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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今已不忆当年 作者:冉陌零(晋江2014-08-04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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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笑那样闹,她可以做真实的自我。
  她跑累了,陈晋轩就拉过她,躺在草地上,树荫下,枕着暖融融的阳光,说着悄悄话。她向他倾吐心头的不快:“今日我只不过是放茶盏时洒出了一点茶水,母后就责罚我抄《女诫》。”
  她嘟着嘴的模样甚为可爱。陈晋轩揉揉她的头发:“你底下还有六个妹妹,皇后娘娘定是希望你给其他公主们做个表率,所以才会要求严格。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毓儿,很好。”
  她向他怀里蹭了蹭:“哪里好?不要和我说哪里都好。”
  他吻一吻她的眼睛,语气恬淡:“可是,毓儿真的是哪里都好。我不希望毓儿变成礼仪和教条的化身,我的毓儿,是伶俐活泼天真烂漫的。”
  她抱着他,亦吻他的眼。她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她相信,他和她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风无声栖落枝头,惊起一树时光。
  他的吻炽热而缠绵,使她迷离,使她沦陷。他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低低的喘息:“毓儿,快点长大,这样,你就可以快一些嫁给我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然而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欣喜。最后,她听见了一个虚幻得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含糊不清:“好。”
  晋轩,我爱你。爱,不过是两个人在一起,因彼此的存在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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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桃花再度盛开之时,她终于年满十五岁。她终于及笄,终于成年,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她满心欢喜的筹备,因为这一天是她同太子哥哥共同的生辰,标志着她正式长大成人。
  却没有想到,她的成人礼,变成了刺客们以血为祭的盛宴。
  惨叫声、哭饶声响彻宫内的每一个角落,仅是她父皇宠爱的妃子就死去三名。更不用说那些臣子、女眷、宫人。到处是哀声,到处是鲜血。她看见,陈晋轩的父母,倒在了刺客的匕首之下。
  她失声尖叫。他飞身过来,揽她入怀。她听出他向来坚定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哭泣一点悲壮:“毓儿,不要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去地宫里。”
  她紧紧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努力寻找着安全感。她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解决了近前的一名刺客,只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
  不会有事的。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她也是。
  不会有事的。
  最后她看见,血泊里立着一个寂寞的人影。她认出来了,那是顾卿然,他从小的玩伴,或者说,是他的影子。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统计伤亡,那庞大的数字依旧令人心惊。她向他感叹:“卿然真厉害啊。以一己之力几乎杀尽了所有刺客。”
  他轻轻勾唇,却并无笑意:“我打算让以安去边关。那里才是需要他的地方。”
  她或许懂。他父母新亡,朝政动荡,他一定很辛苦。她紧紧的拥抱住他:“晋轩,我知道,你一定很苦。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可开口,我定全力相助。”
  他拍一拍她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我不需要毓儿为我担心的。毓儿只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三年后,我定娶你过门。”
  她讶然:“三年?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有三年?为什么还要她等待?
  他怅然:“毓儿。我要守孝三年。我需要这三年。”又宽慰她:“无妨,只需记住,陈晋轩爱南毓秀。我们会幸福的。”
  她无措:“对不起……”
  她开始了漫长而幸福的等待。
  她觉得,遇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男子,已经足够。她爱他,他也爱她。两个人,两颗心,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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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的上元节,他带她去看花灯。她已经快要十七岁了。她已经有了些成熟女性的韵致,却依旧是小女孩的心性。她欣喜地拽着他的衣袖:“晋轩,我们去秦河放河灯。”
  莲花心中一支红烛,烛光摇曳水波荡漾,悠悠祝福飘向远方。她闭上眼,虔诚地许愿。愿我们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愿我们能白头偕老。
  他问她:“毓儿,许了什么愿?”
  她笑吟吟地抚摸他的脸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又问:“你呢?”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勺子舀起汤锅内的一只汤圆喂进她嘴里:“过上元,吃汤圆,吃完汤圆过完年。一年到头都团圆。”
  这样,她就不会知道,他的心愿是夺取她南氏的江山,一统天下。
  她一边咬着汤圆,品味那沁人心脾的甜蜜,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只吃这一个。吃多了,会长胖的。”
  他低低地笑:“无事。毓儿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
  “让一让,让一让!你的摊子缴租没?没有?哪凉快哪呆着去!你呢?什么?听不清!那就是没缴!……”随即是一系列的倾倒声,身后的小吃摊和瓷器摊也难遭幸免,一地的碎瓷片和着汤汁,泛着惨白的月色。
  “小心!”陈晋轩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到怀里。
  她皱眉望着那群叫嚣着的小吏:“不过是城府尹的走狗。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嚣张。”
  他微叹一口气:“城府尹虽只六品,却掌着管理京城街道的实权,欺压百姓,胡作非为。”
  一个帽缨歪斜满脸麻子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捉她的手腕:“小美人,陪爷玩玩怎么样?”
