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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7章

古龙合集-第1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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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语声道:“不解便也罢了。”

  宝玉道:“还有,这一招本是‘白衣人’不传之秘,普天之下,本无别人知道这一招的奥秘,阁下却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在下更是不解。”

  那语声缓缓道:“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宝玉道:“不久?”

  那语声道:“正是已不久……”

  他虽只说了五个字,但说到最后一字,人已远在数丈外。

  现在,普天之下只剩下两招可伤方宝玉了。

  但方宝玉心中却更是疑云重重。

  在方才那片刻间,他已经过了两招杀手,但向他施出这两招杀手的人,却又都对他全无恶意。

  这是第一点奇怪之处。

  第二点,这两招杀手虽然都是他曾经历过的,但却实在想不出以前向他施出这两招的人和现在这两人有何关系。

  那“无情公子”蒋笑民也许还会和“白水宫”有些关系,他那一招海南神剑,白水宫中的人也许是会的。

  但白水宫的人又怎会施出“东海白衣人”的绝招?白水宫与白衣人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又怎会有什么关系?

  宝玉实在越想越乱,越想越不通。

  现在,剩下的杀手虽已只有两招,但前面的这两招已是如此惊人,后面的两招又将会如何凌厉?如何奇诡?宝玉实在不能不但心。

  尤其,他此刻精力委实已不支,他是否还能抵挡那两招令人莫测高深的杀手,宝玉更不能不想。

  想着想着,四下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光明,柔和的珠光自岩石间散开来,将他的影子淡淡地映在地上。

  他瞧着自己的影子,突然,他瞧见地上竟有脚印。

  一长串脚印,每个脚印都深深印在地上,自这岩洞密道深处一直到这里,到了这里便消失。

  这莫非是那人留下来的脚印?

  他莫非就是从白水宫的中枢之地走出来?

  他故意留下这脚印,莫非就是在向宝玉指点道路?

  方宝玉想了想,终于循着这脚印向前走了过去。

  岩洞中的道路果然是曲折变化,匪夷所思,若没有这脚印的指点,宝玉真不知该走哪条路。

  他走得很慢,一面走,一面试图恢复体力——他眼睛本不想再去识别的,但他却偏偏瞧着了一行奇怪的字。

  这行字是刻在岩石上的,字迹已有苔痕,显见已刻了许久,这八个挺秀的字赫然竟是:“软红山庄,星星小楼。”

  宝玉当真吃了一惊,这“软红山庄,星星小楼”,岂非正是蒋笑民的遗书上所写的地方?



  第五十八回 绝世一招

  蒋笑民的遗书岂非正是要交给这“星星小楼”的主人。

  蒋笑民果然是和“白水宫”有关系的。

  难怪他遗书上并未说明这“星星小楼”在何处,只因他不必说明,只因他明知方宝玉是必定会到“白水宫”来的。

  宝玉摸了摸,那封遗书还在他最最贴身处——蒋笑民以死换得他的承诺,他怎能将这承诺忘怀?

  但此刻,方宝玉若要实践这诺言,却也几乎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指向“星星小楼”的道路在左。

  那脚印所指的道路却在右。

  方宝玉此刻若走向“星星小楼”,再要走回来,只怕已难如登天,何况,蒋笑民是死在他的手下,这遗书中是否有所奸谋?那“星星小楼”中是否有着凶险?他体力本已不支,走到“星星小楼”后纵能回来,剩下的精力必定更少,是否还能抵挡那两着杀手?

  他迟疑着,不知自己该走向左还有走向右。 

  他若向左,能回来的机会固不少,但他若向右,则活着的机会更少,那封遗书只怕就永远不能交到“星星小楼”主人之手了。

  他终于长叹一声,喃喃道:“方宝玉呀方宝玉,蒋笑民既能以死换得你的承诺,你为何就不能拼死来遵守你的承诺?”

  他咬一咬牙,终于走向星星小楼。

  星星小楼,究竟是怎么样个地方?

  星星小楼既然在白水宫中,是否也就属于白水宫?星星小楼的主人,是否就是白水宫主?

  宝玉已懒得去想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反正是猜不透的。

  他只是已发觉,这整个岩洞里的道路都是光彩绚丽,有如仙宫,但此刻通向星星小楼的这条路却是平凡而暗淡的,宝玉自别的路走向这条路,竟像是白天上的仙境突又回到人间。

  这星星小楼虽然也在白水宫的神秘岩洞中,但却仿佛自成一个天地,并不属白水宫。

  越走到前面,他越证实这想法不错。

  因为他已瞧见了这星星小楼乃是平凡的小屋子,那也和白水宫的奇诡和绚丽完全不同。

  小楼建在高处,有粗糙的石阶直通门口。

  门是开着的,门里有昏黄的灯光透出。

  宝玉一步步走了上去,每走一步,心里就多了个疑问。

  这星星小楼若非白水宫的一部分,那么它的主人又是谁?白水宫又怎会容得他在此居住?

