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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沧狼行-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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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练的功夫不是一般二般地邪门,这会儿都七老八十了。”

    杨慎闭上了眼睛,他雪白的眉毛也开始慢慢地脱落,一根一根,如飞絮般地在空中飘舞,他轻轻地说道:“想不到我杨慎毕生追求修仙永生之道,却被奸人所欺骗,误入歧途,到头来黄粱一梦而已,害人害已,现在眼看命不久矣,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做的一切,有多可笑!”

    李沧行叹了口气:“不是说吃了那蛊虫就可以修仙得道么,怎么成了这逼模样?还是你的修行办法不到家,这才功亏一篑?我看你刚才那身内功,还有血手神掌倒是霸道得很,就是我正面跟你硬拼,胜负也未必可知呢。”

    杨慎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蛊虫是假的,沐元庆这个该死的家伙,给我的不是金蚕蛊,而估计是他用别的办法养出的类似金蚕蛊的邪门蛊虫,难怪我服食此物之后,虽然内力暴涨,但是根本无法自己控制,整个人也急剧地膨胀了起来。原来就是因为这金蚕蛊并非原配的原因。刚才我第一次真正地使出内功,可是这股力量却完全不受控制,甚至,甚至我可以感觉得到,体内象是有只虫子在到处乱蹿,我的大脑很清醒,可是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四处发掌,若不是你及时出手破了我体内乱跑的真气,只怕,只怕我这会儿已经炸裂而亡了。”

    李沧行看了一眼杨慎,摇摇头:“可是你这会儿的情况,也比你刚才爆体而亡好不了多少。杨慎,虽然你我是死敌,但我也不想骗你,你这样子,只怕活不过今天了。如果还有遗言或者未了的心愿,就说出来吧,能帮你的话,我也会帮你忙的。”

    杨慎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仔细地想了想,又睁开双眼:“天狼,只怕我是给沐元庆和严世藩联手坑了,刚才我仔细想了想,以沐元庆的本事,要是想造出类似金蚕蛊的邪恶蛊虫,让我这样很快地增加功力,不是不可能,但是这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巨额的资金投入,沐元庆在武当卧底多年,他很难有这样的财力做这种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跟严世藩联手,或者是他骗了严世藩,让姓严的拿钱给他,做出这种极为逼真的假蛊给我,害我,害我信以为真,吞下了此物!”

    李沧行叹了口气:“以你杨先生的博学多识,尚且给骗过,可见此物非常邪门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这只蛊虫从何而来?那沐元庆应该是给三个人下过蛊,紫光师伯的那只已经废了,其他二只蛊,下在了何人的身上?”

    杨慎的嘴角勾了勾,他一张嘴,一颗门牙就掉了下来。李沧行看得也心中不忍,想要扶住他。杨慎却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的时间不多了,要报仇也只有指望你啦,天狼,你听我说完。那个金蚕蛊,是从林凤仙身上取得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虽然我来云南之前就听说过这个传闻,但还是不太相信。你想想,就是那紫光师伯身上中了金蚕蛊,沐元庆按你的说法都必须要一直在守着,他又是用办法在林凤仙身上下蛊?林凤仙不仅武功高绝。而且防备心极强,身边的人个个忠心耿耿,怎么这么容易就能中了蛊?”

    杨慎苦笑道:“这蛊是我在林凤仙身上下的。”

    李沧行猛地一惊,向后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怎么会是你!”

