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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碧凰 作者:风浅(晋江金牌vip2014-02-27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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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宫婢中有人担忧地上前想搀扶,却被她一手挡开。
    她深深吸气,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上的每一个人,到末了,狠狠挥袖转身,大步走开:“回宫!”
    “微臣恭送公主。”
    在她身后,是尹陵淡得像水一样的声音。
    这一出,当真是精彩得让人瞠目结舌。碧城看这一场大戏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目送洛薇离开了舞殿,一转身,撞上尹陵温热的腰腹。
    “……”
    “疼不疼?”尹陵的声音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好似刚才这一切都是梦境一样。
    “……疼。”碧城摸了摸肚子。
    尹陵伸出手戳了戳:“小小年纪,弱死了。”
    “……”
    “来,先生带你们去偏殿,我们从最基础的基本功练起,今日课业不毕,伙食减半。”
    偏殿?基本功?
    司舞幼徒们相互看看,许久才迟疑着跟上尹陵的脚步。除了碧城。
    碧城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片刻之后,是尹陵不耐烦的声音:“小越,你还杵着做什么?”
    碧城愣了半晌,问:“最基础的基本功……那我们刚才练的是什么?”
    尹陵眨眨眼,温声道:“刚才,有练过什么吗?”
    碧城:“……”
    的确,没有练过。
    ……一丁点也没有。
    *
    一日的基本功,司舞幼徒都瘫在了地上,等到晚膳时辰,所有人都恨不得用爬的滚去就餐。不过,碧城并不在这所有人之列,也许是因为小越这身体常常劳作,等到夜晚的时候,她还留着几分力气,可以比较体面地蹒跚回房。
    夜j□j临的时候,苏瑾在床上已经烂成了一滩泥。
    碧城勉强存活,趴在窗棂上看外头的月亮,看着看着,越看越清醒。
    夜晚到半央的时候,有笛声传来,那笛声很近,似乎只有数墙之隔,夹在晚风的呼啸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中,悠扬如同夏夜梦境。
    三更半夜的……是谁这么闲情逸致?
    已经有过一次惨痛的经历,碧城并不打算贸贸然出去,只是那笛声仿佛有意作对似的,时远时近,时长时短,吹得人心烦意乱。
    ——睡觉!
    碧城恶狠狠扯过了被褥,捂上耳朵,闭眼入睡。
    居然还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那笛声……俨然已经近在咫尺了。
    碧城揉揉眼睛,终于还是没能压抑住心头的暴躁,披上衣衫出了门。
    屋外月色正好。她借着浅浅的月光依稀可以瞧见青石的道路蜿蜒曲折,就在院落里,最高的树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树干上,晃着两条腿,吹着一支舒缓的小调。
    她磨磨蹭蹭挪到树下,仰起头看着那身影,隐隐约约可以认出来,上头是个少年。
    笛声微微一滞,最终停了下来。
    “怎么才出来!”恼怒的少年音。
    碧城一愣:“……我为什么要出来?”
    “放肆!”
    “……”
    上头何人?
    碧城的疑惑在少年跳下树干的时候才得以解开:三更半夜扰人清梦的,是那个凶巴巴的“沈小公子”。
    他手里拿着个笛子,身上依旧穿着一身神官府那身大刺刺写着“我非凡人”的纯白宽袍,满脸的嫌弃。
    “若不是师父让我喊你出来,我才懒得理你。”
    “……你就用吹笛子喊我?”
    “不然你想怎样?”
    “……我要是不出来或者睡着了呢?”
    沈小公子高傲抬头:“你够蠢了!一个时辰了才出来,如果你不出来,那就蠢死算了。”
    “……”
    “还不快跟我走!”
