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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沉沉玉色-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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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察觉到异样,林楚抬头看她。
  “没有。”冰瓷摇摇头,挨着他坐下来。
  “那好,”林楚清清嗓子,“我刚才说得事……”
  “不行。”冰瓷语气冷下来。“此时不宜与萧氏翻脸,新帝才刚登基,朝野正该安抚。”
  “那我要是硬来呢?”林楚霍得站了起来,面色不善。
  冰瓷心中气苦,却不看他,只淡淡说道:“每日都是我抱了祥儿金殿听政,我说不准,事情办得了吗?你……你总该为自己的骨肉着想……”
  见她如此,林楚突然不怒反笑,拍拍她的肩和蔼说道:“是我太急于求成,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柔声细语,竟与刚才判若两人。冰瓷一愣,终没有再说什么,抱起不满周岁的顺德帝,走入内殿。
  敬伽,幽都皇宫,北宫门。
  湛蓝宫轿停下,轿中走出一人。鹅黄宫装,娴雅端庄,婷婷走向宫门处。
  门前玄甲武士上前半步,伸臂一挡。“水夫人,陛下有旨,内宫禁止出入,夫人莫叫小的为难。”
  水毓黛粲然微笑。“怎敢让将军为难,只是玉妃娘娘曾命我献上此书画一卷,既然皇上有旨,那就劳烦将军代为转呈。”说着,边从秋苻手中接过一幅卷轴,双手递上。
  武士赶忙来接,突然水毓黛在他手中沉甸甸又塞上一物,一怔,抬头正看到她笑得温婉无比。
  “有劳将军。”
  待她转身而去,玄甲武士摊开手掌,是一枚上好的滇玉。
  酉时三刻。玉姿宫。
  玉妃接过侍女送上的卷轴,满面狐疑。她犹豫了一下,挥退殿中宫人,走到红烛之前将卷轴徐徐展开。
  “啊——”她不由惊呼出声。
  画中是一名妙龄女子,雪裘绒衣,满怀梅花,巧笑嫣然呼之欲出,面容竟与武安王妃一般无二。
  玉妃一惊,稍缓过神,又细看到,卷轴下有数行清秀小字:玉妃娘娘玉容。
  再往下竟是一篇《长门赋》。
  玉妃一下跌坐在软榻上,浑身无力。
  少顷,她才露出惨白笑容。
  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渐渐也露出端倪。否则,皇上又何必下旨六宫禁足。
  仔细算来,皇上三个月没有驾临玉姿宫了。再没有对策,恐怕,这一辈子就此葬送。
  她走到窗边,向始终沉寂的披香殿方向望去,又转头,看了桌上画卷一眼,心静下来,既如此,也只好赌上一赌。
  幽都皇宫,太极殿。
  永嘉帝赵缎沉沉合上奏书,向殿下扫了一眼。
  “捷报。我军大破雍蓝关,又下六郡。众卿怎么看?”
  兵部尚书出列。“臣以为武安王功绩震古烁今,陛下应下旨封赏,并犒饷三军,以壮士气。”
  群臣纷纷附议。
  赵缎颔首,“准奏。”心中却骤添烦乱。
  “众卿无事便退朝吧。”他从龙座上站起来,面色苍白,扬了扬手,走下殿去。
  梅园。满园梅花尽数开放。粉白嫣红,点缀在雪景之中,分外艳丽夺目。
  赵缎忍不住,静静走了进去。
  锦靴踏在虚软的雪地里发出轻微声响,落在他的耳里,心,不由渐渐泛起涟漪。
  皑皑白雪,树树红梅,然而佳人不再。
  视线有些模糊了,他抬头向远处望去。突然,如遭重击,他扶住梅枝堪堪站稳。
  十丈之外,雪衣轻裘,倩影憧憧。
  眼花了么?他惑,却一动也不敢动。他立在十丈之外痴痴凝望。
  这一抹淡影,可是她?
