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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8章

古龙合集-第29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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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笑道:“她姓苏,你一见着她,就会知道的,大明湖纵然地灵人杰,但像她那样的女孩子也不会太多。”

  黑珍珠漆黑的眼睛,深沉地瞪着楚留香,道:“她很美?”

  楚留香道:“单这‘美’之一字,又怎能形容她?”

  黑珍珠眼睛瞪得更大,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楚留香笑道:“你不觉问得太多了么?”

  黑珍珠眼帘突然垂下,冷冷道:“好,你去吧……但她若不肯等你又如何?”

  楚留香笑道:“她若不肯等我,我就跳下这大明湖去淹死。”

  黑珍珠面对着满湖迷雾,长长吐了口气,道:“你倒自信得很。”

  楚留香笑道:“若刨去自信,楚留香能剩下的,只怕已不过是滩臭水罢了。”

  他走了几步,突又回首道:“你不觉得你这名字有些像女人?”

  黑珍珠冷冷道:“我若是女人,只怕早已宰了你。”

  楚留香大笑道:“你若是女人,只怕就不会对我这么凶了。”

  曲阜东南数里,有山名尼山,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楚留香入山未久,便几已不知人间为何世。

  这时正是清晨,满山浓阴,将白石清泉俱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南宫灵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楚留香突然道:“咱们离开济南已有多久?”

  南宫灵笑道:“才不过一天,你难道忘了?”

  楚留香叹道:“我虽然刚到这里,但想起济南城里那些凡俗纷争,就已像上辈子的事了,若在这里长住下去,我这俗人只怕也要变为雅士。”

  南宫灵默然半晌,长叹道:“任老帮主生前,就总是想到这里来结庐隐居,他常说这里有匡庐之幽绝,而无匡庐之游客,有黄山之灵秀,而无黄山之虚名,只可惜他一生忙碌,这志愿竟只有等到他死后才能实现。”

  楚留香道:“你很想念他?”

  南宫灵默然道:“他是我一生中所见过最仁慈,最和蔼的人,我……我本是个孤儿,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我与你相识多年,这些话,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南宫灵叹了口气,悠悠道:“江湖之中,强存弱亡,竞争之剧,无一日一时或休,有些事,我既无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它。”

  楚留香笑道:“不错,有些事若是想得太多,心就会改变的,而心肠太软的人,也的确无法在江湖中生存下去。”

  南宫灵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只见一条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景物虽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楚留香道:“任夫人莫非住在山巅?”

  南宫灵道:“任夫人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又怎甘居于人下?”

  楚留香笑道:“我这人从来不大容易紧张的,但想到别人说过的有关任夫人之种种风流韵事,再想到自己立刻就要见着她了,一颗心竟也不觉跳了起来。”



  第十七回 迎风一刀斩

  突听流水之声,远远传来,前面又有道断崖,崖下游流奔涌,飞珠溅玉,两边宽隔十余丈,只有条石梁相连

  那宽不过两尺的石梁,此刻竞盘膝端坐着个人,山风振衣,他随时都像是要跌下去上,—跌下去,就必定粉身碎骨,但他却闭着眼睛,像是已睡着了。

  楚留香走到近前,才瞧清这人,面色蜡黄,浓眉鹰鼻,虽然闭着眼睛,已令人觉得一种锋利的杀气。

  他盘膝而坐,衣袂下露出双赤足,却将一双高齿乌木的木屐,放在面前,木屐—亡竞又放着柄样式奇特的乌鞘长剑。

  山风吹得他衣袂猎猎飞舞,那件乌丝宽袍面上,竟以金丝织成了八个龙飞凤舞的狂草大字:

  “必杀之剑,挡者无赦。”

  空山寂寂,凄迷的晨雾中,壁立之断崖上,竟坐着这么样个人,使这空灵的山谷,却像是突然充满了诡异奇秘之感。楚留香倒吸了口凉气,望着南宫灵,悄声道:“这是谁?”

  南宫灵摇了摇头。

  楚留香道:“任夫人之居处,莫非就在对崖?”

  南宫灵点了点头。

  楚留香走过去,抱拳笑了笑道:“朋友借个路好么?”

  那人闭目端坐,动也不动,似是根本未听见他的话。

  楚留香大声道:“朋友可否借路让在下等过去?”

  语声高亢,四山回应不绝。

  那人却还是不言不动。

  楚留香苦笑着瞧了瞧南宫灵,道:“这位朋友只差嘴里未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了。”

  他语声故意说得很响,正似要将那人激上一激。

  那人眼睛突然张开—线,瞧了楚留香一眼,楚留香脸上竟有如被刀锋划过,心里竟又不觉一惊。

  只听那人缓缓道:“世界之大,何处不可去,两位何苦定要走这里?”

  他语气说得极慢,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但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生硬刺耳,有如刀锋磨擦,拗折竹竿。

  楚留香心念一动,脱口问道:“阁下大名?”

  那人道:“天枫十四郎。”

  楚留香道:“阁下难道不是中土人士?”

  天枫十四郎道:“某家来自东瀛州,伊贺谷。”

  楚留香骇然失色,道:“阁下莫非竟是伊贺之忍侠?”

