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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一世富贵-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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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自己所知道的千年历史中挑一套制度出来,套到这个时代的头上显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这种做法要是有用,他前世数百个国家,有着成套的制度可以学习,每一个细节都能够参考,做出点名堂来的国家有几个?大多数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只有那些没有办法的弱者,才不得不去邯郸学步。真正能够搞出名堂来的,无不是从别人那里学一些,结合自己的实际创制一些,最后自成一番天地。他的前世如此,这个世界依然是如此,未来永远是未知的。

    一个国家的历史,是由无数细节最终催生而成,同样的历史事件发生在这里,就不会在另一个地方上演一模一样的事情。历史上的英国出现了“羊吃人”,出现了大宪章,那么在宋朝便就绝对不会出现。美国出现了大庄园和工商业的对立,出现了南北战争,在宋朝就绝对不会有。法国发生了大革命,宋朝同样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沙俄出现了彼德大帝的改良,最终形成了一个二元对立的国家,宋朝便就不会如此。同样的条件之下,面对同样的困难,在不同的地方必然会催生出不同的事件,这是辨证法的基本认识。简单类比,就犯了机械主义的错误。具体的历史事件,对徐平其实没有多少参考作用,有价值的是前世所学中,对这些事件发生原因的解析。

    徐平不是神仙,他无法留给后世一套可保千年太平的规矩,那只能由这个世界的无数人一起努力才可以做到。他不知道什么一定是对的,但他知道跟前世所学的其他国家一模一样必然是错的。自己的路,终究是要靠这个年代的人自己走出来。

    徐平所能够提供的,是做事的基本原则,解决事情的办法。并把自己所知道的,经过了千年时间验证的那些知识形成文化与制度,一直延续下去。

    告诉这个年代的人什么是资本主义,要去组织议会,诸此种种,远不如让他们形成事前计划,事后总结,尽量进行各种演习有用。因为那些知识,对于这片土地,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在这个历史背景下,可能没有半点用处。

    人不是神仙,哪怕是从千年之后而来,也无法知道千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你千年前的事实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是因为很长时间主角是别人,自己做了主角必然是另一个面目。

    百年之后,自己要由别人上谥号,会是什么呢?说穿了,跟皇帝的庙号去向那几位伟大帝王的庙号上套一个道理,自己当然会被向前世的文官武将上面去套。作为武将,无非是卫霍之功,作为文臣,就是萧何陈平。文武全才,那就只能是张良和诸葛亮了。

    徐平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是什么,只希望不会超出这几个人的范围之外。

第304章 那便来战!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扑在脸上让人猛一个激灵。东方一轮红日初升,散发着万道霞光扫在阴山之下,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

    远处有看不清的野兽在奔跑,偶尔好像还有野马的影子。牧草早已枯黄,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声雁唳划破长空,震碎了这大山下,草原上的宁静。

    徐平迎着东方初升的太阳,对走过来的范仲淹道:“经略歇息得可好?天色已明,我们这便就前去会一会契丹的两位使节。天时已到,大军不能在这里干等下去。”

    范仲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发的党项储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后面的粮草需要千里转运,一直等在这里确实不是办法。现在是九月,无论如何年前战事都要结束了。”

    “是啊,这样等下去怎么行?是打是和,痛痛快快地来一场!”

    徐平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上马,与范仲淹一起直向东去。

    青冢之下新设了一座军帐,便就是双方的谈判之所,这里正在丰州和云内州的中间之地。其实按照以前的规矩,是不用如此做的,都是这边派使臣到对面,谈过之后对面再派使臣过来,靠中间人传话往复多次,真正的主事者极少见面。这次是徐平提出来,双方带同样的兵力,两阵相对,在中间设帐谈判。有话赶紧说清楚,该打就打,该撤就撤。

    到了帐前,徐平和范仲淹一起下马,与对面的耶律仁先和刘六符叙礼毕,一起进帐。

    进了军帐之后,按照各自驻军方位,徐平和范仲淹在西,耶律仁先和刘六符在东,双方就座。契丹是以东向为尊,汉人的规矩是南向为尊,客座东位高于西位。耶律仁先和刘六符坐下之后,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在位子上已经压了宋朝一头。

    两边各带五个随从,上了酒肉之后,便就分立帐外,非传唤不得入帐。帐内四人不带刀剑,免得一时起了争吵,失手打起来无法收拾。

    耶律仁先此时是契丹的行宫都部署,刘六符是翰林学士,身份与徐平和范仲淹相差不多。此次的谈判,最少表现出来的,是平等势力之间的商谈。

    随从出去之后,耶律仁先抢先抓起案上酒杯,道:“此地本是契丹境土,某为主人,都护为客,且饮一杯!”

    徐平笑道:“这里是中间之地,无所谓主客。今日的酒是我带来,肉是大王带来,也没什么谁请谁。好了,饮过这一杯酒,我们便议正事。早谈完了,大家再痛痛快喝两杯!”

