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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3章

古龙合集-第28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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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案重翻

  夺命使者铁平长叹一声道:“淮阴乃是我两人之家乡,我两人回到淮阴后,便免不了要去访一访先人的庐墓,哪知——”

  他面上泛起一阵悲哀怨毒之色,在电光一闪中,更显得明锐而突出,只听他语声微顿,接口道:“哪知我们扫过墓后,突地又来了两个青衣道人。那时正是深夜,我两人为了好奇之心,要看看这两个道人与我们的先人究竟有何关系,便悄悄躲了起来。

  “黑暗中只见这两人一个较高,一个较矮,但两人俱是衣衫褴褛,满头白发,神情也像是十分哀痛。两人在墓前躬身一揖,矮的老人突然失声长叹起来,他口中不住喃喃自语,竟仿佛说的是:‘仇独呀仇独,你果然没有说错!’

  我两人当时心头齐地一凛,再也想不出我两人的父母先人,怎会和那魔头仇独有了关系?

  只听那高的一人,也长叹着道:‘仇独呀仇独,你当时曾经说过,说毛臬曾经在镇江做下许多件卑鄙恶毒的事,只可惜我们都未相信,但十七年后的今天,我们到镇江仔细查访了一次之后,才知道你说的话全是真的,但却已来不及了。’”

  当时我两人听了这话,心头又是一跳……”

  夺命使者铁平说到这里,彭钧忍不住插口问道:“那坟墓乃是两位父母的坟墓?”

  铁平叹道:“不错!”

  彭钧接口问道:“既是两位祖墓,为何那两个道人要在墓前提起仇先生,又提毛臬在钦州所做的事?”

  铁平沉声道:“我祖籍虽是淮阴,但父母却在镇江开设镖局,十九年前,我父母及姨父姨母全都惨死之后,家里的乡亲,才将他们几位老人家的灵骨移回家乡。”

  他日中突地流下泪来,接着道:“先父母的死状之惨,在当时曾引起许多江湖朋友的愤怒,但却没有一人知道凶手是谁!

  我那时听了两位老道人的言语,心头一凛,便立刻联想到他们的话必定与我父母惨死之事有关!”

  说到这里,他已是语声哽咽,泪流满面。

  银刀使者欧阳明轻轻一拍他肩头,接着道:“就在我两人满心疑惑之时,那白发道人长叹又道:‘墓中的鬼魂,你们地下若有知,且听我告诉你,你们的仇人,终于寻出来了,他便是毛臬。’

  “那较高的道人也接着道:‘你们虽然没有后代来复仇雪恨,但……’

  听到这里,我两人已实在忍不住了,谁也没有问谁,一齐纵身跃了出去,跪在坟前放声大哭起来。”

  欧阳明伸手一拭泪痕,又道:“当时两个道人自然大惊,但他们问出我们便是墓中人的后代时,两人又不禁一齐额手相庆。

  “矮的道人更是不住长叹道:‘苍天有眼,毕竟留下了他们的后代。’

  “高的道人仔细看了我们几眼,突地变色道:‘你们是不是毛臬的门人?’

  “我们便将投师学艺的经过说了出来,那时我们心中的悲哀与愤恨,实在不是任何言词所能形容。”

  铁平顿住哭声,道:“我们自那两位道人口里,确定了毛臬便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心中固是悲愤,又不禁兴奋。

  “只因我们终于找出了杀父的仇人,而苍天又偏偏让我们投在毛臬门下,让我们能暗中破坏他的一切。

  “当时的两位道长就曾经仰天而叹,道:‘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看来毛臬的死期已不远了!竟不知自己的门下弟子,便是他自己的仇人!’”

  作法自毙

  彭钧突地双眉一皱,道:“他为何不知道?”

  铁平泪痕未干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道:“这就是苍天的报应,只因我们在入门之时,那毛臬便令我们立下重誓,令我们永远不许提起自己家世。”

  欧阳明恨声道:“他如此做法,本是要我们灭绝人性,断绝一切关系,一心一意地为他做事,为他效死!”

