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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碧凰 作者:风浅(晋江金牌vip2014-02-27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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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那群孩子也是。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呢?”
    夜。
    尹陵轻柔的笑声很神奇,即使软绵绵像是云朵,却可以传得很远。让听者……有些说不出的痒。
    碧城的听得云里雾里,却忍不住又上前了几步,却不想一脚踩到了一截枯树枝——
    完了!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分明。
    “谁在那里!”尹陵的声音乍然响起。
    碧城心里一慌,拔腿就跑!
    可惜,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又或者其实是晚了许多步。因为她还来不及看到尹陵是怎么行动的,身体就已经重重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倏地,她被一股力道钳制住了身体,双脚离开了地面。
    这感觉太熟悉了,这香味也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想咬人!
    尹陵!
    “又是你。”尹陵慵懒的声音传来,“听到了多少?”
    “放……手……我没……没听……”
    “撒谎的可不是好孩子,很容易……”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道,“很容易一不小心掉湖里,死不见尸哦。”
    “我……”碧城奋力挣扎,“我真的没听到!没听到!”这尹陵,绝对是个疯子!
    尹陵却低声道:“可惜,我不信呀,怎么办?”
    被人提到半空,这种事情碧城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尹陵,第二次还是他。她奋力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任凭他背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黑漆漆的湖面,身体里的惶恐快要撕裂胸膛而出——
    离湖泊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了所有挣扎。
    对于死,她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那是……连灵魂都是冰寒的感觉。
    尹陵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
    水面越来越近,碧城忽然有了一些力气,颤抖着在他怀里回了头,朝湖边还有一人吃力回头,颤声开口:“师父……”
    那人,是燕晗的护国大神官,是传说之中以生命为卜守持燕晗国运大祭司。
    是举国上下无人敢直呼一声名字的人啊……
    “住手。”寂静的湖畔,终于想起温厚的声音。
    尹陵的手一滞,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了一丝淡到看不清的笑。
    碧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哆哆嗦嗦想要再他怀里找一个可以依附的点,却不想还没来得及拽上点什么,身体却骤然直直地朝湖面坠去!
    “啊——”
    她失措的尖叫还卡在喉咙底,身体却骤然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道把她卷到了半空之中——
    天旋地转。
    冰冷的湖水,迷蒙的月,冷风哽咽一样的呼啸。
    碧城瑟瑟发抖着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一张镌刻着细致图腾的青铜面具。还有一泻而下的华发。
    寂静。
    倏地,是尹陵的笑声。他说:“果然,还是来做这好人。”
    大神官却并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尹槐一眼,因为他的目光中落在碧城的脸上。即使被青铜面具遮去了大半张脸,可是他的目光却像是带暖的触感一眼,探究地拂过她的脸。
    碧城惊惶未定,好久,才小心挪了挪身体动上一动,却陡然僵住!
    糟了!被看到了!
    她几乎是立刻扭过了头去,刚刚定下几许的心跳又狂乱地跳起来——
    他见过她的,在祭塔上!如果他还记得碧城长什么样,如果他还记得,如果他认了出来,那……
    “你……叫什么?”半晌,大神官缓缓放下了她,低声问。
    碧城心慌意乱,好久,才咬牙答:“我……我叫……小越。”
    大神官沉吟片刻,道:“今日之事,还望小越莫要对外宣扬。”
    他……没有认出来?
    碧城稍稍放下心来,摇摇头低下头去,轻声答:“师父,我真的没有听到什么。我只是……”
    大神官的手落到了她的发上,轻轻磨蹭:“多谢小越,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
    “……好。”
    在燕晗,除却皇亲,以大神官为尊。既然他说了不计较,尹陵自然是没有那资格阻挠的。
    碧城稍稍有了些底气悄悄抬头看了那个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人一眼,却发现尹陵毫无慌张神色,反而悠然自得地在看天上那一轮月亮。察觉她的目光,他低下头来,眯眼笑了笑。
    “……”真亏他笑得出来!
    “我带你回去吧。”他道,“你大概不认识路。”
    “……”
    “哎呀,不要凶。大神官开了口,我当然不敢再把你丢水里啦。”
    “……”
    在这世上,恐怕没有人能与尹陵比厚颜无耻。
    可是,在这朝凤乐府,他却是实实在在的主宰。
    碧城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跟上了他的脚步,没走几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大神官的声音。
    他说:“明日陛下驾临朝凤乐府。”
    尹陵停下了脚步。
    碧城也停了下来,悄悄回头望。却不想,正好对上大神官温和的目光。
    他说:“命所有候选舞者,带上神官府的面甲。”
    碧城的心狠狠跳了跳,一种怪异的感觉闪电一样地席卷她全身——
    带上面甲,遮去容颜?
    他……是不是……根本就发现了什么?

