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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白首太玄经-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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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大印就是官印,以传国玉玺为主,万千官印互相勾连,能力依次递减。范县令手中虽只是县官官印,可平有万千同类,上有州牧、玉玺,其威能莫说燕丹尘,就连练神期的修士都难逃法网。

赵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对于孔修儒是文圣阁的人越发肯定:除了文圣阁,恐怕天底下没有哪个人能让一个县令如此卑躬屈膝,引以为首。当然,京城里的皇子、少爷例外。

可若孔修儒真是京城的人,他赵玄不认识,李淑还能不认识?

现如今两人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如果李淑认出孔修儒的身份,没理由不提醒他。

只见燕丹尘肩膀上枷锁脱落,功力回归,立即站起身来,向范县令狠狠瞪了两眼,对赵玄一抱拳道:“连累洪先生了。”又对孔修儒抱拳行礼:“多谢孔兄仗义执言。”

孔修儒摆手道:“燕兄太过客气,孔某不敢居功,都是范大人深明大义。”冲着范县令道:“范大人,孔某知此事多有逾越,深感歉然。况且,燕兄身上之嫌疑一日不能洗脱,孔某心中亦颇多忐忑。不如这样,孔某之前亦学过几分法家验尸、审案之术,不知范大人是否愿让孔某参与调查?”

“孔公子要调查此案?”范县令瞳孔一缩,惊疑声道。

赵玄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就查个案,至于这么大反应?

孔修儒躬身为礼道:“不论如何,范大人能此时解开燕兄枷锁,也有孔某之故。为使范大人早日安心,孔某不才,愿一展所学,望范大人能给个机会。”

范县令牵强的笑了笑:“孔公子大才,能愿帮本官查案,本官自然欣喜。只是……”话音未落,就被赵玄打断:“看来范县令已经答应了?不是贫道恭维,依贫道看来,孔公子确实是人中龙凤,想必有孔公子插手,此案不日就能告破,贫道在这里就先恭贺范大人了。”

恭贺,恭贺你妹啊!

范县令嘴角一抽,默然盯着他看了半晌,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借这位先生吉言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够拒绝?

孔修儒也诧异的看了赵玄一眼:“有劳先生谬赞。”回头对范县令说道:“不知可否让孔某看看万老爷的尸体?”

范县令眼皮都没眨一下:“此事恐怕有些难办。万老爷横遭身死,已是哀事,若要在动他尸身,恐怕其子嗣不能答应。”

“范县令也无法?”

“无法,若孔公子真的想看,怕只能自己去交涉。”

“……”

第二百八十三章再谈道士忽遭拒

孔修儒听闻范县令之言,沉吟片刻,觉得还是该去万老爷家碰碰运气,便即向范县令告辞,出了公堂。此时燕丹尘虽是“戴罪之身”,可已经重获自由,赵玄等人自然也无兴趣在公堂上带着,便同孔修儒一起,出了县衙。

范县令一直将孔修儒送出县衙大门,经孔修儒再三推诿,这才反身回去。时近正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孔修儒与赵玄几人站在一处,问几人道:“不知诸位接下来如何打算?”

燕丹尘立即道:“燕某能免去牢狱之灾,多亏了孔兄,燕某感激在心。既然孔兄要查那杀死万老爷的真凶,燕某自不能置身事外,故愿与孔兄一同前往!”话音方落,张百忍看了赵玄一眼,迟疑道:“我学过一些医家医术,对验尸也略有粗通,就是……”赵玄知其心意,笑道:“就一起去吧,或许能帮上些忙。”

孔修儒并未推拒,而是抱拳行礼:“谢过诸位。”

几个人互通姓名,赵玄、李淑自然报的依然是化名:洪君、关音,而后便一路打听,向着那什么“万老爷”家行去。

那位“万老爷”果真在这胡阳县中是一位名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快的,几个人来到一处高宅大院前,上挂匾额“万府”,下面大门紧闭,其内隐隐有哭声传来。

本地风俗,凡四人家三日内不可开正门。

孔修儒与赵玄几人对视一眼,道:“洪先生、燕兄、张兄,你们在此稍后。孔某前去叫门。”走上万府偏门前。啪啪轻叩。不一会儿,一个披麻戴孝的管家走出来,见了门外几人,面上悲色未见:“不知几位公子、小姐是哪房亲戚?可是来为我家老爷送终?”