  天枫十四郎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楚留香想起那天晚上,以秘雾迷了自己眼睛,跃入湖中消失的神秘怪人,心底不由得一寒:

  “莫非那人就是他?”

  这时南宫灵已躬身道:“伊贺忍侠,神龙无敌,二十余年前,曾在闽浙一带偶现侠踪的,莫非便是前辈么?”

  天枫十四郎道:“正是。”

  南宫灵道:“前辈二度重来,今我等末学后进又能一睹伊贺秘技,晚辈实是不胜之喜,却不知前辈跨海重来,已有多久了?”

  这句话也正是楚留香想问的,他不禁分外留意。

  只听天枫十四郎缓缓道:“十日前弃舟登岸,五日前已至这里。”

  楚留香忍不住道:“奇怪,在下怎地好像在大明湖边见过前辈?”

  天枫十四郎冷冷道:“你必是瞎了眼。”

  楚留香还想说话,南宫灵却以眼色阻住了他,笑道:“晚辈本想多聆前辈教益,怎奈身有急事,但望前辈能借路一行,晚辈等回途时必定再来请教。”

  天枫十四郎双目突又睁开,厉声道:“你们定要走这条路,可是要去寻那秋灵素?”

  楚留香心头又是一跳,这伊贺忍者竟也知道“秋灵素”这名字!只见南宫灵皱了皱眉,道:“秋灵素?……前辈说的莫非是任夫人?”

  天枫十四郎道:“哼!”

  南宫灵道:“前辈也认得她?”

  天枫十四郎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震得远处的松针都簌簌落下,青山也失却了颜色。

  楚留香、南宫灵面面相觑,也不知他笑的是什么。

  只听天枫十四郎狂笑着道:“你问我认不认识她?我为她甘受任慈之辱,含恨重归东瀛,发誓在任慈有生之日,决不再来中土……我为了她的幸福,甘受任慈一掌,而不还手、我为她至今不娶!而此刻,你却问我认不认得她!”

  楚留香听得呆住了,他实未想到这“伊贺忍者”与任慈夫妇之间,还有着这样一段情恨纠缠的往事,更未想到这看来比冰还冷的怪人,竟有如此痴情!其情之痴,竟不在札木合等人之下。

  除了札木合、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之外,这已是第五个人,这五人同样为情颠倒,甘愿终生受相思之苦。

  惟一不同的是,札木合等四人已死,而这人却活着。

  狂笑之声终于停止,天枫十四郎厉声道:“如今任慈已死,秋灵素终于已完全属于我,除了我之外,普天之下谁也休想再见着她。”

  南宫灵道:“但任夫人……”

  天枫十四郎喝道:“她也不愿再见别人,你们走吧!”

  南宫灵皱着双眉,沉吟道:“在下身为丐帮弟子,本该尊重任夫人的意见,只是这位楚兄……”

  他顿住语声,转脸去瞧楚留香。

  楚留香道:“她是否真的不愿再见别人,我得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才能相信。”

  南宫灵悄声道:“有他守在石梁上,你我怎过得去?”

  这石梁下临深壑,两岸宽达十余丈,任何人难以飞渡,若想从天枫十四郎头上掠过,成功的机会,更不过只有千百分之一。

  楚留香目光四转,却微微笑道:“无论如何,我好歹也得试试。”

  话犹未了,只听“呛”的一声,一道闪光,白天枫十四郎宽大的袍袖中飞出,套在山崖旁一株碗口粗细的树上。骤眼望去,似乎是个银光闪闪的飞环,楚留香还想瞧仔细些,又听得“喀嚓”一声,一株树已折成两截,银环又呼啸着飞回天枫十四郎袖中,不见了。

  中原武林,各式各样的暗器何止数百种,其中自也不乏绝顶高手,但这天枫十四郎的手法,却与任何人都绝不相同,那银光闪闪的飞环,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奇秘,飞旋来去,看来竟似是活的。

  楚留香叹道:“伊贺手法,果然与众不同。”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便是忍术九大秘功中的‘死卷术’,若非我手下留情,那株树若换作你的脖子又如何?你还不快走!”

  楚留香微笑道:“死卷术?这名字倒真吓人,不过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难道我还会伸长了脖子,等你套么?”

  天枫十四郎怒喝道:“你想试试?”

  喝声中,闪光已向楚留香迎面飞来。

  楚留香但觉光芒耀眼,一道鹰钵般的银光,又旋即电击而来,来势竟比他想像中还要快得多。

  他身子一转,移开七尺,谁知那银光果然像是活的,如影随形,竟又跟着飞了过来。

  楚留香身影闪动,连闪七次,一眼望去,但觉满空俱是闪动着的银光,竟已令人不知该如何闪避。

  突然间,三点乌星自楚留香掌中飞出,两点乌星横空飞去,却有一点“叮”的击在那银光上。

  但闻“呛”的一声,满天银光突然消失,鹰钵合起,变成个圆环,落在地上一弹,又飞了回去。

  天枫十四郎变色怒喝道:“八格野鹿,竟敢破我‘死卷术’……好,再瞧我的‘丹心术’。”