    复相见

    朝凤乐府真的非常大,而且弯弯绕绕。
    碧城不紧不慢跟在尹陵身后,小心地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程,才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院落。
    “到了哦,小越。”尹陵低柔的声音。
    碧城只觉得毛骨悚然,顷刻间竖起了所有防备心退了几步,左看右看,被逼无奈挤出一个笑来。
    “去吧。”尹陵轻道。
    这句话倒是真的天籁,是他这整整一个晚上说得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碧城悄悄观察了片刻,确定他面色如常,才小心地围着他绕了个大圈儿,顺着墙根朝房间走。
    “噗——”尹陵忽然笑出声来,笑得发丝连着衣裳一块儿颤动起来。
    “……”
    碧城摸进房门上了床,投过窗户看屋外静静站立的尹陵,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惶恐稍稍退却了些。
    燕晗第一舞师,传闻他笑爱笑,先帝曾经夸他是三月芳菲四月景,五月花开六月云。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屋子里没有点灯,月光下,房间里的事物依稀可见。
    碧城屏息朝对面床上望了一眼,果然发现今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了房间。她在床上缩成了小小一团,安静地打着小呼噜,就想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碧城只稍稍皱了皱眉,很快便释然。
    朝凤乐府是燕晗重地,能入得了朝凤乐府的恐怕个个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她又何必去执着追寻?
    更何况,也许在那么多人中,怀着最坏、最阴暗的心思的,应该……是她自己。
    *
    第二天天明时分,几个制作精巧的面甲被送到了每个人的房里。
    苏瑾还没有醒来,碧城一个人接过了面甲,在镜子面前试了试,心跳不自觉地漏了几分——
    这并不是大神官那种青铜色的,却也是个漂亮的面甲。牙白色的娟面上细细绣着精巧的图腾,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握在手上的时候像是握着一团棉花,轻得不可思议,样式又偏小,精美无比。
    简直像是……临时赶制的一样。
    镜子里,遮去了大半张脸的小越再也瞧不出任何碧城的痕迹。
    面甲下的碧城却笑不出来:如果昨晚她没有误打误撞被大神官看到了脸,今天还会不会有这面甲呢?
    如果他认出了她……为什么不直接言明?
    今日,那个人就要到朝凤乐府,他此举究竟是在护她,还是……
    “小越,你在做什么?”房间里,苏瑾迷迷糊糊的声音响了起来。
    碧城一愣,回过神来,在镜子里瞧见了苏瑾小丫头笨拙在床上抱着被子坐起了身子,睡眼惺忪看着她。
    嗯——硕大的黑眼圈。
    她浑然不知,揉揉眼睛瘪下嘴:“好困。”
    当然困。碧城小小叹了口气:“……你晚上去做贼了吗?”
    苏瑾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咧嘴笑了:“不告诉你。”
    清晨时分,所有的司舞幼徒被召集到了正殿,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
    也许是因为谢则容要大驾光临,朝凤乐府中各处都有了小小的变化。道路更加素净,守备更加森严,路上来来往往的司舞司乐每一个脸上的神态也有了几分郑重。朝凤乐府的正殿富丽堂皇,各色的司舞司乐按照位阶齐齐整整站在殿中,安静而又肃穆。
    就连尹陵也换上了一身规规矩矩的乐官朝服,梳起了官员最常见的发髻。
    他原本就面目精致,穿上朝服梳起发髻,收敛了几分魅惑,倒是平添许多分英气。
    碧城藏在幼徒队列的最角落里凉飕飕看着衣冠楚楚的尹陵,一时间还真无法把这个……一派文雅的青年才俊与那只幺蛾子联系起来。
    尹陵褪去一身轻纱居然是这副模样,倒当真让人……意外啊……
    不过,这假象并未维持多久。
    良久,青年才俊尹陵终于开了口。
    六个字。
    “好热。”
    “舒和。”
    “扇子。”
    碧城:“……”
    果然,对尹陵抱有幻想,是这世上最愚蠢的行为。
    朝凤乐府拜师仪式简单而传统,司乐奏起昂长的音曲,幼徒们跪在殿上,被授予入府的标志。
    有趣的是,每个人拿到手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苏瑾拿到的是一支箫,木雅拿到的是一幅画卷,那个瘦弱的洛采拿到的是一串项链,而碧城……
    碧城静静看着手里的剑,心上划过一丝疑惑:每个人都带着面罩,分发贺礼的司舞并分不清谁是谁,看模样,这礼是巧合?
    她正疑惑,高座之上的尹陵却出了声,他说:“今日贵客临门,所有幼徒见贵客一律必须摘下面甲。”
    碧城心中一凛,良久,才小心地喘上了一口气,腰腹间的痛似乎又隐隐发作起来——
    贵客临门……
    除了那人,还能是谁?
    “小越,小越……你怎么了?”她身旁的苏瑾偷偷拽她的袖子。
    碧城恍然不觉。
    “小越,你不舒服吗?”
