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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夜夜之谁都有秘密-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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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想看了田天一眼,田天微微点点头。田天答应了,甘想还有什么不敢干的,拍着胸脯说:“您就请好儿吧,我保证咱们报纸的独一份儿。”
    怎么弄独家材料?还得从安厨身上下手。好歹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甘想一个电话打给了安厨。而天生就不安分的安厨和甘想两个人臭味相投,没事儿就背着自己家眷约出来喝个小酒。
    安厨在公司允许范围内告诉了甘想很多独家消息让他交差,甘想和田天就每天泡在画协享受难得清闲的日子。
    ……
    日光洒在老旧的红漆木地板上,尘埃在光影中起舞。甘想晃了晃酸痛的手臂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画册。翻看着,居然在后面的一页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有高中时的一张两寸照片。
    他得意地笑,大步走到田天身后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说:“你看,我跟你说过我得过‘新风采’油画比赛的二等奖吧,你还不信,自己看、自己看。”田天扭头一看,果然,油画占了半幅画面,旁边配着豆腐块大的文字介绍,写着甘想的名字。
    甘想得意极了,掰过田天的脸来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撒娇说:“我厉害吧,怎么奖励我?”
    田天脸一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奖励你到楼下吃馄饨。”
    “不行!”
    甘想抱着他一通咬,过足了嘴癮这才到一旁坐下,随手把画册翻得哗啦哗啦响,唏嘘的缅怀自己的青葱岁月。画册翻到前面几页他看到了一幅画,画的是一片油菜花地。遍野的黄花占了大半幅画面,远处是骑着自行车的少年,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拽着风筝放飞在空中。风筝线似有似无,一角飞出了画册,让人忍不住把视线转向画外。
    油菜花画得很精致,像照片一样真实,骑车的少年虽然朦胧却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笑容,毫无拘束,像放飞的风筝沐浴着自由的阳光。
    甘想的目光往下,看着文字介绍,这是十几年前“新风采”油画比赛一等奖的作品。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中。
    甘想把脸凑近再仔细看,果然是那两个字,看看年纪也吻合,只不过……他捧起画册,迎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打量画者两寸大的照片,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模样儿也差太多了吧?重名吗?”
    “嗯?你说什么?”田天抬头问。
    “哦,没事儿。对了,中午了,先出去吃饭吧,下午还要去画廊采访呢。”他合上画册说。
    田天答应着:“行,我把这点整理完就可以走了。对了,你再帮我查一下上届画协会长的名字,刚才没记下来。”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把拿出的资料放回原地。甘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幅画和画者的照片。不知道也叫这个名字的男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阿想,走吧。”田天回头招呼。
    甘想回过神:“来了。”他合上手中的画册放回书架上。
    照片上名字叫龙宇的少年眉目如画,随着画册的合拢,羞涩的笑容被遮住,隐藏于流逝的岁月中。
    ……
    天高云阔,艺术画廊基本完工,雪白的外墙搭着脚手架,几个美院的学生正在绘画。浓重的色彩和奇妙的构图,让高高的围墙生出些梦幻的感觉。
    画廊经理正和几个人站在外墙底下,之前见过面,甘想和田天走上前打招呼,甘想随口说:“这外墙什么时候能画好?”
    经理笑说:“这周就验收,所以这些学生正抓紧呢。”正闲聊着,忽然“哐”一声,一桶颜料从脚手架上跌落下来,怒放的花一样溅开在地上。几个人躲闪不及衣服溅上了。
    经理很是恼火,抬头对脚手架上作画的学生喊:“怎么搞的?小心点!”
    田天是老好人,掏出纸巾递过来,说:“没事儿吧?先擦擦。”
    “怎么擦啊,一身都是!一会儿董事长就要过来接受电视台采访,我要上镜的!”经理的火气有些高涨,指着脚手架说:“谁弄下来的?给我下来!”
