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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9章

古龙合集-第1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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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定突然明白:“难道那位丁姑娘已落入玉箫手里?”

  叶开点点头,再次举杯,一饮而尽。

  郭定也干了一杯,又一杯,“铁剑好名,玉箫好色”,这句话他当然听说过。 

  他突然夺过叶开的酒杯,大声道:“今天你绝不能喝醉。”

  叶开苦笑。

  郭定道:“你一定要想法子赶快将她救出来。”

  叶开道:“我想不出法子。”

  郭定道:“玉箫想怎么样?”

  叶开道:“他要我用上官小仙去将她换回来。”

  郭定道:“你不肯?”

  叶开道:“我肯,可是我找不到上官小仙。”

  郭定道:“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叶开道:“没有人知道。”

  郭定道:“她真的不是传说中那样的白痴?”

  叶开苦笑道:“我本来也被她骗过了,我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遇见过比她更狡猾,更可怕的人。”

  郭定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徐徐道:“这些话本不能相信的。”

  叶开道:“我明白。”

  郭定道:“可是现在我相信了。”

  叶开也沉默了很久,才徐徐道:“我本不愿将这件事告诉你,可是现在我却说了出来。”

  他并没有去看郭定。郭定也不再看他。

  他们竟仿佛在尽量避免接触到对方的目光。

  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将自己情感流露出来,让别人知道的人。

  难道他们都生怕自己的情感一时激动,会流下泪来?

  但友情这件事,本就不是用眼睛看的。他们虽然不去看,友情却已在他们心里撒下了种子生出了根。

  这的确是件很奇妙的事。

  一个人往往会在最奇怪的时候,最奇怪的地方,和一个最想不到的人交成朋友,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情感是怎么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定忽然道:“上官小仙虽然找不到,但东海玉箫却一定可以找得到。”

  叶开在听着。

  郭定道:“他是个喜欢享受的人,这城里的好地方却不多。”

  叶开道:“最好的地方本来是冷香园,但现在却已只冷不香了。”

  郭定道:“但他还是很可能会住在那里,据说他无论到哪里,都一向有很多随从的人。”

  叶开笑道:“就算他在那里又如何?”

  郭定道:“他在那里,丁姑娘也就在那里。”

  叶开道:“你要我去救她?”

  郭定道:“你不去?”

  叶开苦笑道:“我现在的心更乱,更没有把握胜他。”

  郭定道:“我难道不是人?”

  叶开霍然抬起头,凝视着他,道:“你……”

  郭定道:“我难道不能跟你一起去?”

  叶开道:“可是……可是丁灵琳还在他手里。”

  郭定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投鼠忌器,怕他用丁姑娘来对付你,怕他伤害了丁姑娘。”

  叶开点点头。

  郭定道:“但你却忘了一点。”

  叶开道:“哦?”

  郭定道:“他一定以为你现在正急着找上官小仙,一定想不到你会去找他的,所以他就一定不会有警戒。”

  叶开道:“不错。”

  郭定道:“何况,他更不会想到我们已成了朋友。”

  朋友!

  这是多么温暖,多么美丽的两个字。

  这两个字竟真的从这个骄傲冷酷的年轻人嘴里说了出来。

  叶开还能说什么?还需要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再说,他已站了起来;忽然用力握住了郭定的肩。

  “我们走。”

  “走!”



  第十二回 冷夜离魂

  冷香园。

  夜冷、梅香,人踪已杳。

  梅林里簌簌的响,是风?还是昨夜枉死在这里的冤魂?“你一直都没有再见到韩贞?”

  “没有。”

  “那么他说不定还在这里。”

  叶开叹道:“我只希望找到的不是他的尸体。”

  那些人的尸体呢?找不到。

  听涛楼上下,连血迹都已被洗得干干净净。

  是谁替他们收尸的呢?“卫天鹏他们的尸体昨夜还在这里。”

  “嗯!”

  “是谁替他们收了尸?”

  没有回答,没有人能回答。

  刚隔夜的冰雹,晚上又结成了冰。

  风刮在脸上,已不像是风,像是刀。

  寒梅在冷风中却更香。

  “你看见灯火没有?”

  “没有。”

  “玉箫难道不在这里?”

  突然间,结了冰的小径上,竟似响起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如此寒夜,有谁会在雪径上独行?莫非是那些人的鬼魂?鬼魂又怎会有脚步声?还是没有灯光,无灯,无星,无月。

  黑暗中仿佛出现了条人影,正慢慢的走出了梅林中的小径。

  他走得很慢,还不时在东张西望,竟似在寻找着什么。

  如此寒冷的深夜里,在这无人的梅林中,他寻找的是什么?

