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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一世富贵-第5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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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牵着马向城里走去。

    到了城门处,几个守城的兵丁看见几人牵着的马甚是神俊,对他们喊道:“兀那几个羌人,你们的马不可以在城里私售,要卖牵到三司的铺子里去,那里有买马的牙人!”

    张香儿奇道:“自十几年前,不就不许私自卖马了?听你的意思,若是我们的马差上一些,还能够在城里卖不成?”

    兵丁指了指城门旁边,口中道:“帅府新规,不合作战马的,可以在城中售卖,不过只能在三司铺子里的市集那里卖。那里写的有马格,旁边有马样,你们的马一看就是中格能做战马的。似这等马,只能卖与帅府,敢私自售卖的一律治罪!”

    几个蕃人有点尴尬,官府的布告,除了上面的大红朱印能约略猜出来,上面其他的字谁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只要有马格马样,并不耽误将来卖马。

    张香儿到城里的次数最多,对兵丁说了这是自乘的马,并不售卖,几个人进了城。

    过了城门,张香儿对身边的浓眉汉子道:“阿厮铎,我们去看一看卖马的地方,如果一般的马这里也收,过几天赶上几十匹来卖。最近秦州城里商贾多了起来,有不少的新奇货物,把马卖了换些回去也好。”

    阿厮铎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那个什么三司铺子在哪里,刚才也没有问一问。”

    一边的瞎厮铎心道:“三司铺子便就是原来的纳质院,我们蕃人,还有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的?几十年前,你们药家族不一样纳过质子。”

    “原来是那里,我知道了。”阿厮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田仁朗任秦州都巡检的时候,对周围蕃部杀戳甚重,周围但凡大一点的蕃部,都不得不向秦州纳质。后来党项赵继迁反叛,出于利用蕃部对抗党项的目的,才对蕃羌改为笼络为主。后来好几任知州都曾放过一些年迈或有病的质子,药家族便就是那时候不再纳质了。

    秦州城不大,几人走了并没有多远,便就到了纳质院前。见到那里人山人海,几个人不由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道:“这里怎么变成这样?如此多的人!”

    刚到门前,就有两个排军走上前来,拦住几个人道:“要卖马吗?你们的马只合卖给帅府,其他人一律不得收买。如若违例,且到秦州牢城里走一遭!”

    张香儿忙道:“这是我们自己骑的马,不卖,不卖的!”

    排军仔细打量了几个人,有认得他们是附近大族的头人的,才道:“中马格的马一律不得私卖,不然被人首告了是重罪!你们切记!”

    几个人答应着,才进了三司铺子的门。

    院子里是搭好的台架,三司铺子租给到这里做生意的人。每个摊位一天十文钱,象征性地收一点,防止争抢摊位惹出矛盾。这些都是普通商人,售卖的也都是以前秦州城里都有卖的货物,并没有什么稀奇。不过这么多货物聚在一起卖,还是让这几个惊奇不已。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骄傲地道:“我的儿子甲寒曾经给族里写信,说原来的纳质院改成了三司铺子,里面售卖各种珍奇货物。不过好物不在院子里,在里面那些房子里。那里面才是三司铺子发卖货物的地方,天下各种奇珍,应有尽有,跟开封府一般!”

    阿厮铎道:“据说你儿子学字是最快的,他能写信也信得过,但你能看得懂?”

