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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古龙合集-第7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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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辫子姑娘道:“那脸色发绿的人用的是什么兵器?也在兵器谱上么?”

  老头子道:“那人叫‘毒螳螂’唐独,用的兵器就叫做‘螳螂刀’,刀上剧毒,无论谁只要被划破一丝血口,一个对时内必死无救!”

  辫子姑娘吃吃笑道:“我想起来了,听说此人专吃五毒,所以吃得全身发绿,连眼珠子都是绿的,他老婆还送了他顶绿帽子。”

  老头子敲着火石,点起了旱烟,长长吸了一口,道:“这几人虽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但若论来头之大,却还都比不上那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辫子姑娘道:“不错,我也看出这人有两下子,他年纪最轻,却最沉得住气,用的兵器也最扎手,却不知他是什么来历。”

  老头子道:“你可听说过‘龙凤环’上官金虹这名字么?”

  辫子姑娘道:“当然听说过,此人掌中一对子母龙凤环,在兵器谱中排名第二,名次犹在小李探花的飞刀之上,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老头子道:“那少年叫上官飞,正是上官金虹的独生子,诸葛刚、唐独、高行空、燕双飞,也都是上官金虹的属下。”

  辫子姑娘伸了伸舌头,道:“难怪他们如此强横霸道了,原来他们还有这么硬的后台。”

  老头子道:“上官金虹沉寂了多年,两年前忽然东山复起,网罗了兵器谱中的十七位高手,组成了‘金钱帮’,这两年来战无不胜,横行无忌,江湖中人人为之侧目,声势之壮,甚至已凌驾在‘丐帮’之上!”

  辫子姑娘撇着嘴道:“丐帮乃是武林中第一大帮,他们这些邪门歪道怎么比得上?”

  老头子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两年来,江湖中人才凋零,正消邪长,那些志气消沉的英雄侠士若再不奋发图强,金钱帮真不知要横行到几时了。”

  说到这里,他们有意似无意,向那“酒鬼”瞟了一眼,那酒鬼却仍伏在桌上,沉醉不醒。

  辫子姑娘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既有金钱帮插手,别的人也只好在旁边看看了。”

  老头子笑了笑,道:“那倒也不见得。”

  辫子姑娘道:“难道还有什么新人的武功比上官金虹更强么?”

  老头子道:“龙凤环在兵器谱中虽然排名第二,但排名第三的小李飞刀,排名第四的嵩阳铁剑,武功都未必在上官金虹之下!”

  他又笑了笑,才接着道:“何况,在龙凤环之上,还有根千变万化,妙用无方的‘如意棒’哩!”

  辫子姑娘眼睛亮了,道:“那如意棒究竟有什么妙用?为何能在兵器谱中排名第一?”

  老头子摇了摇头,道:“如意棒又叫做天机棒,天机不可泄露,除了那位‘天机老人’外,别的人怎会知道?”

  辫子姑娘嘟着嘴,沉默了半晌,忽又笑了,道:“金钱帮就算很了不起,但名字却起得太不高明了,简直又俗气又可笑。”

  老头子正色道:“钱能役鬼,也可通神,天下万事万物,还有哪一样的魔力能比‘金钱’更大。你活到我这种年纪,就会知道这名字一点也不可笑了。”

  辫子姑娘道:“但世上也有些人是金钱所不能打动的。”

  老头子叹道:“那种人毕竟很少,而且越来越少了……”

  辫子姑娘又嘟起了嘴,垂头望着自己的指甲。

  老头子抽了几口烟,在桌边上磕出了斗中的烟灰,缓缓道:“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

  辫子姑娘大眼睛一转,也瞟了那酒鬼一眼,展颜笑道:“我又没有喝醉,怎么会听不见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道:“那些人的来历,你想必也全都明白了?”

  辫子姑娘道:“全明白了。”

  老头子道:“很好,这样你以后遇着他们时,就会小心些了……”

  他面带着微笑,慢慢地站了起来,喃喃道:“这里的酒虽不错,但一个人只要活着,总不能永远泡在酒缸里,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的……掌柜的,你说是吗……”

  这祖孙两人一问一答,就好像在向别人说故事似的。

  孙驼子也不觉听得出神了,此刻忍不住笑道:“老先生对江湖中的事如此熟悉,想必也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这里的账,就让我替你老人家结了吧。”

  老头子摇着头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只不过是个酒虫……但无论英雄也好,酒虫也好,一个人欠的账总要自己付的,赖也赖不了,躲也躲不掉。”

  他取出锭银子放在桌上,扶着他孙女儿的肩头,蹒跚着走了出去,也渐渐地消失在无尽的夜雾里。

  孙驼子望着他的背影,又出了半天神,回过头,才发现“酒鬼”不知何时也已醒了,而且已走到“鞭神”西门柔方才坐过的那张桌子前,拿起了诸葛刚方才留在桌上的那封书信。

  孙驼子笑道:“你今天可真不该喝醉的,平白错过了许多场好戏。”

  那酒鬼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真正的好戏也许还在后头哩,只怕我想不看都不行。”

  孙驼子皱了皱眉,他觉得今天每个人说话都好像有点阴阳怪气,好像每个人吃错了药似的。

  那酒鬼已抽出了信,只瞧了两眼,苍白的脸上突又泛起了一阵异样的红晕,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来。

  孙驼子忍不住问道:“信上写的是什么?”