  突见一片紫雾海浪般卷来,雾中似乎还夹着一点亮晶晶的紫星,楚留香身子后退,突然冲天飞起。

  只听“轰”的一声大震,如电闪雷轰,紫雾轻烟袅娜四散,本在楚留香身后的一株大树,竟被从中间劈成两半,两半边倒下,树心如遭雷击,已成焦炭,一阵风吹过,树叶片片飞舞,一株生气勃勃的大树,转瞬间便已全部枯死,青绿的树叶,也大半变成枯黄颜色。

  楚留香瞧得也不免吃惊:“这忍术果然邪门得很。”

  他身形一掠三丈,竟飘飘落在石梁上,满身邪气,满身杀机的天枫十四郎,距离他已不过数尺。

  南宫灵失声道:“伊贺忍者,神通广大,楚兄你要小心了。”

  楚留香微笑道:“忍术我已领教过了,还想领教你的必杀之剑。”

  天枫十四郎一字字道:“你想瞧瞧我的‘迎风一刀斩’?”

  楚留香笑道:“如今你就算放我过去,我也不过去了,我对你的兴趣,已比对任夫人的更大,领教过你的‘迎风一刀斩’,我还想跟你好好谈谈。”

  天枫十四郎狞笑道:“这‘迎风一刀斩’乃剑道之精华,剑出必杀,挡者无赦,你瞧过之后,再也休想和别人说话了。”

  他瞬也不瞬地凝注着楚留香,目中散发着一种妖异之光,缓慢的语气中,也似带着种妖异的催眠之力。

  楚留香面上虽仍在微笑着,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着警戒之意,眼睛却只是盯着那柄刀。

  刀长五尺开外,狭长如剑。

  这奇特的长刀,自然必定有奇特的招式。

  突见天枫十四郎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光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入肌骨。

  天枫十四郎左手反握刀鞘,右手正持长刀,左手垂在腰下,右手举刀齐眉,刀锋向外,随时都可能一刀斩下。

  但他身子却石像般动也不动,妖异的目光,凝注着楚留香,刀光与目光,已将楚留香笼罩。

  刀,虽仍未动,但楚留香却已觉得自刀锋逼出的杀气,越来越重,他站在那里,竟不敢移动半寸。

  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便难免有空门露出,对方的“必杀”之剑,就立刻要随之斩下。  

  这以静制动,正是东瀛剑道之精华。

  “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高手相争,岂非正是一招便可分出胜负。

  阴云四合,木叶萧萧,大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那奔腾的流水声,也似越来越远,甚至听不见了,只听得天枫十四郎与楚留香有节奏的呼吸,越来越重。

  这“静”的对峙,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

  只因在这静态之中,充满了不可知的危机,不可知的凶险,谁也无法预测天枫十四郎这一刀要从何处斩下。

  楚留香已能感觉到汗珠一粒粒自他鼻端沁出,但天枫十四郎一张蜡黄的脸,却像是死人般毫无变化。

  突然,两只木屐落入绝崖,久久才听得“噗通”两响,木屐落入水中,只因天枫十四郎移动的脚步将之踢下。

  天枫十四郎已一步步逼了过来。

  楚留香已不能不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动。

  天枫十四郎赤裸的脚板,磨擦粗糙的石梁,一步步向前移动,脚底已被擦破,石梁上留下了血丝。

  但他像似毫无感觉。

  他全心全意,都已放在这柄刀上,对身外万事万物,都已浑然不觉,他身形移动,刀锋却仍挺立着。

  甚至连刀尖都没有一丝颤动。

  但就在此时,突然一缕锐风,直袭楚留香腰胁。

  天枫十四郎掌中刀虽未动,刀鞘却直刺而出。

  楚留香全身都贯注在他的刀上,竟未想到他会以刀鞘先击,一惊之下,身形不觉向后闪避。

  也就在这时,天枫十四郎暴喝一声,掌中长剑已急斩而下。

  他算准了楚留香的退路,算准了楚留香实已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一刀实是“必杀之剑”。

  这一刀看来平平无奇,但剑道中之精华,临敌时之智慧,世上所能容纳之武功极限,实已全都包涵在这一刀之中。

  天枫十四郎目光尽赤,满身衣服也被他身体发出的真力鼓动得飘飞而起——这一刀必杀,他已不必再留余力。

  这“迎风一刀斩”,岂是真能无敌于天下?

  刀风过处,楚留香身子已倒下……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竟自石梁上纵身跃了下去。

  他虽然避开了这必杀无赦的一刀,但却难免要葬身在百丈绝壑之中!南宫灵眉目皆动,已不禁耸然失声。

  谁知他惊呼声还未发出,楚留香身形突又弹起。

  原来他身子虽倒下,脚尖却仍勾在石梁上,刀锋一过,他脚尖借力,立刻又弹起四丈,凌空翻了个身,如飞鹰攫兔,向天枫十四郎直扑而下,他故意走上石梁,看来虽冒险,却不知他竟早已算好了石梁下的退路.远在还未动手之前,他竟已算出了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这翻身一倒,凌空一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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