  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唤道:“星星小楼主人可在么?”

  小楼中并无回应,却似有一阵阵浪涛声传下来。

  宝玉再往上走了十几步,再次唤道:“在下受命传书而来,要亲手交与星星小楼的主人。”

  小楼突然有了人声。

  一人幽幽道:“星星小楼的主人已死了。”

  这无疑是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清秀娇美,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冷漠。

  冷漠的语声说出的是如此惊人的音讯,宝玉也不禁一怔,失声道:“死了?”

  那语声没有答话,宝玉本也未曾盼望她答话,他深深吸了口气,等到心里的震惊与失望平息。

  他这趟竟是白来的了。他方才那般艰难、那般痛苦所作的决定,此刻竟突然变成毫无意义。

  他缓缓转过身,走下石阶,只因那遗书是要“亲手”交给小楼主人的,

  主人既已死了,他只有走。

  但他走了两步,却又忍不住回首道:“那么……姑娘,你……你是谁?”

  那语声缓缓道:“我就是星星小楼的主人。”

  宝玉几乎跳了起来,怒道:“你在开玩笑?”

  那语声冷冷道:“玩笑?死人是不会开玩笑的。”

  宝玉又惊又气,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语声淡淡道:“我早已死了,我已只不过是个幽灵……”

  宝玉忍不住冲了上去。

  那是间小小的屋子,青石的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屋子里却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这屋子里竟似真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就连方宝玉也不禁打了个寒噤,顿住了脚。

  只见迎面一个小小的窗子,一阵阵带着潮湿的咸味的风自窗外吹进来,海涛声也是自窗外传进来的。

  自窗口望出去,可以见到湛蓝色的苍穹,一朵白云悠悠地自窗外飘过,一个少女痴痴地向白云凝注。

  她背对着门,穿着一袭黑色的纱衣。她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拂,黑色的纱衣也在风中飘拂。

  但她的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像是亘古以来就这样站在那里,一种神秘的死亡气息正是从她身上散播出来的。

  宝玉瞧着她,也站在那里不能动了——不错,世上若真有活着的幽灵,那就是此刻站在他眼前的黑纱女。

  她全身几被那神秘的黑色所笼罩,只有在飘拂的鬓发旁微微露出颊边的一片肌肤,却是白如美玉。

  宝玉虽然瞧不见她的容貌,却已可强烈地感觉到她那种神秘的凄艳地慑人心魄的强大魅力。

  那女子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星星小楼已只不过是幽灵的居处,你……你为何还要上来?”

  宝玉道:“在下之来意,本为传送一封书信。”

  黑纱女道:“书信?给谁的?”

  宝玉道:“给你……星星小楼的主人。”

  黑纱女道:“世上哪有人要将书信传于幽灵?”

  宝玉道:“但……但那人并不知道……”

  黑纱女道:“他是谁?”

  宝玉道:“蒋笑民。”

  黑纱女突然沉默下来,只可惜宝玉瞧不见她面容的变化,也不知她面容是否还会有什么变化。

  过了半晌,宝玉忍不住又道:“蒋笑民,你认得么?”

  黑纱女终于缓缓道:“认得的,只是……他也已死了。”

  宝玉耸然道:“他死了,你竟已知道?”

  黑纱女道:“我为何不知道?”

  宝玉道:“你……你怎会知道?”

  黑纱女道:“他若未死,岂非早已来了?”

  宝玉道:“但……但他为何必定要来?”

  黑纱女悠悠道:“他与我有约,他一定要来。”

  宝玉道:“但……但他或许因为别的事而没有来,你怎能断定他已死?”

  黑纱女道:“除了死之外,无论遇着什么事,他都会来的,因为……因为和他有约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说到这里,她竟突然转过身来,那张神秘的苍白的美得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面容,已面对着宝玉。

  她的眼睛,那足以令世上所有男人心脉都停止跳动的眼波,也正瞧着宝玉,似乎要瞧进宝玉的心。

  她一字字缓缓道:“你若与我有约,除了‘死’之外,还有什么能阻挡你来?……还有什么?”

  宝玉瞧着她那沉沉如海水的眼波,在这双眼波凝注下,世上任何少女的眼波委实都变得不值一顾。

  这双眼波中含蕴的不但是无可比拟的美,而且还含蕴着无可比拟的智慧,宛如沉思的哲人。

  这双眼波似乎早已洞悉一切,世人的生、老、病、死、忧愁、得意、悲哀、欢乐,在这双眼波下都变得庸俗而可笑。

  这正是任何少女所难以企及之处,就算是小公主……小公主和她一比,只不过是个幼稚天真的孩子。

  宝玉只有长叹,垂首道:“不错,蒋笑民是死了。”

  黑纱女淡淡道:“他死了,所以我也死了。”

  这声音是那么平淡,但其中含蕴着叙不尽的悲哀。

  宝玉霍然抬头。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瞧出她的悲哀。他突然发现她的智慧就是从悲哀中淬炼升华出来的。

  蒋笑民本已“无情”;这少女之“无情”,看来更甚于蒋笑民。又有谁知道他们“无情”中的深情竟浓得如此化不开!

