话地闭上眼。
  被子里的腿用力勾住君盼的腰,像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才安心睡去。
  早上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
  沈妮儿睁开眼,发觉天还未亮透。
  君盼在地下轻手轻脚地忙活着,见她醒了,回头道:“再睡一会儿吧。”
  沈妮儿窝在被子里,不解地看着已经打包起来的衣物,揉着眼睛问:“怎么回事,这是要走吗?”
  “嗯。”君盼头也不回地说,“天亮就走。”
  他顿了顿,才又回头,问:“行吗,妮儿?”
  他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不安和恳求。
  沈妮儿忽的就清醒了,她坐起来,点了点头。
  赚来的钱都置办了家当,但能够带走的,也只有些轻便的衣物。他们又要开始过居无定所的生活了吗?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摸爬滚打重新开始。
  “别拿了,”君盼把沈妮儿手里抱着的小木凳拿下来,见她不舍的眼神,只有狠心道,“太沉了。”
  沈妮儿点了点头。
  这小木凳,是君盼做的。他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晚上坐着这小凳子洗脚,很得劲儿。
  其实她舍不得的,又何止这一个?
  这家里的一切,都是他们辛苦经营的啊!
  院子里的茄子结了纽,眼看就能摘下来吃了。小鸡小鸭都已经渐渐长大,说不定过几天就能下蛋,还有那篱笆、那挂在窗户边的红辣椒……她舍不得。
  可她又知道,他定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天有些阴沉,果然刚走了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好在君盼准备了雨具,他们冒雨前行。
  还是湿透了,他索性把所有遮雨的东西都披在她身上,自己什么也不戴。
  沈妮儿骑着驴,怀里抱着还算干松的衣物和干粮,她恨这为何不是一匹马,这样君盼就也能坐上来了。
  雨水将他的衣裳完全打湿,就那样冷冰冰贴在身体上,映出骨骼的轮廓。
  她弯腰伸出手去,帮他把湿塔塔粘在背上的长发挽起来,绑在脑后。他回头冲她笑笑,雨水打在脸上,迷得睁不开眼睛,眼眶也是红的。
  像哭过一样。
  沈妮儿回头望了一眼愈见模糊的家,狠了狠心,扭过头去。

  阮十一少

  十一少推开门,屋子里涌出一股子腐糜的气味。
  床上违反自然规律的运动还在进行,小男孩哭哭啼啼地呻吟着,声音压抑着,听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压在他身上的女人神色兴奋,嘴里不断蹦出难听的淫词秽语。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样做到底有何乐趣可言,尤其是听到女人逼着小男孩喊她“娘”的时候,他更是反感地皱起眉,大力地拍了拍雕花木门。
  小男孩大概先前未注意他,此刻听到声音抬头,立刻吓得浑身一抖,几乎要从床上掉下来。
  女人借力砰的一脚将男孩踢到床下,随手找了块布围在胸前。
  男孩顾不得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床前将枕头被褥一股脑垫起来,又跪行过去把烟袋给女人点上。
  女人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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