    “……”
    碧城瘪瘪嘴,缓缓跟上他的脚步。
    这沈小公子,当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可爱的地方。
    要见大神官,碧城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几分忐忑的。好在夜色掩去了许多东西,她步步跟着沈七深小公子,在乐府里弯弯绕绕一路朝着姜梵所在的地方前行。
    路很长,心也有些乱。
    沈七停在一个院落前的时候,碧城悄悄回头看一眼,默默地替来时的路小小哀悼了下。因为它们已经从她脑海里抹除了。
    沈七把碧城带到院落门口的时候就没有再继续前进,碧城一个人走进院落,慢慢地挪动着脚步往里面走,片刻之后,终究是见到了那个人。
    院落中有个花架,不知名的花盘根错节缠绕在架上。
    月色中有一人,白衣银发,宽袍被风吹起一丝丝弧度。
    大祭司,姜梵。
    碧城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屏息看着,好久,才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小越?”姜梵低和的声音响起。
    彼时碧城已经走到他身旁,听见他的声音,心还是莫名其妙跳了跳,茫然点头。
    “深夜请你来,可有叨扰到你休息?”
    碧城茫然摇头。
    “没有便好。”姜梵大约是露了个笑容,他伸出手来,宽大的袖摆划过月色,片刻之后,一股柔和的力道落到了碧城的脑袋上。
    月色如霜。
    寂静的院落中,姜梵久久没有开口。
    碧城有些晕眩,不明缘由。
    上辈子,她只见过这个大祭司一次,那一日她早就下定了决心寻思,满心满腹都是充斥着绝望的情绪,她从来没有这样靠近过他,当然,也不知道这奇怪的晕眩究竟是因为他是护国祭司,还是因为害怕他认出来……
    她就这样静静靠在他身旁,仰头看着他瀑布一样的长发,还有青铜色的面甲。
    久了,心跳渐渐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姜梵终究开了口。他说:“小越,为师昨日差人去南华城,取了你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
    碧城愣了愣,陡然低下头去。一时间心慌意乱,无数疑问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为什么?
    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他取生辰八字是为什么?生辰八字可以做什么?他……
    他是燕晗的护国祭司,大神官,她无法想象……生辰八字于他而言,究竟可以推算出多少……

    败露(补全)

    碧城静静站在原地,仰着头,手却在没有人见着的地方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摆:灵魂离体,脱胎换骨,借尸还魂,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姜梵究竟能猜到多少?假如他真的猜到了……她该如何解释?
    月色下,姜梵的身影在风里有些模糊,像是随时会飘散开去。冷风吹过,碧城小小的身子微微哆嗦。她忐忑等待着姜梵的宣判,却怎么都等不到他的一点声息,到末了,终于按捺不住焦躁咬牙伸出了手,拽住了他一抹宽袖:“师父……”
    她的一声师父带了颤。
    姜梵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稍稍俯下身来,在小小的碧城面前蹲下了身,随之想起的是他低沉而柔和的声音。
    他说:“南华府尹越占德小女命道主凶,幼年丧母,命途多舛,占星而得八岁应有一大劫。可是八岁之后……”姜梵轻道,“八岁之后,便再也看不到命线,至少……以我天资,无法算出分毫……小越真的没有想对为师说的?”
    八岁,是小越身亡的年纪,也是她成为小越的年纪。
    碧城的心狠狠颤了颤,茫然看着近在眼前的青铜面甲。
    僵持。
    姜梵的手却落在了她的颊边发上,轻轻磨蹭。
    好久,姜梵终于松开了手,他站起身来缓缓抬起手来,轻和道:“小越,你看那颗星辰。”
    星辰?
    碧城顺着他的仰起脑袋,好久才在茫茫天际中找到了一颗幽蓝色的星。它要比其他星辰亮许多,遥遥挂在夜空中幽光萤萤。
    “……那是什么?”