  她本能地厌恶而躲闪,陈晋轩悄悄伸手握住她的右手,示意她不要怕。她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抿着唇,转身欲走。
  那麻子死皮赖脸地缠上来,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哟,小美人儿还有些脾气,爷更喜欢了。”
  她恼怒:“你松手!”这些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那麻子依旧拉拉扯扯,一身酒气都扑在她身上,陈晋轩的脸寒得如同秦河的水。他从腰间抽出佩剑,刹那间剑光划过,麻子的帽缨簌簌飘落。陈晋轩将帽缨掷在麻子脸上,冷冷地道:“放开她。”
  麻子斜睨一眼:“你谁呀?你有什么资格和爷说话?”忽然看清他的容貌,顿时酒醒大半,吓得将她推开,忙不迭地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她是王爷的爱妾,小的……小的……”
  陈晋轩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看好你的命!”
  她被麻子推的几步踉跄,听到“爱妾”二字时又不由得微微恍神。是啊,靖宁王的威名谁人不知?他年少有为,尚未娶妻。而这大街之上,又有几个人能识得她这个不抛头露面的公主?她心中有点忐忑不安,明明很甜蜜的心口,蓦然觉得有些涨的难受。
  她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一步,却忘记了此刻正临河边。脚下踏空,她惊叫一声,身子如同一片落叶,跌落进秦河里。
  陈晋轩紧接着跳下水中去。他知道毓儿不会水。麻子呆呆地望着飘着星星点点的河灯的秦河,心道这一次,他定是倒了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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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河的水真冷啊。她悬浮在水中,四周是无尽的寒冷与墨色,只是头顶上有几点闪烁的烛火,幽幽地发着光。她不会水,只是徒劳地挣扎,呛进好几口寒凉的河水。除了流动的河水,她什么也触碰不到。面临死亡的绝望,在寒冷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蔓延。
  秦河是一个怪物,将要吞噬她的一切。
  晋轩,救我。她在心头一次又一次地呼唤他的名字。河水这么黑,他不一定找得到她……
  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忽然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破出水面,她勉强睁眼,辨清他的神色,便安心了。她咳出几口水,呢喃:“好冷。”
  陈晋轩紧紧抱住她:“毓儿,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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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转醒之时,是在陌生的客栈。身上新换了衣衫,却是宽大的男子式样。陈晋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坐到她身侧:“你在水中受了寒,喝碗姜汤会好些。”他望着她皱起的眉,补充道:“我已经加了红糖。”
  她放心地一口饮尽。陈晋轩拾起一块帕子为她揩去嘴角的汤渍,斟酌着道:“毓儿,近几天你可能无法回宫了。”
  她惊讶:“为什么?”
  他似是有些不忍:“太子发动了政变。”
  “怎么会!”太子与她同胞所生,虽然生在皇家,不如普通兄妹亲近,但到底血浓于水。她知道太子哥哥性情有些暴戾,但毕竟是太子,将来总要继承大统,怎么会发动政变?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此事是陈晋轩一手策划。
  陈晋轩叹了一口气:“一个时辰以前我得到消息,眼下全城已经戒严。你不能回宫。太危险了。”
  她明白了。此刻回宫,定然杀机四伏。无论是成是败,作为太子的妹妹,她都免不了事。唯有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她伏在陈晋轩的怀里,轻柔地道:“只要有你在,哪里都一样。”她可以放下心中的忐忑不安。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件事,有点羞恼:“身上这件衣裳——”
  他凝视她的眼睛,勾唇一笑:“毓儿你的裙子都湿了,我就替你换了一件衣裳。”
  “啊!”她羞红了脸。那岂不是都被他看光了!她伸出拳头,捶打他的肩:“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借力顺势让她倒在床上。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回旋:“毓儿,不愿意?”
  “我——”
  陈晋轩望她眸色迷离,忽然低下头,吻住她。
  她融化在他炽热的温度里,看见他眸中暗沉星河翻涌。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每一个音节都叩着她的心:“毓儿,我要你。”
  她的心霎时化作一池春水。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窗外,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天地之间,变得茫茫一片,万物失色。暮冬的雪,肆意的散开去,充斥了整个世界,在空中,尽情地缠绵飘舞。忽然就安静了。此刻,窗寒帐暖,外面是肃杀戒严的暮冬,而帐内,她与他,一夜极尽缠绵,将爱融为刻骨般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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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时,打开窗,发现皑皑的雪已经铺满了街道。寒风挟卷着雪子往屋里送。她顾不上冷,望着银装素裹的街道楼阁,忍不住赞叹:“好大的雪!”
