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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走进修仙-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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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抓住本质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公平、正义、律法之力
  “……综上所述,纵剑杀伤耕牛也只是农夫的一面之词,没有仙道眼光的他们不可能辨别出‘火云麟剑’与普通火行剑诀、法诀的区别,不足以作为决定性的证据……肖公子依旧有不在场证明……”
  “反对,神京贵胄都是利益相关者……”
  “反对!这是污蔑!若是仅以功法渊源判断亲疏,那仙道之中就没几个可信之人了!”
  神京刑律司的执事付思录无比厌烦的听着面前两个讼师的争辩。他开始觉得“疑罪从无”是个多余的原则了。
  然而,他是审官,决不可有私心私念私情,非得大公不可。
  律法不仅仅是守护人的,还需要人来守护。若是执法者也无法把持住“法”,那么律法也就成了笑话。一个合格的执法者所能做的,就只有摒除私情,按照律法办事。即使觉得律法有缺,也只能上书立法者,在法律修改之前,仍需照章办事。
  这非是死板,而是守护,守护住属于人族、属于人道的秩序,维持这个文明的低熵。
  所以。付思录最终沉沉一叹:“原告方可还有证据?”
  原告讼师表情挣扎了一下,道:“没有。”
  “现在休庭,等待本官与诸吏商量之后,做出判决。”
  刑律司的公堂颇为宽阔,设有多个席位,原告被告分居公堂左右,靠近公堂大门。他们正对着审官席位。审官席位比所有席位都高出一层,面前还有一张齐胸高的长桌。审官的左右手边,分别是两个主簿和两名检律师。这两组人分别负责记录和监视审官是否枉法。证人居于侧席,讼师则不专门设席位。
  王崎看着被告。那是一对夫妻,二人皆是头发花白,年纪也不小了。他们被代入这里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刚开始甚至没有坐在预设的席位上,而是跪倒在地,口呼“青天大老爷”。现在坐在椅子上,还正襟危坐,好像生怕将椅子坐脏了。
  反观被告,那是一名典型的神京介法修,一身华而不实的法器装备。他满脸无所谓的盘弄着手上的火焰,偶尔还和自己的讼师嬉笑两句。
  案子倒是不罕见。一个初学咋练的修士在高空中丢了一道剑诀,不甚让飞剑落地,毁了这对夫妇的农田,又杀死了驮着收割好了的谷子的牛。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修士如果随手扔两块金银,事情差不多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的犯罪没有这个节操。
  王崎微微摇头:“这尼玛,哪一边有错很清楚吧?我看付师叔心中也有计较了。可我看他样子,好像判决不利于这对夫妇啊?”
  在他身边的辰风低声回答道:“疑罪从无。”
  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被告人有罪,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无罪,那么就按照无罪来判决。
  即使“公道自在人心”,也绝不能叫那个“人心”左右判决。
  这听起来很无情,不像是“公平公正”。但实际上,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相对的公平公正。执法者的主观目的可以是主观上的结果正义,立法者的目的也可以是主观上的结果正义,但是律法本身内秉的逻辑,只能是客观的程序正义。
  天地不仁,是因为对着一些人仁爱,就必然会造成对另外一些人的“不仁爱”。即使主观上没有这个概念,客观上也会形成偏袒和不公。律法如道,须以黎民为刍狗,无所谓爱,亦无所谓不爱。
  如此,方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辰风回答这一句的时候,无疑是骄傲的。或许眼前就是一桩律法纰漏造成的不公,但是,纰漏会被堵上,而且这对农夫农夫受到的损失也会由维和司补偿。就连他们的安全也被维和司担保。若是以后这对农夫农夫受到来自这个小少爷恶意,那么刑律司不介意让再度教育教育,挑战律法威严是什么后果。
  王崎闭眼。刹那间,他站在神州人道的角度、站在立法者的角度、站在修士与凡人的角度思考的许多。无数在“扰乱秩序”情况下可能出现的策略在他心中划过,多个利益团体的完全信息动态博弈运算之中展开。
  如果按照地球上的法学来看,仙盟律有几分大陆法系的特征,但是本质上更像是现代化之后的中华法系。它仅仅是为了管理修士而存在的,是所有修士共尊的、类似于“戒律”一般的东西。
  随后,王崎轻轻叹道:“原来如此啊。”
  辰风好奇道:“你想到什么了?”
  “仙盟律令严禁修士损害凡人财物乃至杀伤凡人生命,而且这一条是与修士损害修士财物分开的。一般来说,修士损害修士财物,如果事主不追究,那也可以小事化了。但是一旦被害者是凡人,事主不追究刑律司也会代为追究。这便是要求诸多修者收束自身,不挥霍自己的力量。从结果上看,这是让修者不为自身力量所奴役,是为了修士自身。”
  “而疑罪从无也是如此。疑罪从无是‘有利被告’思想的体现,而仙盟律专为管理修士,被告自然也只能是修士。而每一个修士都是仙盟这个机构的一部分,能够在这个系统之中产生出本身不具有的功用,所以除了对部分有恶劣影响的修士之外,仙盟一般不做死刑,而是以教化、感化为主。就算事主原谅加上赔偿,也需要处以监禁以及公开道歉。”
  “由于法律层面没有‘介法修’,也没有将神京修士区别对待,所以这些神京修士纵然只是寄生虫,但也可以享用到这份权利。因为律法的权威性是它执行力的基础,义愤为了严惩这一个人而违背疑罪从无原则,只会降低律法的执行力,让更多人受害……”
  辰风哭笑不得的打断了王崎的话:“怎么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律法威严全无了呢?”