    “紫薇星。”姜梵轻道,“燕晗国运,皇嗣兴衰,皆可观之。”
    “……”
    他低道:“你入朝凤那一日,主燕晗命途的紫微星忽然……偏移了丝毫。
    “我燕晗皇族子嗣凋零,紫微星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自……病重之后,紫微星便只剩下萤火之光,纵使我……也无力挽狂澜之力。
    “而你入朝凤之日,它却忽然恢复如初,宛若先帝尚在位之时。
    “小越,你影响到了燕晗国运。能否告知为师,一年之前,你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寂静的夜里,姜梵的声音带着一股奇特的力量,让人不知不觉地投入他的故事里。
    碧城的脊背已经被汗水濡湿。她狼狈地埋下了脑袋,不去看青铜面甲后面那一双眼……那双眼透彻明晰,仿佛能够看透世间轮转,看穿生死伦常,这世间的一切肮脏都沾染不到一星半点。
    她不敢。
    不敢撒谎,不敢逾矩,不敢……不敢让怪物一样的自己曝露在他的目光下。
    护国大神官,大祭司,干净得让这世间一切污秽自惭形秽的仙人啊……
    “我……”她咬着唇踟蹰,最终咬咬牙把心一横,掉头就跑!
    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小越的身体还小却灵活万分。碧城几乎是狼狈地朝院落外逃窜,眼看着尽头就在眼前,身后却想起了一声叹息一样的轻喃:“碧城公主,当真要躲避到燕晗国破城亡之时?”
    那是比云霞还要轻的一句叹息,砸在心头,却是九天雷,夏冰雹。
    碧城公主。
    四个字,横刀见血。
    碧城忍无可忍浑身颤抖起来,整个夜晚的月芒都成了入骨的绵针,连灵魂都要战栗——
    就在她身后,姜梵的声音温和如旧。
    他说:“匆匆一别,未能及时认出,还请……公主恕罪。”
    “我……”
    姜梵低沉道:“我本是神官府祭司,执天命守燕晗江山,谁主帝位,本就与我无太大干系,所以公主……不必惊慌的。”
    “我……不是……”
    也许,这世上最百口莫辩之事,叫做事实。
    残忍的,让人无从辩驳,连停止呼吸都像是在撒谎并带来一阵阵心慌的事实。
    那之后的记忆,其实是有些模糊的。碧城慌乱朝院落门口跑去,一路上路过无数树丛草木,最终重重地撞上了守在门口的沈七。
    沈七一阵踉跄险些摔在地上,凶巴巴抬起头来吼:“你这人的眼睛长哪里去了!你……”
    一声你字却怎么也接不了下文。大概是因为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惨烈,他愣愣看着她,良久,伸出手来晃了晃:“喂,小丫头……你见鬼了吗?”
    ……见鬼?
    碧城茫然抬头,眨了眨眼,最终木然地迈动了脚步。
    “喂小丫头——”
    寂静的夜里,房间里空无一人,本该在床上安睡的苏瑾依旧不知道去了哪里。
    碧城颤抖着手阖上房门,好不容易才摸着了火折子,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后笨拙爬上了床,把身子裹进了被褥之中,缩成小小的一团。好久,才终于——喘过来一口气。
    姜梵,大神官,大祭司……
    在燕晗,这人坐拥无上的荣耀,享无边尊贵,受万民鼎礼膜拜,他并非仙人,却已经是这世界上最接近天知天命之人。被他发现,的确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可是怎么会那么早?
    她还来不及入宫,来不及做许多事情……
    他发现了这耸人听闻的事实,会赶尽杀绝吗?
    一夜,在彷徨中终究是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窗棂上的时候,碧城终于从一夜噩梦中挣扎着醒了过来,茫然的脸上还依稀留有几分呆滞神色。不过那只是持续了片刻,因为——她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人。
    满屋的阳光下,一个身影闲闲散散倚在桌旁,梨花木椅上洋洋洒洒垂落了一片广袖。他支着下巴眼色微光潋潋,安静得像一卷画卷。
    尹陵?!
    碧城猛然瞪大了双眼,慌乱扯起被褥想要遮盖住身体,却倏地被握住了手腕——再抬头时,入眼的已经是尹陵近在咫尺的微笑——
    他说:“你睡着的时候也是皱着眉头的吗?”