    说完,与范仲一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耶律仁先和刘六符一样饮了酒,放下酒杯,有些悻悻然。

    刘六符道:“都护,我们都是奉朝廷之命前来,自当忠心王事,这便议事!”

    徐平点头,把酒杯拨到一边道:“讲实话,本朝认为现在依着各军所占,就此划分境土甚是允当。我们坐的这里,便就为边境所在。千年前明妃远嫁,本是汉人,却去大漠,一身而担两国。边界设在这里,遥想千年前明妃和亲之功,以示两国之好,岂不善哉?”

    听了这话,耶律仁先涨红了脸,就要站起身来理论。刘六符在下边轻拉他衣袖,让他重新落座,对徐平道:“都护,这里本是丰州之地,自然就是是契丹境土。四十年前两国有誓约,沿边州军,各守疆界,两地人户,不得交侵。都护要把边境设在这里,明摆着是要侵我疆土,这是背盟!有渝此盟,不克享国,昭昭天监,当共殛之!此誓约当年曾告天地神,违者不详!都护为贪功,要让宋国受天谴吗?!”

    “侵你疆土吗?学士这样说就强此夺理了。自数年前我带军伐党项不臣,一路从秦州打到这里,从来没有与契丹人交过战,更加没有夺过契丹一寸土地。党项兵败后,听说本族在契丹治下倍受压迫,饥寒难以渡日。特别是在屈烈带本部离开契丹治下时,西南面招讨司出兵截杀,悍然进入以前党项土地。党项人不愤本族被你们当作猪狗,一时性起,诛杀西南面招讨使萧普达等人。此事萧普达侵党项之地在先,党项人愤起反击在后,之所以占住这些州军,是党项人不想其部族再受你们荼毒,可与我无关。”

    徐平这番话说出来,耶律仁先一时愣在那里,竟然想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本来是宋和契丹在谈,怎么又牵扯进已经破亡的党项来?不由转头看刘六符。

    刘六符沉声道:“萧普达并未进党项之地,他身亡的地方,本是东胜州之地!”

    徐平摇头:“不对,我问得清楚,那里是党项之地。胜州本就是党项地盘,是契丹征伐之后从党项人手里抢下来的。当年战后,废弃河左岸旧城,设新东胜州,胜州旧地自然还是党项的。这一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学士浑赖不得!”

    刘六符道:“那里确实不清不楚,即使党项人觉得是他们旧土,那也是党项的事。可如今占住东胜州和云内州的,是都护兵马!前来划界的,也是都护!”

    “这是自然!党项不臣,已被平灭,其民自然复为朝廷之民,其土地自然是朝廷境土。”

    耶律仁先实在忍不住,手按案几,沉声道:“可这里以前是本国之境,现在驻的是你宋国的兵马!你说没有侵我境土,本国的境土上怎么会有宋国的兵马!”

    徐平看了看范仲淹,又看了看刘六符,最后对耶律仁先道:“多稀奇啊,因为你的土地被党项占了,党项被我平灭了,土地自然就是本朝的土地了。你们应该谢谢我,党项大军本是要直下云州的,是我死死劝住,才让他们在丰州城前停了下来。如若不然,我们就不是在这里交谈,而是要到德州去谈了!”

    刘六符伸手拉住耶律仁先,对徐平道:“两国交好,都护,即使你们占了党项人侵我们的土地,也应该还回来,才显兄弟之义。”

    徐平摇头:“誓约上面没有这样写,自然就不该这么做。遇到这种事,契丹占了我们的州县,你们也不会还是不是?学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若是本朝平叛,占住宋国的州县,是一定要还的!兄弟之国,自该如此!”只要徐平还要讲道理,刘六符就觉得可以谈,说不定就能在这帐里把两州重新要回来。

    徐平看着刘六符,缓缓摇了摇头,问道:“范经略,你带兵入唐龙镇,斩杀大宋叛臣来守顺,可有契丹兵马在那里?”

    范仲淹拱手:“回都护,有契丹兵马约千人!”

    “他们可曾助你诛杀来守顺!”

    范仲淹朗声道:“没有!契丹兵马助来守顺为乱,说是那里已是契丹州县。我曾经在城下百般劝说,契丹守将死不改口,说契丹人占住的地方,就是契丹土地!人证物证,以及当初这些人的供状,我都带在这里!”

    徐平看着刘六符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学士,你不会说唐龙镇本不是大宋疆土吧?”

    刘六符额头冒汗,唐龙镇出事之后,宋朝只交涉过一两次,从此便就不再提起。直到范仲淹统延路大军重新攻占那里,都再没跟契丹交涉过。当时俘获的契丹将士,大宋没跟没送回契丹,契丹因为心虚,也没有再问。刘六符一直觉得这是隐患,先前存着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宋朝早已经拿这把柄放在这里。

    叹了口气,刘六符道:“言从心,我不能说谎话,唐龙镇确实本是宋土。”

    “那按照兄弟之义,契丹兵马在那里,是不是该诛杀来守顺,把土地还给我们?”