  “恰恰相反,这才是律法内涵贤者智慧的证明。”王崎摇头道:“仙盟存在的基础,是‘分工合作更高效’的事实。正是因为它是朝向大道的舟车,所以才有修士愿意上来。立法者的目的也是为了维护这辆车、这艘舟本身的稳定性,不让它散掉。若是律法让舟舵偏了、车辕折了,只怕仙盟自身也会不复存在——另外,完美无缺的律法是不存在的。律法本身也要经过一次次修订,才能接近真正的公平。”
  辰风摇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你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而我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表现相似目的一致,但是内秉的逻辑不同。”王崎指了指脑袋:“而且用弈天算解析这个东西就是这个思路。弈天算的前提就是‘每个个体作为生灵都有自利本能’。立法者也有立法者的立场。”
  “好了,不说这个了。”辰风跳过了这场关于法律的讨论:“法度的事情,怎么样了?”
  “感觉得到,如果顺利,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成了。”王崎点点头,问道:“你呢?”
  “如果我能够感知到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完成法度吧。但是我在这方面还真不如你。”辰风无奈的摇摇头。
  他们两个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神道—人道理论,用它推演出一门法度来。
  王崎三人将第一个人道法度的基础定位“律法”。对于王崎来说,在诸多人道规则之中,律法是规则最为明晰的一个,不像是经济、商业那样,不同派别存在不同解释。作为执律使的辰风对律法也足够熟悉,而且这“律法之力”也是辰风的理想。
  另外,拨划给赵青峰的那个局域网,作为教徒行为准则的“戒律”就是《神京刑律司监牢生活行为规范》,这也证明律法为“新神道法度”基础确实可行。
  在经过申请之后,王崎获得了在刑律司大堂旁观、或是以“协警”的身份巡视监狱的权力。仙盟始终以求道为本务,是以只要是实证的申请,不管多离谱都有一定几率通过。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依照一个名为“律法”的东西在行动。囚徒的衣食起居、日常行为,乃是律法判罚所致。审官做出的抉择,乃是律法的程序。就连那;两个讼师的争辩,也为围绕“律法”展开。
  在这里,律法似乎不只是一个形而上的存在。它并不知行于理、止于道,而是行于法,止于术,切切实实的存在于每个人的思维之中。
  而只要思维里存在律法、行为依照律法而生,那么他们的魂魄波动里必然也含有“律法”的算法。
  在起居中、在行走中、在争辩中、在思考中,人与人发生了联系,暂时成为一个整体内部的存在。他们通过语言来传递信息,用行为来记忆信息。这些灵犀又反映到他们的魂魄之中,扰动了他们的魂魄。
  魂魄的冗余力量散发出了一丝特殊高灵电磁波。相同的电磁波波峰与波峰、波谷与波谷交叠、扩大,最终汇成一股。
  律法的本身就是秩序。它不像宗教戒律一样让人感受到实实在在的束缚,却比一切宗教戒律都要严密。这份秩序使得灵力不断的汇聚。
  这就是律法的力量。
  王崎和辰风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将那力量找出来。
  即使是在庭审期间,王崎也在向空气之中辐射圣光之力。而辰风指尖也燃着一朵命炎。他们希望将这道负熵力注入“律法之灵”体内,让它强化到能够被修士察觉的地步,或者将它转变成更容易让人感知的形式。
  很快,审官就出来了。他有些无奈的宣布,被告人无罪释放,原告损失由维和司承担,同时被告人的安全由维和司护安使维护。刑律司执律使则分出人手对此案进行关注。
  主观上的正义并没有得到声张,但是,仙盟的规则因为这一场审判而得到巩固,暴露出的漏洞会成为司法体系自我完善的动力;老夫妇的损失得到了补偿。
  这是这一轮“博弈”的结果。除了那个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的神京贵胄,每个参与方的利益都得到了保证。
  律法在这一刻得到了执行。刹那间,大堂里的浮现出神秘的力量。
  辰风终于感应到了什么,手一抖,差点将命之炎甩出去。
  而在那一瞬间,王崎却走神了。他看着那对夫妇,心说——不应该在这样。
  他觉得,这一组策略,其实并没有达到最优。
  修士的个体力量太强了,凡人实际上很难抓住“证据”。而修士与凡人之间地位的差距也使得判罚、赔偿变得意义不大。即使孕育出了相似的原则,这个世界的律法也做不到地球上那样,真正让凡人和修士取得“法律上的平等”。
  “喂!”辰风用力扯着王崎的袖子:“这个时候你走什么神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律法系统,法家传承
  只是相似,不是一样。