    甘想看不惯他的嘴脸,让田天到里面去看看。田天的身影刚进大门,脚手架上的男人手脚并用爬下来,小跑步到了近前,一边擦汗一边道歉:“对不起,真对不起,一不小心弄翻了,真是对不起。”
    经理一心想着等一下上镜的形象问题,怒气冲冲地看着男人说:“我的衣服很贵的!你赔得起吗?你……是老师吗?不在底下看着你的学生,你爬上去干什么?”
    男人身材瘦弱模样普通,眼角有淡淡的皱纹。脸颊晒得绯红,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流,脸上左一块右一块沾着颜料,看上去有些滑稽。他连声道歉,说:“是是,对不起,我,那个,你的衣服……”
    “龙宇……是你?”甘想惊喜地喊。
    男人把视线移到他身上,眼睛一亮,温柔地笑:“是你啊。”
    甘想指着龙宇对经理说:“不好意思,这是我朋友。”经理板着脸,嘴里还在嘟囔着。
    “你怎么在这里?”甘想把龙宇拉到一旁,低声问。
    龙宇笑了笑,小声说:“来画外墙。”
    他性格还是那么温柔,想到他托叶奇送来的油画,甘想心里十分感激,低声说:“我知道你在画外墙,我是说你怎么会来这儿画外墙,那么辛苦,你不是和……”他话还没说完,看到龙宇低下头缩起肩膀往墙根溜,冲自己直摆手。甘想疑惑间,经理已经大踏步到了路边,几辆车停下。
    带着墨镜表情冰冷的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下车,周围的气压陡然降低。
    “潘先生!”经理殷勤地上前,介绍甘想说:“这位是报社记者,电视台的说三点半准时到,其他人已经先进去了。”
    原来他就是潘建辉!甘想第一次见到他,想到自己和田天的案子好歹也要多谢他,忙伸出右手,还没开口自我介绍,潘建辉略略点了点头径直走过去了,态度傲慢。甘想撇撇嘴,瞧着缩在脚手架旁边的龙宇,想起那个画册的事情,就招手叫他说:“龙宇、龙宇!”
    一听他喊,龙宇的眉眼垮下去,耷拉着脑袋,正往画廊里走的潘建辉停住脚,看着甘想招呼的方向,眉头拧起来。龙宇低着头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停住。
    “你怎么在这里?”潘建辉低声问。
    “学校,说有个、有个,所以……我……”龙宇开始结巴。
    潘建辉抬手擦着他脸上的汗水和颜料,问:“这几天是不是我一出门你就出来了?”
    龙宇有些歉意地点点头:“嗯。”
    抬头看了看脚手架,潘建辉的声音有些发硬:“别跟我说你一直是站在那上头画画。”
    “嗯。”龙宇没什么底气了。
    “你……”男人明显忍着,眼神喷火。
    龙宇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画廊经理求救似地说:“我们经常下来休息,真的,不信,你、你问经理。”
    “你自己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居然偷跑出来干这个!家里缺钱吗?我用得着你出来晒太阳、做苦力养我吗?”男人终于没忍住,吼叫起来,嘴里的唾沫喷溅了龙宇一脸。
    所有人都被震倒。
    龙宇缩着脖子避过他的狮吼,拉起他的手说:“你别生气,还有一点儿就完工了,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男人扭过头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盯着甘想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有点面熟,找龙宇干什么?”
