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繁蝴蝶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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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了一声。
窗边夜风轻抚着，层层叠叠掀起一浪浪垂地帷幔的青波。绵绵地起伏像是在扩散着某种温暖的馨香，扰得人无法安眠。
东宫朔起来的时候，被折腾了大半夜的独孤子贤还十分安详地睡着，东宫朔不好叫醒他，就自己一人先起了来。这也真是的，占用了别人倾心苑的上好客房一个晚上，。。。。。。不过钱的问题。。。。。。想那原准备来这里与某姑娘共度春宵的某人也已经付了，东宫朔就不再考虑那么多，径自推门出去了。很突兀的，推门就看到了待在门口的冷楠姑娘。〃。。。。。。〃冷楠不说什么，静静地望着这个男人英俊的脸庞，眼神中有一丝说不准的寒气。东宫朔理也不想理会她，把头一别就离去了。
冷楠走到自己的屋子里，独孤子贤在被窝里睡得香着呢。一头凌乱的长发似乎还纪录着夜里的激｜情。冷楠没有叫醒这个有钱的少爷，只是径自喃喃道：〃。。。。。。姘居人。。。。。。？〃
〃。。。。。。可恶。。。。。。我被当成什么了？玩儿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东宫朔。。。。。。〃独孤子贤狠狠地切齿道，一边十分艰难地扶着一粗糙的墙壁沿着小巷静静地走。好像昨晚下过小雨一样，街道微微润湿，透着一股初夏淡致的泥土香。。。。。。。东宫朔昨天跟自己说什么了？。。。。。。忽而想起这个问题来，却已是早不记得，不禁叹气起来。无聊的时候数起，离那该死的年试也不过剩下几天了。自己放着好好的丞相世子不做，偏偏要去参加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科举考试，终归有些划不来。
以东宫朔的学问，等他考取了功名，就是他迎娶二公主千代桦之时了。子贤竟莫名地伤感起来，自己也觉得奇怪。就算不愿承认，子贤怎么可能心上不惦记着那个占有了自己身体的男人，听来就好像是怨妇一样，这傲气霸道、娇生惯养的公子自是不会承认了。子贤抬头远望，离丞相府似乎还有好些路。。。。。。。自己从来就没有觉得原来这倾心苑离丞相府这么远过。
〃少爷，这做学问不是光能记住就完事了，理解它更深一层的含义才是最重要的。。。。。。诶？少爷！少爷！您要去哪儿啊？。。。。。。〃教书先生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一转眼，这独孤子贤又是不见了人影。。。。。。。唉，让人怎么捉得住少年游云一样的心思啊。。。。。。老先生只得顿足太息。
子贤是和忌忟一同去了昭康辞寺，大崇国最大最著名的寺庙。这里不仅群山环抱，有看的有玩的，更重要的是那天杀的东宫朔绝不会想到自己在这种地方。所以这几天就可以尽情地游山玩水咯～。。。。。。。不过这只是子贤一厢情愿的想法，就拿跟着他来的忌忟来说，心中也是十分不安的。想为了少爷一时冲动要去考什么年试，都已经给主考官说过了，直接去考便是，只怕要是自己的少爷在考场上交了白卷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光是想到独孤丞相老爷发怒的模样，忌忟就立刻不寒而栗，全然没有玩的心思。
独孤子贤兴奋成那样，才没有顾虑到忌忟的脸色有些惨白惨白的呢。先是跳到大雄宝殿，有是转到观音殿的，忌忟只得喘着粗气勉强跟上。这人又这么多，难免不走散。于是乎，等子贤好不容易挤到观音面前的时候，身后的忌忟早就没入了人山人海当中了。〃。。。。。。搞什么。。。。。。这么点人也要走散。。。。。。〃他还理直气壮地埋怨起忌忟来，之后便不顾那么多，径自到菩萨面前去许愿。
〃希望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这后话还没有说出来，脑子里却冒出了东宫朔那厮的身影，把子贤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来。在片刻的整理思绪后，子贤想也没想那么多，就狠下心来念道：〃望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再也不要和那个东宫朔见面了！〃一口气说完之后觉得心里十分舒坦，然后转身走去找忌忟去了。