  那酒鬼道:“没……没什么。”

  孙驼子眨了眨眼,道:“听说那些人全都是为了这封信来的。”

  那酒鬼道:“哦?”

  孙驼子笑道:“他们还说这里有什么藏宝,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他一面抹着桌子,一面又道:“你还想不想喝酒?今天我请你。”

  他听不到回答,转过头,只见那酒鬼正呆呆地站在那里,出神地遥望着远方,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他日中虽也没有醉意,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凄凉萧索之意。

  孙驼子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就看到了高墙内,小楼—上的那一点孤灯,在浓雾中看来,这一孤灯仿佛更遥远了……

  孙驼子回到后院的时候,三更早已过了。

  院子里永远是那么静寂,那酒鬼屋子里灯光还在亮着,门却没有关起,被风一吹,“吱吱”的发响。

  孙驼子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立刻就走了过去,敲着门道:“你睡了么?为何没关门?”

  屋子里寂静无声。

  孙驼子将门轻轻推开了一线,探头进去,只见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根本就没有人睡过。

  那酒鬼已不见了。

  “三更半夜的,他会跑到哪里去?”

  孙驼子皱了皱眉,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凌乱,床头堆着十七八块木头,但却瞧不见那把刻木头的小刀,桌子还有喝剩下的半壶酒。

  酒壶旁有一团揉皱了的纸。

  孙驼子认得这张纸正是诸葛刚留下来的那封信。

  他忍不住用手将信纸摊平,只见上面写着:“九月十五夜,兴云庄有重宝将现,盼阁下勿失之交臂。”

  就只这短短三句话,下面也没有署名,但信上说的越少,反而越能引起别人的好奇之心。

  写信的这人,实在很懂得人的心理。

  孙驼子皱起了眉,面上也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

  他知道兴云庄就是他小店对面那巨大的宅第,但却再也想不出那“酒鬼”会和兴云庄有什么关系!



  第三十回 漫漫的长夜

  夜雾凄迷,木叶凋零,荷塘内落满了枯叶,小路上荒草没径,昔日花红柳绿,梅香菊冷的庭院,如今竟充满了森森鬼气。

  小桥的尽头,有三五精舍,正是“冷香小筑”。

  在这里住过的有武林中第一位名侠,江湖中第一位美人,昔日此时,梅花已将吐艳,香气醉沁人心。

  但现在,墙角结着蛛网,窗台积着灰尘,早已不复再见昔日的风流景象,连不老的梅树都已枯萎。

  小楼上的灯火仍未熄,远方传来零落的更鼓。

  已是四更。

  漫漫长夜已将尽,浓雾中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究竟是深夜无寐的人,还是来自地府的幽灵?

  只见他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看来是那么落魄、憔悴,但他的神采看来却仍然是那么潇洒,目光也亮得像是秋夜的寒星。

  他萧然走过小桥,看到枯萎了的梅树,他不禁发出了深长的叹息,梅花本也是他昔日的良伴,今日却已和人同样憔悴。

  然后他的人忽然如燕子般飞起!

  小楼上的窗子是关着的,淡黄色的窗纸上,映着一条纤弱的人影,看来也是那么寂寞,那么孤零。

  窗棂上百条裂痕,从这裂痕中望进去,就可以看到这孤零寂寞的人,正面对着孤灯,在缝着衣服。

  她的脸色苍白,美丽的眼睛也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她面上全无丝毫表情,看来是那么冷淡,似乎早已忘却了人间的欢乐,也已忘却了红尘的愁苦。

  她只是坐在那里,一针针地缝着,让青春在针尖溜走。

  衣服上的破洞可以缝补,但心灵上的创伤却是谁也缝合不了的……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他长得很清秀,一双灵活的眼睛使他看来更聪明,但他的脸色也那么苍白,苍白得使人忘了他还是个孩子。

  他正垂着头,在一笔笔地练着字。

  他年纪虽小,却也已学会了忍耐寂寞。

  那落魄的人幽灵般伏在窗外,静静地瞧着他们。

  他眼角已现出了泪痕。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孩子忽然停下了笔,抬起了头,望着桌上闪动的火焰,痴痴地出了神。

  那妇人也停下了针线,看了看她的孩子,她目中就流露出不尽的温柔,轻声道:“小云,你在想什么?”

