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记-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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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时大意,就有几百条疯狗,等着扑上来,撕碎了你。
这便是战争,一个十八娘也第一次踏足的地方。
她的手不停的颤抖,她的衣衫满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雪越下越大了,他们不能这样下去,援军还没有到来,他们这边的人,却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了。
十八娘从兜里舀出一把铜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四方一撒,她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往后一步,一下子靠在李子期的背上。他们就这样背靠背的站着,浴血奋战。
“十八娘,我已经求过亲了,你就是我的妻。今日若是我们一道死了,我也心满意足了。”李子期的声音有些嘶哑,透露出丝丝的疲惫。
“没有三媒六聘……所以你还不能死。”
那铜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飞向吐蕃大军的旗帜。
十八娘嗖的一下踩到了李子期的肩膀之上,大声喊道:“番狗,犯我大楚,且看苍天饶过你?必有天诛。”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吐蕃所有的旗杆全都如同割麦子一般,刷刷的倒下了!
“这是天罚!”
一下子,吐蕃大军竟然被镇住了,有不少士兵收了刀,开始观望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不远处尘土四起,马蹄声轰鸣,夹杂着兵器拖地的声音。烈火流云旗高高飘扬,由远及近……
李子期睁大了眼睛,大声呵道:“援军已到,番狗速速受死!”
吐蕃大军先是被十八娘神叨叨的一吓,又看到了大楚援军已到,主将又死了,纷纷溃逃,丢盔弃甲的跑掉了……
等援军走近,李子期大喊了一声,“穷寇莫追……”
那来人竟然是小将徐武!十八娘往他身后一看,简直被他的胆大妄为给吓哭了……
来的哪里是什么大楚援军!不过是一小队骑兵,他们在马匹身后,拖着树枝扬起尘土,因为落了雪,尘土少,只好用布袋子装着灰,一路跑一路撒。
而在树枝之上,还叮叮当当的用竹筒子,装着铁珠弹子,这一跑起来,可不就像炸豆子一样,发出吵杂的声音,如同大军过境。
“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也敢前来……”十八娘腿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李子期也用唐刀撑地,勉强的支持着。他二人疯狂的杀了一圈人,简直就如同黑白无常一般。
杀的时候只觉得热血沸腾,这杀完了,才感觉双腿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徐武跳下马,苦笑道:“那群狗~娘养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肯出兵来救,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你和阿庭都是我一起喝酒吃肉,一起打架的好兄弟,我怎么能看着你们死,只好带着我手下的人过来了。快走,不然吐蕃军杀回来,咱们可都玩儿蛋了。”
“明知道太子在此,他们都不出兵?”李子期郑重的问道。
徐武点了点头。
一时间,气氛竟然沉默了起来。等太子获救,这长安城的天,分明是要变啊!徐武之身犯险,指不定就要被打成太子党了,这当真是受了他天大的恩情。
“先不说这些了,先带太子回城。今日救命之恩,子期铭记在心。”李子期拍了拍徐武的肩膀,两人快步的朝着十八娘的庄子走去。
十八娘此刻早已踉踉跄跄的和沈庭一道进屋子里去了,吐蕃士兵先前已经闯了进来,这庄子里也是遍地是血。
“柳叔,大兄怎么样了?”
那庄头满脸血迹,见十八娘和沈庭全须全尾的进来,松了口气,“幸不辱命,大郎的血已经止住了,小娘的药很有效果,大郎脸色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是得赶快请医,毕竟这胸膛上还插着一把剑呢。”
十八娘这才一颗心落了地,“赶紧套马车,把大兄挪上去,幸存的庄子上的兄弟,都准备好了,我们一道回城。”
这时候李子期和徐武也掀开了酒窖的盖子,李谦之扶着沈琴率先走了出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个来不及撤退的吐蕃士兵突然从阴影里飞快的跑了出来,对着李谦之和沈琴一枪刺过去。
他到底想要杀谁?
李谦之大喊,“琴娘小心”,然后伸手一拉,将沈琴拉入了自己怀中。
沈琴的双眼睁得圆圆的,小嘴微张,眼泪顺着双颊流了下来。
徐武的嘴蠕动了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李谦之一眼,终于没有说话。飞快的挡在了琴娘面前……
第一百一十章 琴娘醒悟(一更)
徐武长枪一挑就将那小兵震出了三丈远。
小兵一口老血吐出来,嘴里喊着“杀太子杀太子”,往后一倒,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谦之惊出一声冷汗,对着琴娘笑道:“多亏徐兄,不然某只能以身挡枪替琴娘了。”
沈琴却是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挣扎从李谦之怀里出来,望着一脸见鬼的十八娘,问道:“那位贾大家,何如了?”
十八娘看着她的眼睛,“中箭而亡,生前以死相搏。她的悲歌,阿姐你听到了吗?”
她怎么没有听到,她听得脊背发寒,每一个躲在地窖里的人,都听得鼻头酸酸。可是坐在她身旁的那个男子,却是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
武归那么害她,她都见不得她去死;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姑娘?
