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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一世富贵-第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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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迪笑着摇了摇头:“龙图只想着牛不计入户等,民间养牛的会多,但有没有想到如此一来牛价便会涨上去,贫苦人家更加养不起牛。如此一来,大户人家争着养,下等农户养不起,到时只能去租大户人家的牛。如此做,到底是不是劝课农桑呢?”

    徐平愣了一下,对道:“相公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才让各州县上书状,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转运使司自然会综合各种意见,提出一个合理的法子来。”

    重定划分户等的依据,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非常复杂,不能简单粗暴。你觉得这样做会好,实际上可能考虑不周,最后事与愿违。徐平倒没想过把牛从户等资产中剥离出来,会引起牛价的上涨,从而加剧贫富不均。但话说回来,李迪说的也不一定对,牛价涨上去了养牛的人家也会多,最终形成一个动态平衡,这个点在哪里还不好说。(未完待续。。)

第47章 一年一考

    李迪站起身来,在桌旁来回走了两步,沉声道:“在老夫看来,什么重定户等,牛不计入户等财产,都是瞎折腾,没半分用处!”

    徐平已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此时还是有些动气,不由问道:“相公如何这样说?”

    李迪转过身来,看着徐平问道:“徐龙图,你知不知道定户等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百姓中上等之户不过占总数的不足一成,但天下之财却有七成在他们手里。若是不定户等,税赋差役便就落到下等贫穷民户身上,未免不均!”

    “不错啊,定户等本来就是让地方官府抑制豪强,贫苦百姓也有条活路。既然如此又何必定得那么细?只要借着户等把差役科配摊到大户身上就是。你分得细了,到时州县主官只能按规例做事,束手束脚,不成胥吏了?”

    徐平道:“按规例做事有什么错?”

    这话出口,徐平自己的心里也觉得有些没底。既然有官吏的分别,自然就有不同的要求,只会一切循例的官员是被士大夫鄙视的,做官讲的是开创之功。公吏则完全相反,要求的就是循规蹈矩,完全按照规例做事,一有逾越就是大错。

    官员讲究无功就是过,吏员则是无过就是功,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定位。

    自然而然的,锐意进取的官员会反对一切都有成例,前人处理的方式又不一定对,凭什么自己有更好的办法发挥不出来。吕夷简成为众矢之的,固然是因为他拉帮结派,同时也与他定下规例,用规例巩固自己的地位有关。

    州官县官就是一方诸侯,朝廷只管提出要求就是,你管他怎么施政呢。有功就赏,有过就罚,平时上级少指手划脚的,官小未必施政水平就低了。

    李迪是传统的士大夫,一听徐平要详细定下规例,本能地就反对。圣贤书中自然有治世救人的道理,读书人做官,哪来那么多规矩。

    看着徐平的样子,李迪冷哼一声:“我们读书人,以大道佐君王,治天下,什么事都按照成例来,那不把自己当成老吏了?徐龙图,此事你再仔细斟酌!”

    徐平咳嗽一声,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才道:“相公,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定户等没有成例,一家今年是上户,明年成了中户,终规是不妥。去核算财产的,都是胥吏!”

    “一家,或者几家之错,又有什么?不影响大局!再者说了,去做事的是胥吏,定规矩的却是州县主官,他们自然会按各州县民情来定!我说,重定这些有什么用?”

    “相公,户等以定民之贫富,让差役科配先富后贫,避免民不聊生,此是一。再一个借着哪些算定户等之财里,哪些不错,可以调节民间财富的流向,让百姓置办那些可以生出更多财富的资产。比如刚才说的耕牛,不算进民户资产里,那么必然养牛会多。养牛的多了,自然耕种之时就可以节省人力,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产更多的粮食,是也不是?”

    “无稽之谈!天下之财有定数,不在这里就在那里,你想调节到哪里去?天下财富要么在官,要么在民,不在富民手里,就是贫民手里。只要定死了除非特例,差役和科配只能摊到上等和中等户头上,便就天下太平。徐龙图,你若是只做些无用的事,我也不会来说你。但你一重分户等,民间扰动,几年不得太平,如何使得?”

    徐平沉声道:“相公是认为,重定划户等的规例没用了?”

    “不只是没用,反而是有害,民间不得安宁!”

    徐平站起身来,对李迪道:“那好,转运司下来的公文,只是让各州县上书状审明自己的意见。相公既然认为是没用且有害,就这样在书状上写明,回复转运使司即可。此事我也做不得主,到时各州也不会都用一样的标准,相公治下的孟州不变即可!”