  铁平惨笑道:“只是他再也没有想到,冥冥中还有一个至高至公的主宰,要教他自己立下法则,去害自己!”

  尉迟文、彭钧不禁一齐为之唏嘘感叹,他们为了不忍触及铁平及欧阳明心中的悲痛,是以谁也不敢问起他们父母是如何惨死的。

  但彭钧却忍不住又问道:“那两位道长究竟是谁?两位可知道么?”

  铁平叹道:“我们虽然再三请教,但那两位道长,却再也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话一说完,立刻飘然而去。”

  欧阳明道:“他们两位当时只说了一句:‘我两人的姓名,早已在二十年前忘记了。’别的事再也不肯提起。”

  殿外雷声轰轰,雨势更大。

  众人心头一片沉重,齐地望着殿外的雨势,谁也没有话声,只见水珠白檐头倒挂而下,有如珠帘一般。除了电光一闪时,四下一片黑暗,谁也看不见谁的面色,但大家同仇敌忾,心中却充满了了解,。

  突见铁平、彭钧一齐回过头来,齐地道:“小弟还有一件……”

  两人一齐住口,彭钧微笑道:“兄台请先说。”

  铁平黯然一笑,道:“不知两位准备将谢二哥的尸身如何安葬?”

  尉迟文叹道:“人死不能复仇,只要我兄弟能为他复仇雪恨,无沦如何安葬,他在九泉下都不致责怪我们。”

  铁平缓缓点了点头,突又问道:“彭兄方才想说的是什么事?”

  雷电剑彭钧道:“两位时时都在毛臬身侧,为何不乘机将他杀了?”

  铁平恨声道:“毛臬将我两人父母惨杀而死,用的手段不但毒辣,而且……”

  他越说越是激动,说到这里,喘了口气,恨声接道:“我两人若是一刀一刀将他杀死,岂非便宜了他!”

  彭钧道:“既是如此,两位除了令我兄弟外应,待机而动外,也该还另有些打算才是,否则那毛臬……”

  话声未了,突听一阵马蹄声奔腾而来,蹄声与雨声虽然近似,但在武林人耳中却大不相同!

  欧阳明面色一变,道:“噤声,有人来了!”

  众人凝神听去,那蹄声竟是向荒祠奔来。

  欧阳明日光四下一扫,突然抱起谢东风的尸身,藏到角落的一张供桌下,转首沉声道:“隐蔽身形,静观待变。”

  这荒祠规模本极宏大,大殿中供了十数位神像,神龛神幔四下皆是,占地竟有数十丈方圆。四人打了个招呼,齐地寻了个隐蔽之处藏了起来。

  只听殿外几声马嘶,一人笑道:“你我总算运气不错,终于寻着了个避雨之地。”

  话声未了,殿外已大步走人两个人来,一人白面微须,目光闪亮,虽然满身水湿,但神情仍极为潇洒。

  另一人乌簪高髻,一身银灰色的道袍,举止虽然十分轻灵,但神情间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躲在一具神龛后的铁平,依稀分辨着这两人的身形,正自分辨不出,突听霹雳一声,电光一闪,将两人照得须眉毕现!

  铁平双眉一层,暗忖道:“原来是清风朱白羽和华山银鹤来了。”

  只见他两人千进门来,先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又脱下长衫,拧了几把,擦了擦脸,将长衫挂起。

  朱白羽长长透了口气,道:“道兄,你身上可有火折子么?”

  .

  银鹤道人道:“纵有火种,也湿得不能用了。”

  他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无精打采,仿佛心事甚重。

  朱白羽笑道:“在黑暗中坐坐,倒也不错。”

  两人默然半晌,朱白羽又道:“不知道这里是道观抑或佛寺,供桌上供的若是三清老祖,你我两人要去参拜参拜。”

  黑暗中听来听去,只有他一人说话,那华山银鹤木然坐在地上,既不开口,也不回答。

  铁平等人方自在暗中奇怪,突听朱白羽长叹一声,道:“道兄,你既已出家,便该将恩仇之事放开,你既已不愿复仇,便该永远莫要再去想它。”



  第三十五回 雨苦风凄

  凄风苦雨

  又是电光一闪!