沈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从中来,“李探花,刚刚你真的是想给我以身挡枪吗?”
李谦之脸色一变,愤怒的说道:“琴娘,你怎能如此看我?”
沈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小兵明明想要杀太子,她是女子,又站在内侧,怎么可能会要杀的是她?他竟然想要她替他去死!在那个小兵刺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她不想死!她才十五岁,她怎么可以死?
这时候,秦昭也从地窖里走了出来,见沈琴站在李谦之身侧,猛的一把拉过她,朝着十八娘的方向走来。
她看了看十八娘,又看了看沈庭,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焦急的问道:“耀郎呢?耀郎怎么不在这里。”
十八娘抓住秦昭的手,安慰道:“嫂嫂莫急,大兄受了伤,无性命之忧,如今正在马车上睡着。”
秦昭一听,赶忙甩开二人,飞快地朝着门口奔去。
不一会儿,李子期和徐武便将里头的人全都带了出来,白嫩嫩的太子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一见来人是徐武,整个脸都黑了。
“徐武,我父皇没有遣大军前来营救么?吐蕃大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长安?”
徐武没有回答前头那一句话,只是说道:“节度使陈正叛节,大开云贵门户,引吐蕃军入境。”
陈正!太子一听这个名字就明白了。这陈正是朝华的裙下之臣,至今未娶,曾经轰轰烈烈的求娶朝华,在长安城引为一段佳话。
只是朝华那里舍得长安的繁华,同他去边关受苦,自是拒绝不提。朝华事发之后,沈泽就曾经在朝堂上奏请换掉陈正,可是赵义犹豫不决,才有了今日之祸!
太子咬牙切齿的骂道:“荣阳误我。”
可不是,太子好好的东宫待着,作甚偏偏选了今日出城,那吐蕃军还口口声声的要以太子为质,这分明就是一个局!
陈正反了,长安为何现在才知?吐蕃大军一路过境,朝中为何没有得到军报?
荣阳就是内应!想必她早借了宴请太子之命,出了禁宫,出了长安城了!
“太子,咱们快速回城,不然吐蕃大军再次杀来……”李谦之见太子叨叨个没完,焦急的上前说道。
太子点点头,快速的朝门外跑去。
十八娘拉了呆愣的沈琴,将她往马车上一塞。秦昭正跪坐在沈耀面前,满脸是泪,见沈琴上来,冲着十八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十八娘翻身上了马,与沈庭一左一右的护卫在马车两旁,一行人飞快的朝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而在马车里,沈琴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沈耀,几乎尖叫出声,“嫂嫂,嫂嫂,大兄这是怎么了?他的胸口怎么还插着一把剑。”
秦昭被她吓愣了一下,“你大兄为了保护我们,与吐蕃兵大战,受了重伤。我们得快些回长安,为他请医。琴娘,你可瞧见了,什么是真正的男儿?哥哥们,还有十八娘,为了保护我们,连命都不要了,番狗数千,他们随时都会死。你适才可见到了,十八娘今儿个分明着的是白衣。”
沈琴的身子一震,十八娘今儿个着的是白衣,可是刚才看到她,却是红衣似火……那红的,全都是血呀!
她咬了咬嘴唇,艰难地说道:“嫂嫂,我想退婚。十八娘不想管我了,父亲不待见我,大兄现在又这个样子,我只能靠你了。”
秦昭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沈耀的脸,他因为失血太多,脸白得不象话,若不是呼吸平稳,她都要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琴娘,在家靠父兄,出嫁靠夫君,可若是父兄夫君都靠不住呢?那就只能靠自己了。你这婚事一波三折,并非那么容易退的。你先得自己立起来,父兄才有底气去退婚,而且这婚事一退,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这话,你得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才好提。”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说话。
沈琴咬着嘴唇,愣愣的出神。
沈琴这婚事,却是不好退的。
先前里,李家假意来退婚,沈琴却去求了老太太,搞了平妻那么一出。长安城里谁不说李家仁义,沈家女儿却是倒贴。沈琴已经闻名于世家之中,只是看笑话的居多。
而此番李谦之贪生怕死,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贾大家有多少裙下臣,李谦之就要被多少人唾弃。世道就是这样,你活着的时候,公子哥们都唾弃你的风尘女,与你逢场作戏;等到你死了,他们又纷纷写悼词痛哭流涕,好似个个都真心待你,实则都是狗屁!
转脸又软玉在怀,不知道去哪里快活去了!
可是李谦之是文士,有功名在身,没有节气,这事儿经那些文人骚客一传,他还不被群嘲?
如今的他怕是如同那吸血的蚂蝗一般,恨不得死死的钉住沈孔两家不放。沈琴要退婚,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而且,退婚之后呢?
李谦之可是花中高手,没见久经风月的贾大家,都被他轻易哄骗了去,何况摇摇摆摆毫无主见的沈琴。若是前头里沈家里舍了老脸退了亲,后脚沈琴又与他好上了,那还不得气死!
