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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门江湖-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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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么?我懵沙沙——不就酱油鸡?不然你还以为白切鸡啊?忽的我灵光一现——有了!
  我先端起茶,大大喝一口:“今朝有酒须当醉,”——好苦!是茶不是酒让气氛打点折扣,嗯,不要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执起双筷子,意态悠然地夹起那块快脱皮的鸡肉,往嘴里一送——哈哈,证据销毁了!对由冰送去感激的一笑,继续维护我的高人形象:“——留得残荷听雨声。”
  那块鸡肉正在中间,被我夹走后碗便见了底,露出垫在下面的荷叶,浸着酱油,又被鸡的热气熏过,我想怎么说都能称得上“枯荷”吧?
  “哦,我明白了……”由冰一脸茅塞顿开之态,对我投以炽热的目光,“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雨荷剑法,对不对?”
   
                  第9章
  雨荷剑法?虾米?不认识。我只晓得师父的“熟人”当中有一位叫雨荷的,和师父每次见面活象鸡见了鸭,黄鼠狼见了狗,冷嘲热讽,拳打脚踢,看得我次次打瞌睡——没办法,两个人半大不小了,只会斗拳脚与口角,半点儿新意也没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个怀的是瑜亮之隙,争的是“天下第一(美)”的名头,偏他俩不腻,观众乏。
  由冰感动地握住我的手,口口声声“大用啊,想不到你如此的深藏不露,居然是雨荷剑的传人,愚兄真是太失敬了”,很让我伤脑筋。白眼狼显然对“雨荷剑法”颇有忌惮,相思装着低头喝茶,其实目光聚焦在我身上,要可以的话,我连想都不用想立刻就认了这“雨荷传人”——可师父怎么办?以后回去见到他老人家,不消他老亲自动手,一声令下,六位师兄一人十剑,我铁定被乱剑砍死,比桌上的鸡丁更象鸡丁。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被由冰握得生痛的手,风轻云淡地笑:“伍兄过奖了,只是……我是谁的传人和我是谁,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由冰大大一震,随即虎目蕴泪,泪花闪闪——不会吧,这么小气?我只不过发表一下不同意见,就把他给气哭了?“大用!”惨,手又被由冰抓住了,这次力道更大,痛得我呲牙咧嘴,幸好没人看见。“大用!”由冰汪汪的眼让我想起旺财小时候讨食吃的模样,“我好感动!兄弟你这么有志气,真是愧煞大哥了!”
  经由由冰的话,我再次认证了一个事实:江湖人自有他们的一套逻辑与思维,不管听起来多无稽、看起来多荒谬,一入江湖,你就只能见怪不怪,入乡随俗——这个得用大红笔圈上。
  我用另一只空出的手拍拍由冰,好不容易把自己从他激动的魔爪下拯救出来,抬眸对上白眼狼,笑:“君先生,这下该你了——我切的这碗共三百六十五块鸡丁,不过适才被我吃了一块,那就算三百六十四块,君先生请数数……”尽管茶难以下咽,但为了制造气氛,我端起来一口一口又一口。以前觉得师父面对强敌时端茶送客的动作超级帅,现在由我做起来似乎更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白眼狼半晌没动静,不用看也知道,有本事他就先一块一块地数鸡丁啊,那未免太没气量;不数嘛又怕亏——万一我把实数虚报十倍那可乍办?不动手嘛自然他输,面子上过不去;动手嘛,嘿嘿,他的剑法再好,要只挥挥剑就把鸡斩成三百六十四块,难。算来算去,占下风的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我,我乐得摆出稳如泰山之态,以彰本高人泱泱之风。
  “哈哈哈哈哈……”白眼狼眼神数变,猛地仰天长笑,反吓我一跳。下一步白眼狼说停就停,敛笑肃容朝我一拱手:“君某何其有幸,今日得亲见传说中三百年前一剑纵横江湖路、唯愿迷花不事君的雨荷剑复出江湖,实乃吾辈习剑之人一大快事,君某……惭愧,甘败下风!”
