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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4章

古龙合集-第26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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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本身并不坏,问题只在你自己。

  ——你自己若是愿意沉沦下去,不能自拔,那么世上也决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燕南飞心里的感触显然没有这么深,他还年轻,还有满怀雄心壮志。

  所以他只想问:“陷阱在这里,猎人呢?”

  傅红雪沉默着,还没有开口,屋角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叱:“看刀!”

  刀光如闪电,直向他背后打来。傅红雪没有闪避,没有动,动的是他的刀!

  “叮”的一响,火星四激,一道刀光冲天而起,看来就像是已冲破云层飞至天外。

  傅红雪的刀已人鞘。

  燕南飞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走!”

  傅红雪淡淡道:“我看得出他早已学会忍耐。”

  这两句话说完,刀光才落下,落下时已分成两点,流星般掉在地上。

  是一柄刀,飞刀!

  刀锋相击,余力反激,竟已冲天飞起数丈。

  四寸长的飞刀,已断成了两截。

  有谁能想像这一刀飞出时的力量和速度?

  可是傅红雪反手挥刀,就将这一刀击落,百炼精钢的刀锋,竟被击断。

  屋角后有人在叹息:“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刀法,你果然没有说谎。”

  傅红雪缓缓转过身:“你为什么还不走?”

  他一转身,就看见了萧四无。

  萧四无是空着手走来的,冷冷道:“萧公子的四无之中,并没有‘无耻’二字,就算要走,也要走得光明磊落。”

  他的手里没有刀,就像是一个处女忽然变成赤裸,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才好。

  可是他没有逃。

  傅红雪看着他:“你只有一把刀?”

  萧四无道:“今天我要对付的是你,我只能带一把刀!”

  傅红雪道:“为什么?”

  萧四无道:“因为我知道第一刀就是最后一刀,所以我这一刀击出,必尽全力。”

  傅红雪道:“你自己先将自己置之于死地,出手时才能全无顾忌?”

  萧四无道:“正是如此。”

  他缓缓地接着道:“何况我这一刀击出,势在必中,若是不中,再多千百柄刀也是没用的。”

  傅红雪盯着他,忽然挥了挥手,道:“你说得好,你走!”

  萧四无道:“你让我走?”

  傅红雪道:“这次我也不杀你,只因为你说了两个字。”

  萧四无道:“哪两个字?”

  傅红雪道:“看刀!”

  飞刀出手,先发声示警,这决不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傅红雪道:“我的刀只杀心里有鬼的人,你的刀上有鬼,心中却无鬼。”

  萧四无的手忽然握紧,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若不说这两个字,你能不能破我那一刀?”

  傅红雪道:“你已后悔?”

  萧四无道:“不是后悔,不过想知道实情而已。”

  傅红雪又盯着他看了很久,冷冷道:“你若不说那两个字,现在你已是个死人!”

  萧四无连一个字都不再说,掉头就走,并且走得很快,而且决不回头。

  屋角后却又有人在叹息:“就算他不后悔,你却要后悔的。”

  一个人缓缓走出来,青衣白袜,正是顾棋。

  傅红雪道:“我后悔?后悔什么?”

  顾棋道:“后悔没有杀了他!”

  傅红雪的手握紧。他本有两次机会杀了那个骄傲的年轻人,可是他全都放过了。

  顾棋道:“良机一失,永不再来,若要杀人,百无禁忌。”

  他笑了笑,接着道:“这次你不杀他,下次只怕就要死在他手里。”

  傅红雪盯着他,忽然冷笑,道:“你呢?这次我该不该杀你?”

  顾棋道:“这就要看了,看你是要杀我的中盘,还是要杀我的右角的那条大龙?看你拿的是白子,还是黑子?”

  傅红雪不懂,他不下棋。有闲暇的人才下棋,他有闲暇时只拔刀。

  所以顾棋只好自己笑:“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能杀我,只能杀我的棋,因为我只会下棋,何况这局棋本是你们下的,你根本连我的棋都杀不了。”

  他微笑着从傅红雪面前走过去。他知道傅红雪决不会出手,因为他完全没有戒备,任何人都可以杀了他。但傅红雪不是任何人,傅红雪就是傅红雪。

  燕南飞看着他走过去,忽然笑了笑,道:“看来你这一着又没有走错。”

  顾棋道:“可是今天我连输了三盘。”

  燕南飞道:“输给杨无忌?”

  顾棋道:“只有他才能赢我。”

  燕南飞道:“为什么?”

  顾棋道:“因为他杀棋也像杀人一样百无禁忌,我却有心事。”

  燕南飞道:“什么心事?”

  顾棋道:“我怕输棋。”

  只有怕输的人才会输不该输的棋。越怕越输,越输越怕。

  只有心中充满畏惧的人才会杀不该杀的人——对正义的畏惧,对真理的畏惧。

  夜已很深。

  顾棋走出门,忽又回头,道:“我劝你们也不必再留在这里。”

  燕南飞道:“这里已没有人?”

