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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解咒人 作者:柳文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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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降落的经过就不必细说了,每一本宇航教科书里都单列了这一章,所有情况几乎都被编书的家伙们想到了,我向他们致敬。救生船临着陆前发生故障,我及时弹射出来,跟在救生船后面落进水里。 
    很多人设想过表面被氢、氨海洋,或强酸液体,甚至熔融的硫磺海覆盖的行星,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掉进那种东西里。宇航服上的自动取样分析器显示,我落入的这片广阔的海洋中的液体,其主要成份是H2O,大家明白吗?那就是水。另外有一些钾盐、镁盐和相当浓度的钠盐。我掉进一片真正的海洋里了。 
    于是我浮出水面,分析器又象体贴的小保姆似的立刻取了空气样品。这种大气里,氧含量为33%,氮含量65%,可以呼吸。 
    这里非常热。旁边幸而有大片形状古怪的水上树林。救生船凭我自己是捞不上来的,所以先上岸要紧。 
    我爬到树林边的泥巴上,发现小虫子种类和数量都相当丰富,我不想给当地土著生物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但头一次面对它们时,我还是忍不住退避三舍了。只希望这些小恶心鬼里面没有“智慧生物”! 
    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可以说是历史性的发现——泥巴里埋着一个瓶子,只露出瓶颈。是的,绝对是文明生物制造的东西!或者竟是一个“漂流瓶”。这颗星球上也许有人类。 
    我把瓶子揪出来,请原谅,经历了这次事变,我心理上不太正常了,经常忘记宇航员的安全行动规范。我揪出瓶子后又打开了它的封口。一股青烟冒出来,腾起在空中,化成了一个巨人…… 
    对不起,由于神智昏乱我回忆起《天方夜谭》了。其实是:瓶子里冒出了一股——气体。我的小保姆分析器忙不迭地告诉我,这是乙醇。不用它说我也闻得出来,我爸爸每天晚饭时喝的就是这玩意儿。 
    只有两个可能:一,酒瓶是本地生物丢在这儿的;二,酒瓶是外星生物来观光时,不顾卫生管理条例而丢下的。据我所知,我是第一个登陆此星的地球人,而我不曾乱丢酒瓶,宇航员也不准酗酒。于是从上述两个可能性中,都可以推出下列结论:首先,除了地球人以外,其他星球的生物也会酿酒;其次,这颗行星上如不是住有土著智慧生物,就是曾有外星文明人类来过,而我对前者较有信心。 
    
    做了这些分析,我觉得头昏,就吃了些随身携带的营养素,然后爬到树上睡着了——因为在地面上,土著生物欣欣向荣。 
    后来我的推论得到验证:一艘船从附近驶过,船形相当奇异,但从其流线型和表面材料质感来看,技术水平是较高的。我招手呼救,希望人道主义是全银河系的文明社会共有的原则。那船显然看见了我,掉转船头,向这里开来。必须承认,当时我别提有多激动了,一是因为自己有救,其次是即将面对异星人类。我想了几句庄严的话,比如“对我个人来说,这只是一小步”云云。但那些人没给我机会说。顺便提一句:这些人在外表上与我们没什么两样。 
    
    他们险些把我打死。这使地球文明与该星球文明的首次正面接触充满了火药味。据我的观察,那些家伙全是男人,但其歇斯底理的程度不亚于地球上的某些凶悍女性。后来我才明白,他们对我采取这种过激行为的原因,一是觉得我很象他们的地理上与人性上的对立面,即“黑夜人”;二是他们认出我是个女人。在这个世界里,男、女两性间的关系相当奇特。 
    
    我设法稳住了他们。又要感谢编教科书的人,没有真正与外星人接触过,他们是怎样想出这些心理沟通技巧的呢?真不可思议。 
    后来,他们用某种方法——我猜是无线通讯,叫来了另一艘船。这条船上的人冷静得多,他们把我带到船上,关起来。 
    我很快学会了他们的语言,看得出来,这使他们对我产生了敬畏。如果他们知道这是脑改造、特殊训练和自我催眠学习法的共同成果的话,肯定更要惊讶。 
    通过对话我了解了这里的很多情况。 
    他们叫自己是“白昼人”,对此充满自豪感。而另一种“黑夜人”是他们想象中的野蛮种族或干脆是半人半兽。“黎明人”夹在二者中间。 
    此行星确实是一半白昼、一半黑夜,永恒不变的。因为它的自转周期与公转周期恰好相等。在我们的太阳系里,只有水星和金星的情况与其有一点点类似;而水星和金星都是近日行星。 
    至于这颗“四号行星”,它距离它的太阳有一点一个天文单位。这种自转情况是怎么造成的,以我的天体物理学水平很难推断。我只是猜测:从前它也许有颗高速旋转的卫星,分担了它的大部分角动量;后来卫星瓦解或者脱离了它的引力范围,于是角动量也随之消失了。这使它自转得很慢。 
    这样一颗星球上会产生人类,也真令人费解。我猜想,生物和人类都是在“白昼世界”发源,后来才扩散到整个星球的。“白昼世界”大部分被海洋覆盖,人类聚居在海岛或人造的海上城邦里。这个世界永远刮着大风,而且据说每年还有一场极其可怕的“地狱风”,该风的暴虐程度使当地人相信:它是神对人类的某种惩罚。我认为这场每年出现、而且相当准时的大风必然与潮汐有关。此星球每年仅有一次潮汐:估计是在行星公转的近日区域发生,为时很久。海水在“白昼世界”上涨,淹没了他们称为“炼狱”的巨大沙洲,热空气的剧烈蒸腾引起大气旋动。但我不知是不是这样。 
    