    老人道:“前些日子有个商人到我族里,是认字的,我请他念给我听。”

    众人点头,话题不自觉得就转到了甲寒身上。

    自从纳质院搬到城外,开始教书识字,甲寒是最用功也是学得最快的。就在前几日纳质院进了第一次的全体考评,甲寒无论是考试成绩,还是平时表现,均位列第一。徐平特意上奏朝廷,对他赐姓名。本来纳质院定的规矩是姓从百家姓中拈阄,但因为甲寒是第一个得到这种待遇的,赵祯特例赐予赵姓,既是国姓,也是百家姓中的第一姓。

    虽然徐平定的规矩是质子赐姓名只及自己,与部族无关,但还是被他的部族当成极大荣耀。瞎厮铎心父子此次到秦州,便就是为庆贺此事而来。他们族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几乎全部一起到了秦州。

第44章 细盐

    一边议论着甲寒的表现,几人一边向纳质院里面走去。

    瞎厮铎心听众人盛赞自己的弟弟,不知怎么心里有点不舒服。弟弟的未来会怎样?他想象不出来,不过听说朝廷定的是与本来的部族无关,才让他安心一些。否则的话,以现在甲寒的声势,如果回到部族,十之**未来会接首领的位子。

    说了一会甲寒,张香儿问阿厮铎:“你是不是听说甲寒被赐了姓名,才要把药厮哥送到纳质院去?现在的纳质院好是好,不过进去之后,可就跟本来的部族无关了。你一向都要药厮哥接你的位子,他进纳质院,你岂不是还要另选别的人?”

    阿厮铎笑道:“我早就已经打听过了,入了纳质院后也不是不能回本族,不过要举族奉迎,全族归顺。到时我们药家族把他迎回来说是,别人能说什么?”

    听见这话,瞎厮铎心的父亲忙回头问道:“还有这种事吗?那我们族里岂不是也可以把甲寒迎回来?不知道朝廷有没有说,回到族里之后可不可以不做首领。”

    “不做首领你们迎回去做什么?他在朝廷做事,有品级俸禄,不是更好?”

    “说的也是。”老者点了点头,低头想着心事,不再说话。

    瞎厮铎心的心里猛跳,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弟弟迎回族里?如果甲寒真地回去自己怎么办?还能顺利接首领之位吗?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瞎厮铎心表情的变化,依然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各自的儿子在纳质院的表现。张家族的戍奈因为不是张香儿的亲儿子,不可能被迎回去,反而洒脱一些。反正秦州不追究他用义子冒充儿子纳质,现在对戍奈好一些,将来真有出息了对本族也有好处。

    这些质子不说将来做大官,哪怕就是在秦州当一个公吏,对本族都有极大的好处。你在官府里有人,便就可以比别的部族得到更多的关照,不管是赏赐还是贸易,随便从官府手里**好处出来,都受用不尽。

    看看快到走到房子那里的时候,张香儿突然道:“咦,这里还有卖盐的?这盐好细,怎么又白得跟雪一样,跟以前秦州卖的盐不一样啊!”

    盐是很敏感的物资,几个人凑上前去,围着摆着的几盒食盐看了又看。

    这几盒是样品,真正要买要到另一边堆成大堆的那里,是以他们这里倒不挤。

    看了又看,瞎厮铎心看了看父亲,问一边站的吏人道:“不知这盐什么价钱?”

    那吏人看了看几人,道:“这是上好精盐,无泥无沙,最有盐味,一斤十文足钱。”

    听了这话,瞎厮铎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小声道:“这里卖的上好细盐,一斤十文。这样下去,我们族里盐池出来的盐还有谁买?”

    先前陕西沿边州军食盐实行入中法,按运送粮草物资道路的远近,各地盐价不同。秦凤路高于延、环庆、泾原诸路,给商人的价钱是每斤十八文。但这是官府给商人的优惠批发价格,招揽商人的,真正的解盐的市价则要三十多文。而从古渭盐池和党项、吐蕃来的青盐,一般售价为每斤十五文,所以秦凤路的居民,实际上大多吃的是走私来的青盐。

    为了打击走私,朝廷的做法是按人户强行摊派食盐。如陕西路中部和东部的永兴军和同州、华州等地,强行摊派给人户的食盐价格是近五十文。这件事情的逻辑是这样的,解盐跟走私的青、白盐比没有价格优势,朝廷又要盐利,又要打击走私,单凭经济手段无法做到。强行把食盐摊派下去,你反正有了高价盐了,总不会再买走私盐吧,一举两得。食盐实行强行摊派制度,实际上就变成了税,一种变相的人头税。

