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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浮世夜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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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秦大老板何必为个衰败萧条的祠堂如此伤神?钟凛怎么也想不透。不过,反正他对那人的很多事都想不透,倒也不缺这件事了。

    他往前再晃了一小段路,感到一滴水落在了额头上,他抬起手背去擦,更多水珠却次第落下,砸在他的手背头顶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淅淅沥沥的雨水就从头顶上的树叶缝隙间洒了下来,他连忙侧身靠向路边一棵树躲避,抬头看向天空。

    要干旱就干旱得要命,但这要下雨,却又乱七八糟下个不停。他真受够了这里的鬼天气,真想早些回去。

    咒骂归咒骂,他还是不得已躲在树下,转头往村里的方向跑去,雨势越来越强,雨滴啪嗒啪嗒打在他的脊背上,还好天气炎热,倒也不凉。

    随着雨头渐渐变大,雷声也隐隐在天际响了起来,这个破地方,就不能光下雨不打雷么?钟凛不禁在心里啐道。但这雷声却也让他想起了自己曾见过的那道凌厉掠过乌云间的赤红,他抬头往天空看去,但雨势太大,雨水打得他睁不开眼,天空黑沉沉什么都看不到,他只得放弃,只是闷着头往前跑去。

    狂风骤雨让人失去了方向感,绕了个大圈,无头苍蝇似的在树和树中间转来转去,钟凛觉得自己恐怕是迷路了。但既然找不到来路,他也就硬着头皮往前接着跑去,亏他运气不赖,树林不远前方竟真有一座小小的庙堂,屋檐翘角上趴着昂首的红鲤,他连忙紧赶慢赶到了那庙门口,一把推门进去。

    “施主,你……”

    迎面而来的是个俊秀的小和尚,他看钟凛打着赤膊,一头雨水,不禁脸露窘色。“这雨下得颇大,怕是迷路了吧?”

    “是啊,这雨没料到会来,出门没带伞,正淋了一身。”钟凛马马虎虎在堂门正中的门槛上坐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旱又旱得厉害,但下起雨来又下个不休,真是烦人。”

    “最近这雨下得好啊,料是那龙神祠里的龙……”那小和尚望了望天空,双手合十笑道。“这里旱得久了,再旱,连百姓的活路都保不住了。若有这雨,真是甘霖天降啊。”

    “怎么你这小光头也偏说有龙?”钟凛不禁抬眼瞥了瞥他。“我还料是那些愚男愚女痴心妄想,没料就是你这小和尚从中作梗,宣扬这些神怪之事?”说罢作势就要去拍那小和尚的光头。

    “因为我也亲眼见过。”那小和尚急忙躲开,瞪了钟凛一眼。“前些年,我和师傅来这庙里时,渡口正在涨水,渡船几乎要翻了,正是那龙托住了渡船,我们才能平安上岸。”说完连声念了几句佛号。

    “按你这一说,这雨就是那龙在搞鬼?”钟凛皱了皱眉,望了那乌云密布的天际一眼。“可惜每次那龙要下雨时老子都正好在外头,每次都淋得一塌糊涂,它也真是不会挑时候。”他语带讥讽。

    “这是好事,施主,你不知道这几年连年大旱,地里的庄稼收成几乎都吃不饱了。”那小和尚倚着门框,满心神往的看着天空。“我倒恨不得这雨多下一会,也能解地里的庄稼之渴。”

    “诶,我说小光头,你硬说你见过那龙,那你看过的那龙究竟长成什么个样子?”钟凛看他满脸向往,不由得开口问道。若那耕地老头说的是一个样,这小和尚说的又是另一个样,那就十有八九不能当真了。

    “那龙啊……”那小和尚思索了半会。“虽说我也没看的很清楚……那龙把渡船托起来后便游走了,河水涨得厉害,我只晓得那龙通身披着赤鳞……我师傅说,那条龙一直住在我们这附近的渭水里,他在这庙里呆了十几年,也曾亲眼见过几次。”

    看来他们的说法倒都差不多。钟凛在心里思虑着。那龙神祠他也去过,那画轴画的就是只腾跃云间的赤龙,难不成这些乡亲百姓还串通好了口供,都一口咬定自己看到的那龙就和画里的一模一样,是赤的,不是什么黑的白的花的金的之类的颜色?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话,不单是什么信口雌黄,捕风捉影之说?他撑了下巴,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这么说来,自己也是见过那道腾跃云间的赤色的,这莫不是就是那龙?

