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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君心已成妖_派派小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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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慕然颤栗不能言。
  秦苍盯着夏心夜,三分玩味两分笑。
  苏锦文突然冷声道,“夏姑娘就甘心身为鬼妾而死?”
  夏心夜道,“人之死,孰可避免。松柏千岁,蜉蝣不过朝夕,人生原本如白驹过隙,奴婢,无所恨!”
  她的话语清净且苍凉,一时整个厅堂悄寂无声。夏心夜再次向众人行礼致谢,正欲返回秦苍身后,忽听得王仲卓半阴不阳道,“昨日听人说,萧御史另一个被卖入青楼的妾,竟是绝食而死了,这般刚烈,真是可惜了!”
  并没有人随声附和,而是都沉默着偷看秦苍的脸色。夏心夜站定回首,嫣然笑道,“国舅爷是责怪奴婢没有殉情而死表明心迹吗?”
  王仲卓冷然笑,望着天阴狠嘲弄道,“女之无节,不死何为?”
  夏心夜轻声问道,“死又何为?”
  王仲卓一时怔住。夏心夜道,“受人之恩,忠人之事。奴婢得王爷收留,自当忘却一生心,尽君三月欢!奴婢三月后必死,即便是国舅爷品行高洁容不下奴婢苟活,也不用这等心急吧!”
  此言一出,王仲卓怒而变色,秦苍突然出声呵斥道,“放肆!谁准你和国舅爷顶嘴的!”不等夏心夜赔罪,秦苍一个眼色示意夏心夜回他身后去,然后举杯对王仲卓笑道,“国舅爷切莫和个婢子一般见识!是小王管束不严,这就罚酒三大杯!”
 
作者有话要说:要问国舅爷为何如此抽风为难,那肯定是有理由的,呜呜~大家都批评我,说我更新慢,我接受批评,一定努力码字,快些更新,下章是秦苍和夏心夜的戏了,我明天实在有事,又是肠胃炎刚刚好,所以不出意外,后天应该会更的,呜呜,抱歉,鞠躬下~

至于那段破镜重圆的典故,大概是这样的:陈朝灭亡之际,徐德言与其妻乐昌公主不能相保,就将铜镜一分为二,相约每年正月十五日当街卖破镜来取得联系。陈朝灭亡后,乐昌公主没掠入杨素家,成为杨素的爱妾。徐德言辗转至长安,找到卖破镜的仆人,得知心上人成为权倾朝野的越国公的爱妾,他伤心欲绝,在镜面题诗曰:镜与人俱去,镜归人未归!无复姮娥影,空留明月辉!”乐昌公主得知,整日悲啼,杨素问其故,公主坦白以告,杨素于是成全他们夫妻,宴请徐德言,夫妻俩当着杨素的面重逢,自是尴尬,于是乐昌公主赋诗道,“今日何迁次,新官对旧官。笑啼俱不敢,方验做人难。”这首诗也很符合女主的情形,我就给引用了,大汗~


