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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6章

古龙合集-第26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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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确不能回答,也不愿回答。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红雪走出去。他走得虽然慢,却没有停下来。

  只要一开始走,他就决不会停下来。 

  斜阳渐渐淡了,淡如月亮。

  淡淡的斜阳,正照在燕南飞脸上。

  风自远山吹过来,带着木叶的清香。从明月心站着的地方看出去,就可以看到青翠的远山。

  但是她却在看着燕南飞。

  中毒已深,一直晕迷不醒的燕南飞,居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她居然一点也不奇怪。

  燕南飞忽然笑了笑,道:“我说过,我早就说过,要骗他并不容易。”

  明月心道:“我也知道不容易,可是我一定要试一试。”

  燕南飞道:“现在你已试过了?”

  明月心道:“我试过了。”

  燕南飞道:“你觉得怎么样?”

  明月心轻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只觉得要骗他实在很不容易。”

  燕南飞道:“但我却还要试一试!”

  明月心的眼睛亮了,燕南飞的眼睛里也在发着光。

  他们为什么要欺骗傅红雪?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夕阳西下。

  傅红雪在夕阳下。

  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也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本就是完全孤独的。



  第六回 决斗之前

  傅红雪。

  年龄:约三十六七。

  特征:右足微跛,刀不离手。

  武功:无师承门派,自成一格,用刀,出手极快,江湖公认为天下第一快刀。

  身世:家世不详,出生后即被昔年魔教之白凤公主收养,是以精通各种毒杀、暗算之法;至今犹独身

  未婚,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性格:孤僻冷酷,独来独往。

  杜雷将写着这些资料的一张纸慢慢地推到“拇指”面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拇指道:“你看过了?”

  杜雷道:“嗯。”

  拇指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决不会满意的,但是这已经是我们所能弄到手的全部资料。对傅红

  雪这个人,谁也不会知道得更多!”

  杜雷道:“很好。”

  拇指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这些资料对你有没有用?”

  杜雷道:“没有。”

  拇指道:“一点用都没有?”

  杜雷慢慢地点了点头,站起来,踱着方步,忽又坐下,冷冷道:“你的资料中遗漏了两点,是最重要

  的两点!”

  拇指道:“哦?”

  杜雷道:“他以前曾经被一个女人骗过,骗得很惨。”

  拇指道:“这女人是谁?”

  杜雷道:“是个叫翠浓的婊子。”

  拇指又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越聪明的男人,越容易上婊子的当?”

  孔雀忽然插口,冷笑道:“因为聪明的男人只喜欢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却通常都是婊子。”

  拇指笑了,摇着头笑道:“我知道你恨女人,却想不到你恨得这么厉害。”

  杜雷冷冷道:“看来他一定也上过女人的当。”

  孔雀脸色变了变,居然也笑了,改口问道:“你说的第二点是什么?”

  杜雷道:“他有病。”

  拇指道:“什么病?”

  杜雷道:“羊癫疯。”

  拇指的眼睛发亮,道:“他的病发作时,是不是也像别人一样,会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打滚?”

  杜雷道:“羊癫疯只有一种!”

  拇指叹道:“一个有羊癫疯的跛子,居然能练成天下无双的快刀。”

  杜雷道:“他下过苦功。据说他每天至少要花四个时辰练刀。从四五岁的时候开始,每天就至少要拔

  刀一万两千次。”

  拇指苦笑道:“想不到你对他这个人知道得比我们还多。”

  杜雷淡淡道:“江湖名人榜上的每个人我都知道得很清楚,因为我已花了整整五个月的功夫,去收集

  他们的资料,又花了五个月的功夫去研究。”

  拇指道:“你用在傅红雪身上的功夫一定比研究别人都多。”

  杜雷承认。

  拇指道:“你研究出了什么?”

  杜雷道:“他一向刀不离手,只因为他一直用的都是这把刀,至少已用了二十年。现在这把刀几乎已

  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使用这把刀,几乎比别人使用自己的手指还要灵活如意。”

  拇指道:“但我却知道,他用的那把刀并不十分好。”

  杜雷道:“能杀人的刀,就是好刀!”

  ——对傅红雪来说,那把刀,已经不仅是一把刀了,他的人与刀之间,已经有了种别人无法了解的感情。

  杜雷虽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可是他的意思拇指已了解。

  孔雀一直在沉思着,忽然道:“如果我们能拿到他的刀……”

  杜雷道:“没有人能拿到他的刀。”

  孔雀笑了笑,道:“每件事都有例外的。”

  杜雷道:“这件事没有例外。”

  孔雀也没有再争辩,却又问这:“他的病通常都在什么时候发作?”