  老狐狸,没有必胜的把握打败我,为免输得难看,把自己的示弱全推在武林传说的高强武功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先润了润喉,才耐心引导他:“君先生,在下记得提出文比之法时,可是订下了胜负之约的。”
  “大用你何必……君前辈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啊!”由冰前来打圆场,我最恨听到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在无心谷时我因一念之差在师父师兄手下吃了多少苦?大敌当前党同不伐异,这种人不是我兄弟!
  我不理由冰猛扯我衣袖的手,白眼狼似乎早有对策,还笑得出来:“少侠可是也要君某从此立誓,退隐江湖?”
  “非也。”我微微摇头,“彼此游戏,君先生何必较真?在下承先生相让,侥幸占了上风,只想赢个彩头而已,其他别无奢求。”感到由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扯我袖子的手。白眼狼狼眼掠过一抹诧然——情节发展不在他计划当中令他这么疑惑?我笑得一团和气:“在下只想请先生忍痛,割爱不鸣。”
  相思有个好毛病:开打时从不大叫“看招”或“找死”之类的,想打就出手,效率奇高——有个前提,开打的对象千万不要是我就更十全十美。
  象现在,白眼狼听到我的话后全身一震,左肩微微一耸,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已从相思水袖中逸出,无声无息直袭白眼狼双腕。
  还有什么可说的?白眼狼只有——躲。
  躲躲躲,追追追。
  躲的百变不穷,衣袂破空,吴袖当风;追的姿态妙曼,长带如练,翩翩若仙。他们两人令我想起小时看过的鹤蚌对舞,当然美人比鹤蚌好看得多。
  所以我坐得稳当当地,一口接一口挟鸡吃,在由冰责怪的目光下时不时抿上一口茶,看戏。我不了解由冰气些什么,上酒楼本就为了填肚子,既然白眼狼都承认他输了为什么我还不能吃?如果说到朋友要有难同当的话……嗬,相思才不会那么好心替我挡灾呢,我分明看到他听了“不鸣”的名儿后眼儿贼亮贼亮,接着动手开抢——这种人,我替他担什么心?
  而我,做渔翁,尚不到时候。
  我吃啊吃啊吃,不一会儿碗便见尽了底。酱油鸡吃多了口渴,我那碗茶早底朝天了,理所当然地主意打到白眼狼那堆酒坛子上。踮手踮脚溜过去,好在,打架的人没空理到我,不打架的人没胆妨碍我,我顺顺利利地到达目的地心急火燎地捧起一坛仰头就倒——
  ?
  换一坛,再试。
  一样。
  再换一坛——
  还是一样!
  我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君先生,在下多有得罪,现自罚三坛,向先生陪罪,望先生息怒则个,哈哈哈哈哈……”
  我气吞山河,双手举坛(单手举不动啦),一鼓作气咕嘟嘟鲸吞牛饮入肚。我研究过,一口一口一小盅一小盅喝的,那种才是真饮士,确保滴滴入腹,绝无浪费;象那种所谓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不行了,一斤少说有一半沿着下巴流下地,每次看他们糟蹋我酿的酒我就恨不得端盆花放在他们下巴下——要不草也行。万物皆有所用,与其空流入泥地不如让我种花种草种菜再用这花这草这菜来喂鸭说不准可培养出一窝醉鸭。
  话又说回来,不实在的喝法自有其无可比拟的男子气概。
  现在谁提议比赛大喊三句“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敢打保票,普天下再也挑不出比我更具状元相的种子选手。
  我潇洒地一甩头,再一抹嘴,情势在我的豪饮中发生了质的转变。白眼狼似乎被相思点了|穴,动也不动,只有一双白眼充满怨毒地拿我练刀,千刀万剜齐齐招呼着来。
  我不以为意——不鸣想必已落入相思手中,没有不鸣的白眼狼,理他作甚?