    他们的时间观念也很有意思。以海水的涨落计年;参照人的自然生理节奏,制定了一种全民通用的作息时间:每睡一次觉就是过了一天。当然这种法定时间相当于一种风俗。 
    我忘了说,在这个世界里,风俗的力量是巨大的。 
    以男、女间的关系为例。在这里,应该说男女大体上是平等的,但社会分成了两大阵营:男界和女界。男、女平时不相往来,各自在自己的社会里工作和生活。当然,城市以外的海洋是属于男、女共有的;但一个女人若要出海旅行的话,最好和女子旅游组织一同出去,单身女子不被尊重。反过来,单身男人却可以任意行动——除了不准进入女界之外。这一点应该说很不公平。 
    
    有了政府发的“婚配许可证”,单个的男女才能真正接触。一旦女方怀孕,他们就必须分开。所以,合法的、体面的男女接触是以生殖为目的的。婴儿统一由女界的“育儿院”养大,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儿童是属于全社会的。对了,这世界的语言中,没有“爸爸、妈妈、儿子、女儿、”等称呼。你们能想象得到吗? 
    男人和女人如果想在“合法的婚配”之外再行接触,就得去“浮岛”,那类似于我们地球上的一种不大体面的去处。我也上过一座“浮岛”,不过目的很堂皇,没什么尴尬事。 
    还是接着刚才的话头说吧,我开始不知道把我关在船舱里的人们是什么身份,猜想是科学家。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白昼世界”政府的安全部门派来的。他们问了我许多问题,我用刚学到的语言回答。但关于我从太空中来的说法,他们是打死也不肯相信,虽然我敢肯定他们已把水底的救生船打捞起来,并拿去研究了。是否可以这样解释他们的怀疑态度:由于亘古以来“白昼世界”都一直在太阳的照耀下,没有看到过一颗星星,白昼人又不肯或不敢与黑夜人做直接的交流,所以,他们的天文知识非常贫乏,完全与他们的技术发展水平脱节了。白昼人仍然认为大地是平板板的,太阳悬在天空正中。我难道有幸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哥白尼吗? 
    
    话说回来,虽然境况非常不顺利,但我一直尽量遵守“旁观准则”,如不是他们的愚昧影响到我的生命安全,我不会把任何先进理论或技术传授出去的。但纯理论上的天文学是否属于“无副作用”的、可以酌情透露的呢?我现在还不能决定。想到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一个世界今后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历史进程,谁又能轻松地作出决定呢?编教科书的先生们,我很想就此请教: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不幸的是,他们企图强迫我介入这个世界的运转。因为我提到,飞船的动力来自氢聚变能,而动力系统中装有用来启动聚变的铀裂变装置,二者的产能效率均极高。他们的眼神马上让我产生了警惕。我知道:“白昼世界”的能源来自太阳光、洋流和海水温差,“夜世界”的电力完全靠“白昼世界”供给,并以矿物作交换。他们的星球上很难说没有铀矿,原子能的应用可能会完全改变世界的平衡。 
    
    第二天,与我谈话的人假装很随意地问我原子能的事,并猜想它可以被用于战争。我拒绝回答。他说,宗教界正全力搜查我这个“蛊惑民心的女巫”,我必须无条件地与他们合作,才能避免被送上宗教审判庭的命运。 
    所以,当他们把船停泊在一座城市的码头上“充电”时,我用“护身符”击倒了看守者,逃进城去。 
    我逃了很久,从一座城邦到另一座城邦,后来还上了一座“浮岛”,最后来到“黎明世界”。这儿是气候温和舒适、景色美丽的好地方。我本想快点进入“夜世界”,因为如果母船安全着陆的话,我分析它只能是落在“夜世界”了。 
    可是,发生了一点可笑的事情。一个黎明人大富商看中了我。是的,秃了头的老可怜好象半疯了一样,他挺有趣儿……听到这段的女长官别嫉妒:我是第一个被外星人爱上的地球女人。 
    …… 
    没有了高灿,说这些笑话有什么意思呢? 
    …… 
    黎明人的男、女界限没有白昼人那么分明,但是他们这里仍然不存在父母、子女的社会关系。所以我说黎明人其实是白昼人分化出来的一支。 
    我在老富翁家里等着追踪我的人。前面说过了吗?有个人一直跟在我后面,追了半个世界,他拿着我丢掉的“记事本”。 
    这个白昼人侦探被我的老保护人抓进家,我们见了面。他把“记事本”还给了我。中断了很多日子的记录才能继续下去。 
    现在,我被关在“白昼世界”和“黎明世界”共同的最高宗教团体“长老会”的临时住处和审判所里。也就是老富翁的家,被他们征用了。明天我将接受全体长老的审问和裁决。 
    命运真难以预料。前面还在说,我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哥白尼,但他们如果想让我当布鲁诺的话,谁又有办法逃避呢? 
     