    杨慎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一丝神光,嘴角边也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还是我年少时的一段奇遇了,本来我杨慎身为状元,又是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不到二十岁就入朝为官,担任东宫侍讲。父亲又是内阁首辅,可谓是春风得意,前程似锦。也因为这个原因,我当年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官家小姐的追求与提亲。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着三十岁之前能官至六部侍郎,甚至入阁,这时候再考虑终身大事。”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我父子在官场失意,我也被流放边疆。这一路上,林凤仙对我一路护卫。她和我以前遇到的每个女子都不一样。那些官家小姐,个个温柔婉约,精通音调和诗词,可谓秀外慧中,但却没有个性,若论才情,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跟我是有共同语言的,但林凤仙的出现,却是让我眼前一亮。那种书卷中的绿林侠女,快意恩仇,可以纵横天下的感觉,是那些官家小姐,大家闺秀们完全无法带来的。从京师到云南,这几千里的路程,也是我跟林凤仙互相暗生情愫,私订终身的过程。”

    李沧行终于明白为刘七娘要对当年的事情诲莫如深,守口如瓶,甚至最后以死来谢罪了,因为她太清楚屈彩凤追查此事,早晚会查出林凤仙与杨慎私订终身的事情,那会对屈彩凤是个巨大的打击,一向奉若神明的师父,不仅在达克林身上吃过一次亏,还第二次被这杨慎所欺骗和玩弄,最后残忍地抛弃掉。

    可是李沧行来不及感叹屈彩凤将来的伤心与难过了,就象他根本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以后如何向沐兰湘解释这一切,对他来说,在已经苟延残喘,随时可能挂掉的杨慎身上,多挖出一些当年的往事,才是最重要的。他的眉头一皱:“林凤仙和你私订终身了?难怪她这一路这样维护着你。只是你杨慎也真是负心薄幸到了极点,不仅徒负佳人,甚至在她的身上下蛊,我真不知道你这心是怎么长的!反正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你这样的事情!”

    杨慎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悲凉的神色:“那时候我也是年少无知,一心想要寻仙问道,虽然我当时对林凤仙也是动了真情,但绝对谈不上想要跟她双修成仙。甚至连厮守一生也不可能。因为林凤仙跟我上床的时候已非完壁之身,事后我才知道她曾经在西域的时候嫁过人,后来又悔婚跑了出来,这让我非常愤怒!我原以为林凤仙是个完美的女人,可没想到她的第一次却给了别人,哼哼,我得不到完美的东西,就让它毁灭好了!这就是我当年的想法!”

    李沧行心中感慨,情之一字,让人随时可以入魔。自己当年知道师妹结婚的事情后,也无数次在梦中惊醒,泪流满面,而几次在无人的地带发泄式地乱砍乱劈,只当那眼前的对手就是徐林宗,其实也是自己的心魔使然,男人都一样,无法容忍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嫁为人妇,自己多年来苦苦地跟自己心中的嫉妒与仇恨在做斗争,几次走火入魔,险入魔道,比起杨慎这样的丧尽天良的做法,又强了多少呢?本来他还想开口痛骂杨慎一阵,想及于此,竟然无言以对了。

    杨慎却是不知道李沧行的心中所想,一阵剧烈的咳嗽,这回喷出的还包含一些细小的血块,乃是他内脏的残片,而那些血液也呈现深黑色,可见他体内早已经被那假金蚕蛊弄得五脏尽损,毒血横流,即使今天侥幸能逃过一劫,也早晚要死。杨慎喘了两口气,说道:“天狼,不要笑我绝情,也别骂我灭绝人性,此事,此事我已经痛悔一生,每每想及于此,我都,我都痛得无法入睡,这二十多年来,我无时不刻地都在找寻能够化解金蚕蛊,排出蛊卵的办法,可是所有的古书上都说,此物长到三年以后,破卵为虫,已经再也无法抑制了。唯一摆脱它的办法,就是宿主自尽,提前死去,以免到时候蛊虫成形后,噬心啃骨之痛!”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你们当年就是用我的性命和武当的前途为威胁,逼我紫光师伯就范,忍受这蛊虫噬心之痛,心甘情愿地给你们当宿主,对不对?”

    杨慎点了点头:“不错,紫光道人是个把武当看得重于一切的人,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对抗严世藩,只能委曲求全。但林凤仙不一样,我们制衡她的办法只有另一个,那就是屈彩凤!”

