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骨(任逍遥)-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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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烽火中州 一百七十五章 突勒克大帐
方清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这个决定。就当前的情况，如果真能摧毁左厢军需最起码短期内左厢大营将一片混乱，不敢肆意攻击晋阳郡；长远来看激化左右厢的矛盾是上上策，就算孛日帖赤那手眼通天，可以镇得住左右厢，不至于战时闹的不可开交，但两厢的矛盾必然加深，爆发只是迟早的问题。对于中州来说，草原内战是解决祸患的最好办法。此险必须冒，机会失之不来。但虎贲营历经艰辛才开辟出山路进入草原，如果就此一役全军覆没，也不能起到长期牵制突勒克后方的作用。
方清看到大家沉默不语，大声说道，“我来虎贲营虽然是奉了王爷之命保护林海，可我毕竟是郎将，这里我的官职最大。这个事情无论成败我来承担。”
林海摇了摇头，“我同意方大哥的意见，但统帅觉不能是你。虎贲营需要有稳健的人统领，方大哥自然是不二人选。虽然我是虎贲营校尉，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自然知道方大哥在虎贲营的重要性。”
“我们也同意这个提议，攻守兼资。”众人纷纷附和着，但对于领兵人选却各执一词，尤其是憋屈了好久的李彦，神情异常机动，甚至要下军令状。
林海垂眼思考片刻，扬声到，“不论你们说什么，我才是虎贲营校尉。”气势不由突增，总人立刻安静了下来，方清看向林海，却见林海冲他摇了摇头。
“三千将士，韩校尉出一千兵马，李彦亦出一千，机动营与山战营各五百，剩余五千将士回归原建制。”林海沉声说道，众人纷纷点头，这样出兵比较均衡，不会让虎贲营战力大损。
朱隆总是不怕挨训的主，“校尉，领兵人选。。。。”
林海心中已有定数，缓缓说道，“三千将士依然看小雷讯号。韩校尉对于草原比较熟悉应急能力强，为统率。”
韩闯嘴角一咧，这种掉脑袋的差事他却十分兴奋，起身说道：“得令。”
林海接着道：“朱隆协助韩校尉领兵，如有突发情况，二人商议行动。你的五百人负责毁军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有误你也就别回来了。”话中林海尽显杀伐之气
朱隆一怔，随即得意的站了起来，“得令。”脸上的表情像是对大家说道，这活本就是我拿手的。
“常志带领一半亲卫随韩校尉出征。”林海回身向常志说道。
“遵命。”常志点点头。
“你三人各自准备吧。使用缴获的哥舒部战马。”林海挥了挥手，示意就这样安排。
李彦暴跳而起，“校尉，怎么又没有我的事？”
林海微微皱眉，“李彦，记不记的你怎么进的虎贲营？少在我这发牢骚。你和锋毅需要的是历练，你们没有打硬仗的本事。如果有我会派你去。不管你是不是尚书之子。”
李彦心里其实就怕林海不让他出战的原因是因为他爹。但林海毫不留情的话让他认识到他的差距。李锋毅对林海言听计从，但心里多少有些惋惜。
林海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口道，“方大哥，我走后，你命人紧盯东面右厢的动静，必要时你亲自带队，以防万一。”方清会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海担心右厢不死心。
“常志，通往乎伦部落的路，你带着胡飞先行查探好，尽量选择避开军需马队的道路，隐藏行踪是重中之重，宁可绕路。”林海尽量将他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一切安排妥当后林海在山寨休息一夜，次日启程返回乎伦部落。随后常志领人向西寻找合适的行军路线，李锋毅带人向东沿途观察右厢动静，其余人则整合突击营兵马做着战前准备。朱隆带着十多人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不知鼓捣着什么，对于林海下达的任务他自有草莽人的绝招，这也是林海重用朱隆的意图所在。
