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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6章

古龙合集-第3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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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连谢小玉都感到万分的好奇,连忙探头向里面望去,她感到失望了。

  这里面的范围虽大,却十分凌乱,乱草丛生,把原来的亭台楼阁都掩遮下去了。

  这只是一个破落的庭院而已。

  却是在神剑山庄之中的禁地,是一代剑神谢晓峰的隐居之所,实在使人难以相信。

  而最使人侧目的居然有两座土坟,堆立在断草残壁之间,虽不知坟中埋葬的是谁,却可知这是新起的坟,因为坟上的草还修得较为整齐,是这院中最整齐的东西。

  甲子等四名剑奴见门已被踢开,态度虽有点惊慌,但是神色却更见冷厉,忽地向外面冲出去。

  他们不是逃跑,因为只冲出了十几丈之后,他们就突然停止了。

  然后他们就像是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突然发现笼门开了,飞快地冲出来,分散地躲向隐蔽的地方。

  躲向隐蔽的地方是老鼠在受惊时的必然习性,但是他们四个人却不像,因为他们只是进去躲了一下,立刻又出来了。

  提着剑进去,又提着剑出来。

  进去时,剑是雪白光亮的,出来时剑上都已染满了鲜血,而且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落。

  四个人的剑都是如此,那就是说他们每个人至少都杀了一个人,不过由剑上滴血的情形看,杀的绝不止四人。

  他们只进去了一下子,立刻就出来了,杀完人出来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被杀的人也许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取去了生命。

  好快的动作,好快的剑。

  丁鹏环抱着手臂,没有任何表情动作,阿古也是一样。

  他们有理由如此安详,因为被杀的人与他们无关。

  谢小玉的脸色却有点变了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丁鹏淡淡地道:“大概是杀人吧。”

  这等于是废话,谁都知道是杀了人,而不是大概,谢小玉哑着嗓子道:“为什么要杀人呢?”

  丁鹏笑笑道:“大概是不喜欢那些人偷偷摸摸地躲在那里,我也很不喜欢这种事。”

  谢小玉道:“他们是神剑山庄的人。”

  她仿佛把丁鹏当作了杀人的主使者了,丁鹏笑而不答,还是甲子回答了:“但不是藏剑庐的人,主人曾经跟外面的人约法三章,在这所院子的周围,划定了禁区,不准前来窥探,违令者死。”

  谢小玉道:“那是指两丈之内,他们都不在禁地内。”

  甲子道:“两丈是门闭着的限制,现在门已经打开了,范围就扩大了,凡是能看得见门里情形的地方,都是属于禁区。”

  谢小玉道:“凡是看见了这院子内部的人都得死。”

  甲子点点头道:“是的,你一来的时候,主人就已经跟你说过的,如果你没有告诉你的人,这些人的死是你的过失,如果你告诉过他们,那就是他们自己找死。”

  谢小玉道:“他们不是我的人,是神剑山庄的人。”

  甲子道:“神剑山庄原没有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谢小玉道:“我是神剑山庄的主人。”

  甲子道:“主人还在的时候,你还不能算主人,就算主人不在,你也只是神剑山庄的主人,不是藏剑庐的主人,你管不到这一片地方来。”

  丁鹏忽然觉得很有意思,看来谢晓峰与谢小玉这一对父女之间,还有着一些很特别的关系。

  谢小玉看了丁鹏一眼,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连忙笑笑道:“我们父女之间不常见面,有许多事情尚未沟通,倒叫丁大哥见笑了。”

  丁鹏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谢小玉觉得很没意思,眼珠一转又道:“那么我们这些人也是非死不可了?”

  甲子道:“那倒不知道,因为你们已经打开了门,生死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了。”

  谢小玉道:“由谁来决定呢?”

  甲子道:“自然是由里面的人来决定。”

  谢小玉道:“这里面还有人?”

  甲子道:“你们进去后就知道了。”

  丁鹏这才开口道:“我们如果不进去呢?”

  甲子微微一怔道:“你们打开了门,不是要进去的吗?”

  丁鹏道:“那倒不见得,我们也许只想瞧一瞧里面的景色,现在门打开了,里面只不过是两座荒坟,一片凌乱,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想进去了,除非是我确知谢晓峰在里面,还差不多。”

  甲子道:“这个我们不管,我们只知道你们开了门就得进去,不打算进去的人,就得死在外面。”

  丁鹏冷笑道:“我原是要进去的,但是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倒不想进去了,看你们用什么方法要我进去。”

  甲子没有回答,他用行动来答复,四个人举剑在胸前,剑尖平伸,排成一个扇形,慢慢地向前逼近。

  圈子越逼越近,他们剑上所透出的杀气也越来越盛,丁鹏的神色也凝重了,他也看出这四个人所布下的这个剑阵很厉害,具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人非往后退不可,其实后退并无不可,但后退一步就是门槛了。