  杜雷道:“每当他的愤怒和悲哀到了不可忍受时,他的病就会发作。”

  孔雀道:“如果你能在他病发时出手……”

  杜雷沉下脸,冷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孔雀又笑了笑,道:“我也知道你不肯做这种事的,但我们却不妨叫别人去做。如果我们能找个人先

  去气气他,让他……”

  杜雷霍然长身而起,冷冷道:“我只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

  孔雀在听着,拇指也在听着!

  杜雷道:“这是我与他两个人之间的决斗,无论谁胜谁负,都和别人全无关系。”

  拇指忽然问道:“和公子也全无关系?”

  杜雷扶在刀柄上的手忽然握紧。

  拇指道:“如果你还没有忘记公子,就至少应做到一件事。”

  杜雷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拇指道:“让他等,多等些时候,等到他心烦意乱时你再去。”

  他微笑着,又道:“这一战你是胜是负,是活是死,我们都不关心,可是我们也不想替你去收尸。”

  正午,倪家废园。

  阳光正照在六角亭的尖顶上。亭外有一个人,一把刀!

  漆黑的刀!

  傅红雪慢慢地走过已被荒草掩没的小径,手里紧握着他的刀。

  栏杆上的朱漆虽然已剥落,花树间的楼台却还未倒塌,在阳光下看来依旧辉煌。

  这地方当然也有它辉煌的过去,如今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凄凉?

  一双燕子从远方飞来,停在六角亭外的白杨树上,仿佛还在寻找昔日的旧梦。

  只可惜白杨依旧,风物却已全非了。

  燕子飞来又飞去,来过几回?去过几回?

  白杨不问。

  白杨无语!

  白杨无情。

  傅红雪忽然觉得心在刺痛。

  他早已学会白杨的沉默,却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学会白杨的无情!

  燕子飞去了,是从哪里飞来的燕子?庭园荒废了,是谁家的庭园?

  傅红雪痴痴地站着,仿佛也忘了自己是在哪里,是从哪里来的。

  他没有想下去,因为他忽然听见有人在笑。

  笑声清悦甜美如莺。

  是暮春,草已长,莺却没有飞。

  莺声就在长草间。

  长草间忽然有个女孩子站起来,看着傅红雪吃吃地笑。

  她笑得很美,人更美,长长的头发乌黑柔软如丝缎。

  她没有梳头,就这么样让一头丝缎般的黑发散下,散落在双肩。

  她也没有装扮,只不过轻轻松松地穿了件长袍,既不像丝,又不像缎,却偏偏像是她的头发。

  她看着傅红雪,眼睛里也充满笑意,忽然道:“你不问我为什么笑?”

  傅红雪不问。

  “我在笑你。”她笑得更甜,“你站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呆子。”

  傅红雪无语。

  “你也不问我是谁?”

  “你是谁?”

  傅红雪问了,他本来就想问的!

  谁知他刚问出来,这头发长长的女孩子就跳了起来,叫了起来。

  “我就在等着你问我这句话。”她跳起来的时候,凶得就像是只被惹恼了的小猫,“你知不知道你现

  在站着的这块地,是谁家的地?你凭什么大摇大摆地在这块地上走来走去?”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这地方是倪家的。”她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倪家的二小姐,只要我高兴,我随

  时都可以赶你出去。”

  傅红雪只有闭着嘴。

  一个人在别人家里晃来晃去,忽然遇见了主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倪二小姐用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忽然又笑了,笑得还是那么甜。

  “可是我当然不会赶你出去的,因为……”她眨了眨眼:“因为我喜欢你。”

  傅红雪只有听着!

  ——你可以不喜欢别人,却没法子不让别人喜欢你。

  可是这位倪二小姐已经改变了主意:“我说我喜欢你,其实是假的。”

  傅红雪又忍不住问:“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

  “知道些什么?”

  “我不但知道你的武功,连你姓什么,叫什么,我都知道!”

  她背着双手,得意洋洋地从长草间走出来,斜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傅红雪。

  “别人都说你是个怪物,可是我倒觉得你非但不怪,而且长得还蛮好看的。”

  傅红雪慢慢地转过身,走向阳光下的角亭,忽又问道:“这地方只剩下你一个人?”

  “一个人又怎么样?”她眼珠子转动着,“难道你还敢欺负我?”

  “平时你也不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这种鬼地方?”

  傅红雪忽又回头,盯着她:“现在你为什么还不走?”

  倪二小姐又叫了起来:“这是我的家,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为什么要受别人指挥?”

  傅红雪只好又闭上嘴。

  倪二小姐狠狠地盯着他,好像很凶的样子,却又忽然笑了:“其实我不该跟你吵架的。我们现在就开

  始吵架,将来怎么得了?”