孔修儒歉然施礼道:“老管家得罪,孔某与万老爷素未谋面,听闻万老爷生前事迹,故想前来上一柱送行香,顺便调查一下杀死万老爷的真正凶手。”

“你们是官府的人?”那老管家皱眉疑问。

孔修儒点头称是。

老管家道:“此事老奴不敢擅自做主。还请诸位稍等,老奴去禀过少爷、夫人。”说完之后,也不请几人去偏房就座,直接把大门关上了。

赵玄同李淑等人走上前,金瑶慈好奇的把大门打开一条缝,向里面望了几眼,赵玄则自顾问孔修儒道:“孔公子为何非要验尸?”须知验尸一般用于不明死因的案件情况,眼下那万老爷的死摆明是他杀,这种情况还需要验?

孔修儒沉吟了一下,向两旁一张。低声道:“洪先生有所不知,孔某怀疑万老爷的死定有极大隐秘。故想要验证一番。”

隐秘?赵玄毕竟对查案一窍不通,更没有兴趣,自然孔修儒说什么就是什么,点点头道:“孔公子考虑的是,贫道佩服。”

孔修儒忽问道:“不知先生口中‘贫道’究竟何意?”他其实早就想这么问了。

只是他不是第一个问的,赵玄也不是第一次解答,见还需要在外面再等一会儿,故笑道:“贫者,卑称也,又有‘本’之意;道者,道士也。说来‘贫道’,就是‘本道士’。”

“本道士?道士?”孔修儒更为疑惑:“道士难道是指有道之士?”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自夸?如何需要前面的谦称!

赵玄却摇头道:“公子所言,是也不是。人行大道,号曰道士。士者何?理也,事也。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曰道士。故吾之道士,为寻道之士,尚不敢称有道、得道。”

“寻道?有道?得道?……道士?”孔修儒喃喃咀嚼着这几个词汇,忽地弯腰一礼:“请先生再为解惑。”这时候,就连李淑、张百忍、金瑶慈都看了过来:她们虽然也问过道士何意,但除李淑之外,张百忍、金瑶慈依然不知道士何意,还是想听听赵玄现在怎么答。

就连对赵玄自称“贫道”从未过问的燕丹尘,这时候都好奇的把目光转了过来。

赵玄忽地心中一动,折扇轻摇,故作高深道:“道士者,凡有七阶:一者天真,谓体合自然,内外纯静;二者神仙,谓变化不测,超离凡界;三者幽逸,谓含光藏辉,不拘世累;四者山居,谓幽潜学道,仁智自安;五者出家,谓舍诸有爱,脱落嚣尘;六者在家,谓和光同尘,抱道怀德;七者祭酒,谓屈己尘凡,救度危苦。所以名道士者,行住坐卧、举念运心,惟道是修,惟德是务。每日持斋礼拜、诵经烧香、奉戒修身、然灯忏悔、布施愿念、讲说大乘、教导众生、发大道心、造诸功德、普为一切、后己先人、不杂尘劳、惟行道业。一切诸行尽足,故能得天上地下、六道四生,礼拜皈敬,最为尊胜。是以道士者,不朝天子、不揖诸侯,作人天福田,为三界依怙!”

这一番话说完,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李淑跟赵玄最久,有早已入道,故听赵玄说完后,心有所悟,面上也有几分豁然;张百忍虽刚入门一月,甚至还没得授道德经,但其似真跟道有缘,亦从中得到几分领悟。不过他毕竟没有基础,不解大于理解,面上表情多有困惑;倒是金瑶慈、燕丹尘二人,听了赵玄的话根本没有多少反应,仿佛连听都没有听进去;反而是孔修儒,一边听赵玄说,一边表情变换:一会儿轻轻点头,认同无比;一会儿又眉头轻蹙,似有己见。

尤其当赵玄说到“不朝天子、不揖诸侯”八字之时,其眉头皱的更甚。可到了“作人天福田,为三界依怙”时,他又有些呆愣。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偏门大开,从内走出以孝服男子,看着几人道:“家父新丧,合家悲痛,不知几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莫怪。”

赵玄微微一笑,暂退一步。

孔修儒回过神来,忙道:“是我等打扰,何敢怪罪万公子?”