  阿古也显得很凝重,双拳紧握,似乎准备冲出去,但是他也只踏前了一步,就被凌厉的剑气逼退了回来。

  刚才剑尖刺到他的身上都不能伤到他。但此刻无形的剑气能把他逼退回来,可见那四个人所组成的剑气,已经成了一面无形的帘幕,慢慢地向前收拢。

  阿古有点不服气,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双拳紧握,曲臂作势,似乎准备硬干一下了。

  丁鹏适时喝止道:“阿古,到我后面来。”

  阿古对丁鹏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立刻收势退到了后面,而丁鹏却已补上了他的位置,手中的圆月弯刀业已举起,劲力凝结,也准备发出那石破天惊的一刀。

  这股威势果然慑住了这四人,使他们的进势停顿了下来,变成了胶着状态。

  这时双方的距离约摸是一丈。

  空无所有的一丈,却含着两股难以比拟的巨力在相互冲击着,微风卷起了一片落叶,掉进了他们之间的空间,叶子还没落地,已突然地消失了。

  这空无所有的一丈,仿佛有着几千万支利剑,几千万把利刀,再由几千万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

  哪怕掉进来的是一粒小小的黄豆,也会被斩成几千万片,成为肉眼不辨的细粉。

  谢小玉的脸吓白了,紧缩成一团,可是她的眼中却闪出了兴奋的光。

  她的呼吸很急促,但多半是由于兴奋,少半是为了恐惧。

  有什么是值得她兴奋的呢?

  阿古也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虽然他不会说话,可是他的嘴却不断地张合着,像是要发出呼喊来。

  江湖上的人从没见过阿古。

  但是最近见过阿古的人,谁都会看得出,他必然是个绝顶的高手。

  平时,他冷漠而没有表情,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事能令他激动了。

  但,此刻,他却为那双方的僵持引起了无限的紧张,而令他激动了。

  由此可见,丁鹏与那四名剑奴的对峙,兵刃虽未接触,实际上却已经过了千万次狠烈的冲激了。

  无声无形的冲突,表面上看来是平衡的。

  但冲突毕竟是冲突,必须要有个解决之道。

  冲突也必须要有个结果,胜或负?生或死?

  丁鹏与剑奴之间的冲突似乎只有生或死才能结束的那一种,这是每一个人,包括他们双方自己都有的共同感觉,只不过,谁生谁死,各人的感觉都不同而已。

  很快就可以看出来了,因为四名剑奴忽然地进前一步。彼此相距丈许,进一步只不过是尺许而已,并没有到达短兵相接的距离。

  但是以他们双方僵持的情况而言,这一尺就是突破,生与死的突破。

  突破应该是揭晓,但是却没有。

  因为丁鹏居然退了一步,退了也是一尺。

  双方的距离仍然是一丈。

  甲子的神色微异,也更为紧张,丁鹏却依然平静。

  在冲突中能够突破的人,应该是占先的一方,何以甲子他们反而会紧张呢?

  剑奴们再进,丁鹏再退。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谢小玉与阿古也只有跟着退。

  终于,他们退到了门里,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僵持终于有了结果,看来丁鹏输了。

  丁鹏的刀已收起,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而甲子他们四个人,却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似的,几乎陷入虚脱的状态。

  也像是刚掉下河里被人捞起来,全身都是湿淋淋的,被汗水浸透了。

  甲子是比较撑得住的一个,他抱剑打了一恭,神色中有着感激:“多谢丁公子。”

  丁鹏只微微一笑:“没什么,是你们把我逼进来的。”

  甲子却凝重地道:“不!在下等心中很明白,丁公子如若刀气一发,我等必无扳理。”

  丁鹏道:“你们是一定要我进来?”

  甲子道:“是的,如果无法使丁公子进来,我们只有一死以谢了。”

  丁鹏笑了一笑道:“这就是了,我本来是要进来的,可是不愿意被人逼进来,如果你们客客气气地请我进来,我早就进来了。”

  甲子默然片刻才道:“如果丁公子坚持不肯进来,我们只有死路,不管怎么说,我们仍是感谢的。”

  他们虽是没有姓名的剑奴,但人格的尊严却比一般成名的剑客都要来得坚持,也更懂得恩怨分明。

  丁鹏似乎不想领这份情,笑笑道:“我也不是愿意在那种情形下被你们逼进来,但是我若想自由自在地进来,势非要发出刀招,把你们杀死不可。”

  甲子没有反对,恭声道:“公子招式一发,我们都将死定了。”

  丁鹏道:“这点我比你们清楚,只是我还不愿意为你们出手,我是来找谢晓峰决斗的,你们不是谢晓峰。”

  “很好,很好,魔刀一发,必见血光,你已经能择人而发,我大概就快摆脱魔意了,小朋友,请进来一谈。”

  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处的茅亭中传来。甲子等四人对那个声音异常尊敬,连忙躬身低头。

  丁鹏看向谢小玉,含着询问的意思,向她求证这说话的人,是否就是谢晓峰。

  他从谢小玉的眼中得到了证实,但也看出了一丝恐惧,不禁奇怪了,谢晓峰是她的父亲,女儿见了父亲,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丁鹏没有去想那么多,他是来找谢晓峰的,已经找到了,正好前去一决,于是他抱刀大步走向茅亭。

  谢小玉略一犹豫,正想跟上去,谢晓峰的声音道:“小玉,你留下,让他一个人进来。”

  这句话像是有莫大的权威,谢小玉果然停住了脚步,阿古仍然跟过去,可是丁鹏摆摆手把他也留下了。谢晓峰并没有叫阿古留下,但是却说过要丁鹏一个人过去的话,不知怎的,这句话对丁鹏也具有相当的约束力,果然使他受到了影响,把阿古也留下了。也许他是为了表示公平,谢晓峰既然把女儿都留下了,他又怎能带个帮手呢?