    李迪见徐平的面色铁青,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如此说,还算孺子可教,不像有的年轻人一股牛脾气。让各州自己参详,这样还差不多。”

    “不过,相公,话我可是说在前面,到时候一年一考,我可不是只按着各州与往年比较,每州还要跟本路的其他州比较,每县也要与本州的其他县比较。”

    听了这话,李迪不由笑了起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按着你说的话就能治好州县!老夫为官数十年,还会在意你怎么样考较!哈哈,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一边说着,李迪一边笑着摇头踱步,显然是认为徐平在说笑话。

    徐平哪里有闲心跟他讲笑话,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理论上讲不通,只能用事实来说服这些人。转运使没有行政权限,李迪硬抗着不执行自己的政策也拿他没办法,与其到时那样闹得难堪,不如就各走各的路。不能够把京西路的经济提振上去是徐平没本事,便如果真做出功绩来,单留下一个孟州,转运使的监察权就让徐平有话说了。

    堂堂前宰相,曾为帝师,如果真弄出一个考评最差,看李迪的老脸放哪里去。

    此时州县官员的考核,一般都是取前面三五年的一个平均值,立为祖额。本年超过了这个祖额便为合格,一成以上按规例或升官或减磨勘年限。如果没有达到祖额,在九成以下便要受罚,一般都是延展磨勘年数。差距在一成以内,不奖不罚,是合理误差。

    比较法很少用,历史上在王安石变法时曾广泛推行,用徐平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末位淘汰制。州县的考核不仅是与祖额比,还与周围的州县比,最差的一个免职。经济的发展受很多因素的制约,比较法简单粗暴,是非常坑人的,容易出现地方官竭泽而渔,透支地方经济潜力的情况,尤其是不利于一些长久政策的推行。

    徐平当然不会采用末位淘汰制,但为了鼓励随着自己做事的官员,必然要把京西路的知州分出个三六九等来。每年一考,这些就是他们以后在官场上的晋身之阶。

    与李迪谈不拢,徐平便就告辞,回到前面官衙,主持稽查孟州的公务。

    州里的钱粮主在是通判在管,在签判和录事参军那里看过了刑狱,见并没有什么大案和疑案,徐平便就到了通判厅里。

    此时李参安坐在自己的案后,看着厅里各案的公吏忙忙碌碌,整理着各种备稽查的公文账籍。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年来李参兢兢业业,没什么把柄好让别人抓,心里自然坦然,并不觉得紧张。

    见到徐平过来,李参忙起身行礼。

    徐平点头:“让他们去忙吧,我们坐下说话。”

    李参谢过,吩咐公吏上了茶来。

    喝过茶,徐平想了想才道:“刚才见知州李相公,他不同意重定如何划分户等,认为一是无用,二是扰动民间。你是如何想的?”

    李参苦笑:“都漕,下官自然是按知州相公的吩咐做事,又能如何想?”

    徐平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离间你们知通关系。刚才与李相公说定,此次重定户等的事情,孟州不参与其中。现在问你,只是听听你的想法,没有其他意思。当然了其他州都有大变,事务自然就会多起来,孟州事少,到时少不了要你到其他州去做事。”

    “孟州不参与其中吗?”李参有些失望,“都漕有事吩咐,下官用心做就是。”

    李参与徐平接触较多,心里认为按照他说的做,必然是能够做出些成绩来。李参本来就是恩荫出身,需要这些实打实的政绩升迁,此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过李迪定下来的事情,他只好照做,朝里没人,没有跟知州对着干的底气。

    “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我好心里有数。到冬天修完了河,来年京西路必然会有大变,临时的事情也多,免不了从州县调人。”

    李参斟酌再三,才道:“下官以为,上次在洛阳城里,都漕说的都有道理。若是真按照计划好的做下来,京西路的钱粮两三年内能增加一大截,当然是好事。”

    “有你这句话就行!来年一开春,黄河两岸的闲田会由营田务派人来开垦,你先清查一下孟州境内的亩数,做好准备。记着是闲田,要连成大片的,千万不要把民间在耕种的土地算进来,以免引起纠纷。”

    李参恭声道:“下官明白,过两天就安排人去做。”

    “营田务开田,主要是种棉花,跟稻麦轮作。一旦把地方划给他们,地方上便就不能插手了,只能等收获的时候分你们该得的那一份。稻麦是粮,棉花由三司和转运使司统一收买,都是现钱。这一点你要清楚,心里有数。”

    徐平本来是想是由转运使司来主导棉花从收购到制成棉布的所有环节,想来想去不太合适,收购运输还是放在三司铺子里,包括棉布的发卖。不然的话,地方上掌握的经济权力就太大了,自己一离开京西路,肯定要生出无数事端来。

第48章 好汉惜好汉

    冬天总是来得特别突然,好像是在一夜之间,草木便就枯萎,清晨的露水凝结成了寒霜,迎面吹来的北风里好像含了冰碴,砍在脸上生痛。

    广武山上,一队人靠在背风的山坡上,乱七八糟晒着太阳。

    没毛虫叼了一根枯草在嘴里,看着远处巍峨的嵩山,懒洋洋地对身边的病尉迟道:“这见鬼的天气,来河边开石头,自己找罪受么!大哥,其他兄弟都没来,我们何必巴巴地来受这个苦!在贾谷山,好坏有一帮兄弟,谁敢正眼瞧我们!”