〃哎呀，少爷，我说你也是，别那么精力旺盛地到处乱跑，小的找不着您了，简直胆都吓破了！〃忌忟正在整理他们的行李，今晚是在寺庙里寄宿。〃什么嘛。。。。。。〃即便是嘴上说的话不怎么样，子贤心中还是特别开心的。哎呀。。。。。。今天没有看到东宫朔那家伙心中果然就是爽得多啊！。。。。。。不过越是这么想的时候，怎么这心中就暗自有些。。。。。。
到了夜里的时候，听得身边的忌忟都微微起了鼾声，自己还是怎么都睡不着，总想着今天许愿的事。〃。。。。。。东宫朔。。。。。。东宫朔。。。。。。东。。。宫。。。朔。。。。。。〃子贤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一手在扳弄这榻边的一些粗糙的细丝，口中自己也不晓得在念些什么。心头的感觉很是杂乱，干脆就出去走走好了。
看来睡不着的还不止独孤子贤一个人。到了大殿的石阶前，子贤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倚着石栏，没有声响地靠在那儿。自己还没有走过去，那人倒是先走过来了。〃哟。。。。。。没想到是独孤少爷啊。。。。。。〃一听这有些让人作呕的声音，子贤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李家的世子李善正，收回了本已踏上石阶的脚，站在广场下不愿再靠近了。〃怎么了？独孤少爷莫非是嫌弃了在下，不愿与在下同处一处，扰了少爷的雅兴？〃要说这李善正，正是那日自己劫亲的新娘的相公呢。子贤知道好歹，当然更晓得这家伙不可能和自己处好了。于是没说话，就踏了上去。李善正一脸洋溢着虚假的笑容。
〃听说少爷您也要参加后日的考试，不知是否确有此事啊？〃李善正问，语气很奇怪。〃嗯。〃子贤爱理不理地闷了一声。李善正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说道：〃哎呀那可真是！在下也要参加那考试，若是有公子您在的话，恐怕只有名落孙山了！〃想当日那李善正阻止自己调戏某良家女子时也是这般讽刺的语气。子贤听着浑身不自在。〃你名落孙山关我屁事。〃。。。。。。本来心情就有够郁闷了，这会儿是更加的郁闷，子贤冷冷地抛下一句不怎么中听的话，甩手走人。
空荡的石场地上，只有李善正一人望着独孤子贤离去的方向让人捉摸不透地笑。
第十二节
也不知道自己家少爷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怎么的，今儿一大清早的就风风火火地把自己叫起来，说要马上回京，好好读书去。独孤子贤反常的行为倒是让忌忟心中有些害怕，连问子贤是不是真的要回去。子贤一个劲儿地回答说是，到最后不耐烦了也懒得理那婆婆妈妈的忌忟。就这样，两个辛辛苦苦才从那牢笼般的丞相府逃出来的人，第二天就返程了。
今天返程子贤觉得很是时候，因为明天就是考试，正好不耽搁时间（去读那些书），敷衍一下就完成。他又不是诚心要去考什么状元的，他倒是不想，自己一去凑热闹倒是把别人本来要参加年试的个把人给挤了下去。他要是那么好心去担心那些，他就不姓独孤了！
〃少爷你要好好儿考虑，是您自己要求要去考试的，要是考不上状元，岂不是给丞相丢脸。〃忌忟守着那边玩边装模做样看书的子贤，额头上都激起了一层汗珠。〃你别瞎操心，我自己知道。〃子贤一口咬下去，手中的苹果就缺了一大口。然后他又把头别过来，一边嚼着，一边看书。忌忟想这少爷还真是火烧眉毛了都不急啊，倒是他自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子贤心中本就有自己的打算。
他哪有那个心思去考状元，不过一门心思地去研究要怎么把东宫朔拉垮罢了。想那东宫朔考了状元不是要去娶老婆生孩子么，哼哼哼。。。。。。到时候给他扣个什么扰乱考场的罪名，看他还怎么去生孩子。
于是熬啊熬，终于到了年试那天。
京城里前几日便是有很多外乡来的人，已经住到了旅店，就等这天了。考场在京中的永乐坊文书院。门口挤了了很多人，待侍卫一个个的验明身份后，便进入了考场等待开考。有的人不亦乐乎地谈论着会是什么样的考题，有的人还捧着书在看。
只有两个人十分轻松地坐在他们中间。
一是原本就没打算考什么东西的独孤子贤；二是。。。。。。无论怎么考，状元已是囊中之物的东宫朔。于是引来其余人的窥看和指点。
〃听说他就是由皇上钦点来参见年试的那个人。〃
〃是吗？这么说他很厉害咯？〃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
。。。。。。另一边。。。。。。