  那实在是一座很简陋的茅亭,亭中一无所有,除了两个草蒲团之外。

  蒲团是相对而放的,一个灰衣的老人盘坐在上,另一个自然是为丁鹏设的。

  丁鹏终于看见了这位名震天下的传奇性人物,他自己都说不上是什么一种滋味。

  面对着一个自己要挑斗的对手,胸中必然是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鼓着激昂的斗志。

  但丁鹏没有。

  面对着一个举世公认为第一的剑客,心中也一定会有着一点兴奋或是钦慕之情。

  但丁鹏也没有。

  听声音,谢晓峰是很苍老了。

  论年岁,谢晓峰约摸是五十多不到六十,以一个江湖人而言,并不算太老。

  但是见到了谢晓峰本人之后,连他究竟是老,是年轻,是鼎岁盛年,都无从辨认了。

  谢晓峰给丁鹏的印象,就是谢晓峰。

  他听过不少关于谢晓峰的事,也想过不少谢晓峰的事,未见谢晓峰之前,他已经在脑中构成了一副谢晓峰的图容,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几乎就是那构想的影子。 

  第一眼,他直觉以为谢晓峰是个老人。

  因为他的声音那么苍老,他穿了一袭灰色的袍子,踞坐在蒲团上,仿佛一个遁世的隐者。

  丁鹏首先接触的也是对方的眼光,是那么地疲倦,那么地对生命厌倦,这是属于一个老人的。

  但是再仔细看看,才发现谢晓峰并不老,他的头发只有几根发白,跟他的长髯一样。

  他的脸上没有皱纹,皮肤还很光泽细致。

  他的轮廓实在很英俊,的确够得上美男子之誉,无怪乎他年轻时会有那么多的风流韵事。

  就以现在而言,只要他愿意,他仍然可以在女人中间掀起一阵风暴,一阵令人疯狂的风暴。

  谢晓峰只打量了丁鹏一眼,就很平静而和气地道:“坐,很抱歉的是,这儿只有一个草垫。”

  虽是一个草垫,但放在主人的对面,可见谢晓峰是以平等的身份视丁鹏的,那已经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敬意了。

  够资格坐上这垫子的,只怕举世间还没几个人。

  要是换了从前,丁鹏一定会感到忸怩或不安的,但是现在,他已雄心万丈,自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已没有人能与谢晓峰平起平坐,所以他很自然地坐了下来。

  谢晓峰看着他,目中充满了嘉许之意:“很好!年轻人就应该这个样子,把自己看得很高,把自己的理想定得很高,才会有出息。”

  这是一句嘉许的话,但是语气却像是前辈教训后辈,丁鹏居然认了下来。

  事实上丁鹏也非认不可,谢晓峰的确是他的前辈。

  就算等一下他能够击败谢晓峰,也无法改变这事实。

  谢晓峰嘉许地再看了他一下:“我看得出你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

  丁鹏道:“我不是。”

  谢晓峰笑笑:“我以前也不是。”

  他的语气有着落寞的悲哀:“但是我现在却变得多话了,就意味着我已经老了。”

  人上了年纪,话就会变得多,变得嘴碎,但谢晓峰看来实在不像。

  丁鹏没有接嘴的意思,所以谢晓峰自己接了下去:“不过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会变得多话,没人的时候,我经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给自己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丁鹏道:“我不喜欢猜谜。”

  这句话很不礼貌,但谢晓峰居然没生气,而且还笑嘻嘻地,道:“不错,你年轻,喜欢直截了当地说话,只有年纪大的人,才会拐弯抹角,一句最简单的话,也要绕上个大圈子。”

  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人,自知来日无多,假如再不多说几句,以后就无法开口了?

  但是在丁鹏的年岁,却不会有这个感受的。

  不过,谢晓峰的问题还是耐人寻味的。

  为什么一个天下闻名的第一剑客,会变成这副唠唠叨叨的样儿呢?

  为什么只有在这儿,他才会如此呢?

  丁鹏不喜欢猜谜,却忍不住想以自己的本事去得到这个答案。

  所以他的眼睛四下搜索了。

  这儿的确不是一个很愉快的地方。

  荒漠,颓败,萧索,消沉,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没有一点生气。

  任何一个意气飞扬的人,在这儿待久了,也会变得呆滞而颓丧的。

  但是,这绝不会是影响谢晓峰的原因。

  一个对剑道有高深造诣的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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