那男子面有悲色,无心客套,轻施一礼道:“敢问几位大人所来何事?可是杀害家父的凶手被抓住了?”说着礼让众人进院。

孔修儒边走边说道:“怕是让万公子失望了,实不相瞒,杀害令尊的凶手我们现在还没找到。我们此次前来,还是想验一验令尊身上伤口究竟是被什么所伤……”话音未落,那男子瞬间顿足,蓦然道:“几位究竟是什么人?家父身上的伤范世叔已经验过了,并全权料理此事。若几位是公堂之人,怎不知家父为何物所伤?”

“范世叔?万公子可是指范县令?”赵玄突然问道。

那男子转头看着他:“你又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孔修儒说道:“万公子不必多疑,在下孔修儒,是受了范大人所托,帮忙料理此事。若万公子不信,可派下人去询问范大人。这几位是洪君洪先生、燕丹尘燕兄,还有洪先生的三名弟子。我们来此范大人是知道的。”

那男子眉头一皱,道:“此事我自会去问,不过诸位还是离开吧。家父已经入殓,万不会再让人打扰。”说着手向外一引,送客道:“请!”

燕丹尘把眼一瞪:“小子……”话未说完,就被孔修儒拉住:“燕兄莫要冲动,既然万公子不欢迎我等,我等现在退去便可。”对那男子一抱拳道:“今日叨扰贵府,改日再来道歉。”

那男子把手一横:“不送!”

……

从万府出来,燕丹尘就忍不住他那暴脾气,愤愤道:“这都是什么人!我们帮他查杀死他父亲的真正凶手,他不感激还罢了,竟然还这个态度!简直……简直……简直不当人子!”

赵玄笑道:“他让你帮他查了?”

燕丹尘:“……”

“所以,对方对我们无所求,是我们上赶着人家,就算人家态度不好,我们有什么理由抱怨?”赵玄望着万府紧闭的大门悠悠道。

孔修儒不由赞道:“在下本还担心先生会生气,没想到先生心胸如此宽广,却是在下小人之心了。只是眼下我们无法验尸,更无法从尸体上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这却有些难办。”

“怕什么?”燕丹尘冷哼道:“大不了今晚我去把那什么万老爷的尸体偷出来,量他们也察觉不到!”

“万万不可!”这次不仅是孔修儒,就连张百忍都急忙叫道。

燕丹尘脖子一梗:“怎么了?”

张百忍道:“燕兄不知,我大晋律法对偷尸、盗尸处置极为严苛。莫说燕兄如今还未洗脱嫌疑,就算燕兄清清白白,毫无错处。若是做出盗尸之举,恐怕依旧难逃牢狱之灾!”

孔修儒也道:“张兄弟所言极是,若是燕兄真的盗尸,恐怕就连孔某也无法从范大人手中将你要出来。”

“那怎么办?难道此事就算了?不往下查了?”

就在燕丹尘愤愤之时,赵玄忽道:“若要往下查,一定要得到那位万老爷的尸体?”

孔修儒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相对来说容易些,或许能从中有些发现……”说着眼前一亮:“难道洪先生有了对策?”

赵玄微微点头。

第二百八十四章到底杀人是谁为

“倒也说不上什么对策,不过是想到一个办法。若孔先生真的想要一观那位万老爷的尸体,贫道或可帮你拿出来。”赵玄微微点头,冲着孔修儒说道。

“拿出来?”孔修儒闻言不禁失望:“先生说笑了,那万老爷的儿子连看都不让我们看他父亲尸体一眼,怎么拿?”他还以为赵玄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是这样。

如果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还不能光明正大的看?