  他微微发抖的手将树上残雪摇落下来,她转身。
  尖尖的瓜子脸很相似,妩媚的笑眼很相似,连微微上扬的嘴角都很相似。
  他的心剧烈痛起来,仿佛已经空了,又冷了,已经不再会有温热的血液流过。
  原来,看到与她相似的容颜不再是慰籍,而是一种,折磨。
  这一切不停不停警告着他,你已经失去了,已然失去,无法追回。他狠狠握着一枝白梅,直到零落的木屑沾着血痕从指间漏出。
  玉妃看到这样的情状,满面的笑容迅速收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赵缎艰难地制止住身躯的颤抖,他背过身去。低低喝了一声:“来人。”
  几名内侍匆匆跑过来。
  “赐玉妃三尺白绫。”他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冷漠而镇静。
  “不,陛下……”凄厉的哭叫戛然而止。
  刚刚还亭亭而立的玉妃被内侍掩住口鼻拖了过来。
  赵缎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梅园,封起来,不准任何人入内。”他沉声对一旁早已吓傻的宫人吩咐到。
  “是、是。”宫人跪了遍地。俯身看着龙靴在雪地中又踏出两行新印,渐行渐远。
  敬伽皇宫。御书阁。三更。晚来风急。
  琉璃盏中透出的光影影绰绰,照在君王的脸上,浮起一层白。
  年迈的身影出现在阁中,垂手道:“皇上,夜深了,不如早些歇息。”
  永嘉帝赵缎紧了一下眉头,然后放下朱笔。
  “福总管,身子好些了么?”
  福英欠身。“谢皇上惦念,老奴只是偶感风寒,已然痊愈。上了年纪,身子便不中用了。”
  赵缎微笑了一下,淡然看着他。
  “老总管是朕身边最得力的人,怎会不中用呢。”
  福英抬头看他一眼,有些动容,低低说道:“皇上交待老奴的事已查过了,昨日未时,武安王府水夫人呈给玉妃一幅画。”
  赵缎心中一动,又移开眼去。
  福英又道:“此画皇上是否要过目?”
  半晌沉寂,只能听到御书阁外隐约的风声。
  “不必了。”赵缎沉沉说道:“烧了吧。此事就此了结。”他站起来,转过身去。
  福英抬眸。“皇上不予追究?”
  赵缎回头看他一眼,接过他递上的鹤羽氅衣。“王妃失踪,又斩了武安王的如夫人,九弟回来,朕如何交待?”
  说罢,缓缓走出门去。
  福英望了他的身影,眼神一丝欣慰,一丝怜惜。
  深夜,武安王府。
  禁军对太傅水珩的车马依旧放行。
  “女儿,宫中有消息传来。”水珩急急步入东阁,一脸欣喜道:“玉妃今日被皇上赐死。”
  “赐死?”水毓黛放下书卷,站了起来。
  “不错,虽然宫中严令封锁消息,但此事千真万确。”
  水毓黛沉吟片刻,突然展颜微笑。
  “这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的本意只是要用此画试探王妃是否还在宫中,指望玉妃还能掀起微澜,没有料到,居然除了她这个后患。”
  水珩应道:“正是,军中又传捷报,西蓥大将慕伦青被我内应所毒,生死不明,王爷进军神速,只怕,过不多日便要回来了。”
  水毓黛转身,背对水珩沉声说道:“父亲,你说,王爷回京之前,如果得到王妃被皇上掳至宫中的消息,不知又将做何感想?”
  水珩上前一步,捻须微笑道:“王爷甚得民心,又有众武将拥护,大军返京之日,应是王爷君临天下之时。”
  水毓黛望他半晌,忽又道:“父亲莫要将诸事想得如此顺畅,禁军对皇上忠心耿耿,如今王府被守得插翅难飞,您不担心女儿的性命吗?”