    沿边的几路,因为作战和安抚战区百姓的需要,不实行食盐摊派,只是严厉打击走私而已。所以秦州的食盐,官价是三十多文,私下里卖的走私盐则基本是十五文。

    徐平把盐价定在每斤十文,使党项运过来的走私盐完全无利可图,他们的运费就不止十文了。而附近的古渭周围和叠、宕两州的蕃部私盐,卖十文还是难够赚钱的,但跟三司铺子卖的细盐相比,质量就差了许多,同样失去了竞争力。

    上丁族最大的财源就是盐池,与之相比,放牧的牛羊马匹反而不重要了,刚刚还因为听说秦州开始允许蕃部卖马有些开心,此时瞎厮铎心父子心中一片冰冷。

    见瞎厮铎心面色铁青,不定就要做出什么事来,他父亲拍拍他的手,低声道:“此事我们回去再商量,这里是秦州城,不要惹出祸事!”

    张香儿和阿厮铎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们族里没有盐池,平时对上丁族靠着食盐发财眼热不已,也没少闹矛盾。秦州低价卖上好细盐,他们乐观其成。自己也是要买盐的,三司铺子的做法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见瞎厮铎心父子默默站到一边,张香儿对阿厮铎道:“这上好细盐,才十文钱一斤,这次回去要派人来买几百斤回去,莫要来得晚了。”

    阿厮铎道:“几百斤怎么够?我们都是族帐众多,最少也要买几千斤!甚至几万斤!现在秦州城里又让私下卖马,价钱必定比以前好了不少,随便卖几匹就够买盐了。”

    张香儿连连称是,与阿厮铎围着卖食盐的地方转来转去。

    瞎厮铎心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朝廷赐了儿子姓名他感激不已,只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报答朝廷的恩典,没想到接着就迎来这当头一棒。族里最大的财源就是盐池,普通的族人还好说,盐池再赚钱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但对首领和随着来这些重要族人,这就是断了他们的财源啊。占据着盐池,这钱简直就跟白拣来的一样,放牧多少牛羊才能比得上?

第45章 安抚

    徐平正与王拱辰闲坐喝茶,商量着今年营田务开垦的土地预计的收成,刘涣急匆匆地找了过来,对徐平道:“经略,刚刚上丁族的首领找到帅府,说是在三司铺子看见我们发卖细盐,价钱极低。这样的价钱,他们族里盐池出来的盐都没有人买了。”

    “怎么,难不成他还要秦州帮他向百姓抑配?”徐平示意刘涣坐下,“自本朝禁绝了党项沿边的诸处榷场,元昊最重要的财源便就是向本朝私卖青白盐。沿边卖细盐,是为了断绝党项的这项收入,其他几路早就开始了,我们秦州已经是最晚的了。”

    刘涣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蕃人哪里理会得那么多?他们只知道从此周边都会向朝廷买盐,他们自己的盐卖不出去了。少了这一财源,他们族里必然怨气不少,恐出乱子。”

    徐平点头:“这倒也是。对于周边蕃部,只要不附党项的,我们还是以抚绥为主。这样吧,我们一起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两全其美。先说好,低价细盐不可能停!”

    刘涣以经略司判官兼秦陇路招安蕃落使,朝廷的本意是只有他去过青唐,给他这个官职以笼络厮,所以官职带的是并不存在的秦陇路,而不是秦凤路。但徐平在秦凤路的政策不再是以夷制夷,而是以我为主,变夷为夏,他管的事情也就变了。秦州辖下蕃落的并帐为村,设寨堡之类的事情,现在是刘涣在管。

    王拱辰道:“其实在官面上,本朝本就不允许朝廷辖下的地方用蕃落私盐,以前只是抚绥蕃部,睁一眼闭一眼不管他们罢了。运到这里之后,解盐味道寡淡,泥沙也多,百姓才喜欢蕃部的青白盐。现在朝廷革除了这些弊病,有上好的细白盐,谁还会吃蕃部私盐?既然本来就是不允许的事情,又何必理会蕃部的人怎么想!”