    聪明的甘想脑子一转立刻微笑说:“我是报社记者,刚才想采访一下画外墙的学生,没想到刚问了龙宇先生的名字,您就过来了。”
    男人眉头一拧说:“他不接受采访。”说着握着龙宇的手,大踏步往画廊走。
    经过画廊经理的身边,看到他身上的污渍,龙宇忙说:“对了,刚才一不小心把颜料弄到经理的衣服上了,真是对不起,经理的衣服很贵的……”
    潘建辉扭头看着经理,经理眉开眼笑说:“刚才就想说,这就是一幅后现代意识流作品啊,龙宇先生您得给我签个名,这套衣服一定要裱起来。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
    全市各大媒体的记者齐齐到场采访画廊主人潘建辉。采访结束后,照例要吃喝一顿。自助晚宴设在艺术画廊旁边的酒店里,也是潘建辉名下的产业。
    田天端着盘子站在餐台前守着自己最喜欢的生鱼片。甘想嚼着牛排四处寻找,不见潘建辉和龙宇。好奇心作祟,让他很想了解身份如此悬殊的两个男人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四下瞄着,看到两个服务生推着摆满食物的餐台上了电梯,他紧接着跟上,一路躲藏,看着服务生把餐台推到四楼的室内泳池,那个戴着墨镜的司机出来把餐台接过去,没多久“墨镜”退了出来,走远。
    甘想探头探脑地看四下无人,踮着脚尖凑到门缝前,扒着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只好把耳朵贴上去……
    “小鱼,还没和你在水里做过呢。”
    “家里的浴、浴缸里……做过的。”
    “那怎么能一样?浴缸才多大,而且遥宝儿总是在外头挠门。”
    “今天……不是周五……”
    “……不是周五,那就做点别的。”
    ……
    房间里传来的声音甘想很熟悉,尤其是最近田天感冒了身体不好,好久没有做过爱做的事,光是这么听着,甘想就觉得鼻血快要流出来了,想要走两条腿又不听使唤。突然……
    “等等!”潘建辉的声音响起:“我想起来了,那个……那个什么报社记者,是不是两年前和你一起出去吃饭被人抢劫,挨刀子进了医院,前一阵子又犯了案子,你还帮他求情的那个?怪不得觉得有些面熟。”
    甘想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到他在房间里怒吼:“这个混蛋居然敢跟你搭讪?居然敢惦记我潘建辉的老婆?活得不耐烦了!我要宰了他!”
    甘想跳起来冲到餐厅拉着田天,连发放的礼品都来不及拿,逃之夭夭。
    ……
    春末的时候《倾城》基本拍摄完毕,进入了后期剪辑,韩无衣为“傅青舒”重新配完音就离开了剧组回到了晨安市,筹备自己的第一张个人EP。
    他的行踪陆一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阳光明媚,风拂在脸上阳光一样温暖。爬墙虎绿色的叶子轻摇,几乎盖住了整座咖啡店,只露出木框的门窗和黑铁的招牌。
    韩无衣停下车,走到院子里打量了下,坐落在安静风景区的古旧建筑,透着一股安逸温馨的感觉,静静站着仿佛就能闻到透出来的咖啡香气。
    玻璃橱窗后影子一闪,他仔细一看,陆一水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份报纸正在翻看。韩无衣一侧身,按下自动车锁的同时,借着反光的车玻璃看了看自己,长裤、衬衣都是休闲装束。
    推开门,“叮咚”一声铜铃响,陆一水抬起头,韩无衣斯文一笑说:“嗨,我没迟到吧?这个地方不错,以后我也带朋友过来。”他坐到陆一水对面伸手摘下墨镜,眉头一皱,关切地说:“几个月没见,你怎么……黑了也瘦了?”
    他语气温柔,眼神里竟然为了那黑掉瘦掉的肉心疼似的。陆一水不吃这一套了,招手让服务生过来,说:“最近去山区收了几件文物,没休息好。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韩无衣点了一杯咖啡,惬意地靠在沙发上选了个最舒服姿势坐着说:“要待挺长时间的,毕竟是我的第一张个人EP嘛,公司很重视。”
    陆一水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叮咚”一声响,门开了,陆一水的几个手下推搡着一个人进来。“扑通”一声,那人膝弯挨了一脚跪倒在陆一水坐的桌子前。韩无衣看了看整个咖啡店,只坐了自己这一桌,不用说,陆一水清了场。忽然间冒出这么一出来……他不动声色,看陆一水到底要干什么。
    陆一水端起咖啡杯瞅了那人一眼,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一身衣服都是品牌,肥头大耳就是牙黄点,一脸哭哭咧咧的表情。陆一水一皱眉头,对自己手下小矛慢条斯理地说:“小矛,这谁呀就往我眼前扔,没见我约了朋友吗?”