  华山银鹤突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殿门,又大步走了回来,他来来去去走了几遍,方自长叹道:“若不复仇,怎消得我心头之恨?”

  清风剑朱白羽道:“冤冤相报,何时是了!”

  华山银鹤席地坐了下来,又默然良久,方自沉声道:“朱兄,你知道我学剑之苦,我每日清晨,天色未明时便已起来,满山奔行,跑得我脚底都生出老趼,别人俱都睡了,我仍在山巅练剑,练得我手掌也都生出老趼,只因我知道自己学剑太迟,是以比别人要多下三倍的苦功,我如此苦练,为的也不过只是复仇!”

  朱白羽缓缓道:“我虽无仇恨,也是如此练剑的。”

  华山银鹤只作未闻,大声道:“二十年来,我时时刻刻未忘这刻骨的深仇,如今我学剑已成,难道还能将这仇恨忘记么?”

  朱白羽长叹道:“不能忘记,也要忘记。世间本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你仇恨纵然刻骨铭心,也是不能复仇。”

  暗下众人,俱都听得又是心惊又是奇怪。他们先听得华山银鹤仇恨又深,练剑之苦,俱都心惊,又惊朱白羽劝他不可复仇,更是奇怪。

  此刻人人心中都在暗自猜测:“他的仇人,究竟是谁呢?”

  只见华山银鹤又自站了起来,在厅中不住走来走去,显见是心中矛盾已极,朱白羽叹道:“道兄,小弟直言,你莫在意,想那仇先生虽杀了你父母,但诸葛一平鱼肉乡里,诸葛大娘逼良为娼之事,却是尽人皆知,这样的仇恨,你纵然要报,也不能延及仇先生的第二代身上。”

  众人心头一凛,忖道:“原来他竟是离魂圈诸葛一平之子,原来他的仇人也是仇先生。”想到这恩怨之错综复杂,不禁俱都为之心惊。

  只见华山银鹤狠狠一跺足,仰面叹道:“仇恕呀仇恕,我若是忘记了你的仇恨,你能不能忘却别人的仇恨呢?”语声未了,又自坐倒。

  两人从此不再说话,自然也是心头沉重。

  风雨声中,传来一声声马嘶,使得情景更是凄凉。

  电光一闪中,朱白羽突地轻轻道:“怪了,这殿中虽有佛像,却又供着三清神位……”

  语声未了,突见两条人影,自殿外一闪而人!

  这两人俱是身材颀长,武功极高的中年汉子。

  他两人进得殿中,抖了抖水珠,道了声“惊扰”,便在角落里坐了下来,四人虽然共坐一殿,但谁也看不见谁的面目。

  朱白羽、华山银鹤立刻不再说话,那两人却在角落中嘀嘀咕咕地谈了起来,也不知在说什么。

  过了许久,才有电光一闪。

  朱白羽、华山银鹤赶紧闪目望去,那两人也正在看着他们,四人目光一过,俱都微微一笑。

  黑暗立刻重现,朱白羽只觉得那两人之中,仿佛有一人面貌甚是熟悉,但却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角落中的谈话声也没有了,那两人仿佛已然入定。

  朱白羽附在华山银鹤耳边,悄悄道:“看这两人掠入殿来时的身法,都是江湖罕见的身手,必定大有来头,但我怎地想不起他们是谁来?”

