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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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却是看了看周围,起身去关了窗子,跪倒在老夫人跟前,小声说道:“奴有要事禀告,还请老妇人傧退左右。”
老夫人见她神色惶惶,挥了挥手,周围的其他婢女们都一一的躬身退了出去。
“如此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是什么事?”
“奴此番去送蟹时,君娘恰是饮多了酒,小脸红红的,眼神迷离,一见我进来,就呵呵的傻笑。一会哭一会笑的,看上去极其骇人。还抓住奴的衣领,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抢我夫婿,害我丢脸,也配穿绿,明明就是个短命鬼,也配得上他?奴当时吓得手一抖,蟹篮子都掉在了地上,奴去捡,手却是被夹得鲜血直流。”
她说着,将手伸了出来,果然在她的右手小指处,有一个破了的口子。
老夫人吃过的盐比李子君吃过的米还多,什么内宅阴私没见过?如此也是心中大骇,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君娘身边的红英就进来了,听到君娘还在骂,她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只对奴说,小娘最近看话本子看入迷了,连睡着了,说着梦话都在念叨。然后便把奴送了出来,连那满地爬着的螃蟹,都没有管。奴心中惶恐,思来想去,还是应该与老夫人您说。”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做得对。”
君娘是将这丫鬟错认成了谁?
老夫人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她容姿清秀,除了皮肤白一些,一张脸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身量较寻常女子要高一些……
穿绿衫,身量高,短命鬼……一个名字在老夫人的嘴边嚼了又嚼,就是说出不出口。
这分明说的就是沈十八娘啊!她的夫君是谁?那是李子君的亲哥哥李子期!
“这个畜生。你带几个粗使婆子,将那红英悄悄绑了,带到这里来,我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那丫鬟心有戚戚,猛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出门叫人去了。
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又要家宅不宁了。”
不一会儿,红英就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过来,一张绢帕赌住了她的嘴,她的脸上还有一个红红的手指头印。
老妇人圆目一瞪,厉声说道:“君娘是何时开始心悦她长兄的?这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红英大惊,拔腿就想跑,却发现门被锁住了。而这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她的心腹许麽麽。
许麽麽冲上前去,像一只老鹰一般,抓住了红英,她的手指划过,红英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红英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老夫人,求您救救我们小娘吧,她都魔障了。且不说世子已经有了妻室,就算是没有,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怎么也是没有可能的呀!她如今能够嫁给四皇子,明明就前程大好,老妇人您便是为了李家好,也不忍心让君娘就这样被毁了啊!”
老夫人猛然站了起来,艰难的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名义上的兄妹?说!谁不是我们李家的种?”
红英心知自己的失言,不管那许麽麽再怎么打,她却也是闭口不谈了。
老夫人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冲着红英摆了摆手,“把这丫头打死了,扔乱葬岗去。若是君娘问起,就说她母亲患了急症,我做主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放了她的身契,让她归家去了。再把我身边的二等丫鬟白雪送给过去,顶红英的缺。”
红英此刻已经奄奄一息了,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日后她再也不能陪在君娘身边了,只希望她不要再犯傻。
在这诺大的王府里,随便是谁伸出个手指头,都能将她碾死了。以前她们不出手对付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最多一副嫁妆就嫁出去罢了。
“你倒是个忠仆,可惜君娘不听你的劝。你不说,我也明白。李子期他压根儿就不是我家的种,对不对?我就说呢,当时李子期七月早产,生下来仍是白白胖胖的,我当时就心生疑窦。但是我那傻儿子说,这是胡人天赋异禀,孩子生下来就比常人要大一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难怪那个贱人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当,要天天泡在佛堂里。当年那个早夭了的,才是我李家的种对不对?这个不过是她抱来抢子安世子之位的贱种!”
老夫人越想越气,用力一扯,竟然生生的将手腕上的串珠扯断了,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她这些年来,对李子期虽然比不上李子安,却也是不差的,嘘寒问暖,那库里的珍宝,但凡有李子安的,就必然有李子期的,甚至因为他是嫡子,还略好上几分。
结果呢?李子期压根儿就不是李家的种?