第六章 妖魅

  王仲卓的面色忽阴忽晴变化不定,秦苍举杯饮酒,眼神含着笑,清清淡淡地飘过去,像是在看王仲卓,更像是旁若无人。
  三杯酒下肚,王仲卓打了个哈哈,回敬了秦苍一杯,秦苍笑语道,“国舅爷风流雅闻,容在下请教一句,谁才是醉魂楼最当红的头牌啊?”
  众人于是笑。气氛瞬间融洽了起来。
  王仲卓更是笑得仰面,“王爷你深居简出,而知晓天下事,连小的这点荒唐事也瞒不过去,小的惭愧,罚酒!罚酒!”
  原来王仲卓也是这京城烟花地的班头领袖,昨夜醉魂楼,众女殷勤环绕,环肥燕瘦各领妖娆,争相邀宠吃醋,非要他评判出一个花魁头牌,王仲卓当真风流俊赏,叫人蒙上自己的眼睛,击鼓传花,花落到谁手里谁就是最当红的姑娘。结果那些姑娘们眼疾手快,在鼓声停的瞬间,把花塞到老鸨子手里,王仲卓扯下布一看,顿时哈哈大笑,于是喝令众人把四十多岁的老鸨打扮得花枝招展,当做头牌接客,醉魂楼一时欢声雷动,围观者众。
  众人见王爷和国舅开始把酒言欢,遂尽兴谈笑,王仲卓又唤来歌舞伎助兴,折腾至深夜,才曲终人散。
  萧慕然早醉了,真的醉了。他醉伏在案上,再没有人拉扯他。夏心夜为秦苍斟酒,秦苍不看她,她也不敢看秦苍。
  众人和秦苍告辞寒暄,夏心夜低着头跟在秦苍身后,看见两个小厮叉着烂醉如泥的萧慕然,吃力地把他塞进马车,进车的时候他的头被侧梁碰了一下,他哼了一声,竟是毫无知觉。
  王仲卓摆脱众人走了过来,秦苍回头对夏心夜道,“到车上等我。”
  夏心夜低头称是,坐上车,看着送萧慕然的小厮赶车在街市上绝尘而去。
  原本,从她出萧府的那一刻起,她和萧慕然之间就已不再是生别,而是死离。
  他有冲冠怒,咬牙切齿诅咒她去安平王府受尽荼毒而死!他说你喜欢男人是吗,那好,就让安平王爷弄死你!
  安平王秦苍,身中邪毒,对女人的酷烈,令人发指。
  当日捉奸在床,她只说了句“相公,我没有!”,被他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从此她不再说,说了,他也不信。
  任凭他要杀要剐。她是被连夜赶出去的,捉奸的当场,打了一巴掌,然后暴跳如雷地马上要牙婆子领走,去卖进安平王府。
  她走出萧府的时候,哭了吗?
  她没有泪,即便五内俱成灰。
  
  在车里远远地看见秦苍和王仲卓勾肩搭背说着什么,一双死对头亲热得好像肝胆相照的兄弟。
  夏心夜掉转头放下帏帘靠在车窗旁,车内一片幽暗,她忍不住泪落潸然。
  怎么突然就忍不住。她闭上眼。当初离开萧府的时候也不曾哭。
  可是今日再见。看见他悔,看见他恨,看见他那么热切地希望她回去,她却想哭了。
  他醉倒,像条死狗一样被人弄进车里,在苍茫的夜色里一步步远去。因何要再来一次生离死别,夏心夜一时只觉割心裂肺,瞬时间泪落滂沱。
  秦苍挑帘上来了。夏心夜慌乱地拭泪,他看见她泪眼中瞬间闪过的慌恐。
  秦苍淡淡笑,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轻声道,“你哭了。”
  他的话语温柔,不是问,是陈述。夏心夜拭干泪,垂眸致意道,“王爷。”
  车开始平缓地走,秦苍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柔声道,“笑啼皆不敢,都哭成泪人了,你还不敢。”
  他说完,松手靠在车上,带笑轻轻地瞟了她一眼,说道,“你会哭,倒还说明你是个人,你若是再温柔浅笑的,我倒要以为你这女人没有心,是个花鬼狐妖了。”
  夏心夜却是低着头,不敢再哭。
  秦苍道,“想哭就哭吧,今夜,仅此一次,我许你哭。”
  夏心夜怆然泪下,低着头隐忍住,悄悄拿袖子擦了去。秦苍等了半晌,见她不动声色,笑道,“不哭了?”
  夏心夜垂首道,“是。”
  秦苍道,“难得我心情好,让你悲伤。你不抓住机会,日后哭哭啼啼被我撞上,我若发作,你可别怪我。”
  车内光线昏暗,秦苍英俊白皙的脸也是幽幽暗暗。夏心夜低着头轻声道,“奴婢不敢。”
  秦苍听了便笑了,说道,“不哭就过来吧。”
  夏心夜过去,秦苍一把捞起她的脸,打开车窗。
  淡淡的月光落在夏心夜的脸上,秦苍的手指在她苍白俊美的容颜上细细地游走,他的眸色愈深愈重,午夜的风,吹动,在车厢里倏忽而过。
  夏心夜闭着眼,安静柔顺地在他的手中,秦苍伸手拔落了她发上的簪,长发如水般,在他的指缝间滑落一地。
  秦苍轻轻的抚爱,托过夏心夜的脸正视他,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今夜因何,不跟萧慕然回去。”
  夏心夜沉默,秦苍的手指用了些力,似乎逼迫催促她说。夏心夜轻声道,“王爷。”
  秦苍“嗯”了一声,等她的下音,夏心夜沉默半晌,轻声道,“他知错怪了我,不过是一时愧悔。奴婢已侍奉王爷,回去他也万万不会再宠爱分毫。”
  秦苍几乎笑出声,“卿当真是冰雪聪明,把男人的心思,看了个透!”
  夏心夜道,“幼失怙恃,沦落风尘,男女情爱,人情冷暖,早就已尝透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静,却是如被弃落的青杏,酸得苍凉。
  秦苍静无语,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夏心夜抬眸望他,青眸如洗,一瞬间直击到秦苍的心底。
  秦苍突然爱而怜惜,他的身躯瞬间火热,一把将夏心夜按在几上,去扯落她的衣。
  “王爷!”夏心夜惊魂地护住衣服。
  秦苍顿住,伊人的素颜乱发在那瞬间顿时呈现出一种极为妖艳的美感,他一下子笑了,俯身拿开夏心夜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道,“忘却一生心,尽君三月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后悔,已是晚了!”
  窗子还开着。秦苍已是凑过来要吻,夏心夜无可逃,哀哀地唤了声“王爷”,余音也很快地被他吞噬掉。
  夜已三更,华贵的马车在无人的街上行驶。驾车的小厮心惊脸红,他一面留神车里的声息,一面小心冷静地控制着车度,不敢快,更不敢慢。
  “还没到?”直到车里传来秦苍慵懒的发问声,小厮扬手一鞭,马快速地穿过一条巷子,前面就是安平王府。
  