黄昏十分林海已经回到乎伦部落，他牵着火云马走在湖边，远眺着对岸押送军需的金狼军，林海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有序”，看似川流不息的人群，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从细微处变可显出金狼军的不同寻常。突勒克统治草原几百年打造出的强军名不虚传。
回到乎伦部落后的林海依然如故，不爱见人，特立孤行。部落里的人都知道林海这个人的存在，却并没有人打扰他，只有固定送来的一日三餐。金狼军在乎伦部落休整了两日，便上了路。忙完手中之事的尼斯巴格与次拉格、林海三人在毡房里吃着晌午饭。
“金狼军一走，你就能回去交差了吧？”次拉格问着尼斯巴格。
尼斯巴格冷哼了声，一脸愤怒：“左厢的军需五天后到，俟斤派人传令，为了两厢人不起冲突，命我再此等候，并控制我右厢族人不要主动挑衅生事。”
次拉格也大为光火，“这叫什么事，左厢的人在汗庭压我们一头，到了我们的地域，也要让着他们？”
尼斯巴格无奈道，“墨罗大设有令一切以大事为重，此时用兵齐国，如果两厢发生摩擦让中州人钻了空子，谁能付得了责任？”
次拉格感叹道，“这低人一等的日子何时才能出头。”
尼斯巴格说道，“孛日帖赤那大俟斤在极力平衡两厢的矛盾，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们空不出手折腾。这次如果击溃齐国，两厢只会在中州捞得更大的利益，短时间内依然是携手的关系。”尼斯巴格能官至吐屯，见识不浅，林海从他的话中，明白了很多。
突勒克这次的大举进攻齐国，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草原经过数百年发展，两厢实力大增，右厢的实力不禁左厢诸部担心，可汗大概也心有余悸。常言道：天高皇帝远。如果不是孛日帖赤那与墨罗私交甚好，草原早先一步陷入混乱。孛日帖赤那上马平天下，下马治国家，这等英雄人物怎能看不出隐患总有爆发的一刻，所以他向可汗提出进攻齐国，不论成败，双方实力都要受损，如果真败了，两厢的愤怒会转嫁到齐国身上，之后将进入休整再发展，再图中州。如果胜了，两厢接管了中州各郡其间只事多如牛毛，哪有闲工夫掐架。
尼斯巴格问道，“次拉格你看此战结果如何？”
次拉格顿了顿说到，“据我从大罗便那里得到的消息，墨罗大设信心十足，而且孛日帖赤那大俟斤雄韬伟略，我看这次我们能攻破齐国。”
二人对视“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期待。之后二人闲聊了起来，林海早吃饱了，行了礼便告退。三人相处多日，林海是个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从不计较什么。
林海走出营帐，苦着脸心道：“五天？我还要傻傻等着五天？”，突然他的脑中冒出一个想法，“跟着金狼军定能找到突勒克大帐。”林海心动了，“孛日帖赤那必定在突勒克大帐。如果。。。。。。。”从前的林海处事谨慎小心，此时的林海已成熟了不少，他想牢牢的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且不说偷袭孛日帖赤那，如果找到突勒克大帐，收获已经很大了。
林海回到毡帐，提笔写“五天后左厢军需达到乎伦部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指示，具体的行军路线和安排还要韩闯他们自行决定。将密信绑好，小雷先行离开部落。林海坐立不安，有些事情不能惦记，他现在惦记上了突勒克大帐所在。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在乎伦部落呆不住。
“算好时间返回便可。”心中有了执念，各种搪塞的理由都可以想的出。林海出了乎伦部落一路向西奔去，速度却不是很快。庞大的军需马队会留下特殊的痕迹可供林海辨认方向，那就是马的粪便。