  将来?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是没有将来的?

  傅红雪慢慢地走上石阶,遥望着远方。虽然阳光正照在他脸上,他的脸还是苍白得可怕。

  他只希望杜雷快来。

  她却还是逗他:“我知道你叫傅红雪,你至少也应该问问我的名字。”

  他不问,她只好自己说:“我叫倪慧,智慧的慧,也就是秀外慧中的慧。”她忽然跳过栏杆,站在傅

  红雪面前,“我爸爸替我取这名字,只因为我从小就很有智慧。”

  傅红雪不理她。

  “你不信?”她的手叉着腰,头顶几乎已碰到傅红雪的鼻子,“我不但知道你是干什么来的,而且还

  能猜出你等的是什么人。”

  “哦?”

  “你一定是到这地方等着跟别人拼命的,我一看你神色就看得出。”

  “哦?”

  “你有杀气!”

  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子也懂得什么叫杀气?

  “我也知道你等的人一定是杜雷。”倪慧说得很有把握,“因为附近几百里地之内,惟一够资格跟傅

  红雪斗一斗的人,就是杜雷。”

  这女孩子知道的确实不少。

  傅红雪看着她那双灵活的眼睛,冷冷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快走!”

  他的声音虽冷,眼神却没有平时那么冷,连眼睛的轮廓都仿佛变得温柔了些。

  倪慧又笑了,柔声道:“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在关心我?”

  傅红雪立刻沉下脸道:“我要你走,只不过因为我杀人并不是给人看的!”

  倪慧撇了撇嘴,道:“你就算要我走,也不必太急,杜雷反正不会这么早来的。”

  傅红雪抬起头,日正中天。

  倪慧道:“他一定会让你等,等得心烦意乱时再来。你的心越烦躁,他的机会就越多。”

  她笑了笑,接着道:“这也是种战略。像你这样的人,本来早就应该想到的。”

  她忽又摇头:“你不会想到的,因为你是个君子,我却不是,所以我可以教给你一种法子,专门对付

  他这种小人的法子。”

  什么法子?

  傅红雪没有问,也没有拒绝听。

  倪慧道:“他要你等,你也可以要他等。”

  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个很古老的法子,很古老的法子通常都很有效。

  倪慧道:“我们可以逛一圈再来,我们甚至可以去下两盘棋,喝两杯酒,让他在这里等你,等得他急

  死为止。”

  傅红雪没有反应。

  倪慧道:“我先带你到我们家藏酒的地窖去,如果我们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一两坛我姑姑出嫁

  时留下的女儿红。”

  她的兴致很高,他还没有反应,她就去拉他的手——他握刀的手。

  没有人能碰这只手。

  她纤柔美丽的手指,刚刚碰到他的手,就突然感觉到一种奇异而强大的震荡。

  这股震荡的力量,竟将她整个人都弹了出去。

  她想站住,已站不稳,终于一跤跌在地上,跌得很重!

  这次她居然没有叫出来,因为她眼眶已红了,声音已哽咽:“我只不过想跟你交个朋友,想替你做点

  事而已,你何必这么样对付我?”

  她揉着鼻子,好像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她看来就像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女孩,既可怜,又可爱。

  傅红雪没有看她,决没有看,连一眼都没有看,只不过冷冷道:“起来,草里有蛇。”

  倪慧更委屈:“我全身骨头都快摔散了,你叫我怎么站得起来。”

  她又用那只揉鼻子的手去揉眼睛:“我倒不如索性被毒蛇咬死算了。”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可是他的脚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知道他自己刚才发出去的力量——

  那并不完全是从他手上发出去的。他的手握着刀,刀上也同样有力量发出。

  这柄刀在他手里,本身也仿佛有了生命。

  有生命,就有力量。

  生命的潜力。

  这种力量的强大,几乎已和那种无坚不摧的“剑气”同样可怕。

  他的确不该用这种力量来对付她的!

  倪慧蜷曲在草地上,索性用一双手蒙住脸。

  她的手又白又小。

  傅红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她——伸出的当然是那只没有握刀的手。

  她没有抗拒,也没有闪避。

  她的手柔软而温暖。

  傅红雪已有很久很久未曾接触过女孩子的手。

  他克制自己的欲望,几乎比世上所有的苦行僧都彻底。

  但他却是个男人,而且并不太老。

  她顺从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呻吟着。他正想扶她站稳,想不到她整个人都已倒在他怀里。

  她的身子更温暖,更柔软。

  他甚至已可感到自己的心在跳,她当然也可以感觉到。

  奇怪的是,就在这同一瞬间,他忽然又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有股杀气。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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