    “话是如此说,但蕃部少了盐池这项收入,必然对朝廷心生怨恨。蕃羌爱财,如果我们置之不理,可能就会生出乱子来。朝廷给他们出路,他们如果不从,叛乱我们去平定是师出有名。否则,就是我们做事不力。不教而诛谓之虐,本朝以仁义治天下,不能那样做。”

    徐平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合计。大的方略其实他心里有数,但具体到上丁族那里,详细该怎么安排还是要仔细考虑。仁义治天下只是大口号,定下一个这样的原则,如果事事当真这么想就是迂了,徐平还没到那种程度。蕃部的事情,终究是要恩威并重。但怎么做才能既对他们示恩,又给予足够的威慑,就要仔细拿捏。

    边境地区爱买青白盐,也并不是因为解盐的质量不好,只是运到这里之后不好。以前让公吏和厢兵运盐,因为路上有损耗,再加上他们偷偷克扣,为了凑够数量,便向里面搀泥沙。离着解州越远,盐里搀的泥沙越多,等到秦州这里,就成了带咸味的泥沙了。徐平改由邮寄司运盐,而且使用木箱密封,断绝了偷盐的事情。运输的过程中又定了合理的损耗,不再把这合理的损失转嫁到运盐的厢军身上,盐的质量就提了上来。现在三司铺子卖的细盐既好又便宜,周围蕃落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获得以前的利益。何况他们的制盐技术本来就比较落后,大宋不利用食盐收人头税了,他们自然比不过。

    这是针对党项的经济战争,周围被波及的只能自认倒霉。

    刘涣明白了徐平的意思,试着问道:“要不,蕃落的盐由秦州收买,定一个数额如何?”

    “可以,我们收了他们的盐来,再制成细盐出售,也是一样的。”徐平点头,“不过官府收盐,不可能再按以前他们卖的盐价,官府不能赔钱。要么他们就把盐池献出来,由秦州在那里置盐监,每年抽出一些钱来给他们,或者一次性付钱收买。”

    刘涣也觉得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了,问道:“若是官府收买,每年定多少数额?一斤多少钱合适?收了他们的盐,解盐运到这里的就要少了,不知三司愿不愿意。”

    徐平笑道:“三司怎么会不愿意?你以为现在一斤细盐十文,还有多少利息可赚吗?解州运到这里近千里路,卖的盐价能够运费就算不错,说不定三司还要赔钱进去。至于每年的数额,可以通算一下秦凤路几州的人户,全部收了他们的盐也未尝不可。不过,数额不能定得过高,防止蕃人贪财,把党项的青白盐混在里面卖给我们。最好的办法,还是他们把盐池献出来,朝廷那里立盐监。作为补偿,可以一次性付钱给他们。”

    王拱辰道:“这样倒也可行,蕃羌爱财,只要真金白银给他们,未必不愿意。”

    刘涣道:“好,那便就如此!几种办法摆出来,让他们自己去选!对了,现在他们的首领还等在我那里,最好定一个价钱,让他们自己回去合计。”

    “价钱可不好随便乱定,官府统一收买,把价钱定死,以后必然会出现向运来的盐里搀泥沙的事情。这样吧,如果他们愿意,便就由三司铺子出面,看看一斤能制出多少细盐来,用这个做标准,分作几等,各定价钱。总的原则,三司铺子不赚不赔,只是帮着他们制成细盐发卖。这话跟他们讲清楚,朝廷的大政方针不会变,他们也要学着适应。”

    徐平说完,王拱辰道:“以前周边卖的青白盐都是一斤十五文,这些蕃落卖给贩盐商人的时候,无非七八文钱,又能高到哪里?三司铺子重制细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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