  地球的“无罪推定”和神州的“疑罪从无”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东西。虽然从生产层面来说,这两者的目的都是以“改造”为主、让犯罪者回到生产系统之中。这是人道主义的体现,也是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最符合大众利益的策略。
  说到底,“善”之所以为善,正是因为它更加利于文明发展。
  正所谓,天道,利而不害。
  但是,如果一个法律涉及的群体出现极端的二元分化,那么这份“善”也会处处透露出古怪。
  法律没有立场,但是立法者有立场。
  正如地球上某个国家在某一段时期,既是自由的乐土、民主的标杆、法制的典范,闪耀着理性的光辉,又是文明世界里最大的蓄奴者。它的开国元勋既是伟大的圣人,又是毫不留情的屠杀万千原住民的侩子手。
  这就是“立场”。高贵的文明人能够看到的是一个光辉的国家,一个主动退位让贤的圣徒。而这片大地的原主眼中,这则是一个建立在血泪与骨肉上,靠奴隶推动脉搏的邪恶国度。
  修者与凡人的差异甚至比“文明人”与“野蛮人”更大。宇宙的物理规律将不能驾驭灵气的凡人永久禁锢在封建社会、小农经济当中,掌握着力量的修者则近乎无所不能。
  仙盟的立法者也是修士。他们的立场在修士这边,所以定理下的规矩也是以修士为出发点的。
  恶意杀伤凡人者,斩立决。
  仗着己身强大,欺辱弱小者,心性必定有缺、“恶意”更是显得他对规则的蔑视。这种修士无法成为合格的“零件”,强行安装进来也只会赞成事故,所以定斩不饶。
  损毁凡人财物者,禁闭。这一条规矩也是出于类似的考虑。对于修士来说,“禁闭”是平火气、养心神的“修行”,是“改造教育”。这也是明明只损毁私人财物,却一定要处以禁闭之刑的原因。
  在仙凡二元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优秀的策略组。站在修士的立场上来看,败类得到了打扫。从凡人的立场上看,损失得到了补偿。
  但是王崎还是觉得有一些别扭。
  或许是前世留下的烙印怪,又或许是短短五年从凡人成长到筑基修士使得他振奋还没有转变过来。在他潜意识里,凡人和修士本就是同一个物种,理应平等。
  “理性与感性终究是不同的吗……”被辰风一扯,王崎才回过神来。他不再去关注这场庭审,而是全力行布圣光。
  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事实。他一开始领悟的圣光,就是命之炎的一个变种,而非下位神通,是命之炎在精神领域的特化形态。那种高熵邪魔实在太强了,为了与它对抗而异变出来的圣光竟是如此接近生命的本质。
  圣光在根本上与命之炎并无高下之分,只不过命之炎这种“经典模式”是经过天灵岭无数人的研发与淘汰才形成的,而王崎自身则根本不会驾驭圣光,所以才会出现圣光被命炎完全同化的情况。
  参与审判的几人只觉得这里突然亮了那么一点。不过老夫妇身为凡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两个讼师与那位被告的公子都以为是天光。只有作为审官的付思录感觉到了什么,深深的看了王崎和辰风一眼。
  他们出去之后,王崎与辰风的法术才正式开始。
  白色的负熵之火、生命之火在这间大厅里蔓延。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用法,无节制的泼洒命炎只会给大量无机物点燃命火、引发大规模妖化。但是,辰风却以精妙入微的控制力,控制着流转在整个大厅里的生机。使之不残留在地板墙壁以及桌椅内部。
  很快,白色的火焰就覆盖了整个公堂。远远看去,就像火灾一般。
  然后,王崎才悍然发动圣光之能。
  白色的秩序之光在公堂里荡漾。与辰风不同,王崎并没有控制力量的想法。他一味的提高力量输出,然后将神光法负熵力以电磁辐射的形式传播出去。这个频率本应超越人眼感知极限,但是王崎所放出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即使是没有转化完全的力量,也足以让人暂时失明。
  辐射向墙壁的圣光撞上了辰风布下的命炎火层,然后两股不同的力量相互吞噬起来。这才是生命的本来面目之一,是纯粹的“进食”。由于有这一层命之炎在,圣光并没有过多的渗入周围环境。相反,命之炎包裹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具有浓郁生命力的空间。
  这一刻,本以走出刑律司的付思录骇然回首,惊到:“这么强大的生命力……”
  不只是他,这一刻,刑律司附近所有修士都在惊叹。这庞大的生机甚至能够比拟海中巨妖。如果一个生命体想要凭借肉身就获得与这省通等量齐观的生命力,他的肉体肯定不必大山小多少!
  在更远的地方,神京城内,无数古老的意念升腾起来。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何种东西在作怪,但是这个两千年前苟活下来的古法修却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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