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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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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烟灰缸里扭曲的烟蒂,被烟味熏得头疼,拉开柜门想找上次母亲喂给他的薄荷糖,翻找了一阵后却从一堆衣服地下抽出一本泛黄的课本,封面上是一笔繁体的小楷,他看不太懂,随手又把那本书给塞了回去。
  
  后来母亲被父亲哄着回来,从姥姥家拿回了好吃的花生酥饼和水果糖,那本藏在柜子里的书就这么被许愿给忘了。十八岁那年他申请下国外大学的offer,出国前夕父亲来机场送他,递给他一件棉服让他带过去穿,那本旧书就被张报纸裹着,夹在放棉服的袋子里。
  
  许愿到了美国后才发现其中的端倪,翻看了一下发现其中画着许多古怪的图形,根本看不懂,随手扔到书桌的抽屉里。
  
  此刻他忽地在梦中回想起那书上繁复的图形,只觉得那泛黄书页上的东西像是活了一样,扭曲着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像是一张渐渐收紧的网,直把他勒的喘不过气来。
  
  许愿醒了,猛地一颤,险些从狭窄的座位滚到地上。
  
  圆形舷窗外是漆黑的夜色,仿佛淋漓的墨汁,深不见底,连月亮的轮廓都看不见。
  
  许愿舒了口气,用手背擦去额上的一层冷汗,拿过水来喝了几口,又从地上捡起方才掉落的毯子盖回身上,蜷缩着继续睡了。
  
  飞机降落在A市机场,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七。
  
  许愿一路上睡得头昏脑胀,飞机上的冷餐顶得他的胃里有些难受,摇摇晃晃地下了飞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乍一入耳几乎让他转不过弯来。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语言调整回中文频道,用冷水抹了把脸,这才到托运处去取自己的行李。十二月的A市天空明净,不下雪的天气里空气显得十分干冷,许愿搓了搓手,对着机场里的电子显示屏调整好手表的时间,又买了份地图展开看过。五年来熟悉地段的格局没有大改,许愿想着先到母亲家附近找个旅馆住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作打算。
  
  他把地图叠好随手塞在行李箱外侧的夹层里,走出机场,准备打车过去。二零零二年黄色面的基本都已经被淘汰,剩下的红色小夏利让许愿怀疑它的后备箱到底塞不塞得下自己那么大个的行李箱。许愿拖着个大行李站在机场出口的马路上吹冷风,一辆白色面包车从远处开来停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许愿正想着要不要跟人讲讲价,还没等开口呢一块黑布就兜头盖脸的蒙下来,把他连人带箱子的给扔进了面包车。
  
  许愿被黑布蒙着的脑袋咣当一下撞上面包车内的座椅,嗡嗡直响的发昏,还被倒下来的行李箱压住了一条胳膊。有人用手把他的腿从车门外拽进车内,许愿只觉得自己被塞进了一个相当逼仄的空间里,车里都是人,车门哗的一声关上,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许愿大叫道,随即双手被人反拧在身后,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在他的脖子上,有一人道:“别他妈的跟老子大喊大叫,不然一枪废了你丫的。”
  
  许愿识趣地闭上嘴,又有人道:“先绑上。”
  
  说话那人用绳子把他的手腕牢牢地捆在身后,一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推搡到座位上。许愿的腰被自己的手硌得生疼,尝试性地动了动想调整下姿势,结果却被误认为试图反抗被人狠狠一拳捣在胃上。许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下意识地蜷缩起来,又被人抓着后脑的头发被迫抬起头来,脑袋仍被黑布蒙着,那双大手抓得他头皮生疼,只觉得几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许愿渐趋空白的大脑里只回荡着一句话,what the fuck!
  
  他挣扎着道:“I don't……我没钱……”说惯了英语猛地换回中文频道,就连声音都有点变调。
  
  这时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淡淡道:“老云,别动粗。”
  
  许愿只觉得自己眼前罩下一片阴影,一只手揭开蒙在他头上的黑布,在昏暗的车厢背景里许愿看到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那人道:“你是个大夫?”
  
  许愿又费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最多算是个医生的预备役而已,但还有半年就能毕业,毕业之后肯定要去医院工作,说自己是个医生实际上也没什么大错,摸不透对方的用意,只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中年男人道:“行了。”说罢手一松,黑布又落回许愿的脑袋上。
  
  许愿:“……”
  
  那中年男人又道:“医生要的是手稳,木了就麻烦了,我们三个人还怕他跑了不成,给他松开。”
  
  “你小子别他妈的瞎叫唤。”被叫做老云的那人又把手里的枪往他下巴上顶了顶,又道,“瘸子给他解开。”
  
  一双冰凉的手滑过许愿的手腕,片刻后绳子被解开,已经有些麻木的手腕渐渐恢复了知觉。那叫老云和瘸子的一左一右把他卡在座位中间,就算是给解开了也不怎么能动,最多就是不硌得难受。那中年男人转过身去,也不再说话,许愿被撞得发懵的脑袋也随着他们的安静渐渐清醒过来,隔着蒙脸的黑布依稀能看到车窗上贴着的遮光膜,怪不得没人能从外边看见里头的情况。无法判断车外有没有其他人的状况下贸然呼救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再加上对方手里还有枪……
  