  顾棋道:“没有活的,只有死的。”

  燕南飞道:“公孙屠他们不在这里?”

  顾棋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来,因为他们急着要到别的地方去。”

  燕南飞道:“到哪里去?”

  顾棋道:“你们刚才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就到哪里去。”

  燕南飞还想再问,他已走出门。燕南飞追出去,人已不见了。

  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据说孔雀死的时候,明月也一定会陪着沉下去,沉入地下,沉入海底……”



  第十一回 明月何处有

  夜色更深,大地一片黑暗。

  因为今夜没有明月。

  今夜的明月是不是已经死了?

  燕南飞打马狂奔,傅红雪动也不动地坐在他身旁。

  华丽的马车,沉重的车厢。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坐车?”

  “因为我们有车!”

  “马已累了。一匹倦马,载不动两个人,却可以拉车!”

  “因为车有轮?”

  “不错。我们也有腿,为什么不能自己走?”

  “因为我们也累了,我们的力气要留下来。”

  “留下来杀人?”

  “只要有人可杀,只要有可杀的人。”

  孔雀已死了。

  孔雀山庄已不再是孔雀山庄。

  黑夜中还有几点星光,淡淡的星光照在这一片废墟上,更显得凄凉。

  已往返奔波数百里的马,终于倒下。

  地窖中没有人,什么都没有,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已被搬走!

  火光跳动,因为燕南飞拿着火折子的手在抖。

  ——据说孔雀死的时候,明月也会陪着沉下去。

  燕南飞用力咬着牙:“他们怎么会知道的?怎么知道人在这里?”

  傅红雪握刀的手没有抖,脸上的肌肉却在跳动,苍白的脸已发红,红得奇怪,红得可怕。

  燕南飞道:“我们来的时候,后面决没有人跟踪,是谁……”

  傅红雪忽然大吼:“出去!”

  燕南飞怔住:“你叫我出去?”

  傅红雪没有再说话,他的嘴角已抽紧。

  燕南飞吃惊地看着他,一步步向后退,还没有退出去,傅红雪已倒下,就像是忽然有条看不见的鞭子抽在他身上。

  他一倒下去,就开始抽搐。

  那条看不见的鞭子仿佛还在继续鞭打,不停地鞭打。

  傅红雪整个的人都已因痛苦而痉挛扭曲,喉咙里发出低吼,就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吼声:“我错了,我错了……”

  他一只手在地上抓,又像是一个快淹死的人想去抓一条根本不存在的浮木。

  地上也铺着石块,他的指甲碎裂,他的手已开始流血。

  他另一只手还是在紧紧握着他的刀。

  刀还是刀!

  刀无情,所以永恒。

  燕南飞知道他决不愿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痛苦和他的痼疾。

  可是燕南飞没有退出去,因为他也知道,刀虽然还是刀,傅红雪却已不再是傅红雪。

  ——现在无论谁走进来,都可以一刀杀了他。

  ——老天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他?为什么要这样的人有这种病?

  燕南飞勉强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

  火折子灭了,因为他不忍再看。

  他的手却已握住衣下的剑柄。

  石壁上那个洞在黑暗中看来,就像是神话中那独眼恶兽的眼睛。

  他发誓,现在无论谁想从这里闯进来,他都要这个人立刻死在他剑下!

  他有把握。

  没有人从这里进来,黑暗中却忽然有火光亮起!

  火光是从哪里来的?

  燕南飞霍然回头,才发现那扇有十三道锁的铁门,已无声无息地开了一线。

  火光从门外照进来,门大开,出现了五个人。

  两个人高举着火把,站在门口,另外三个人已大步走了进来。

  第一个人右腕缠着白布,用一根缎带吊在脖子上,左手倒提着一柄弧形剑,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和怨毒。

  他身旁的一个人道袍玄冠,步履稳重,显得胸有成竹。

  最后一个人满脸刀痕交错,嘴角虽带着笑意,看来却更阴险残酷。

  燕南飞心沉了下去,胃里却有一股苦水翻上来,又酸又苦。

  他应该想得到的,别人打不开门上的十三道锁,公孙屠却能打得开。石壁上那个洞,并不是这里可以出入的惟一门户。

  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都太有把握,所以他们就犯了这致命的错误。

  公孙屠忽然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掌心金光闪闪,赫然正是孔雀翎。

  孔雀翎已到了他手里,明月心呢?

  燕南飞勉强忍耐着,不让自己呕吐。

  公孙屠笑道:“你们不该让她用这种暗器去对付墙上一个洞的。我们是人,不是老鼠,既不会打洞,也不会钻洞。”

  他笑得十分愉快:“若不是她全心全意要对付这个洞,我们要进来只怕还不容易。”

  燕南飞忍不住长长叹息:“我错了。”

  公孙屠道:“你的确错了,你本该杀了我的!”