入夜时林海已经远远吊在金狼军之后，金狼军转向南行亥时三刻地形突变，已经走到草原尽头。接下来的坝头地势不会轻松，金狼军选择在这里休息，可见领军之人行军经验十分丰富。
林海没有随意接近金狼军，他首要目的是寻到大帐的位置，而不是混入。况且他了解突勒克人的军伍制度，五人一伍，长期在一起行军，彼此十分熟悉，没有丝毫混入的机会，反而更容易暴露。
林海曾击杀特日格、木仁，心知突勒克军中有修行者，所以一路上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不时放出神识，确保没有被人发现。机遇与危险总是相伴而行，没有胆单骑深入，怎能有收获。
越是深入，林海神经绷的越紧，周围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不会放过。就这样跟了金狼军走了三天。穿过了一片丘陵地形，眼前豁然开朗，西侧有河流穿过。半刻之后转过身前的小丘，突勒克大帐出现在林海的视线内。
古力半，奇特的盆地地形，天然形成北高南低的坡度。之前的河流在坡下西南聚成了湖，突勒克的大帐立在了东面山峰脚下。地形的优势有利于骑兵通行，并形成天然防御屏障。金狼军已经押送着军需缓缓进入大营，林海适时的退入山中。他需要寻到一个地势高处鸟瞰大营，进一步探查金狼军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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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烽火中州 一百七十六章 火耗子
看似尽在咫尺的山峰，却让林海整整绕了两个时辰，站在人际罕见的山脚下，林海抬头望去，山峰有几处断层，想必上面总能有处容身之地。他将火云马安端在山脚下，向山上攀去。对于玄意境的林海来说，这陡峭的山壁对他造不成丝毫困扰。双手撮指成爪，山壁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指孔。林海在山体的阴面向上窜行，约莫着高度差不多了便向阳面绕去。绕过山体，林海不由一惊，他现在处的位置大营中的士兵举头便能看个一清二楚，情急之下手脚并用如同灵动的山猫一般向上爬去。
林海躲进了一个断岩的凹陷处，金狼军大营的动静尽收眼底。这一蹲守静观，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海才回过神儿来。从陆续回营的士兵来看，金狼军一天最少派出十万人攻击边关，但回营的士兵却是以万为军，归营时间各不相同，想来不是执行的一个命令。
林海看着纳闷，心里嘟囔着：“这仗怎么打的。”很显然双方每天都在发生碰撞，突勒克人至今没有发起强攻。“难道是这一个多月以来，突勒克人一直在袭扰？”林海皱起了眉头。突勒克人不擅长期作战，可现在的阵势，孛日帖赤那仿佛和白邝大将军耗上了。
入夜后大营安静了下来，哨兵穿梭在大营里，没有人懈怠。林海窝着身子躺着在这十分狭窄的山凹里。对于今天观察所得最看不通透的就是一个“等”字，他之所以被卷入了这场草原与中州的战争，魔门与道门的博弈，就是明白了鲜为人知的事情。突勒克人无论财力还是兵力都上了一个阶层，与中州那老套的书本里的情况截然相反。“孛日帖赤那拥兵六十万南下，怎能坐的如此安稳？他到底有什么倚靠？”林海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个问题。
翻来覆去的将之前的事细细回想了一番，林海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难道孛日帖赤那在中州还有棋子没有动用？或者魔门给予他什么承诺？洛阳城出现魔门到底为何？”事情不能细细推敲，将脑中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时，林海心惊胆颤。原本在林海心里已经棋到中盘，突勒克人与齐国战事胶着，就像是棋盘中腹绞杀。可经过仔细斟酌之后，却发现他自己从前还是太稚嫩了，孛日帖赤那在棋盘中的长龙依然见首不见尾，林海突生一种无力感，“哎。。。龙虎相争，我不能左右什么，顺着本心走下去吧。”