  美国的禁枪令虽然跟个摆设似的,但国内不同,国内能有枪的一般都是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许愿的脑子里乱糟糟地晃过安全课上提到过的“遇到歹徒挟持该怎么办”,思虑片刻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再多理论知识也全无用武之地。对方的目的显然不在劫财,自己一刚从飞机上下来的穷学生也不可能是绑架,先前那中年男人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大夫……他们这是要找大夫?他们这一帮黑社会找大夫干什么……
  
  许愿就这么被两个人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的面包车,长时间保持一个坐姿腿脚都觉得发麻,这才又被人推搡着从车上下来。周围一股臭水沟似的味道,许愿听到打火机的声响和不远处的脚步声,又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人带来了?”
  
  “带来了。”是先前那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看看。”那人道,一把拽下蒙在许愿头上的黑布,光亮的环境让许愿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这时那人继续道,“怎么看着跟个娃子似的,多大了,不是说五十多么。”
  
  说话这人四十来岁,戴一副细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许愿:“……”
  
  绑架三人组:“……”
  
  许愿道:“你们这是……”抓错人了吧还没说完,车门又一次打开,这次下来的是开车的司机,大冬天里赤膊穿着个黑色的羽绒背心,肱二头肌倒练得十分漂亮。这司机朝那文质彬彬的男人道:“老大怎么样了?妈的,一打眼居然弄了个娃子回来,我他妈当时真应该看一眼……”
  
  老云怒道:“他不说自己是个大夫吗!”
  
  那文质彬彬的男人道:“都别吵了,小年轻就小年轻,不也是个大夫么!现在还能上哪儿找人去,老大要紧,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行再去医院抢人。”
  
  那二人道:“听二爷的。”老云又拿出枪来在许愿面前晃了晃,威胁道:“老大要死了一枪崩死你丫的。”
  
  许愿道:“等等……”话又没说完,就被人推进了面前黑漆漆的大门里。

☆、过去的事③

  
  许愿暗叹自己流年不利,说不害怕是假的,只是方才听他们说话倒也琢磨出了几分意思。自己应该是倒霉催的顶替了某位原本会出现在这里的五十多岁的医生,这一群人来者不善,但是自己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因为他们有个急需救命的老大……
  
  不过这些情报知道了也没用,反正自己也跑不出去,聊胜于无。
  
  许愿被一群人簇拥着推入到那扇黑漆漆的大门里,那司机则回到车上把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开走。许愿朝四周看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个废弃了的工厂,锈迹斑斑的机床东倒西歪地横在空旷的厂房内,瓦楞纸箱和油罐被摞放在墙角,油管内渗出的油渍已经把水泥地都染黑了一片,污水沿着排水管道哗啦啦的流到外面的空地上,带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那个被称作二爷的对先前车里那瘦弱的中年男人道:“老六,待会儿虎子回来了让他跟你一块儿在外头守着,老云和瘸子跟我下去,万一有什么情况就按计划行事,别老想着拼命,先保住老大要紧。”
  
  那个叫老六的瘦弱男人叹了口气,喃喃道:“老大吉人天相……我和虎子在外头,二爷放心。”
  
  二爷点了点头,挥手拎开地上歪着的几个铁皮箱子,弯腰下去在地上摸了摸,片刻后又招呼老六过来,二人双手抠进地面上一道狭窄的裂隙,猛地施力向上一提,竟露出个两米长一米宽的洞口来。老云和瘸子一左一右地夹着许愿沿着那洞口延伸出去的楼梯走下去,二爷跟在后面打开手电照明,待这四人都进了地道,老六这才把地面上的洞口恢复原状。
  
  地面下的环境倒没有许愿想象中的潮湿,走过最初那一段下行的黑暗通路后两侧的墙壁上逐渐有了灯光,看情况像是个废弃了的防空洞,周围的环境比上面的工厂还要好上几分。四人杂乱的脚步声在通道里踩出悠远的回声,二爷用钥匙打开通道尽头的一扇铁门,又有脚步声从铁门的另一侧传了过来。许愿眯了眯眼睛,看来者是个约么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黑衣衬着短短的头发,对二爷道:“二叔!”
  
  “老云给你爸找了大夫来。”二爷对那少年道,又朝一旁吩咐,“瘸子去收拾一下。”说罢竟直接从腰间抽出把枪来抵在许愿的喉头,语气全不似对这少年的亲切,冷冷道:“治不好人,你也得死。”
  
  许愿吓得一哆嗦,后悔起那老六问他“你是不是大夫”时自己含糊的那声“嗯”来。他们那老大是急着要救命,看来伤得不轻,自己不过一个校门还没出去的医科生,就算平时和人开玩笑自诩自己是个学医的天才,可到医院里到底还是给老师打打下手自己根本就没上过手术,别说救人了,不弄死人就不错了,眼下又有黑漆漆的枪管在喉头顶着,脚一软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去。
  
  这时那少年才借着灯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许愿长得本就显小,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个没毕业的高中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医生,那少年随即皱眉道:“二叔,他看着怎么……”
  
  二爷道:“来不及了,救你爸要紧。”而那边瘸子也已经一掀布帘,快步从里面的房间走出,另掏出一把枪来抵在许愿的腰间,把他朝那布帘后的房间推了推,说道:“进去救人!”
  