  水珩轻笑,手抚上水毓黛的肩。“我的女儿如此聪慧,放眼四国,也只有王爷这样的英雄堪能匹配,你既有胆色通天易主,也必有计策全身而退。”
  水毓黛也笑,不再是温文娴雅,而是风情万种。
  “父亲就等着做国丈吧。”

  第三十二章

  二月末,雪融冰破。
  杨柳依依,细雨蒙蒙,转眼就到鄢澜的三月。
  雪荷花次第开放,一拨拨,一丛丛,像清晨梳妆的少女,婀娜多姿,又娇羞无限。
  绿玉池,碧波荡,涟漪细细。
  亭楼台榭,丽人成行,水光中,倒影重重,流离涣散。
  池面浩渺,池水深寒,表面,却丝毫不露痕迹。
  “纳雪,你喜欢吗?”林楚立在池边饶有兴致地问,问过究竟多少遍了,烦了吗?总不觉得。他似乎永远不知疲倦。
  “哥哥,我累了。”纳雪觉得额头跳痛,每当站在这泽碧池边,她总有这样的感觉。“你把我抱得太紧了。”她叹息道,一时间只觉得心神不宁,又无比失落。
  林楚低头吻她,她别开脸,他不依不饶。“不是说了,别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林楚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在她耳边含糊说道。
  纳雪一颤。“难道你能告诉天下人,你不是我的哥哥,我们都不是父王的骨肉?”
  “有什么不能,只要你喜欢,我都为你做到。”林楚低声说道。
  纳雪突然停止了挣扎。“也对,你如今是摄政王,还有谁能忤逆你的意愿。”
  林楚变了脸色,将她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双眼道:“你不要这样,我没有半分强迫你的意思,从小我就疼你爱你,我什么时候做过让你伤心的事?”
  纳雪摇摇头,避开他的目光。“你叫姐姐伤心,我又怎能好过?”
  林楚怜爱地揉着她的发。“我让她的儿子登基为帝,她如今是当朝太后,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我还能怎么做,你是知道的,我的心……”
  “你别说了。”纳雪突然觉得心中剧痛,她伸手去扶栏干,却被林楚扶住。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林楚见她瞬间神情剧变,着急问道。
  纳雪低头,泪眼盈盈。半晌,她问:“哥哥,韩邵真的没有来么?你不要骗我,你知道,你骗我,我最不能忍受。”
  林楚神色大变,退后一步。“你不信我吗?”他问得有些颤抖。
  纳雪望他,神情凄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你。杀父弑君,以前的你,不是这样。”
  林楚语结,一时只能望着她默默流泪,无从劝解。沉默半晌,他说道:“你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说我是万恶不赦的罪人吗?你信别人还是信我?”他问得咄咄逼人。
  纳雪止泪,转身凝视万顷碧波。“哥哥,你这一年多来做的事情,有哪一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你在我身边安排青怜,是早就想这会有这么一天吗?”她一顿,又道:“你不必答,我……我心里乱得很,你能让我想想清楚吗?”说罢,向玉楼走去。
  林楚望了她的背影,心中也是酸楚难言。难道,她真是爱上了,爱上了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了么?
  敬伽大营,中军帐。
  “大将军,王府的信件。”副将呈上封漆的信函。
  赵信一脸疲惫,却是双目炯炯,接过打开。
  仍是那样淡淡几句话。赵信觉得失落,却又有些满足,她还是记挂着我的,她在等我回去,等我凯旋而归。
  他紧紧握着手中薄笺,一时失神。
  “大将军,末将在城内抓了几个人,衣着不俗,还从一名女子身上搜到了这个。”忠顺将军章禄急匆匆地跑进帐来,拱手将一枚玉牌呈上。
  赵信猛然警醒,看着这枚雕刻瑞兽麒麟的玉牌,大惊失色。沉声问:“人呢?”
  章禄向帐外摆手,“带上来。”
  两名兵士押上一个貂衣裘裙的美貌女子。
  这女子踉踉跄跄走入账中,抬眸向首座望去,微微冷笑。
  “皇后?”赵信失声叫了出来,站起身,直直盯着帐中女子。余人皆大惊,他们自然没有见过敬伽的皇后,此事更是完全出乎意料。
  “王爷可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万万担当不起。我早已不是敬伽的皇后了,只不过是王爷的俘虏。”兰夙声色俱厉,傲然说道。
  赵信看到此般情景,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挥退了众将,走过来亲自将兰夙扶起。略一沉吟道:“公主不要这样,王妃曾嘱咐我好好照顾公主,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等西都城破,我会好好安置你父王,王族之人皆可保命。”
  兰夙抬头淡淡扫他一眼,勾唇浅笑。“王爷好本事,对永嘉帝可谓鞠躬尽瘁,只是不知王爷是否能有胸怀,将王妃也献于永嘉帝?”