她这样想着,突然一阵气转不过来,撅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夫人的手段
翌日一早,宫中的御医便匆匆的来了镇平王府,听说府里头的老夫人突发重病,不省人事了。
多年沉迷酒色的镇平王,罕见的上了早朝,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了进来,直接就奏请陛下,遍寻名医。
那太医给老夫人探了探脉,却是摇了摇头,“王爷节哀,大约就是这两三日了,老夫人气血冲顶,准备后事吧。”
镇平王一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拔腿就往外跑,向福应禅院冲去。
等他一走,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对着太医说道:“大恩不言谢,老身感激不尽。”
那太医摇了摇头,“老姐姐,你做甚要折磨儿女,王爷乃是纯孝之人。如此我当年欠你的情分,就此还清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许麽麽,你去送太医。”
说完,又闭上眼睛,接着躺了回去。
不一会儿,镇平王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继续嚎啕大哭,“方丈云游四海去了,不在禅院之中,娘,你不能抛下儿子啊。”
他正哭着,其他两房的人也都过来了,一个个的拿着帕子抹着泪儿。
尤其是小萧氏,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儿,更是哭得惊天动地的。
突然之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大声说道:“我知道一个人或许可以救母亲。”
“谁?”镇平王顿时也不哭了,一把勒住了她的手腕。
小萧氏脸一青,疼得呲牙咧嘴,“是东宫的那位清虚女冠,我听闻太子妃娘娘难产,就是她妙手回春,剖腹取子,才救了回来的。你们想,她把肚子裂开了的人都能救活,怎么可能救不了母亲?”
镇平王一听觉得甚是有理,不管行不行,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是好的。
于是他二话不说,骑上马就朝着东宫奔去,就是抢也要将那清虚女冠抢来。
镇平王此人,你从他多年来让萧侧妃掌内宅,对养着两个兄弟都毫无怨言可以看出,他当真是一个孝顺儿子。
众人等了好一阵子,见老太太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中越发的着急。尤其是其他两房的人,若是母亲死了,他们可就要被分出去了,没有背靠王府了,日后儿女说亲事都不好说。
终于,镇平王拖着清虚女冠回了府,“女冠快替我娘看看,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清虚女冠一探脉,心中了然。取了一颗红豆大小的丸药,放进了老夫人的嘴中。
然后站起身来,撩了撩拂尘。
“老太太气血冲顶,我这枚祖师爷留下来的清脑丹能救她一命。”
镇平王大喜,却又听得清虚女冠说道:“只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这次救过来了,下次可就说不准了。老太太这病非病,乃是有人八字成煞,上克尊长,下克子孙。”
镇平王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话,只是小心翼翼的盯着老夫人瞧,却见她不一会儿,眼皮子竟然动了动,悠悠的醒了过来。
“娘,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娘,你怎么会突然撅了过去?”
老夫人迷迷瞪瞪的喝了一口水,这才恍惚清醒过来,“我那哥哥给我送来几筐蟹,我馋嘴儿,便让绿桑给我蒸了几只。恍恍惚惚的,我瞅着她穿着绿甲儿,个头高高的,还以为我的子期和十八娘回来,心中甚是欢喜,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她说着,用帕子抹了抹泪,“你这个当父亲的当真心狠。可怜我的子期,小小年纪,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打什么吐蕃。那吐蕃人个个凶悍,也不知道子期现在怎么样了,我这个当祖母的,当真是夜不能寐啊!”
镇平王却是扭过头来,对着清虚女冠行了个大礼,“女冠妙手回春,李镇感恩不尽,还望女冠指点迷津,到底是谁,克我娘?”
清虚女冠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涉及宫中贵人,贫道只能对王爷和老夫人二人言明。何况出家人与人为善,不能随意透露他人命理。”
镇平王这下子对清虚女冠越发的信服,“长兄长嫂,弟弟弟妹,你们且先出去,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一会让母亲好起来的。”
那两房人脸色极其难看,也不知道这女冠说的是谁,万一是他们那一房的人呢,按王爷的意思,他们岂不是要被赶出去门去?
只是他们不过是在王府打秋风的,又有什么脸留下来听宫中辛秘?
等屋子中只剩下三人之时。清虚女冠这才又开了口:“王爷有所不知,那剖腹取出的孩儿,未见天地之气,便先见刀煞,均是不祥……此事涉及东宫那位,是以还望王爷不要多言。你的儿媳沈十八娘天生凶煞,甫一出生,就克死亲娘,祸及亲友,她乃是天生金命似尖刀,唯有水命能与之相融,吏部尚书府中,沈大人是水命,所以并无妨碍,但是那武姨娘,沈珂便……”
镇平王一愣,她说的竟然是沈十八娘?
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就沈泽那人,谁能克得死他?沈泽克他也就算了,现在连他的女儿,都克他的家人了。他李镇上辈子到底欠了沈泽多大的情?
“而在您府中,还有一人比沈十八娘的命更凶。您也曾带兵打仗,定然知道有些地方若是杀孽过重,便会产生煞气。他生于大凶之地,又乃千人斩,再娶凶妻。我瞧着大人纯孝,若是想看到老夫人寿终正寝,将这夫妇二人分支出去的好。不然,府上定然白事不断。贫道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信与不信,都是王爷的事。”
这清虚女冠不知道的是,此言在镇平王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旁人只当李子期乃是他亲子,在长安城附近出生,却是不知道,他出生在晋阳,当日整个唐王府满门被屠,天下哪里有比这更凶煞的地方?