  黑纱女的眼波仍瞧着宝玉。宝玉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是多奇怪。这少女原是陌生人,宝玉却觉得她似很熟悉。

  这少女原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宝玉却觉得她就像坐在自己身边,他几乎可以将她拥在怀里,安慰她的悲哀。

  但他却只是摸索着自怀中取出了那封信,那封信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几乎已皱成了一团。

  宝玉道:“无论如何,这封信总是交给你的。”

  黑纱女道:“我的,你的,现在又有何分别?”

  宝玉道:“你……你难道不想瞧瞧?”

  黑纱女道:“瞧瞧也可以,不瞧也可以,又有什么分别?”

  宝玉道:“但……但我既已将信送来,你……”

  黑纱女道:“那么,你就念给我听听吧!”

  宝玉急道:“这怎么行?”

  黑纱女道:“为什么不行?”

  宝玉道:“这……这是你们的秘密。”

  黑纱女道:“秘密?死人还有什么秘密了”

  宝玉怔了半晌,只得叹息着将信拆开。他但愿水渍莫要渗乱了信上的字迹,他要将这封信完完整整地保存着。

  因为这封信正象征着生死不渝的真情。

  但他却再也想不到——这封信竟是张白纸。

  蒋笑民那么郑重交给他这封信,信上竟没有一个字。

  宝玉站在那里,完全怔住了。

  黑纱女神情却仍是冷漠的——她人虽未死,她的心却真的是已死了,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很好,这封信我总算已瞧过了。”

  宝玉道:“但……信上……”

  黑纱女道:“信上的意思,我已完全明白。”

  宝玉瞪大眼睛,道:“你明白?这信上根本没有字呀!”

  黑纱女道:“这封信我不必看,也知道他的意思。”

  宝玉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黑纱女道:“他将这封信交托给你,只不过是要我见你一面。”

  她淡淡地说着,宝玉却越听越吃惊,此刻几乎连手里的信都拿不稳了,忍不住失声道:“见我一面?他为什么定要你见我一面?”

  黑纱女道:“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宝玉道:“什么原因?”

  黑纱女道:“这原因你以后自然会晓得。”

  宝玉大声道:“为什么你现在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也和方才那两人—样,总好像有一件秘密在瞒着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纱女却再也不理他,再也不瞧他一眼,悄然移动脚步,幽灵般走了出去,只留下宝玉愕在那里。

  这时宝玉的心真是纷乱如麻。

  蒋笑民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他竟要我在这少女心中代替他的位置?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莫说这少女对他的真情生死不渝,已无任何人能够代替,就是我……我对她也只是有种奇异的感觉,而绝无爱慕之意……

  黑纱女已又悄然走了进来。

  她手里竟端着个很大的托盘,盘上有清冷的水,还有食物。她将盘子

  放在宝玉面前,道:“吃吧!”

  她语声中竟有种令宝玉不得不听从的力量,何况这些东西也正是宝

  玉所迫切需要的。

  在他吃的时候,他暂时忘了一切。

  黑纱女又捧出盆清水,一条干净的布巾。

  她并没有征求宝玉的同意,竟脱下了他身上的衣衫。这本是宝玉死也不肯脱下的,但此刻不知为什么,他竟完全没有抵抗,

  黑纱女以布巾蘸着清水,轻拭着他身上的火炙伤痕。她的面容仍那么冷漠,但动作却是那么温柔。

  清水中想必是溶着药的,宝玉只觉她擦拭到哪里,哪里就有一股清凉的感觉,直透人心里。

  但这水却仍擦不开他心中的疑云。

  他心里更是不解,这冷漠得有如幽灵般的少女,为什么如此亲切,如此温柔地服侍他?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我传来这封信?”

  黑纱女道:“那封信对我又有何意义?”

  宝玉垂首道:“不错,那只是张白纸……”

  黑纱女道:“我这样做,只因为我见着你。”

  宝玉霍然抬头,道:“只因为见着我?但为什么?……为什么?”

  黑纱女道:“只因为我十分想见你。”

  宝玉道:“你为什么想要见着我?你……你甚至根本不认得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黑纱女道:“你是方宝玉。”

  宝玉身子一震,失声道:“你认得我,你……你……你怎认得我?”

  黑纱女道:“这自然也有原因。”

  宝玉大声道:“什么原因?什么原因?……”

  黑纱女放下布巾,立起身子,悠悠道:“现在,是什么原因都没有关系了,现在已没有原因了,现在,你和我已不再有任何关系。”

  她转过身子,冷冷道:“死人,是不会和任何人有关系的。”

  宝玉道:“你……你本来难道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黑纱女道:“无论什么关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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