  许愿心里叫苦不迭,慢腾腾地朝那个方向蹭过去,待到老云也一把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彻底老实了,掀开帘子朝里头走去。
  
  那屋子不甚宽敞,却很整洁,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进来了才闻得到。中间的担架床上躺着个男人,赤着的上半身上满是血污,乱七八糟地缠着许多绷带。一侧的桌上有个打开了的箱子,里面装着一整套的手术道具,锃亮如新,倒是与这房间的安排格格不入。许愿心里叫苦不迭,奈何身后三把枪顶着,只得脱了外套,去屋内的水池前来回洗了几遍手以作消毒,又戴上那箱子里的一双胶皮手套,仍旧双腿发软的站在担架床前。
  
  那担架床的一侧立了个支架,上面不知道挂了袋什么药,药水正沿着细长的输液管滴到床上那人的手背里。许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来去打量躺着的那个老大,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双目紧闭,失了血色的唇紧紧抿着,从容貌上看倒是儒雅,并没有想象中黑帮老大的狰狞与狠毒。许愿想去拆他身上的绷带,一双手又抖得厉害,这时那瘸子又道:“你他妈的到底行不行!”
  
  许愿道:“等……等等,你你你们,总该告诉我他这是怎么了……是吧。”
  
  二爷抬手在自己右胸偏上的位置戳了下,道:“这儿。”
  
  许愿忙取来医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去那位置附近的绷带,借着顶上昏黄的灯光,隐约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像是嵌着个圆形的金属物。
  
  许愿试探着道:“……子弹?”
  
  二爷道:“取出来,止血救命。”
  
  房顶上的白炽灯亮得刺眼,许愿右手攥着把医用剪刀,只觉得一片阴影在自己手边晃来晃去,像是一条缠绕在腕上的冰冷的毒蛇。许愿刚坐了二十五个小时的飞机从美国飞回来,饭还没吃一口觉也一分没睡,时差更是没倒,眼前本来就已经有些发花,这简陋的地下室里又没有手术室里才有的无影灯设备,此刻一紧张眼前更像是转开了万花筒。饶是他人体解剖图能在心里各个角度随便画上个几百张,但现在只觉得那个被子弹开出的血窟窿像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哪里还能分得清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血管。许愿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嗡嗡直响,手一抖,那把医用剪刀跌到那伤者赤|裸的胸膛上。
  
  许愿道:“我不行……不行……你们还是……我我我不是什么医生,我就是个……实习生都算不上……你你你你找别人,也许还有救……”
  
  他一着急更有些语无伦次,中英文夹杂着蹦出来,老云怒了,作势一巴掌就要朝他的脸上抽过去。许愿吓得连忙闭眼,正等着这一巴掌能把自己扇晕过去好一了百了,忽听那黑衣少年的声音道:“云叔!”
  
  掌风在许愿的脸侧停了下来。
  
  许愿这次真的脚软了,站也站不住,直接摔在地上,脑袋撞上担架床旁边的那个桌子,痛得龇牙咧嘴。
  
  老云颓然道:“阿浩,是你云叔没用!妈的,老子就算被那王八羔子或者条子毙了,也得去医院给你爸绑个能用的大夫来……”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云叔。”殷浩又喊了他一声。
  
  这时二爷也喊道:“老云。”
  
  许愿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这一幅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里却是半点也感动不起来,想着自己不是要交待在这儿了,就见殷浩越过二爷、老云还有瘸子走了过来。许愿正想这不是要杀人灭口吧,却见殷浩单膝跪在自己面前,让他们两个可以保持一个平视的角度,言辞恳切道:“求求你……救救我爸。”
  
  许愿下意识道:“我……”
  
  他低声重复道:“你可以的……求你,救救我爸,救救他。”
  
  许愿注意到面前少年颤抖着的短短睫毛,那双明净的眼里竟蓄着浅浅的泪水,全然不似他出言拦阻老云时的冷静模样。
  
  “我爸流了好多血……”他喃喃道,“他不能死,求求你,你救救他,我相信你,你可以的……求你了。”他双手扶住许愿的肩膀,许愿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来自于他手上的颤抖,心中蓦地一动。
  
  二爷老云瘸子俱是面露不忍,片刻后二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叫道:“阿浩,别这样,二叔再想办法……”
  
  殷浩注视着许愿的眼睛,又一次重复道:“你可以的,求你。”
  
  许愿受不得他眼里期许的神情,下意识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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