这时,许久未开口的金瑶慈忽插言道:“难道师父要去偷?”

李淑也终于开口,冲着金瑶慈道:“之前已经说过不能偷,若是偷,师父也就不会说了。”

“那到底怎么办?”燕丹尘问道。

在众人疑问的目光中,赵玄微笑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山人自有妙计。我们先回客栈吃饭,到了晚上,贫道自然会把那万老爷的尸体拿来。”

虽然他说是晚上,可回客栈吃过饭后,下午他就离开了。

众人不知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却也只能呆在客栈之中等着。

……

万府

秋风瑟瑟,满堂悲鸣,一声声哭号在万家大院中此起彼伏。

“老爷啊,你这么早就走了。让妾身可怎么活啊……”

“老爷您一声行善,怎么却落得如此凄惨?”

“老天不公啊!”

就见一大圈披麻戴孝或男或女的人围着正中央一个红木棺材仰天啼哭,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恁地惹人心酸。一片哀鸣中,忽然响起一个孩童的声音:“娘。娘。你听。那里有声音。”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扯着一位美妇的衣角,胖乎乎的小手蓦然指着正中央的棺材!

小孩是万老爷的孙子,名为万宝螺,手扯着的美妇是他母亲,万老爷大子万强之妻。听闻儿子开口,美妇正待训斥他胡说八道,熟料耳旁传来声音。

“咚!咚!咚!”三声异响,一击一击。宛如晨钟暮鼓。

抬头望去,就见声音传来处果然是自家公公的棺材,不由骇的呆住了。

这时也有其他不少人听到了声响,可看着正中央那冷冰冰的红木棺材,一时间竟无人反应过来。

忽然!

“砰”地一声巨响。

只见棺盖腾然而起,顿时响起一声声惊呼:“啊!”、“快躲开!”所有人纷纷慌乱躲避棺木。

众人之中,唯万老爷大子万强,也就是“接见”赵玄几人的那人还算冷静。大手一挥,持笔而立,无形中一股力量接住棺盖。让棺盖缓缓落于地上。

“大家不要惊慌!”万强忙稳定众人心神。

可在这时。

忽然棺木上悠悠坐起一身影,打眼望去。人影满头白发、面若金纸、身穿寿衣,不是自家爹爹是谁?

万强心中大惊,人死怎能复生?大声喝道:“是谁敢来府上撒野,施展妖法?”可又害怕真是自己父亲魂归故里,小心翼翼问道:“爹……是你吗?”

无声无息,就见已从棺木中坐起的万老爷忽然睁眼,双目空洞,黯然无神,同时响起一个极为凄惨的声音:“儿啊……爹死的好惨啊……”

这声音苍老、阴森、惨烈至极,根本听不出来是不是万老爷的。

万强心中纷乱,再难保持镇定:“爹!你是不是心有不甘?是谁杀的你?说出来,孩儿去给您报仇!”

说话间,一屋子人也都反应过来,惊的惊、跑的跑、叫的叫,转眼间一大屋子人消失无踪,之留下寥寥几个。

万老爷身做棺材之中,毫无动作,目光都一动不动,唇口僵硬开合,干巴巴而又沙哑的声音从内传出:“阳间有法,阴间亦有,为父能上来已是阎王爷法外开恩,决不可再干涉阳间之事……也罢!也罢!既然为父已经身死,何苦再留恋阳间?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这就带老夫回去吧!”说完双眼一闭,咕咚一声又躺回棺材。

万强还没想明白什么阴间、阳间、阎王爷、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哪料到自家父亲刚“活了”就又“死了”?瞬间彻底懵逼了。

正呆滞的他,自没有看到,一只极为细小的飞虫从棺材中飞出,慢慢悠悠的落在房梁上,两眼直注视着下方。

片刻后,万强一声惊呼,可算回过神来,忙抢步上前,扒头向棺材内张望。但见自家父亲的尸身竟以极为快的速度萎缩、干瘪,甚至蒸发、沙化。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万老爷子的尸体已经变为一具枯骨。

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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