  孩子咬着嘴唇,道:“我正在想,爹爹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妇人的手一阵颤抖,针尖扎在她的手指上,但她却似乎全未感觉到痛苦,她的痛苦在心里。

  那孩子又道:“妈,爹爹为什么会突然走了呢?到现在已两年了,连音讯都没有。”

  妇人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那孩子目中突然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狡黠之色,道:“但我却知道他是为什么走的。”

  妇人皱了皱眉,轻叱道:“你小小的孩子,知道什么?”

  那孩子道:“我当然知道,爹爹是为了怕李寻欢回来找他报仇才走的,他只要一听到李寻欢这名字,脸色就立刻改变了。”

  妇人想说话,到后来所有的话都变做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也知道孩子懂得很多,也许太多了。

  那孩子又道:“但李寻欢却始终没有来,他为什么不来看看妈呢?”

  妇人的身子似又起了一阵颤抖,大声道:“他为什么要来看我?”

  那孩子嘻嘻一笑,道:“我知道他一直是妈的好朋友,不是吗?”

  妇人的脸色更苍白,忽然站了起来,板着脸道:“天已快亮了,你还不去睡?”

  那孩子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睡,是为了陪妈的,因为妈这两年来晚上总是睡不着,连孩儿我看了心里都难受得很。”

  妇人缓缓地合起眼睛,一连串的眼泪流下面颊。

  那孩子却站了起来,笑道:“但我也该去睡了,明天就是妈的生日,我得早些起来……”

  他笑着走过来,在那妇人的面颊上亲了亲,道:“妈也该睡了,明天见。”

  他笑着走了出去,一走到门外,笑容就立刻瞧不见了,目中露出了一种怨毒之色,喃喃道:“李寻欢,别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上的。”

  妇人目送着孩子走出门,目中充满了痛苦,也充满了怜惜,这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这孩子就是她的命,他就真做了什么令她伤心的事,就真说了什么令她伤心的话,她都还是同样地疼他爱他。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永无止境,永无条件的。

  她又坐了下来,将灯火挑得更亮了些。

  她怕黑暗。

  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她心里就会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咳嗽声。

  她脸色立刻变了。

  她整个人似已若然僵木,呆呆地坐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那窗子,目中似乎带着些欣喜,又似乎带着些恐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窗口,用一只正在颤抖着的手,慢慢地推开了窗户,颤声道:“什么人?”

  乳白色的浓雾一缕缕飘入窗户,袅娜四散,满月被浓雾掩没,已只能看得到一轮淡淡的微光。

  四下哪有什么人影?

  那妇人目光茫然四下搜索着,凄然道:“我知道你来了,你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和我相见呢?”

  没有人声,也没有回应。

  那妇人长长叹了口气,黯然道:“你不愿和我相见,我也不怪你,我们的确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她声音越来越轻,又呆呆地伫立了良久,才缓缓关起窗子。

  窗子里的灯火也渐渐微弱,终于熄灭。

  大地似已完全被黑暗所吞没。

  黎明前的一段时候,永远是最黑暗的。

  但黑暗毕竟也有过去的时候,东方终于现出了一丝曙色,随着黑暗同来的夜雾,也渐渐淡了。

  小楼前的梧桐树后,渐渐现出了一条人影。

  他就这样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已站了多久,他的头发、衣服,几乎都已被露水湿透。

  他目光始终痴痴地望着那小楼上的窗户,仿佛从未移动过,他看来是那么苍老,疲倦,憔悴……

  他正是昨夜那宛如幽灵般在白雾中出现的人,也正是那在孙驼子的小店中终日沉醉不醒的酒鬼!

  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却在呼唤。

  “诗音,诗音,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虽不能见你的面,可是这两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你附近,保护着你,你可知道吗?”

  骄阳划破晨雾,天色更亮了。

  这人以手掩着嘴,勉强忍住咳嗽,悄悄地穿过已被泥泞和落叶掩没的青石小径,穿过红漆已剥落的月门,悄悄地走到前面去。

  整个宅院已完全荒废,昔日高朋满座的厅堂,今日已只剩下蛛网、灰尘和一扇扇已被风雨吹得七零八落的窗户。

  四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他走下长长的石阶,来到前院。

  前院似乎比后园更荒凉,更残破,只有大门旁的那门房小屋,门窗还勉强可以算是完整的。

  昔日曾经到过这里的人,无论谁也想不到这辉煌的宅第,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变成如此模样。

  他又弯下腰,低低地咳嗽着,一线阳光照上他的头,就在这一夜间,他本来漆黑的头发,竟已被忧痛和感伤染白了双鬓。

  然后,他缓缓走到那门房小屋前。

  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了。

  一推开门,立刻就有一股廉价的劣酒气扑鼻而来,屋子里又脏又乱,一个人伏在桌上,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个酒瓶。

  又是个酒鬼。

  他自嘲地笑了笑,开始敲门。

  伏在桌上的人终于醒了,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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