  珍珠十斛,夜明珠一斛,金银珠玉的首饰三四十件,各色丝绸满满半车。
  夏心夜诧异地看着卫襄运来这些东西,然后听见卫襄恭敬地对她说,“夏姑娘,这些都是王爷赏的。”
  夏心夜当时刚泡好一壶美人香,她望着那丰厚的赏赐唯有淡淡笑。她是鬼妾,命不过三月,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即便是安平王爷大方,把半个京城的珠玉都送给她,也不会有人羡慕她的恩宠贵重。
  于是,财不过夜,安平王府的每个人,不管是管事的,还是跑腿的,都受到夏心夜厚重的赠与。
  夏心夜自己份位低,好言好语笑着去送人东西,言语极是客气卑微,好像别人收了是看得起她似的。
  于是众人都说,夏姑娘真是个好人,好性子。于是每个人都带着同情可惜的心思,见了面都恭恭敬敬亲亲热热叫一声夏姑娘,生活起居,也照顾得殷勤周到。
  她自己只留了三颗夜明珠。秦苍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笑不语。
  
  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秦苍极其宠爱新纳的鬼妾,几乎形影不离。
  传闻中那个鬼妾,云般柔,泉般清,秋水为神玉为骨,是个神仙般的人儿。
  传闻中,那个鬼妾不爱装扮,常常一袭素衣,披发半束,喜欢在有月亮的晚上,在早已凋谢的牡丹花下席地吹笛,风拂花影动,清幽人似冰雪。
  传闻中安平王爷更加放浪形骸。不但通宵欢爱,读书下棋都要鬼妾陪伴,饮茶用餐皆要鬼妾侍奉。下人们常见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地亲昵调笑。
  人们说,夏心夜出了御史府就自尽死了,被安平王府的怨魂凝魄附身,也是安平王爷阳寿将尽,终于惹来了嗜人精血的妖魅,索命来了。
  