    “……出去。”
    谁知尹陵的笑容越发戏谑,他还伸出手指来戳了戳她的脸:“哎呀呀,害羞了?”
    “你出去!”
    “你这小威风模样,气势倒不小。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他低笑,眼波潋滟,“你又没我好看。”
    “……”
    与尹陵讲理,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碧城咬牙切齿,发狠一拽!
    那被褥倒是被抢了回来,不过她也发现似乎白抢了,昨晚被吓懵了一遭,她压根没有脱衣裳。她压根就是被尹陵误导了!
    既然穿了衣裳,碧城当然不用在床上与那只幺蛾子眼瞪眼。她彻彻底底地无视那只就差在脑袋上插一块牌儿“看我看我快看我”的尹陵,直接绕过他去了梳妆台,笨拙地开始了每天都要进行的艰巨任务:小越的身体今年九岁,梳的还是女童的简单发髻。不过就算是这样,每天早晨的梳妆依旧是一场磨难——她真的……不擅此道,其实在越府之时她邋遢模样起码有一半是因为凌乱的发髻。今天不凑巧,往常会帮忙搭把手的苏瑾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只得自力更生了。
    一次歪了。
    一次散了。
    一次……还剩下一撮。
    碧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泛酸的手,咬牙拿起梳子打算第四次奋斗之时,一声低笑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我来吧。”笑声过后,是尹陵轻软的嗓音。
    “……”
    镜子里,尹陵的笑容实在有些碍眼。
    碧城捏着梳子咬着唇,看了看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笑得像三月春风的尹陵,又看看自家脑袋上那一撮实在不是很雅观的发丝。僵持。
    尹陵轻笑:“笨手笨脚,小心头发掉光,秃了就嫁不出去了。”
    “……”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集合了,迟到的,按乐府规矩清扫舞殿一月。”
    “……”
    半晌,她终于屈服于现实,交出了梳子。
    梳妆台在床边,早晨的阳光欢畅地跳过了窗棂落到碧城的手心,温暖得有些奢侈。
    碧城木着脸盯着镜子,眼睁睁地看着小越的一头粗糙杂乱的发丝在尹陵的手下被渐渐休整成了光滑柔顺的模样。乌黑的发丝缠绕在他白皙细长的手上,几个翻转,折出许多精巧细腻的形状,许多个小形状到最后盘成了精巧清爽的发髻。
    到末了,尹陵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眉,空出一只手来捏住他广袖上的一抹,忽的一用力——“呲啦”一声,一根细长的云罗轻纱落在了他手上。
    他眉心的褶皱终于舒展开来,嘴角重新弯翘起来,手一翻,那轻纱便成了碧城脑袋上的一段束发缎带。
    “好了。”
    镜子里的碧城维持在呆滞状态,不知过了多久,才不可置信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身后垂落的小发辫,久久回不过神来。
    碧城缓缓回头看了一眼他破碎的袖摆,良久,才木讷开口:“你……究竟是男是女?”
    一个男人的手,究竟可以灵巧成什么样?
    尹陵静静听罢,忽而凑近,眉眼弯翘成了月牙:“你猜?”
    “……不要。”
    尹陵的眼睛亮闪闪:“猜猜看嘛。”
    “……”
    碧城默默站起身来想走,可是还没踏出房门,却只见着眼前一抹颜色闪了闪,尹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边。那只破碎的广袖横在她面前,在阳光下透出一点光来——
    “那换我来猜猜看,”他低眉俯身,轻言轻语,“昨夜,我捕获回来的小丫头,半夜三更去做了些什么?”

    苏瑾

    昨夜,我捕获回来的小丫头,半夜三更去做了什么?
    尹陵的声音轻飘飘如同浮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柔软的棉絮,只是夹杂在一起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潮湿阴霾味道。
    碧城生生在门口止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倏地,她的脸上贴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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