    他打了个寒噤,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脑子一下清醒了过来。

    他正左思右想间,一阵嘈杂的人声闹哄哄的在庙门前响起,他一怔,看见一大群人正从泥泞的乡间小道急匆匆的往这个方向拥来,一边跑一边对着天空指指点点。他们在看什么?这黑沉沉一片的天又有何好看的?他觉得蹊跷,抬头往天空望去。

    “施主,你看,这是那龙啊!”他听见身后的小和尚激动的高声说道,随着人声涌动,那乌云间骤然亮起一道惨白的闪电,几乎划破了天际,眯眼望去,那云端依稀有一抹赤色腾跃攒动。

    雨势凶猛,雷声震天撼地,钟凛被一堆人挤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正欲发作,那阵他曾听过的尖啸却再次响起,那道绿光浮现在黑云的缝隙内,惨然号叫不止,尖利得叫人心烦意乱。

    “小光头,你说那红的是龙,那,那绿幽幽的又是个什么物什?”

    他高声问那小和尚,但看那和尚被人群挤在他身边,也是张口结舌的望着墨色的天空,惊怔得如同泥塑木雕,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他凝神盯着天际,身侧的人不断低声交谈,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两条龙要争个高下的,有说是那龙神要斩妖除魔的,又有说是那龙惊动了天上的雷公老爷,怕是要斗个两败俱伤的,一时众说纷纭。

    这些唠叨又不靠谱的话,钟凛本是不信的,可现在这个情况再不容他不信。他紧紧盯着乌云堆积的天际,那两道光芒已经撞在一起,像他曾见过的那样,相互缠斗,追逐不休。

    看这态势,怕是这一时半刻分不出输赢。

    钟凛的心砰砰直跳得厉害,身侧巨大的雷声夹杂着滂沱的雨声,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在青城树林里度过的夜晚。 

    




十四、刚侯弓

浮世夜话 浮世 十四、刚侯弓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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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滴次第砸在庙门前的小路上,屋檐的翘角滴下的水珠连绵不绝,雷霆闪电夹杂着瓢泼大雨,这本是忽然而下的骤雨,本该不到一时半刻就会停,但这雨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看那绿光和赤红缠斗了有些时候,仿佛有些疲力,渐渐落了下风,人群里更是嘈杂议论成一团。

    “我晓得了!”一直站在钟凛身边瞪目结舌的小和尚突然惊醒了过来,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抓过钟凛的胳膊。“施主,我晓得了!师傅跟我说过,这玩意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瞧你这小光头也呆头呆脑,老子他妈都多久前问的了,现在才反应过来。”钟凛满心只盯着那天际渐渐黯淡下来的绿芒,心不在焉的说。

    “因为这东西难记呗。”那小和尚傻笑道。“我也头一次亲眼看见,大旱的地方才有,这在天上作怪的,说不定是那旱魃哪。”

    “旱魃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听他说的新奇,钟凛不禁扭头望了他一眼。这东西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失了大部分印象。

    “师傅说这东西会惹大旱,若是哪个地方莫名其妙旱了起来,必定是这东西作怪。”那小和尚双掌合十。“必须得念经度化,以无边佛法使它归顺佛门,这样便能治本。”