独孤子贤好生生地坐在那儿，突然撇见旁边的一个坐在位子上看书的人正深情慌张，两眼愣愣地盯着前方，似乎透过那书本，已然看到了桌子一般。
〃喂，你怎么啦？〃独孤子贤问。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那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考场，口中还糊里糊涂地喊着什么。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迷惑地看着这边。
〃你看，那个人就是独孤丞相的独子，独孤子贤。听说他可不好惹，你若是招惹着他了，担心小命不保。。。。。。〃
〃哦，原来如此。。。。。。〃
〃。。。。。。〃
东宫朔在一旁偷笑。
子贤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会笑了不起啊，哼。
〃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开考了。〃
主考官摇着手铃从屋中出来了，本来乱作一团的人群也就散开来。只听到一阵抽拉椅子的声音，人都齐刷刷地坐了下来。
偌大的院子立刻安静得出奇。
在万众的注视下，正前方的手卷打开来，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什么的。。。。。。独孤子贤根本没有怎么去看，反正还有好几排。
得了，睡一觉再说！
。。。。。。想来也不会因为睡一觉而误了大事吧？
不过，考场上睡觉是有些危险。
独孤子贤一手拿着笔，把头支着，另一手煞有介事地按着面前的答题纸。低垂的羽睫轻轻盖住，就等周公来相会啦。
东宫朔停笔，静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
搞什么鬼，原来是来睡觉的。
。。。。。。还是昨天晚上熬夜苦读，所以今天因睡眠不足而发困？
东宫朔此时竟心生怜爱。
想他在这种地方睡着了，也会给其他考生一些莫名的压力吧。
这时，副考官走到子贤的面前。
〃咚咚〃他敲了两下子贤的桌子。
〃呃。。。。。。〃独孤子贤溘然从美梦中惊醒，猛地向前倾了一下。
〃。。。。。。〃周围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睡醒了的独孤子贤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安分下来。
副考官又踱了回去，和主考官絮絮地说着什么，眼睛还瞄着独孤子贤。
子贤只得把头低下去，准备好好考试了。
隔了没多久，东宫朔就看见独孤子贤动起笔来。不过，他这么做，反倒让人不安。
独孤子贤在卷子上写了什么呢？。。。。。。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者也；东宫朔和熊掌不可兼得，舍熊掌而取东宫朔也。。。。。。〃思如泉涌，左右逢源啊。独孤子贤越写越起劲儿，还不时偷笑。
在场内的东宫朔不由得不寒而栗，笔端也犹豫了几许。
到了结束的时候，独孤子贤十分正经地在卷上署名：东宫朔。然后意味深长地望一眼不远处的本尊，正儿八经地交卷了。东宫朔也没去考虑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交了卷。
然后考生纷纷离开了考场，外边来接人的家属也哄闹起来。
〃怎么样？今天考得如何？〃
〃唉。。。。。。〃
〃我这回必定会金榜题名的！〃
〃娘！我对不起你啊。。。。。。！〃
。。。。。。有的哭泣有的欢笑，有的人春风得意，有的人黯然神伤。考场外一片喧哗。
〃呵。。。。。。〃独孤子贤正独子窃笑着准备去和忌忟他们汇合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拉出来。他回过头去，果不其然是东宫朔啊。
〃哟，考得怎么样啊，东宫君？〃独孤子贤一脸毫无顾忌地笑。
东宫朔想也没想就知道他铁定有阴谋。
〃先不说我，你呢？〃
〃我？我嘛。。。。。。嗯。。。。。。还好。。。。。。〃独孤子贤说完真想大笑，却强忍住。
〃你。。。。。。〃
〃诶，好了，不说了，忌忟他们在叫我。〃
子贤打断东宫朔的话语，径自向某方向走去。
看他那轻盈的步伐，肯定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师兄你怎么回来啦，怎么不等到张榜再回来呢，这样多麻烦。〃
公仪绫说着，心头其实暗自思量，师兄该不会是因为想自己才回来的吧。