  杨无忌淡淡道:“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若要杀人,就应该百无禁忌。”

  公孙屠道:“你不该提醒他的,若是他还有第二次机会,我岂非死定了。”

  杨无忌道:“他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

  公孙屠道:“没有。”

  杨无忌摇摇头,悠然道:“现在他惟一能杀的人,就是他自己。”

  公孙屠道:“他至少还可以杀傅红雪。”

  杨无忌说道:“傅红雪是赵平的,他连动都不能动。”

  燕南飞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的声音仿佛已变得很遥远!

  他本该集中全部精神力量,来对付他们的。

  他应该知道这已是他的生死关头,他们决不会放过他,他也不能退缩。

  就算有路可退,也决不能退。

  可是他却忽然觉得很疲倦。

  这是不是因为他自己心里已承认自己不是这两人的敌手?

  明月已消沉,不败的刀神已倒下,他还能有什么希望?

  公孙屠正在问赵平:“你这只手是被谁砍断的?”

  赵平道:“傅红雪。”

  公孙屠道:“你想不想报复?”

  赵平道:“想。”

  公孙屠道:“你准备怎么样对付他?”

  赵平道:“我有法子。”

  公孙屠道:“你现在为什么还不出手?你难道看不出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杨无忌道:“良机一失,永不再来。等傅红雪清醒时,就已太迟了。”

  公孙屠道:“现在你也用不着担心燕南飞。”

  赵平忍不住问:“为什么?”

  公孙屠道:“因为只要他一动,傅红雪立刻就会变成只孔雀。”

  赵平道:“孔雀?”

  公孙屠道:“这一筒孔雀翎无论插在谁身上,那个人都会变成只孔雀,死孔雀。”

  赵平笑了:“可是我倒不希望他死得太快。”

  公孙屠也笑了:“我也不希望。”

  赵平忽然放下手里的弧形剑冲出去,一把抓起傅红雪的头发,抬起膝盖,猛撞他下颚,接着又反手一掌切在他后颈上。

  傅红雪的头再垂下时,他的脚已踢出,一脚将傅红雪踢得飞了出去,撞上石壁。

  他跟着冲过去,用右肘抵住傅红雪的咽喉,厉声道:“睁开眼来看看我是谁!”

  傅红雪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非但不能抵挡,也已不能呼吸。

  赵平冷笑道:“你砍断了我这只手,我就要用这只手扼断你脖子。”

  燕南飞额上的青筋也已一根根凸起,仿佛也已不能呼吸。

  公孙屠狞笑道:“你为什么不去救你的朋友?难道你就站在这里看着他死?”

  燕南飞不能动。

  他知道他若是动了,傅红雪只有死得更快。

  可是他也不能不动。

  赵平正在用另一只手猛掴傅红雪的脸,好像并不想立刻就要他的命。

  但这种侮辱岂非比死更难受。

  燕南飞握紧了衣下的剑柄,满头汗落如雨,忽然道:“你们就算能杀了他,也未必能杀我。”

  公孙屠道:“你想怎么样?”

  燕南飞道:“我要你们放了他。”

  公孙屠道:“你呢?”

  燕南飞道:“我情愿死!”

  公孙屠大笑:“我们不但要你死,也不能让他活着。”

  杨无忌冷冷道:“若要杀人,百无禁忌。”

  公孙屠笑声停止,厉叱道:“赵平,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赵平咬了咬牙,手肘用力。

  就在这时,忽然有刀光一闪!

  是傅红雪的刀!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刀!

  他们都以为这一战已十拿九稳,因为他们都忘了一件事。

  傅红雪手里还是紧紧握着他的刀。

  也就在这时,燕南飞忽然挥手,鲜红的剑光血雨般洒出,卷住了公孙屠。

  杨无忌的剑也已出鞘。

  他拔剑的动作纯熟巧妙,他的出手准确有效,一剑刺出,正是燕南飞必死之处。

  燕南飞这一剑就算能杀了公孙屠,他自己也必将死在杨无忌剑下。

  他只有先回剑自救。

  公孙屠的身子立刻自血雨般的剑光中脱出,凌空翻身,掠出了门。

  杨无忌长剑一式,身随剑走,也跟着掠出。

  燕南飞当然决不肯放过他,正想追出去,突听一声惊呼,一声厉喝:“接住!”

  一条人影从门外飞扑过来,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赫然竟是卓玉贞。

  幸好燕南飞的剑虽快,眼睛更快,一剑刚刺出,立刻悬崖勒马,及时收了回来。

  卓玉贞惨呼着扑倒在他身上,只听“当”的一声,铁门已合起!

  门外立刻传来“叮、叮、叮”一连串轻响,十三道锁已全部锁上,除了公孙屠外,天下已决没有第二个人能打开这道门了。

  燕南飞跺了跺脚,不理会已倒在地上的卓玉贞,转身从壁上的洞里窜了出去。

  “你照顾卓姑娘,我去将公孙屠的头颅提回来见你!”

  傅红雪的刀既然已出鞘,他还有什么顾虑?

  现在他一心只想杀人!

  杀那个杀人的人!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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