    上一句还算是勉勉强强沾了一丁点儿靠谱的边,下一句就一听就是胡诌了。钟凛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怕是那赤光要赢了——他这么想着,没理那念叨不休的小和尚,径自抬头继续盯着天空,但却在他及及抬头的那一瞬,那本来同渐渐暗淡的绿光一起消减下去的雷声却骤然又响了起来。连着几声炸雷在空中绽开,那绿光顿时又明亮起来,绕着那赤光纠缠不休,两道华光在乌云间翻腾争斗,上下对峙,洁白的闪电次次照亮天际,又再度黯淡下去,周围人们的嘀咕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情况有些不对。钟凛盯着天空,拧紧了眉关。那雷声越响越急,而那本处于上风的赤光似乎缠斗得有些力疲,随着一道雷霆在它身畔的云中炸开,那在乌云中腾跃的赤光凝了凝,竟渐战渐退,堪堪落了下风。

    是这一声紧一声慢的雷声在搞鬼么?钟凛毫无来由的想道。他看那凌厉的赤红从一团乌云顶端游到另一侧的中天,但那绿芒却尖啸着紧追不休,丝毫不肯退避让步,惹得那道赤红不断沉声怒吼,企图驱走那缠斗不止的绿芒,但却束手无策,直直被迫到了天空另一端。

    一股异样的焦躁感从钟凛的心头升起,他环顾四周,周围的人竟是跪倒了一大片。

    “龙神老爷被烧了祠堂,没有法力啦。”他身边的一个庄稼人打扮的莽汉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苍天保佑,苍天保佑,龙神老爷平安无事,否则我们这里再旱就受不住了……”

    其他人的说词也大多是那些愚痴之词,皆是些求上天开恩庇佑龙神老爷,或是求上天怜悯多降些雨水,消了这些灾难之类的祷告,听得人心生烦厌。

    就跪在这里,唠唠叨叨说话又有什么用?钟凛有些急了,看着那道赤红态势渐弱,而那绿光越发骁勇,一个多少有些离谱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里。他环顾四周,正好看见人群里有个背着猎弓的猎户,急忙粗暴的拨开人群,快步走到他身边,一把把他肩上的弓箭抢了下来。

    “使不得,使不得啊,这位爷!”

    那猎户看见他竟兀自拉弓搭箭指向天空,脸都吓白了,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可是俺们的龙神老爷啊,这东西使不得的!”

    钟凛应也懒得应他,径自狠狠一把甩开他的手,拉紧了手里的弓弦,但那两道光芒实在太高,这弓弦的力道太松,怕是箭射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他自小骑马射箭,有百步穿杨的技法,这些形势他单眼一扫也就知道了个十成十,这弓这箭做工粗劣,但他又没有其他的候选可以挑的,只得咬牙把那弓弦拉开,瞄准了那道不断尖啸的绿光,松了弓弦,那箭如同流星般径直朝绿光撞去,却始终棋差一着,在半空中便坠了下来。

    手里一声清脆的喀嚓声,钟凛低头看去,刚才他心境紧张,求胜心切,手头的力道未加控制,那乡间猎户用的猎弓以桦木削成,本就单薄粗劣,竟被他生生拉断在了手里。

    那绿光丝毫未受影响,随着雷声越发震耳欲聋,反倒越加猖獗,而与此相反,被雷声所扰,那道翻腾的赤光只得不断腾跃躲避,一时毫无还手之力。见此,钟凛不禁越发心急,虽然他也不知道因由,但他就是觉得焦躁难安,环顾四周,却再也找不到身上背着弓箭的猎户,饶是他想帮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时间也束手无策。

    实在无计可施,他转头望了望庙里,视线掠过佛台,却赫然看见佛台旁的墙壁上挂了副沉黑色的长弓,他连忙一脚跨进庙门,伸手就拿那弓。

    “施主,施主,那弓你不能拿!”那小和尚慌张追进门来,看见钟凛拿了那张弓就要出门,他连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我为何不能拿?我还想问你,小光头,这佛门净地,哪来的弓箭?”钟凛甩开他的手,反倒斥道。那弓倒真是好弓,掂在手中分量沉实,通身以黑木雕成,不是一般的乡野莽夫用的劣弓能比。