  秦洗墨来书房见秦苍的时候,秦苍正在和夏心夜下棋。书房的窗户和门都大开着,两个人在书房外苍劲的古槐树下下棋,两杯香茗还正冒着热气。
  天气清明,枝叶间透下的日光疏疏朗朗晃动着落在他们的身上。秦苍穿着宽大的黑衣,一条腿放旷地搭在凳子上,夏心夜一身浅素的衣裙,有着刺绣精美的红花裙裾。不知道夏心夜走了步什么棋,秦苍凝眸半晌,笑了笑,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夏心夜不以为意,垂眸视棋,淡然小笑。
  秦洗墨不好上前打扰,远远观望。近日来安平府鬼妾的风头过盛,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夏心夜几眼。
  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娟秀的女子。
  秦苍笑着落下一子,见夏心夜犹自盯着棋局不动,遂挑唇道,“卿,还不认输吗?”
  夏心夜收回目光,半垂着头温顺地承认,“是奴婢输了。”
  秦苍半笑道,“那还不伸手。”
  夏心夜乖乖地伸出左手,秦苍不客气地拍了一掌,嘴上道,“下次再赌,定不轻易饶你。”说完,唤道,“墨儿,你过来吧!”
  夏心夜惊回头,连忙起身垂首行大礼,秦洗墨连声道,“这是在二叔家里,夏姑娘不必如此拘泥。”
  秦苍放下凳子上的那条腿,示意秦洗墨坐,夏心夜忙回书房为二人换上新茶。秦洗墨接过茶,看着已经终了的棋局笑道,“当今很少有人能赢二叔,夏姑娘以后还是别和二叔赌棋了!”
  夏心夜收起棋局,垂首道,“殿下见笑了。”
  秦苍笑着问秦洗墨读什么书,忙什么,两个人闲聊了几句,秦苍突然望着夏心夜吩咐道,“前天吃的冰镇樱桃甚是可口,过去弄一碗来,给殿下尝尝。”
  夏心夜领命而去,待到一炷香后回来,只有秦洗墨一人坐在桌旁。夏心夜行礼奉上樱桃,却见白玉碗,红樱桃与小冰块在一起,甚是晶莹鲜艳。
  秦洗墨忍不住看眼前人,夏心夜正对他嫣然一笑退下,日光拂动长发,那一笑,明眸皓齿,温润生动至极。
  秦洗墨一怔,只觉得这女人在身边,一笑一颦看似温柔淡静,却如同烦对空山新雨,闲对青山白云,看似不经意,却是恰到好处,让人愉悦而舒服。
  就在这时候,林依闯进来,她看见夏心夜笑着退在一旁,秦洗墨怔忡失神,当下一阵失心怒火,气得急了,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林依“刷”一声拔剑,对着夏心夜就刺了过去!秦洗墨“啊”一声回过神,剑附心口,竟是已来不及了!
  

第七章 祸

  剑被一卷书震落在地,犹自“嗡嗡”颤跃。秦苍缓步从书房出来,一脸冷峻。秦洗墨收敛了惊跳起的姿势,敛容垂手,规规矩矩肃立当场,唤了声“二叔。”
  林依整条膀子麻痛难当,看着地上的弃剑,跺脚叫道,“二叔!这女人勾引太子!你还帮她!”
  夏心夜惊魂未定,再听此言,一头跪在地上。秦洗墨侧首低喝道,“依儿!住嘴!”
  林依气得脖子都粗了,叫道,“这个妖精,祸害二叔还不够!竟是还想祸害太子哥哥!看看刚才她笑的那样子,迷得你都丢了魂了!”
  秦洗墨脸一红,怒而上前,打了林依一巴掌,喝道“胡说!”
  林依挨了打,心里更是委屈发火,更加不依,大叫道,“你还打我!你真的是迷上了那个小妖精!她到底有哪里好,把你和二叔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秦洗墨扬手重重的一掌,这次真的打得狠了,林依踉跄了一步,切齿道,“哼!我,我就杀了这个小妖精!我杀了她去!”
  话说着,林依目欲裂,散发就要冲上来拾剑,秦洗墨一跨步冲上去拦,一时撕扯,秦苍在一旁喝道,“够了!”
  两个人同时住手,林依哭道,“二叔!这女人要害死你,你让我杀了她!”
  秦苍斥道,“我的人我会管教,不用别人在这儿动刀动枪!墨儿,你还不给她带走!”
  秦洗墨心一震,林依与他怒目相向。
  秦苍神色凛然不可抗拒,秦洗墨看了看地上的夏心夜,迟疑道,“二叔,是依儿无中生有,……,您别怪罪夏姑娘。”
  秦苍冷笑一声,面沉如水。秦洗墨一时惊惧,知道自己是越描越黑,当下冷汗浃背,行礼道,“二叔息怒,侄儿告退。”拉着林依退下。
  
  庭院里轻风日影,天气清和。秦苍冷然怒立,跪着的夏心夜不敢言语。
  林依的剑就横在眼前的地上,这杀人的利器,竟似也不如秦苍的背影那般冷硬。
  他会怒而杀。就这样被他杀了也好。只是,她因□被御史府卖,再因□被安平王府杀,夏心夜内心苦笑,看来她这辈子就该是死于此的。
  大概是她太释然了,秦苍突然侧首,冷冷地盯着她。夏心夜头低得更深,被秦苍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只注视半晌,便出了一身汗。
  那个男人的冷峻气,让她不自主地紧张,即便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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