  相思又寒回了一张脸,沉默着往楼梯方向走,大夥儿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我也自动跟上——在顺手牵走桌上剩下的那只鸡后。
  临走时不忘痛打落水狗,对定着动不了的白眼狼施以残酷的精神攻击术:“君先生在下有急事在身,不奉陪了,改天有空一定再和先生一叙,把杯论交,只希望先生到那时备下的可不要是掺了水的米酒才好啊,哈哈哈哈哈!”
  “大用!”由冰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跟上,“你这样败坏先生声誉可是犯了江湖大忌……”
  “不信你自己去尝尝嘛,呵呵呵,”我心情好,不和庸人一般计较,“不然你以为那只白眼狼为什么前面和相思打得好好的后来一见我喝了他的酒就阵脚大乱而被相思制住?”
  “可是……”由冰依旧不信,“酒味真的很浓……”
  “那种程度的酒气,只消有一滴不鸣便足够了!——哎,相思……”
  “啪!”兜头一个耳光,托隔了一大堆的布块的福,有点痛,不算太痛。由冰一愕之下舍身护在我前面,我感激得热泪盈眶:好兄弟,我这下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兄弟!相思眼中煞气大盛:“明知不鸣在他手中,你还指名道姓地叫出来,万一他当时打开了不鸣的盖子,那不是找死吗?”
  哇,第一次见他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横眉怒目的相思好美,美得充满了无穷的生机与活力,我喜欢!“相思,那个……你是为了救我,才会直接和白眼狼杠上的?”
  “啪!”前言收回,当我又被相思反手一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由冰居然措手不及地在发楞,没用的兄弟不要也罢!相思打完就走,由冰这才反应过来回头掀开我的面巾察看灾情:“大用你没事——”
  为了不鸣,我忍,忍人所不能忍!我一把推开由冰,甜甜叫着追了上去:“相——思——等我啊,等我!~~~~~~~~~”
  还有,落脚后记得记上,碰到小杯喝酒的千万别去硬碰硬,碰到大碗喝酒的不妨耍耍花枪,就比谁的花枪耍得更高竿。
                  第10章
  一连三天都没听到江湖上传扬我吴大扬醉仙居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Chu女秀、成名战,这江湖上的消息走得忒也慢了点儿。
  但我有着更远大的目标,顾不上与凡夫俗子计较。
  连着三天我使足百宝,顿顿都抖出了看家本领,不是我夸口,有几道菜师父都还没有享受过呢。
  相思吃得是很津津有味啦,但他每一顿都恶狠狠地瞪我,警告我别想靠这个收买人心,他绝对不会相信我,也绝对不会给我解开哑|穴。
  我才不要他信任我哩。
  只要他舍不得我,那就足够了。
  月光光,照地堂。
  不是个适合偷鸡摸狗的夜。
  下午明明看着天气怪好的,阴阴的刮风下雨,怎到了晚上说晴就晴,象极了那些变脸的人?
  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天公不可期,人心不可怜。
  不管,即便与天争,我的计划也得照常进行。
  为了从相思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不鸣,我策划好几天了。且不说我身上没带迷|药,论起下药来相思经验比我老到(他有毒药给我吃我没有嘛),所以我特意挑了今天买了一大篮上好的波斯葡萄,把我精心调配的混合酒一粒粒灌入葡萄中,再冰镇好,端上桌。相思本就喜欢吃鲜果,葡萄掺了酒格外的鲜美,又闻不出酒味,他和由冰一口气把葡萄全吃完了。嘿嘿。别看我配的酒没放迷|药,它的后劲比迷|药还足,连师父都被我放倒过一次。相思啊,根据我近日来对他习性的了解,想必现在醉倒在床上动弹不得罗!