    “这弓从前几代主持在的时候就供在庙里了。”那小和尚回答,还是拖着他的胳膊不放。“我师父说是哪位将军用过的弓箭,但为何要供在庙里,具体来由,师傅没说,我也不晓得。”

    “反正都放了好几代了,也没人用,我就拿着用用怎么不行?”钟凛瞪起眼来,那小和尚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的抬了头。

    “不是不给施主用,而是给了施主,你也未必能拉得动这张弓。”他说道。“师父说这东西煞气重,不好留在佛门里,本想送给这附近的猎户,但三四个汉子一起才拉得动这张弓,单人根本是拉都拉不开它的,更别提射箭了。”他面有难色。“所以,施主拿了也是白拿。”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天大的因由,罗罗嗦嗦,你瞧着吧。”钟凛扫了一眼握在手里的那弓,再也没空犹豫,他疾步出门,没有箭,他只得从地上捡起刚刚扔下的箭袋,从里头抽出一支竹箭。

    “施主,我说你肯定不………”那小和尚追出来,下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怔了半刻,只勉强挤出一声惊叹。

    钟凛从来善使铁胎弓,那弓是他父亲从京师带来的,弓身全由黑色生铁打铸,那分量自不是什么普通的木制弓箭能比的,有能拉开铁胎弓的力气,这世间一般的弓箭自然对他不在话下。

    他眯了眯眼,盯向那气焰汹汹在云头盘旋的绿芒,这时那道原本腾跃骁勇的赤光已是日薄西山,它避着在身边不断次第炸开的惊雷,只是勉强支撑躲闪,完全落了下风。

    再不能犹豫了。他咬紧牙关,扯开手头那乌木长弓的弓弦,黑色的弓箭只一闪,冷箭凛冽的寒光就如同从地面直迸而出的流星,穿透了黑色的云层,正中那道闪烁的绿芒。

    凄厉的尖啸声瞬间响彻了天地,周围跪着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只顾低头磕头。钟凛不敢停歇,连连搭弓张箭三次,三道凌厉汹汹的冷芒连续洞穿了那道绿光,那绿光顿了顿,终于是颜色一黯,猛然从中天跌落下来。

    一看那道绿光跌了下来,周围的人更是一片惶然,磕头不止,钟凛懒得理会他们,只抬头看那还停在天边的赤红,却只看见那道赤红缓缓游下中天,气息奄奄的穿过墨色的云层后,瞬间失了踪迹。

    心里一动,他把手里的弓一把塞给那个站在身畔几乎看呆了的小和尚,拔腿就往那道赤红消失的方向追去。

    ※※※

    他根本不知那道曾在云间腾跃的赤红去了哪里,只是由着心念和感觉往它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直到在暮色浓郁的山野里迷失了来路。

    周围一片静寂,雨不久前刚刚停下。他环顾四周,但伫立在身侧的只有那些还在滴落着雨水的高大树木。方向对了吗?他摸着粗糙的树皮,暗自思量。他总要见它一见,那道浮现在云端的凌厉红芒,他对它有些心生向往了。

    茫然的在林子里往前再走了一小段路,他的脚踢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那东西陷在了足下的泥水里,他本以为是石头,抬脚想踢开它,却发现它在棕色的泥土里莹润发亮。

    他蹲下来,把它捡了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那块碧绿的玉牌赫然躺在手中,刻在玉牌上的那凤凰的喙端已经完全裂开了。

    他没找错方向。这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让他多少有些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东西原本该在……

    在秦烈的手里。他想起来了。他那天在龙神祠里恼得秦大老板径自离开,最后他也没找到那块玉牌,想来应该是被秦烈带走了。可这本该在秦烈手里的东西,怎会安稳躺在这里?

    他再往前走了几步,眼前所见让他怔在了原地。

    几排树倒伏在地,茂密的树丛被从中间分开,一条拖曳而出的浅浅壕沟出现在雨后的湿软泥土上,他走到那壕沟旁,伸手沾了些翻出来的泥土,土色新鲜,看来是不久前才留下的踪迹。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驱马游猎时的感触,循着猎物的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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