六 长老会  
    (1) 
    穆哈穆涨红着脖子想挤进审判庭,但被门口的黑衣卫兵冷冰冰地挡住了。小矮老头儿眼含泪水,无言地望着方婷,方婷给他一个微笑。他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低着头走开了。这“审判庭”原是他家用来举行豪宴的大厅。厚重的门在他背后关紧了,几名教会卫士如同雕像一般守在门外。紧闭的大门里面,他心爱的小女人正面临残酷的考验,她的命运将被别人决定。穆哈穆的眼泪涌了出来,他感到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苍老的可怜虫,于是他弯腰垂头,以符合自己身份的猥琐姿势走远了。 
    
    大厅里面那些华丽的家什都被搬空,红色驼毛壁毯一律换成了黑色镶金的,这象征长老会至高无上的地位。空旷高敞的大厅经过如此清理,就适合于作这种庄严神圣的用途了。 
     
一百名黑衣卫士肃立在墙边。长老们,一共六位,坐在深红色的、围成弧形的高大木台后面。边上还有一个书记员,随时准备记录长老们与被审判人说的话。方婷面对他们站在台子下。她很紧张,真的很紧张。她不断对自己说:“没关系,这是很正常的。你只有二十一岁,姑娘!以后会好起来的。”但她尽力忍住不问自己:“还会有‘以后’么?” 
    
    为了消除紧张感,她回忆三年前自己在预备宇航员培训中心作结业答辩时的情景。那时候她应付着七个老头呢,而且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这些穿黑袍的老土怎么能比! 
    但她还是紧张:如果一不小心,这些黑袍老土可以判她的死刑。 
    闯入穆哈穆后宫“逮捕”她的那位,方婷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利亚多,在长老会里是脾气最暴躁、性子最严峻的一个。他的职位是“执事长老”。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那位是首席长老,方婷希望他的胸怀与他的外表相称。 
    坐在首席长老身边的两位,一位称为“左手长老”,一位叫做“右手长老”,多奇怪的称呼!还有一位“训课长老”,一位“研修长老”。 
    方婷想象着:他们都是想向我请教问题的学生,别看一个个头发都白了,其实知识贫乏得很,需要教育。我是新来的女老师,这些老顽童在被我收服之前,肯定要难为我一阵的。好吧,你们这些家伙,就看看方婷老师的厉害吧! 
    她扬起了头,把双手背在身后,作出对新来的预备宇航员训话的标准姿态。 
    (2) 
    穆哈穆拖着长袍,在他漂亮的小客厅里来回走动。他把头俯得低低的,一语不发,在这几分钟里,他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伯莱拜尔看着他踱步,自己则静静地坐在沙发里。他正回想昨天和局长的那次通话。 
    “我们在代达摩思城没有足够的人手!”局长说。 
    伯莱拜尔很奇怪局长为什么这样说。即便有了“足够的人手”又能怎么样呢?谁敢在最高长老会落足的地方采取什么行动吗?不,那是不可想象的。 
    他告诉局长,审判在次日进行。令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是,在这样说的时候他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轻松感觉:反正这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了,长老会已经插手,方婷不能带回局里去啦。 
    不过,解脱了职责的伯莱拜尔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仍然关注着方婷的命运。 
    他们俩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不,应该说还没开始呢。在心底,他相信能帮助方婷的人必然是自己。这使他暗自兴奋,真奇怪。 
    “审判只能有三种结果,”局长说,“死刑、永久幽禁和流放‘炼狱’。我们要分别考虑对这三种结果该采取什么对策。审判一结束,你立刻把判决告诉我。”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吗?”伯莱拜尔问。 
    “跟长老会作对是不明智的,”局长说,伯莱拜尔惊异于他所用的“明智”这个词,“但方婷非常重要,我们一定要得到她。” 
    “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灵魂吗?” 
    局长沉默了一会儿,说:“在这个时代……算了!别问这问那,你必须弄清以下的事:方婷被判何刑;以及选在何处执行。如果是死刑,执行地必然在‘上苏里安城’的大广场或总教廷的太阳神殿两处中选一处;如果是幽禁,就会选在总教廷的‘圣心塔井’或者疯人医院地下的牢房,或者关押长老会要犯的两个黑狱中的一个;若是流放,你也要搞清在‘炼狱’的哪一部分。” 
    
    “您打算把她硬劫出来吗?那可是犯罪呀。” 
    “别问了。快去。”局长焦急而疲惫地说。 
    这么说,世界要大乱了? 
    穆哈穆的一声长叹打断了伯莱拜尔的回忆,他抬起头看着小矮子。 
    穆哈穆的脸显得苍老而憔悴,他象个上满了发条的偶人似的,身不由主地走来走去。他的额头汗水涔涔。 
    伯莱拜尔想:对这个人来说,方婷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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