  赵信一愣,“你说什么?”
  “原来王爷还一点都不知道,武安王妃已被永嘉帝囚在宫中数月,谁也不得面见,想必王妃赠予我的王府令牌,王爷已经看到了。”兰夙慢条斯理地说着,赵信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
  喀的一声,玉牌被捏得粉碎。
  “来人,把兰夙公主带下去好好看管,不得怠慢。”赵信下令,手指还微微颤抖着。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却又心乱如麻,焦灼万分。
  “佐昆将军。”他掀起帐帘喝道:“传令下去,大营驻扎,停止一切进攻。”
  佐昆将军李旭不明所理,却依然躬身领命。
  “还有,”赵信的声音缓下来,“我要回幽都,这里的事情现由你代管。”
  李旭大惊:“大将军,决战在即,又没有圣上旨意,您怎么能此时回京呢?”
  赵信沉沉合眼,“这是军令。”
  “是。”李旭低头,不敢再言。
  三月十九。幽都城。天未破晓。
  一匹快马从寂静的官道上狂奔而过,扬起轻尘。
  武安王府门前,马上黑衣人猛勒缰绳,训练有素的战马前蹄腾空,长嘶一声,立在原地。
  四周数十名禁军将领纷纷拔剑围了上来,为首一名将军大喝一声:“大胆!”
  黑衣人利落地下马,将披在身上的黑色大氅唰的一扯,抬头,如电的目光从这数十人脸上滑过。
  “王……王爷。”地上呼啦啦跪着一片。在敬伽,没有一个军人会不认得他——武安王赵信。
  赵信并不立即让他们起身,他的眼中燃起两簇黑色的火焰,声音低沉而又威严:“皇兄什么时候下的命令?”
  “禀……禀王爷,是……是四个月前。”为首的将军突然紧张的舌头打结。
  寂静,可怕的寂静。
  突然,一声长剑出鞘,跪着的人抬头看时,只见白光闪动,眼前一花,接着便听的一声凌厉的战马嘶鸣,血花飞溅出数丈之外,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黑色骏马倒在血泊之中。众人的心也跟着跌成碎片,手脚冰冷准备等死。
  忽听得赵信沉沉问:“你们,有谁知道王妃下落,本王重重有赏。知情不报,就等着,军法处置。”他越来越冰冷的目光让众人抖的更加厉害。
  “王爷,不、不是的,皇上让我们保护王府,保护王妃,我们什么、什么也不知道。”右边一个红衣将领哆嗦着说。
  “是吗?”赵信淡淡望他。
  “王爷。”为首的将军突然向前跪行几步。“小将只是听从皇命,求王爷不要怪罪,本来我等是没有资格过问内情的,但,一月前小将无意中听在宫中当值的妹子说,王妃被皇上接入宫中,后来,后来被人劫了。”
  赵信心中大恸,退后一步,喃喃道:“劫了?”他笑,他又问回话的将军:“你信吗?王宫大内,会有人被劫走?”脸上已是悲喜莫名的神情,怔怔望着众人。
  这数十人也都顿时傻了,又惊又怕,动也不敢动一下。
  “申将军,你随我到兵部侍郎丁廷桢府上去。”
  为首的将军战战兢兢抬头道:“王爷不进宫面圣吗?”
  赵信眼眸一冷。“本王出城之前,若有半点消息走漏出去,这里的人全部人头落地。”
  四月初一。绿玉池,数十名锦衣少女泛舟水上,将一朵朵洁白的雪荷花摘下,放入篓中。人花交映,分外妖娆。
  池边,水波像浪花一般,一波波涌上来、退下去。
  林楚将纳雪抱在膝上,她这些天愈发沉默了,颦着眉,问她也不理,林楚竭力压抑着心中绞痛,温言细语地哄着她,她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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