  我光着脚丫蹑手蹑脚地溜到相思房前——上了锁?不怕,今天我一早乘打扫的机会在一扇窗户上做了手脚,我就不信相思醉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还有余裕去一扇扇检查门和窗。摸到那扇做了记号的窗户——乌拉,插销处一点也没变儿,只意思意思地虚掩了一点点,用根锯片挑啊挑的就挑起来了。我当机立断地爬了上去——
  “咚!”黑灯瞎火的落点不好掌握,我重重摔了个屁股墩。我慌忙“喵呜喵呜”叫上几声,屏息以待——没动静,好,继续。
  我从床底到桌底,从衣柜到门缝,其间打翻脸盆一次、弄倒油灯一盏、撞跌镜子一面,下了帏帐的床内仍旧没动静,我更加放心。换平时耳光早十几二十个追过来了,看来相思醉得不轻。
  似乎……哪儿都没有。我把目光投向了重重帘幕后的床。
  种种迹象表明,不鸣应该就在那里,更大的可能是相思贴身藏着。
  怎么办?
  ……等酒劲过了,象相思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猜不到是我做的。既然骰子已经抛了出去,大丈夫第一莫做,第二做了莫休!
  我心一横,大步向前,一手撩开罗帐。
  然后对上了一双水波盈盈的眸子,一时间春色无边。
  我一直都承认,相思是个大美人,很大很大的那种。古书有记载,西子捧心,昭君出塞,貂蝉拜月,贵妃醉酒,为千古年来美人之首。那时合上书本我就想,几千年来泱泱中华只出这四位美人也未免少得太过份了,象我的师父和师兄,我觉得他们任哪位比起那画上的美人,都不逊色呢。
  后来我想通了,古书中的美人之所以成为美人,与造就她们的经典环境、经典场景是分不开的。譬如说这贵妃醉酒吧,大概意思是凡美人喝醉了酒就会面泛桃红,星眸半闭,罗裳轻解,玉肌微露,欲语又止,欲拒还休,风情万种,娇慵无力,正是一枝浓艳露凝香,眼波才动被人猜。
  就象相思这样。
  可惜说书人没见过相思。
  “咕嘟!”望着相思在酒意下被醺得微红的脸,水气氤氲的大眼睛,素日里的冰冷悉数融为一池春水,脉脉无语绕指柔。我忽然想起个大味甜的水蜜桃,忍不住大大咽了一口口水。
  手腕一紧,再被一道大力使劲一带,我身不由己地压在相思身上。
   
                  第11章
  好……好舒服!
  清新的昙香味儿扑鼻而来,温香暖玉在怀,我忍不住轻轻磨蹭——哇,手感真是太好了,柔软,细致,光滑,而且秀色可餐(于我而言这是最高的赞美了,连师父都还够不上呢),水水的脸蛋让人看着直想咬上一口——亲亲(大心)!丝绒一般的触感,醉酒后比常温稍高的温度,要年年能这么抱着过一冬,我就不用承受师父的百般使唤以忍辱负重换钱买毛毯,不用辛辛苦苦地上山打猎与虎谋皮,不用挥汗如雨地早早砍柴烧炭备着过冬用……人生行乐得如此,吾愿足矣!
  “大用,”相识这么久,相思第一次正正式式叫我的大名,我受宠若惊,情深款款:“相……思?”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死无全尸?”
  “知道,就和我斩的那只鸡一样。”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把你的狗爪放下来!”妈呀,河东狮吼,小生怕怕!我赶紧放开搂着相思纤腰的右手,使劲收回不听我控制流连着在相思衣襟内摩挲的左手,登时整个身体没了支撑点,全数压在相思身上,相思眼睛登时瞪得溜圆,吼道:“你给我起来!”
  “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好委屈,明明是他拉我进来的,明明是他不许我用手支持身体的,现在却什么都赖在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湖啊!
  不过看着相思才吼几句就喘上好一会儿的样儿,我又没来由地心痛起来——唉,谁叫我是心胸宽广的好男人?“你怎么样?没事吧?”
  “解药!”
  “?”我不明白。
  “你给我吃了什么?我问你要解药!”相思不耐烦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我忽然发现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生机勃勃的相思,甚至甚于适才媚态横生的醉美人。看他红嘟嘟的小嘴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一张一合,好象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对于食物我最没有抵抗力了,情不自禁低下头轻轻舔了舔。
  本以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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