  陈晋轩自后替她披上斗篷:“天冷。”
  她回眸,想起昨夜,不由得双颊微红:“晋轩,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离开我。”
  此刻,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想要与自己心爱的男子长相厮守。她不是公主,他亦不是靖宁王,他和她,可以只是尘世中的一双人。
  他吻去她眼角眉梢的几粒雪珠:“嗯。毓儿,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他的眼神,看起来真诚而清澈。
  并肩看了一会儿雪,陈晋轩忽然说:“这么大的雪,消息都隔绝了。也不知宫中状况如何了。”
  她的心蓦地一沉。不知宫中如何了?那里皆是她的亲人啊。
  他宽慰道:“没事的。待雪化后,我们回宫去。”
  她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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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她与他在小小的客栈内耳鬓厮磨了三天。三日后,雪终于停了。清亮的雪水在街道上漾着。
  她望着窗外,晨光熹微,带来一种春天即将来临的温暖。她怅然若失:“雪化了。”春天要到了。她要回去了。
  陈晋轩正在翻阅一叠文书,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皇兄,他成功了。”
  这有点在他意料之外。
  “如今你皇兄登基,你父皇做了太上皇。公主失踪三天,他正派人满城寻找。毓儿,我真是留不住你。”
  她心情沉重,但只是回头报以一笑:“我知道。只要你心头有我便足矣。”生在帝王家,男子多薄情,她过早的知晓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不甘心她身为女子的命运,她想要把握她自己的幸福。
  她还是被皇兄派来的人带走了。临走时,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陈晋轩动了动口型,说的是:等我娶你。
  她安心而又不舍的回到了宫中。然而她没有想到,这一回宫,将铸成她一生的错,创下她一生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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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皇兄软禁了。
  她提着繁重的裙摆,跑到御书房,大声地质问:“皇兄,你为何不让我出宫?”
  皇兄埋首批阅奏章,又厌恶地抬眼看她:“你贵为公主,行为却如此不检点!整日与男子厮混,何配做朕的皇妹!”
  她不知所措,极力辩解:“不,皇兄!晋轩他——”
  话未说完,皇兄已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来人,将她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
  她惊愕地望着皇兄,一时竟忘记了挣扎。那真是她所熟悉的皇兄吗?她清楚地看见,皇兄眼中的厌恶与冷漠,就好像,她不是他的妹妹,而是街头那等下九流的人物。
  她被锁进庭院深深的月华宫内。宫内昏黑,照不到日光,也照不到月光,不知为何取了“月华”之名。环境总能改变人的心境,皇兄将她软禁,与外界隔绝,她一天天地消沉清减,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然而她很快发现一件严重的事。
  她怀孕了。
  宫中女子与外人私通,是死罪,哪怕她是公主。然而,她决定,要将这个未婚先孕的孩子生下来。
  她假称受了风寒,身边只留下了最亲近的宫女和太医。她不再见任何人。
  她双手抚着日益沉重的肚腹,心中的不安也日益加深。晋轩,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我们有孩子了知道吗,我就要做母亲了,你说让我等你,可是你又在哪里?晋轩,若你再不来,这个孩子只怕要保不住。
  然而无论她如何祈祷,陈晋轩却再没有出现。日子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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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她蓦地从噩梦中惊醒。却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息。点灯起来看,只看见粘稠的鲜血混在雨水中流进屋里。就像三年前的那场宴会,她不敢回忆起的她的十五岁,那个血腥杀戮、堆尸如山、地狱之门打开的夜晚。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一切都如当年记忆重演。她推开一扇又一扇宫门,放眼却尽是尸体横陈。宫人、侍卫、嫔妃,无一幸免,包括她的父母和弟妹们。她被巨大的悲痛冲击。
  是谁!究竟是谁!非要置我南氏于死地!
  最后她推开了御书房的门。不敢置信,她的皇兄也已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她扑通跪了下来,悲痛欲绝。
  皇兄!是何人灭我南氏一组!
  皇兄!为何你们都离我而去!
  皇兄,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未怪过你,哪怕天下人都说你昏庸残暴,你也是我的好哥哥,你是一个好皇帝……
  腹中忽然剧痛。她挣扎起身,又冲进雨里。满地的鲜血,不知是她身上流下还是来自于那些尸体。痛,好痛啊,生命从她的腹中在流逝,晋轩,你在哪里?
  为什么此刻,她如此孤独,无论是亲人还是爱人,都离她那么遥远?她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她一定要保住!
  血色的汪洋淹没了她的幸福,她自己亦在垂死挣扎。
  孩子终究还是降生了。她想了想,今日是九月二十,孩子只八个月零五天,是个男孩,因为早产而皱巴巴的,不停的哭闹。她脸上浮现出一点苍白的笑容,苦涩至极。
  她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强撑了一夜几近昏迷。黎明时分,房门忽然被打开。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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