〃没有那个必要，到时候自然有人通知我。〃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
〃师父和师母都蛮担心你的，他们还等着自己的弟子做状元呢！〃
状元。。。。。。没戏了。。。。。。
〃啊，哦。。。。。。嗯。。。。。。〃东宫朔支支吾吾。
〃我去一下就回来。〃
公仪绫快活地端上一盆刚洗净的衣物，往院子里走了。
待她离开后，东宫朔打开了西门非的来信。
。。。。。。〃东宫朔你快点回京来！急急如律令！〃
这家伙。。。。。。
于是东宫朔又转回了京里，找到了西门非说的那家酒店。
〃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什么‘鸡毛蒜皮'！是很正经的事。。。。。。！〃
〃。。。。。。〃
西门非摆出子贤的玫瑰玉来，接着说，
〃我找到一件东西，在独孤翱的书房。〃
说着从上衣中拿出一叠纸，
〃可惜，是大桑文，看不懂。〃
他把那纸展开来。
上边尽是些圈圈眼眼的文字，看不懂。
东宫朔看着没有发话。
〃叫人翻译不就好了。〃
〃说的轻巧，要是这真的是什么的话，岂不是让机密外漏了！〃
〃那就找宫廷里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要是这只是别人普普通通的信呢，岂不是小题大做！〃
〃你过场多啊。。。。。。〃
〃。。。。。。〃西门非不晓得怎么顶回去。
坐下后，又说，
〃得了，你自己把这玉还给你的姘居人。。。。。。〃
东宫朔愣了愣，
〃姘。。。。。。居人。。。？〃
西门非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马脚，补充道：
〃不是吗？。。。。。。本来就是。。。。。。〃
〃我什么时候和子贤姘居了？〃
〃嗯。。。。。。居过不是。。。。。。。。。。。。〃
〃那是因为丞相喊的吧？更何况，那日在麒麟山，不知道是谁搞的什么鬼呢。。。。。。〃
〃好了好了，算我说错了，你去把这玉拿给独孤子贤吧。〃
说着西门非甩手就要走。
〃好，那桑文的事就你自己看着办咯。〃
西门非闷了一声，就离开了。
李善正挥挥手，
〃去，给我查查那个独孤子贤和东宫朔到底是什么关系。〃
〃诶，少爷。。。。。。这。。。。。。〃
〃你不用担心，我是有把握的。看那日年试，独孤子贤和东宫朔两人眉来眼去的，我定要把那幕后之事挖掘出来，才能平那日他劫我亲的心头之恨。〃
〃小的明白了。〃
独孤子贤回家时候，还是吃饭睡觉照玩不误。只是比平时还更加的兴奋了。
某天正在院里和一只小鹦鹉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忌忟匆匆来到。
〃少爷，东宫大人在府门外候着。〃
〃东宫朔？〃
〃正是。〃
独孤子贤听罢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转过身去对小鹦鹉说：
〃小鹦鹉啊，你等着啊，我去去就回来。〃
然后就出了去。
东宫朔正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苍穹。
〃。。。。。。〃独孤子贤愣了一下。
〃喂，干什么呢？〃
他踱了下来，一脸平静。
〃哦，〃
东宫朔这才回过神，笑着说：
〃这个是你的。〃
伸出手来，是一块玫瑰玉。
〃你！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
〃那天在倾心苑。。。。。。走得匆忙，拿错了。〃
东宫朔一脸陪笑。
〃哼！〃
独孤子贤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头也不回就又回了院子去。
东宫朔一边叹息着一边走了。
这家伙还在生气啊。
第三章：香思损几许
第一节
离张榜还有一段时间，这天，独孤子贤和他手下一群人在街上百无聊厌地游走。
到了皇城门口的墙边，却看到有很多人围在一张类似告示的边上看什么。
隔得太远，子贤也没有看清楚。
〃他们在看什么。〃
〃少爷，我也不清楚。〃
忌忟回答说。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注意到这边的独孤子贤，默默地离去了。
这种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诶？！是不是真的啊？〃
〃是假的吧，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