    病尉迟冷冷地道:“闭上你的鸟嘴!你懂什么?来这里干上两三个月,便就可以赦免回家去,贾谷山可是要待上三年!直娘贼,你打听打听,在贾谷山砸三年石头,哪个不是去了半条命!那些摄鸟不懂,吃上这两三个月的苦,可是能捡一条命呢!”

    “哎,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想当初在洛阳城里,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兄弟们何等快活!一不小心惹了张十二郎,天大的祸事落在身上。那十二郎蝼蚁一般的人物,竟然让我们吃这一场苦,等到回去,我非要让他好看!”

    病尉迟不屑地看了一眼没毛虫,冷哼一声:“你怎么让他好看?常言说民不与官斗,张家是官宦人家,前宰相!你知不知道宰相是干什么?”

    没毛虫漫不在乎地道:“不都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你也知道是万人之上啊,还敢胡吹大气!我跟你说,以前是没人照看张家,由着我们欺那十二郎,现在有个什么都漕官人照看他,谁敢与他作对!你若是不知轻重,再去惹了他,只怕连到贾谷山来的机会都没了,直接发配到沙门岛去,永远别回来了!”

    洛阳城里过气的官吏无数,平时没毛虫一帮人欺负得惯了,并不把那些官宦人家放在心上。这年月做着官的时候是官,人一没了,谁还去在意,因为丢官沿途乞讨甚至卖儿卖女的官员也见得多了。不过他一向唯病尉迟马首是瞻,见大哥说得严重,不敢再说。

    病尉迟道:“我跟你说,我们兄弟咬一咬牙,在这里挨上两三个月,等到开春便就回洛阳去。回去离着张十二郎远一点,不要再去寻他晦气,现在他的时运来了,我们这些人如何惹得起?我在龙门镇有个兄弟,这次回去出城讨生活,一样快活!”

    没毛虫忙道:“不管哥哥到哪里,水里火里兄弟跟着就是!对了,龙门镇有禁军大营,又把着南下的大道,市井繁荣,也不比城里差到哪里去。”

    “哼,凭着你我兄弟这一身本事,到哪里都是好汉,担心什么!”

    病尉迟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暖暖的太阳,规划着来年,一定要过上灯红酒绿的日子。

    “你们这些杀才,没事就在这里挺尸,倒是过得快活!都给我起来,准备过去砸石头去!直娘贼,啊个敢偷懒,晚上就不要吃饭了,饿死你们这些天杀的!”

    一个差役手里拿着根长竹枝,口里骂着,没头没脸地向地上的囚犯打去。

    一个大汉勐地从地上蹦起来,一把抓住竹枝,瞪大了眼道:“为何打人?要我们做事只管说就是,何至于一来就又打又骂!”

    “唉呀,你是个天杀的贼囚犯,也敢跟我还手!”

    差役瞪大了眼睛,勐地抽手里的竹枝,竹枝在大汉手里纹丝不动。

    “反了,反了,来人呀,这个囚犯在反了!”

    差役憋红了脸,力气比不过大汉,转身向着其他人喊叫。

    大汉呤哼一声,勐地松开了手,差役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我们干活,只管好好说就是,又打又骂,你也小心以后走夜路!”

    大汉拍了拍手,扔下一句话,向着干活的地方走去,剩下差役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这是个好汉,好大的力气!兄弟,知不知道他的名字?”病尉迟指着大汉背影问道。

    没毛虫道:“哥哥,那是童大郎,因为赌钱到了贾谷山,端的是一条好汉。对了,广武山里烧瓷器的那处小窑口以前就是他的,赌钱就在鸿沟边上。这里是他的地头,窑口那里还有不少兄弟呢,自然说话就硬气!”

    “好个童大郎,有机会倒要会会他。”

    病尉迟说着,从地上站起来,随着一众囚犯向做工的地方走去。

    桥道厢军用火药炸了山,这些从贾谷山来的囚犯便就过去把炸下来的石块修整成规定的形状,最后运到山下去修河堤。

    陈尧佐同意了徐平提出的在广武山就地开采石材,从贾谷山采石务调人来。贾谷山本就在他郑州的治下,人员调动也方便。为了鼓励囚犯们的积极性,一般的徒刑流刑,等到河修好后便就无罪开释。童大郎和病尉迟这些人,就是这样来到了这里。

    京西路的大赦德音极多,实际上大多数囚犯都不会关满判的年岁,所以很多囚犯都心存侥幸,不想到这里来。陈尧佐也是想尽了办法,才凑够了人手。

    浓烟已经散去,空气里还残存着硝烟味,一众囚犯在差役的安排下,开始修整石块。

    病尉迟到了童大郎身边,拱手道:“在下凌贺集,江湖上人称病尉迟,见过哥哥。”

    童大郎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是童大郎,兄弟找我有什么事?”

    “哥哥好身手,刚才闪那不长眼的差役一下,真是大快人心!我敬哥哥是条好汉,特意过来结交。等到离了这里,与哥哥喝酒!”

    童大郎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是个安分守己的经纪人,一直在这广武山里开个窑口为生。只是不慎被奸人所乘,诱惑了聚赌,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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