    小矛忙上前说:“水哥,咱们上次看中的那个青铜爵不是被人顺了吗?您下令把这人找出来,我们查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了,就是他!叫‘拐子’,他把东西顺了卖给了昌爷,然后揣着钱藏了起来。”
    陆一水眼皮儿也不抬,喝了一口咖啡说:“查清楚了?没冤枉好人?警察抓人还得讲证据呢。”
    另一个手下阿亮说:“水哥你放心,证据确凿,咱们决不会冤枉好人的。”
    陆一水点点头,看着拐子笑了笑说:“我这个人是不是长得慈眉善目很好说话?”拐子赶紧摇头,刚要开口,陆一水一摆手说:“古人说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今天你摆我这一道,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得让你记住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矛从厨房拐出来,手里拎着一把虎头钳子,拐子的脸色变了,转身爬起来就跑。几个人蜂拥而上,把他双手反剪到背后,阿亮捏着他的鼻子,一伸手把他的下巴摘了下来。虎头钳子伸进了嘴里,一使劲儿,只听拐子一声含糊的惨叫,一颗门牙被硬生生拔了下来。鲜血蓄在嘴里,下巴被阿亮按上的时候,他捧着嘴疼得在地上打滚。
    “水哥。”小矛用纸巾把虎头钳子上那颗沾血的牙取下来,放在陆一水面前的桌子上。陆一水伸出手,阿亮连忙把虎头钳子递过去。陆一水一扬手,“砰”一声响,咖啡杯和勺子跳起来,牙齿在桌子上被砸得粉碎。韩无衣抽出放在一旁的纸巾轻轻擦着桌上砰溅的咖啡,不惊不躁。
    拐子满手是血捂着嘴,眼神里有些不服气。陆一水挥挥手不耐烦地说:“行了,滚吧。”
    拐子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气,直到看到身后的人退开,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了。门“叮咚”响着,韩无衣笑说:“就拔颗牙?我还以为你会砍下他一只手,吓了我一跳。”
    陆一水看了他一眼说:“我是古董商,又不是黑社会,吓唬吓唬他而已。”他看了看腕上的表说:“我知道你难得回来一趟一定挺忙,所以请你出来喝个咖啡,我最近几天要出去一趟,这样吧,等我回来给你电话,一起吃个饭?”
    韩无衣点点头,笑说:“行,你要是有时间随时给我电话。”
    两个人气氛融洽的喝完一杯咖啡之后,在咖啡店门口友好分手。
    ……
    韩无衣一直在等陆一水的电话,等着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十几天之后,陆一水打来电话,说是在城北的一家私家菜馆定好了房间。韩无衣退掉了当天的录制工作,满怀期待兴致勃勃地赴约。
    池水中荷花摇曳,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直通到竹帘门下。每天只接待一桌客人的私家菜馆里陆一水和韩无衣面对面坐着。地面是玻璃的,里面养着的金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日光透进来墙面上晃着绰绰的水影,韩无衣的眼睛也像是被搅动的水面,揉着光芒。
    陆一水和他目光相视说了几句话,就觉得一阵阵晕眩,说不上是因为他的长相还是因为他的眼神,总是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他硬下心肠别过头打量墙面上刻的诗句。
    精致的菜肴上来,浮动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屋外廊下挂的鸟儿啾啾鸣唱着,陆一水斟上葡萄酒,两个人碰了一下,韩无衣抿了一口,眼眸更加明亮,带着丝笑非笑的神情。
    “水哥,人来了!”屋外突然传来说話声。韩无衣放下杯子,竹帘挑开,小矛和阿亮两个人拎着一个男人的后衣领把他拖了进来。韩无衣仔细一看,是上次咖啡店被拔掉一颗牙的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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