    碧城却只觉得越来越喘不过起来,这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一般……
    “小越!小越——”
    一片,沉寂。
    *
    碧城终究还是坠下了湖泊。
    那一夜,尹陵提着她的腰没能把她真正丢下去,可是在朝凤正殿上那一记黑暗却结结实实地让她坠入了冰冷的湖泊,从身体到思绪都冻结成了冰渣子——
    再醒来,已是晌午。
    她的思绪还在水里挣扎,入眼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好久,才终于见到了一丝丝事物:这是……哪里?
    床边,一位面色苍老的男子正把着她的手腕,沉吟良久道:“这位小姐怕是前几天就受了冻,一直压着,在殿上一口气没提上来罢了,没有大碍。”
    ……大夫?
    “可好些了?”柔腻的声音,来着尹陵。
    好……些……什么?
    碧城用力晃了晃脑袋,却怎么都甩不开里头的一团浆糊,到最后越晃越疼,像要炸开来一般……
    “大夫,这孩子不会是……”尹陵忧心重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拍了拍还戴在她眼上的面甲,“——呆傻了吧?”
    碧城:“……”
    那手,被碧城狠狠扭头躲闪开去。
    尹陵低笑一声,忽然整个儿身子往下一压,活生生把她钳制在了臂膀间。
    掰过脸。
    狠狠掐了一把。
    碧城一愣,震惊得忘记了挣扎,眼睁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鼻尖和眼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身上说不出的香味:“你……”
    站在床边的舒和干咳几声扭过了脸,满脸的……同情和憋笑。
    尹陵心满意足,笑眯眯道:“哎呀,没忍住呀。”
    碧城:“……”
    碧城尚在震惊中,尹陵却已经飞快地闪身退了开去,整了整道貌岸然的官服,目光也渐渐低沉下来。
    房间里顷刻间静了下来。
    舒和原本随意拨弄着琴弦,这会儿也停下了指尖,目光凝重地望向了门口。
    沉静。
    半晌,是尹陵低慵懒的声音:“陛下站在门口,是让微臣拜见好,还是不拜见好呢?”
    舒和的手抖了抖,最终无奈垂了头:在这世上,敢以这样的口吻与天子对话的,恐怕只有尹陵一人。
    门外沉寂片刻,倏地响起一阵低笑:“孤见尹爱卿嬉闹正酣,不忍打搅罢了。”
    那是一个低沉柔和,只轻轻一句,似乎压着好些笑意,低低带了一些气息,像是春日里的刚刚融化的冰水汇流成的溪流。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只是出个声,便可以让人——如堕冰窖。
    那是——!
    碧城几乎是一瞬间抽紧了所有意识,原本温暖的被褥顷刻间如冰窖一般。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面上的表情是否狰狞,不知道身上的冷汗究竟有没有把她彻头彻尾地覆盖,不知道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究竟还能掀起多大的痛,她只是……小心地在被窝里伸手捂住了腰腹,完完全全地停滞了呼吸。
    她……害怕。
    如果说昨夜快要被扔进水里是深入骨髓的知觉恐惧,那此时此刻充斥着她整个身躯的是比那还要恐怖千万倍的绝望。
    那……并不能会所是痛,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病症,可是每个毛孔里却像是被塞了千万根针一样。那是绝望,黑暗的,狰狞的,被撕裂成碎片的绝望。
    谢则容。
    那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却是她的炼狱。
    她很没有出息在发抖,无法控制。而这颤抖在房门被轻轻推开的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谢则容……
    谢则容!
    房门被人“吱嘎”一声推了开来。
    一抹衣摆在门边晃了晃,紧随其后的是一袭墨色的锦衣入了门。
    那身影的衣衫上绣着细致无比的暗纹,宽摆束腰,精致绝伦。那是只有皇家才有的华贵。
    碧城躺在床上,透过面甲,在尹陵和舒和的空隙之间,眼睁睁看着那一袭墨锦徐徐步入房内,看他缓慢的步伐每一步都在地上划过沉稳的弧线,一点,一点地靠近——
    墨色暗纹的衣摆。
    青黛色的玲珑环佩。
    绣竹的宽袖。
    还有盘龙的衣襟。
    最后……是他年轻温雅的眉眼。
    他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朝向尹陵,嘴角抿了一丝微微的弯翘。
    他道:“原来,你还藏了个司舞?”

    直面

    原来,你还藏了个司舞?
    碧城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慢慢地阖上了双眼,连呼吸都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有一瞬间十分寂静,静得所有人的呼吸都异常清晰。
    片刻之后,是尹陵的声音,他说:“微臣哪里敢藏?这孩子在面见陛下之前晕厥不醒罢了。”
    谢则容沉吟片刻,轻道:“病了?”
    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叫什么?”少顷,是谢则容轻柔的声音。
    碧城的心跳漏了几分,等到感觉到床榻稍微沉了沉,她终于忍无可忍,睁开了眼睛。
    她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深潭一样漆黑的眼。
    她的双手藏在被褥之下,手心传来尖锐的触感,是指甲划入的刺痛。
    幸而,神官府的面具遮挡去了她大半张脸,才不至于……让她已经不知道成了什么样的脸曝露在他面前。
    僵持。
    好久,谢则容低头笑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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