若说沈十八娘带煞而生,他是不信的,赵义试探世家,他是知情人,算不得什么事。
可是李子期不同,他可是亲手将他从死人堆里抱回来的。那个孩子,越是长大,越是奇怪。
他一点也没有继承到李世民身上的大气与宽广的心胸,他是一只小心眼的凶兽,潜伏在黑暗之中,乘你不备,就会跳起来,咬断你的脖子,喝你的血。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成穷光蛋
这么些年来,他每次见到李子期,心中都百般不是滋味。
他奋斗一生,背叛兄弟得来的王爵,真的要让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来继承吗?而他的亲骨血,却只能分得一点点钱财做一辈子的庶子?
他摇摆不定,所以才对李子期被塞进黑羽卫,被萧侧妃暗算视而不见。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清虚女冠见他不言语,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对着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已经没事了,如此我也不多留了。王爷若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只需往长安城外的三虚观捐些银子,助我传道,贫道便感激不尽了。”
等她一走,老夫人却是摇了摇头,“镇儿,按说道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说她的不是。但是她的话,你也莫要全信。如今乃是宗族孝道大过天的,你断没有将期儿分出去的道理,他是你的嫡子,是日后的镇平王,他怎么可以不住在王府之中?老婆子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不能为了我,让他在大楚没有了立身之地。”
老夫人抬眼看了看,见镇平王还是犹豫不决,又接着说道:“期儿是你的儿子,又不是旁的人。咱努力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么?虽说你还有安儿,但是安儿乖巧有余,魄力不足,怕是撑不起你这诺大的门庭。”
镇平王点了点头,“是啊,基业可不是要交给亲生儿子么。娘,你刚好,先歇着,子期的事,我心里头有数。”
等他一走,老太太便从床上跳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的往地下一掷。
光着脚站在地上,勃然大怒。
许麽麽听了声响,赶紧冲了进来,将门关上,搀扶住了她,“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王爷什么时候没有听过您的话,他一定会改立子安为世子的。”
老夫人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对着浅云居的方向破口大骂:“要不说他们这些蛮人是下贱的狐媚子呢?也不知道给我儿子灌了什么**汤了。他竟然知道李子期不是他的亲儿子,他竟然知道?如此他还想将家业送给野种?他疯了吗?”
“我就那么试他一试,我的傻儿子啊!替别人养了一辈子的儿子!”老夫人说着说着,竟然真的哭了起来,心中是越发的痛恨镇平王妃,连带着觉得喜欢李子期的李子君,也越发的恶心了。
“在子君嫁给四皇子之前,不要让她出院子半步!将她身边的丫鬟全部发卖出去,统统给我换一遍。免得她向她那个母亲一般,做出什么坑害我李家的事。”
许麽麽点了点头,“诺。奴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歇着吧,身体为重。”
……
第二日一早,大楚的官员们又发现了一件稀奇事儿,他们的镇平王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朝会之上。
他还认认真真的拱手站了出来,“臣李镇奏请陛下,改封次子李子安为镇平王世子。着长子李子期分府而居,分家不分宗。”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就炸开了锅。
沈泽皱了皱眉,这事儿真是来得莫名其妙的,毫无征兆。李镇是脑子被门夹了吗?李子期的世子都当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谋划谋划,缓和缓和,就突然来这么一招?
沈泽还没有说话,闻到味道的御史台就激动了。其中有一位姓柳的御史一跳三尺高。
同僚张问天赶上了好时候,一文成名,他怎么着也不能落后吧!必须上啊!
“此事大为不妥。嫡庶有别,长幼有序,胡乱更改,乃是祸患!而且李刺史如今正在边关保家卫国,镇平王就要将他扫地出门,岂不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柳御史一说完话,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光子!
叫你不会说话,还跳出来说,这是给自己招祸啊!
谁不知道,赵义可能要换太子了,太子既是长又是嫡,他这话一说,不是和陛下对着干么?
只是覆水难收,话都说出口了,收不回去啊!柳御史一咬牙,仰首挺胸,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心中却是泪流满面,妈蛋,好想跪啊……
果不其然,赵义顿时脸色就变了。
“子期并无过错,爱卿何出此言?”
李镇那老小子,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就哭上了,“镇有两个儿子,却只有一个母亲。子期命硬克亲,我以母亲性命为重,要废他世子之位,是为孝道。他为人儿子,听从父亲的话,是为孝道。”
沈泽一听,这可不是好事,李子期日后想要登上大位,怎么能有克亲的名头?
“此言差矣。李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