    李沧行的脸色一下子大变:“你说?莫非!”

    杨慎闭上了眼睛,两行老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你猜对了,屈彩凤就是我和林凤仙的女儿!”

    李沧行再也忍不住了,眼中怒火汹涌,一下子抽出斩龙刀,架在了杨慎的脖子上:“你这灭绝人性的禽兽,连女儿也不放过吗?!老天怎么不打个雷劈死你这个魔鬼?!”

    杨慎长叹一声:“都怪我那时候为了修仙问道,已经走火入魔,灭绝了人性,一开始我还是想救林凤仙的,可是后来知道了时间已经太迟,而沐元庆和严世藩又是无时不刻地怂恿我,告诉我成仙之后的种种好处。于是我动了,就以彩凤的性命为要挟,开始逼林凤仙就范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四十一回 丧尽天良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对,你又在骗人!若是说沐元庆能用我的性命和武当的前程来逼紫光师伯就范,还情有可缘。可是林凤仙就算生下了屈彩凤,也是自幼把她养在巫山派里,不可能把她放出江湖,你又是凭能威胁得到特立独行的林凤仙?”

    杨慎摇了摇头:“这就是靠了太祖锦囊了,当年我骗林凤仙,说持此锦囊,可以起兵造反,只要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莫有不足,凤仙她信了我的话后,入大内,在我爹的配合之下取到了这个太祖锦囊,然后以保护我去云南为名义,一路跟我逃到云南,这些事情,是你所知道的了。”

    “但是后来我和林凤仙的感情破裂之后,又遇上了沐元庆,他当时已经培养出了一条金蚕蛊,我前面跟你说的试探之法,除了古书上的一些记录外,就是这下蛊之法。当时我恨极了林凤仙,但还没有下定决心赶他走,本来按我的打算,是想利用她一下,让她在巫山派招兵买马,起兵作乱,然后各地官军进剿不力,皇帝无法控制局势,就只能依靠我们父子重新稳定天下。”

    “可是我看到金蚕蛊后,却生出了另外的想法。林凤仙的武功当时独步天下,即使身为女子,也可排到前三,这一点,在一路之上她为我挡下了无数次的刺杀就能看出。如果我把蛊下在她的身上,以她当时对我的感情,一定是不会防备和怀疑的。所以一开始我就打定了主意。在和她同房的时候,趁其不备给她下了蛊。然后就故意挑破她以前跟过别的男人的事情,把她气走。然后我就坐等她体内的蛊虫成形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有料到就在这一路之上,我居然和林凤仙有了孩子,半年之后,她孤身来找我,说是已经有了我的骨血,想要和我言归于好,还说愿意解散巫山派,从此做我的夫人,甚至是妾室。我一开始还有些感动。其实就在那半年,我的心里也一直在犹豫和挣扎,也在找能让林凤仙排出蛊虫的办法。”

    “可是无意之中,我发现她的身上还留着一些以前达克林送她的东西,这让我又火冒三丈,冷言冷语地说她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不是我的。这样再次把她给气跑,而这样一来,也算是对我有利。因为林凤仙在怀着孩子的同时,体内蛊虫的变化让她根本无法察觉。等到她生下屈彩凤以后,也以为自己是一时产后的恢复不适,气血两虚。才会总觉得头晕脑胀,却万万没有想到,是我在她的身上下了蛊的原因。”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你这禽兽。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都不放过,真是枉披人皮。这么说来,彩凤她时不时地练功会走火入魔。也可能是受了你那邪蛊的影响了!”