  走得近了,才听出他嘴里竟一直在喃喃自语:“酒呢……什么地方有酒……”

  叶开几乎忍不住要叫了出来:“韩贞!”

  这个人竟赫然真的是韩贞。

  难道他居然还在替叶开找酒?

  雪光反映,照上了他、的脸,他的脸上竟赫然全是血,血也已结成了冰。

  叶开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上涌,立刻从他隐藏的小石后冲了出去,冲到韩贞面前,一把握住了韩贞的肩。

  韩贞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酒呢?……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酒?”

  他竟已不认得叶开,可是他还在为叶开找酒。

  他的脸竟已几乎完全破碎扭曲,竟像是个已被人一脚踩烂了的硬壳果。

  叶开不忍再看:“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这是谁下的毒手?”

  韩贞似乎想笑,却笑不出,嘴里还是喃喃的在问:“酒呢?什么地方有酒?”

  叶开的心,也好像被人重重踩了一脚。

  郭定就在身后,忍不住道:“他就是韩贞?”

  叶开点点头。

  郭定也不禁叹息,道:“看来他是在替你找酒的时候,被人痛殴了一顿,打得他神智记忆都丧失。”

  叶开用力握紧双拳,黯然道:“不过他还记得替我找酒。”

  郭定叹道:“看来他也是个好朋友。”

  叶开恨声道:“只可惜我不知道这是谁下的毒手?否则……”

  郭定道:“我想这绝不是上官小仙。”

  叶开道:“哦?”

  郭定道:“一个女人,绝不会有这么重的手。”

  韩贞实在被打得太惨,不但脸已破碎扭曲,连肋骨都已陷落下去,至少断了六七根。

  他怎么能活到现在的?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他怎么还没有冻死?

  叶开想问,但韩贞却已甩脱他的手:“放开我,我要去找酒。”

  除了这件事外,他已记不得别的。

  叶开叹了口气,柔声道:“好,我带你去找酒。”

  这句话说完,他已点了韩贞的睡穴,将韩贞拦腰托了起来。

  郭定道:“只要能安安静静的睡一天,他也许会清醒的。”

  叶开叹道:“但愿如此。”

  屋子里有床,也有灯。

  叶开将韩贞放在床上:“你有没有火折子。”

  郭定已燃起灯,灯光照在韩贞脸上,更惨不忍睹。

  叶开虽不忍看,却不能不看,他一定要查出这是谁下的毒手。

  他虽然是个不愿记住别人仇恨的人,但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若不是为了替他找酒,韩贞又怎么会落得这么惨。

  为了这样的朋友,无论什么事他都应该做。

  郭定也在凝视着韩贞的脸,道:“这不是铁器打的。”

  叶开点点头,若是被铁器打伤,伤痕也可以看得出。

  郭定道:“难道有这么重的手法?”

  叶开道:“韩贞的武功并不弱,能一拳打到他的脸,这样的人并不多。”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一拳打在韩贞脸上,但是那次的伤痕却远比现在轻得多,显得这人的手不但比他重,手上一定还有特别的功夫。

  解开衣襟,肋骨断了五根。

  如此寒天,韩贞穿的衣服当然也很厚。

  郭定皱眉道:“隔着这么厚的衣服,还能一拳打断他五根肋骨,这种人实在不多。”

  叶开道:“而且这只是硬伤,并没有内伤。”

  若不是衣服上没有铁器的痕迹,无论谁都会认为这是被一柄铁尺打伤的。

  郭定道:“难道这人的手竟跟铁尺一样硬?”

  叶开道:“看他的伤痕,也不像是被铁砂掌一类的功夫打伤的。”

  郭定点点头道:“若是那一类的掌力,必定会震伤内腑。”

  叶开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功夫?”

  郭定道:“你迟早……”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无言的寒风中,竟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凉的箫声。

  东海玉箫!

  郭定一反手,已熄灭了灯光:“他果然在这里。”

  叶开道:“你能不能在这里替我……”

  郭定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韩贞已睡着,用不着我在这里看守,你却不能一个人去。”

  这就是友情,友情就是了解和关切。

  叶开看着韩贞:“可是他……”

  郭定又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他的死活,对别人已没有影响,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可是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也不必再说下去。

  叶开只觉得胸中的血又热了,他不能不承认他说的话有道理。

  “好,我们走。”

  凄凉的箫声,在寒夜中听来,令人的心都碎了。

  箫声是从梅林外传来的。

  梅林外的假山旁,有个小小的八角亭,亭子里有条朦胧的人影,那人正在吹箫。

  叶开他们从后面悄悄的绕了过去,他们的行动当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吹箫的人还在吹箫,箫声似在颤抖。

  叶开忽然发现这并不是“东海玉箫”的箫声,再走近些,又发现这人身上虽穿着道袍腰肢却很纤细,竟是个女道人。

  就在这时,箫声突然停顿。吹箫的这个女道人,竟似在低低哭泣。

  叶开迟疑着,终于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女道人却似突然被抽了一鞭子,全身都颤抖起来,哀声道:“我吹……我绝不敢再停下来了。”

  叶开道:“可是我并没有要叫你不停的吹下去。”

  女道人回过头,看见他,虽然也吃了一惊,却又仿佛松了口气:“是你。”

  她认得叶开,叶开也认得她。

  ,

  她正是玉箫道人的女弟子中,长得最媚的一个。

  叶开忍不住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吹箫?”