沈泽非一剑斩了她不可!
这婚事是要退的,只是得好好谋划一番,此刻大战在即,又有谁腾得出手去,管着退婚一事呢?
转眼间,长安城就在眼前,只是城门紧闭,城楼之上重兵把守。
一见车马来,无数只箭矢对准了城下,只需片刻,就能将城下之人射成个刺猬,“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太子骑在马车,满脸泛黑,“太子回城。”
城楼上的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一个小兵赶紧跑了进去禀告。
那百户跑出来一看,一巴掌拍在了小兵的头上,“兔崽子,你想害死爷爷。你没瞧见那个穿着血衣腰系黑羽的是活阎王李世子吗?快开城门,不想活啦!”
城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十八娘的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一百一十一章 长安城破(二更)
沈庭有军职在身,跟着徐武和李子期一道回去复命。十八娘骑马开道,带着众人直奔沈府。
临近府门口之时,一匹骏马飞速的靠进十八娘。十八娘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小娘,那小娘冲着十八娘一个抱拳:“家父原州都督程知节,此番多谢沈妹妹出手相助,改日我下帖子请妹妹过府一叙,还望不要推却。”
十八娘见她爽利不废话,笑道:“可是程家英娘?适才那个往外倒火炭热油的就是程姐姐吧。待吐蕃狗败走,十八娘一定到访。”
这程处英是卢国公幼女,因为母亲近年来身体不适,常年在跟前侍疾,是以之前并未见过。
不过卢国公一门显贵,十八娘也是略知一二。
程处英一拱手,“如此甚好,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会。”
说完扭转马头,飞快的跟着程府的马车离去。
今日沈泽不在府中,去宫中议事了。沈琅站在大门口,焦急的张望着,没看到沈耀,一把将十八娘拉下马来,怒道:“大兄呢,大兄怎么没有回来,你一个人回来了?”
十八娘反手一打,“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大兄受伤了,已经止了血。你去回春堂请杨大夫,他最擅长外伤。”
沈琅翻身就上了十八娘的马,一溜烟的跑了。
十八娘让家丁将沈耀抬了进去,又转身去搀扶秦昭和沈琴。
秦昭的手红红的,都是沈耀的血,她冲着十八娘摇了摇头,一下子跳了下来,红着眼睛说道:“十八且去安排其他事,等大夫看过耀郎了,我就出来主事,这府里不能乱。”
十八娘摇了摇头,“嫂嫂今日也受了惊,只管守着大兄,其他的事情,我来安排。”
秦昭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她用手胡乱一抹,“如此劳烦十八娘了。”
不一会儿,沈琅就背着年迈的杨大夫风一样的跑了进来,“快快快,快给我哥哥看,若是我哥哥死了,我要你的老命。”
杨大夫咳了半天,镇定的走到床边,拿出银针扎了扎,然后说道:“夫人且抱紧了沈三郎的头,老夫就要拔剑了,莫让他乱动。刚拔的那一下,可能血溅三尺,夫人且莫惊慌。十八娘已经给沈三郎喂了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说完,他猛的一拔,鲜血喷了出来,直接溅到了站在一旁的沈琴的脸上,温温热热的。
沈琅见她站着不动,不耐烦地将她推开,“边儿去,帮不上一点忙,就回去歇了,都挤在这里干什么。”
沈耀一个闷哼,醒了过来。
杨大夫快速的以银针止血,又为沈耀清理伤口,上了最好的金创药,用白布将其裹得严严实实的。
沈耀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秦昭,微微一笑,扯得伤口直疼,“回来了啊,真好。十八娘和阿庭呢?我可真没用,又被弟弟妹妹保护了。”
秦昭摇了摇头,还没有说话,就被沈琅抢先说道:“大哥不要混说,你是最好的大哥。你受伤了快别说话。”
沈耀冲着他笑了笑,“你送琴娘回去休息吧,然后去帮十八娘的忙,你是男儿,家国有难,怎能让女郎在前头扛着。”
沈琅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沈耀最后一眼,一转头,拽着沈琴就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门。
十八娘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对着四个大丫鬟吩咐道:“北流去管束那些丫鬟婆子,叫她们谨守本分,把这宅子给我看牢了,一只苍蝇都不能进来。东珠使人去采买,尤其是粮食和药材,去咱们铺子里取。铺子能开就开,不能开的全关了。西屏跟我去库里寻兵器,给护院们以弩箭,若是长安城危,同我一道上城墙。”
正在这时候,一个婆子来报,“侯爷和侯夫人过来了,想借住府中,大人不在,老奴只好来问十八娘了。”
十八娘嘲讽的笑了笑,“将他们安顿在碧波阁里。还有那位姑太太,也都过来吧,然后把那角门给我封住了。”
长安城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士兵,平民百姓们紧闭门户,无人敢上街一步。
十八娘正安排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