    杨慎叹了口气:“也许吧,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已经一心修道,顾不得她们娘儿两的死活了,一直到二十年后,也就是落月峡大战的前夜,林凤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跑来这里质问我,是不是当年我对她做了手脚。我那时候也知道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完全成形,即将要到破体而出的时候,于是便按照我多年来策划的计划,当面承认了此事。”

    李沧行冷笑道:“以林前辈的脾气,若是知道你这个畜生做了这些事情,还不当场取你性命吗?”。

    杨慎点了点头:“不错,狂怒之下的林凤仙确实向我全力出手,就象刚才我在狂暴状态下打你那样。只是她已经中蛊多年,体内的精元给蛊虫已经吸取了十之七八,当时的身手已经只不过是普通的一流高手了,而我这些年来精于道法仙术,一边在暗中修炼古书上记载的血手魔掌,另一边靠着服食无数灵丹妙药增进功力,功力已经在当时的林凤仙之上。她杀不了我,反而被我出手点了穴道,成为我的阶下之囚。”

    “然后我就换了个方式跟林凤仙说话,明确地告诉她蛊虫已经在她的体内,她在一年内必死无疑,但是当年的太祖锦囊是我骗他的,此物根本不可能造反成功,那些年里大概林凤仙也没少打听太祖锦囊的事情,所以对这点,她倒是直接默认了,省了我不少口舌跟他说明那太祖锦囊和建文帝诏书的来龙去脉。”

    “那次严世藩也跟我在一起,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也出现了,他得意地告诉林凤仙,说是皇帝已经无法再容忍巫山派继续持有太祖锦囊的事了,屡次要他加以剿灭,而他留着巫山派和林凤仙母女性命的唯一原因,就是要取她体内的蛊虫,所以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跟我们合作,让我们顺利地取到蛊虫,作为回报,我们可以留巫山派和屈彩凤一条生路。”

    李沧行厉声道:“一派胡言,你们两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作出的承诺又如何让林前辈相信?我若是林前辈,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让你们得偿所愿的!”

    杨慎摇了摇头:“天狼,你可要知道,巫山派也是我们可以对抗皇帝的一张牌,一步棋,他们是绿林身份,又手握太祖锦囊,这就让皇帝不敢轻举妄动,既不能随便剿灭,又要设法取回太祖锦囊才是。所以只有象严世藩和我这样的绝代谋臣才能帮他解除这个烦恼。只要巫山派存在,那严氏父子的地位就是稳固的。不然要是换了夏言,曾铣这样忠于国事,不考虑私利的大臣,只怕早就把他们给消灭了。但为了金蚕蛊,我们是不惜毁掉这个护身符的,这个道理,我们跟林凤仙说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考虑了半天,最终只能不得已,跟我们合作!”

    李沧行长叹一声:“你们的心,真的是铁石和毒蛇做的。若非如此,怎么能想出这些毒招来!只可惜林前辈一世英雄。到头来却受制于你们这些恶魔,还以身为你们培养出金蚕蛊虫。实在是可悲可叹!”

    杨慎咬牙切齿地说道:“林凤仙后来就是被陆炳约出,当时我和严世藩已经做好了取出这蛊虫的准备了,但也都怕对方先下手为强,所以不约而同地到了巫山派附近,陆炳和达克林走后,我和严世藩便现身,林凤仙也知大限已到,甚至也可能是因为她早已经受够了那蛊虫噬心啃骨之痛,我们最后取出蛊虫的同时也结束了她的性命。也许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可是我看到林前辈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尸体的外部都是完好的,只有一些肉眼难及的剑伤,乃是神兵利器配合上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所伤。严世藩和你都没有这么强的剑术,而且你们的武功走的都是偏门的魔功一路,不会是留下这样的剑伤的,当时在场的,一定还有第三人!这人是谁?还有。你们是如何取出那蛊虫的?外面的尸体上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破体的征兆!”

    杨慎摇了摇头:“那天严世藩带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此人武功极高,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可是那眼神和那剑术。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身上带着一柄神剑,在林凤仙闭目等死的时候。以那柄神剑,用快得让人眼接不暇。不可思议的剑术,在林凤仙的身上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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