  华山银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认得。”

  朱白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雨,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众人俱不答他的腔,朱白羽也只得瞑目调息起来,他四人动也不动地坐在黑暗中,看来竟似龛中的佛像。

  暗下四人,却越来越是着急,只盼雨快些停,他四人有的藏身桌下,有的藏身龛后,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样约过了盏茶时分,突听一声大喝,又有两条人影,白大殿外飞身而人,来势之快,似不在前面两人之下。

  众人一惊,忍不住抬首望去……

  冤家聚头

  黑暗中只见是两条高大的人影,虽不见面貌,但却可发现,这两人俱是四肢不全的残废之人。

  这两人敢情俱是—卜分急躁,落人殿中,也不向四下去望一眼,也不看看四下是否有人,其中一人便已厉声道:“你若再苦苦缠着我,我便将你生生打死!”

  语声虽严厉洪亮,但听来却已十分苍老。

  另一人却噗地跪了下来,哀声道:“爹爹……爹爹……”

  苍老的语声怒叱道:“你若不将仇独儿子的人头提来见我,就莫要叫我爹爹,不替父亲报仇的儿子,我要他作甚?”

  另一人伏身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朱白羽、华山银鹤不用再看,已知道这两人便是神枪汪鲁平父子,朱白羽轻轻一笑,道:“这样的儿子你若不要,就当真是呆子了!”

  那名为人命猎户的汪鲁平霍然转身,厉叱道:“什么人?”

  清风剑朱白羽朗声一笑,道:“我让你们父子重逢,你此刻竟已不认得我了?”

  电光闪处,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接着,雷声一震,躲在外面檐下的健马,又发出两声惊嘶。

  汪鲁平冷笑一声,道:“原来又是你这专爱多管闲事的朋友,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

  朱白羽笑道:“等着看一个不认儿子的朋友。”

  神枪汪鲁平怒喝着跨前一步,厉声道:“我闻得江湖传言,说毛臬与姓仇的都到了这镇江左近,是以赶来四下搜寻,我这孽子……”

  朱白羽冷冷道:“寻着了又怎样?”

  汪鲁乎怒道:“你守在这里,是不是要等那姓仇的?我看你倒有几分像是那姓仇的说客,只不过你说出天来,也没有用。”

  朱白羽道:“你是定要复仇了?”

  汪鲁平大声道:“自然,二十年的仇恨,非报不可。”

  朱白羽冷笑道:“你既有‘人命猎户’之称,不妨自己去猎那仇独的儿子,何苦定要教你儿子为难,姓仇的救他一命,你却……”

  汪鲁平怒喝一声:“不要你管……”

  喝声未了,突听角落里冷冷一笑,道:“仇先生救了你的儿子一命,你却定要杀死仇先生的儿子,这件事岂非太过不公平了么?”

  语声之中,只见两条修长的人影,自角落里缓缓站了起来,一齐转过身子,一步步走向汪鲁平!

  这两人一般胖瘦,一般高矮,脚步也都是那样轻飘而缓慢,而黑暗中望去,有如幽灵一般!

  神枪汪鲁平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和姓仇的有何关系?”

  左面一人冷冷道:“在你寻姓仇的复仇前,我倒要先问问你,你在塞外所伤的人命,难道就不怕别人来复仇了么?”

  右面一人接口道:“你在沙漠中杀了不知多少寂寞的旅人,那些无家可归的冤魂野鬼,都要找你索命来了。”

  语声冰冰冷冷,汪鲁平只觉心头一寒,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左面一人冷冷笑道:“我是谁,你看看……”

  语声未了,果然又是电光一闪,霹雳大震,健马惊嘶,窗门震颤,天地间都仿佛动摇了起来。

  汪鲁平闪目望处,只见这两人面上惨白僵木,死眉死眼,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目光却有如利剪般森冷。两人的面容,赫然竟也是一模一样。

  神枪汪鲁平心房颤抖,倒退三步,戳指道:“你……你……”

  左面那人阴森森笑道:“我已寻了你许久了,你活在世上一天,沙漠中的旅人便一天不得安宁,你还是到地下去寻仇先生算账去吧!”

  窗外风声过处,他的身子突然轻飘飘飞了过来。

  神枪汪鲁平张眼望去,只觉黑暗中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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