清晨宁静被鸟儿的叽喳叫声打破，林海睡梦中听到振翅的声音，缓缓醒来，却看到小雷立在身前岩石上，整理着双翅的羽毛。林海坐起了身子，感觉后背阵阵酸痛，伸了个懒腰驱走了睡意，从小雷腿上去下了密信，“突击营潜伏在胡伦部落东北三十里山区内，等候校尉命令。”
林海掐指一算，这已经是第四天，今天他必须返回。
清晨，金狼军大营中生起缕缕炊烟，让林海诧异的是，清晨竟然还有大批骑兵归营，看来金狼军的攻击虽然不是很强，却是处处开花，昼夜不停。“这一个月下来，不知边关守将能否吃的消。”林海心中隐隐担心着。突勒克人持着主动，而白邝大将军却在被动防御，这日夜不停且无规律的密集攻击，想必边关已经疲于奔命了。不论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没有人可以应付的来。
也正如林海的猜想虽不中亦不远矣，最近突勒克各大营全部加强了攻击力度，密集程度大大加强，不仅保持着关口要塞的力度，同时在一线的各种战略攻击要地频频出兵，从偏关到榆关，横贯晋阳郡、逐郡、燕郡、卢龙郡的战线中，处处烽火狼烟。齐国守将大骂突勒克人不是苍狼是疯狗，各大营每天接到的求援令多如雪花。派兵救援后，突勒克人却不恋战早早退去，而援兵却不敢轻易撤回大营。就这样十多天内，齐国边关几十万军队在不停往返在路上，士兵严重缺乏体力，甚至有人过劳，体力透支。士兵也明白这是战事需要，没有太多抱怨，可将军们却十分担心。孛日帖赤那大俟斤在跟白邝交手一月后，摸清了白邝大将军用兵之法，开始发力。
孛日帖赤那坐在大帐，手里端着奶茶看着两厢汇报，脸上露出微笑，对着托雷说道，“这白邝看似防得铁桶一般，但与狡猾多变的郑风想必还是明显差了一截。”
“是大俟斤用兵如神。。。”托雷笑着说道。
孛日帖赤那摇了摇头“此言差异，郑风二十年前就看明白的问题，白邝至今不懂。如果不是为了省些兵力，图谋更大的利益。今日发兵便可一句攻破齐国边关。”
托雷明白孛日帖赤那话中话的意思，“大俟斤放心，晋阳郡与燕郡的郡守已经开始行动，不能小看这些文臣的力量，关键时候他们使出的阴损招数足可以将几十万大军至于死地。而且中州的魔门所承诺的事情，他们不会失信，毕竟将来的诺干岁月里我们还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但愿如此，加紧吧。现在的战略已经大大违背了我突勒克人一贯的作战风格，长期如此下去，难免那些不知所以的顽固们惹出事端。”孛日帖赤那淡淡说道。
托雷赶紧表态，说道：“大俟斤放心，不需要多少时日了，等时机成熟之时，便是我大军破敌之日。”
孛日帖赤那点了点头，“下去安排吧，我静待佳音。”，托雷退出了毡帐。
林海一直观察着大帐周围的动静，突然看到一人从大帐中走出，由于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从独自一人来看，定然不是孛日帖赤那，但却可以肯定孛日帖赤那在大帐中。
“今夜就走，总该给金狼军留下些什么。”林海嘴角一扬，他心里清楚孛日帖赤那身边定有修行者存在，很可能有高人保护。可偌大的军营内，林海想搞些小动作，然后悄然脱身应该没有问题。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林海看是观察起了大营中的分布，为夜里行动谋划着路线。并安排小雷去山中寻找些他所需要的东西。
夜幕降临，林海悄然下山，将火云马安排在来时的路上。火云马过于显眼，若被人发现，后患无穷。林海换上一身夜行衣，带上了遮面。靠着山脚缓缓向大营摸去，途中几次躲避在外巡视的骑兵。在临近突勒克大营时，林海寻了一隐蔽处，等待还没有回来的小雷。
躲在暗处的林海发现，金狼军的大营今夜比昨夜要忙碌许多。不时有兵马向南开进，从这点上看，金狼军的袭扰次数还在增大。林海心中隐约有着不祥的预感，但对于虎贲营，对于他来说已经尽力了。当人力竭时，只能祈祷老天爷帮助了。
“希望白邝大将军可以守的更久些。”林海嘴里呢喃道。
一刻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