    耶律仁先愤然道:“凭什么?那里是来氏世守之地,他们愿意把土地献给本国,我们收了就是!你情我愿,哪里做错了什么?”

    徐平点头:“你觉得没错,可以,现在我的大军占住这两州,你又觉得如何?”

    刘六符忙道:“都护,唐龙镇我们做错,自该受罚。千多将士没于范经略之手,可以任由你们处置。我们错了一次,贵国何必再错?”

    徐平道:“学士,兄弟之国,可不是父子之国啊,没有你错我不错的道理啊。你们错一次,我们错一次,就此揭过天公地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在唐龙镇没有错,那么我的大军占住东胜州和云内州也便没有错。道理是你的道理,大宋为兄,让你一次!”

    刘六符道:“都护此言何义?”

    “若是你们觉得没错,你占唐龙镇,我占东胜、云内两州,不违誓约,则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不要谁说谁背盟了。若是觉得错了,那便你们错一次,大宋错一次,大家一人一次互不吃亏,就此揭过。我大宋为兄,对与错,让你说!”

    耶律仁先道:“可现在唐龙镇依然是宋军把守,你们把东胜、云内两州让出来才是!”

    徐平冷笑,指着范仲淹道:“唐龙镇是范经略带兵攻下来的,难道是你们让出来的吗?”

    “好,我们带兵攻下东胜和云内两州,便就此揭过!”

    徐平两手一摊:“既如此,那便来战!”

第305章 他们怎么来攻?

    离开青冢的时候,太阳高挂,离着天黑还早。

    走出十里之外,谭虎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现在算是平安了!”

    徐平道:“怎么,你难道怕我们在帐里打斗,拼杀起来?”

    “现在大军对峙,两国剑拔弩张,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帐里只有四人,都护和经略都是文臣,若是那个番人一时性起,打斗起来只怕要吃亏!”

    徐平大笑:“我自出仕不久便就统兵,马上弯得了弓,步战持得了槊,耶律仁先要动手未必就奈何得了我!而那位刘学士,铁定是不如范经略了!”

    范仲淹一起笑,最后道:“不过适才在军帐里,担心还是有的。现在契丹不利,谁知道会不会兵行险着,在兵马里藏些死士,取我们的性命。不过都护说得对,我们是朝廷统兵大将,若是连这种地方都不敢去,岂不是羞死了人!”

    徐平微笑,没有答话。范仲淹的担心没有错,但也只是担心而已,实际远没有那么凶险。契丹立国比大宋还早许多年,早已经是一个正常帝国,不是北方游牧部落作风。正常国家行事,这种谈判的时候怎么会弄险?对于主事的人来说,失败了不必说,很可能当场就没命。就是胜利了,失了帝国脸面,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双方参与谈判的人,都位高权重是不错,但终究是臣子,就是当场杀了又有什么用处?无非是让局势恶化罢了,改变不了结果。这次带兵只是仪式上的,并不会有哪方主动在这个场合动武。

    又走了一会,谭虎彻底放下心来,好奇地问道:“都护和经略与那两个番人谈了数个时辰,最后还是要打一仗。既然要打,何必非要多此一举?只管列阵交锋就是了!”

    “你这话就不得要领了,打仗有许多种打法,总要划出道来。哪怕就是街上的泼皮放对,开打前都要讲明,今天是点到即止,还是不死不休。两个大国对阵,就更加要把话讲明白了。不讲明白,契丹哪里敢轻易开战!当年在澶州城下,契丹占尽上风,犹自损兵折将,不得不退兵。如今在丰州,再是那个打法,你觉得最后结果会如何?”

    谭虎点了点头,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这次谈判其实定的不是打不打,而是怎么打,打之前先划出一个双方认可的范围来。就像街头流氓打架一样,先讲好点到即止,不是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打完了,按照最后的结果,双方划地盘谈条件。难听一点,跟街头混混抢地盘颇有些神似之处,道理是一样的道理,只是内容不同罢了。

    想了好一会,谭虎又问:“既是本朝占尽上风,那为何都护不直接统大军,攻下丰州之后东进,夺了云、朔两州?若是顺利,连幽州一起夺回来也不一定!”

    徐平笑着摇头:“哪里能够那么简单!能做到那样,还在这里等契丹国主来,我早统大军到云州去等他了!在丰州战契丹,最多他们能派过来三十万大军,而到云州,这个数字少也要翻上一番,多到近百万也说不准。我们现在占尽上风,前进三百里就化为乌有!”

    三五百里山路,对大军来说足以让主客易势。攻到云州城下,宋军的补给线拉长,契丹的补给线缩短,优势就到对方那里去了。若不是如此,防守方经常用的诱敌深入,岂不是白废力气。到了云州,不但是补给线双方优势互换,契丹的动员能力大大加强,山后数州加上北方部落的兵力都可以动员起来,幽州可以就近支援,三十万变成百万并不夸张。

    一个国家的底蕴不能小看,契丹不是党项可比。对党项,精锐一失,全国崩溃,契丹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别说丰州,就是攻下燕云十六州,契丹也依然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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