  女道人道:“是……是别人逼我来的。”

  “谁?”

  。

  “是个蒙着脸的人。”

  “他为什么要逼你到这里来吹箫?”

  “我也不知道,他逼我到这里来,叫我一直吹,否则他就要脱光我的衣服,把我吊在这里。”

  “你怎么会落在他手里的?”

  “那时我正在……正在后面,只有我一个人,想不到他竟突然闯了进来。”

  叶开当然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女孩子在方便时,当然也只有一个人,这种事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叶开却又问道:“那时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就在吉祥栈后面那院子。”

  吉祥栈就是叶开住的那客栈,那里不但有最好的厨子,也有最舒服的床。

  喜欢享受的人,当然会住在那里。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道:“原来你们就在我后面的院子里,我却到这里来找。”

  女道人紧紧闭着嘴,死也不开口了。她知道自己已说漏了嘴,现在就算不开口,也已来不及。

  叶开道:“有句话我要问你,你也可以不说。”

  女道人闭着嘴。

  叶开道:“但你若不说,我就将你留在这里,让那个蒙面人再来找你。”

  女道人脸上立刻露出恐惧之色,抢着道:“我说。”

  叶开道:“你们带走的那丁姑娘,是不是也在那院子里?”

  女道人虽然还是不开口,却已等于默认。

  叶开道:“好,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带我去找她,我就送你回去。”

  女道人没有拒绝。她对那蒙面人的恐惧,已远比她对任何事的恐惧都深。

  她死也不愿留在这里。

  那蒙面人是谁?为什么要逼着她到这里来吹箫?

  难道他已知道叶开要来这里找玉箫,所以特地用这法子指点叶开一条明路?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不是另有目的?

  这些问题,叶开当然都不能解释。他忍不住又问:“那蒙面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不是人,简直是个鬼,恶鬼。”想起了这个人,她的身子又开始发抖。

  显然这个人一出手就制住了她,她已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可是东海玉箫的女弟子,武功也绝不会太差的。

  叶开看着郭定,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虽不是九月,但却已有群鹰飞起,而且全都飞到了这里。”

  被褥还是凌乱的,枕上也许还有着丁灵琳的发丝。

  一回到这里,叶开的心就开始隐隐发痛——她现在怎么样了,东海玉箫会不会……

  叶开连想都不敢想。

  郭定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眼睛又露出种奇怪的表情。

  他没有再看第二眼,他的心仿佛也在隐隐发痛。

  现在他总算已完全明白了叶开和丁灵琳的关系。

  韩贞已被放到床上,睡得仍很沉。睡穴实在是个很奇怪的穴道。

  那女道人低垂着头,站在屋角,苍白的脸上,总算已有了些血色。

  东海玉箫的女弟子都很美,她尤其美。 

  她美得和丁灵琳不同,不但美,而且媚,她已是个完全成熟的女人。

  无论谁看见她黄昏时在箫声中款摆腰肢,媚眼如丝的神情,都难免会心动的。

  叶开看了她一眼,道:“坐。”

  女道人慢慢的摇了摇头,忽然道:“现在我可不可以回去?”

  叶开道:“不可以。”

  女道人摇下头,咬着嘴唇,道:“你们若想利用我去要挟玉箫道人,你们就错了。”

  叶开道:“哦?”

  女道人道:“你们就算当着他面杀了我,他也不会关心的。”

  她眉眼间仿佛带着种幽怨之色,轻轻的接着道:“我从来也没有看见他关心过任何人。”

  郭定凝视着她,忽然道:“我们若在你面前杀了他呢?”

  女道人道:“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她说得很干脆,连考虑都没有考虑。

  郭定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回去?”

  女道人道:“因为我……我……”

  她没有说下去,她的声音似已哽咽,美丽的眼睛里已有了泪光。

  叶开明白她的意思。

  她一定要回去,只因她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叶开并不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忽然问:“贵姓?”

  “我姓崔。”

  “崔?”

  “崔……崔玉真。”

  叶开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坐下来,难道怕这椅子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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