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沉浮-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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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和丁庆祥的到来。
吴江凯由于昨晚睡得晚，刚刚起床不久，正在洗脸刷牙，沈桐已经站在门外敲门了。
沈桐进来后，熟练地帮着吴江凯收拾家，并把要带得东西装进公文包里，把保温杯里放好茶叶，泡好茶，又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烟以备万一。
一切准备就绪后，吴江凯迈着轻盈地步伐往县委大院走去。沈桐仔细察看了吴江凯的表情，心情应该还算不错，至少比昨天强了许多。殊不知，吴江凯手里拿着手机直到凌晨一点才接到何国光的电话，听到李昌奎平安无事回到隆南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整整一天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乔书记与李昌奎谈论了什么？也只有李昌奎自己知道。
吴江凯到了县委大院，在小轿车里的领导们洪涌下车，爬进了第一辆中巴车。沈桐安排好后，下车来到了后一辆车上。县委办副主任张小石清点人数后，报告给吴江凯。吴江凯一声令下，两辆车驶出了大院。
快要驶出东泉县城时，沈桐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吴江凯让国土局局长赵晓声准备打击私挖滥采的典型材料，自己一时忙昏了头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气得用拳头砸脑袋。
还好，此时还能挽救，他急忙打电话给赵晓声。赵晓声也是个糊涂蛋，听到沈桐提醒，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随即挂断电话询问下属。还算下属已经完稿，赵晓声派人前去追赶，总算在上高速之前，沈桐拿到了材料。
细节决定成败。一次小小的失误再次敲响了警钟，沈桐不断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做到事无巨细。他翻出笔记本，仔细察看了下近段时间要做得事情。
到了隆中市一家四星级酒店，张立伟老早地就接到沈桐电话在楼底下等候着。一行人下车，吴江凯与会长握手，电视台和报社记者举起长枪短炮，一顿狂拍。
进了顶层会议室，除了来不了的基本上已经都到齐了。吴江凯扫射了一眼，没见到省政府办公厅秘书长庞怀远的影子，不由得倍感失落。
半个小时后，会议进行，固定格式往下走，召开的十分圆满。到了中午，一行人又到餐厅会餐。就在大家喝得热烈的时候，庞怀远突然出现了。
庞怀远的出现，顿时让人群沸腾起来，大家纷纷起立鼓掌欢迎，要知道庞怀远不是东泉籍官员，却是今天到会人员官位最高的人，理所应当受到最高规格接待。
看到庞怀远后，沈桐松了口气，自己赌赢了！现在看来，那省城歌舞团的刑莉娜却是与这位庞秘书长关系不一般。
吴江凯腾出自己的位子让位给庞怀远，庞怀远也不客气，双手并拢说着抱歉坐了下来。
庞怀远与吴江凯再次见面，显然客气了许多。两人中午喝了不少酒，快要结束时，吴江凯低声与庞怀远道：“庞秘书长，如果时间允许，待会可不可以借步说话？”
庞怀远眯着眼睛看了下表，道：“中午恐怕不行，下午章省长要到企业调研，抱歉了。”
“晚上，那晚上呢？”吴江凯依然不死心道。
“再说吧，你也是秘书出身的人，还希望你理解我。”庞怀远四平八稳地道。
第0394章 化险为夷？？
吴江凯本想继续说下去，没料庞怀远起身去另一桌子找老同学喝酒去了，让吴江凯倍感失落。他猜想，庞怀远能抽出时间参加这个会已经给足他面子了，至于其他的，火候还是不够。
散会后，大家都陆续离去。因为每天还要北上参加京城同乡会，各位领导有的回房间了，有的一开完会就一溜烟不知去哪了。
吴江凯生了一肚子气回到房间，他还是不死心，随即对沈桐道：“沈桐，你再活动活动，今晚我务必见到庞怀远。”
沈桐不敢怠慢，退出房间来到自己房间，找出刑莉娜的电话，打了过去。
刑莉娜此时正在歌舞团排练，准备迎接省电视台举办的元宵节晚会。她是台里的台柱子，理所应当待遇不一样。有专职的陪练队伍，专门的乐队，甚至还有专门的助理，俨然是东江省的明星大腕。
接电话的人是助理，接起电话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就来了句：“刑莉娜正在排练，没时间接电话，请稍后再打。”说完就挂了。
沈桐不甘心再次打了过去，对方毫不犹豫直接关机，拒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无奈之下，沈桐只好再次求救于杜菁菁。杜菁菁听完情况后，放下手头的事，愿意陪沈桐走一趟。
沈桐告知吴江凯后，便和老魏要上车钥匙，往省城歌舞团赶去。
在歌舞团门口，沈桐与杜菁菁见面，两人相跟上一同走了进去。没料的是，在远处依然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郑董事长，杜经理和上次那个男的一同进了歌舞团。”
郑卫军听后，咬牙切齿地道：“继续跟踪，发现最新情况及时报告给我。”
杜菁菁带着沈桐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刑莉娜排练的地方，杜菁菁向舞台的上刑莉娜挥了挥手，拉着沈桐坐到观众席上等候着她排练结束。
刑莉娜跳的是现代舞。现代舞不同于芭蕾舞，它不拘于死板僵化的形式，而是自由自在地通过肢体语言抒发着表达着个人情感，用舞蹈动作反应现代社会生活。我们不去争论形而上的意识流派，而是用观众的眼光去欣赏一段唯美的舞蹈，去感受舞者的灵魂世界。
沈桐不懂舞蹈，但他在欣赏刑莉娜表演时，却被优美的舞姿，动人的旋律给深深打动了。舞者用肢体语言讲述着一段故事，似恋人离别，又再次重逢，情感至深，触及了沈桐心底最柔软的东西。
这不是在讲述自己与许夏吗？可结局却与现实不同，沈桐不能再与许夏见面。想到许夏悲惨的生活，沈桐心里就隐隐作痛。
刑莉娜排练完，批了件衣裳跳下舞台跑过来。看到沈桐后，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面。刑莉娜接过杜菁菁递给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道：“啥事？跑到这里找我来了。”
杜菁菁指了指沈桐道：“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打你手机关机，所以就跑过来了。”
沈桐立马走上前去道：“莉娜姐，我是沈桐，我们前几天见过面的。”
刑莉娜想了半天才记起来，笑着道：“真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特别忙，脑子乱哄哄的，我记起你来了，啥事？”
沈桐看了眼杜菁菁，杜菁菁明白用意，起身走到一边。沈桐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刑莉娜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道：“庞秘书长工作比较忙，就连我就都见不上一面。这样吧，我一会打个电话问问，成不成我就不知道了。”说完，与助理挥了下手。
刑莉娜躲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沈桐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过了一会儿，刑莉娜走过来，双手一摊，肩膀一耸道：“我无能为力了，庞秘书长今晚真的有事，抽不出时间来。”
沈桐见没戏了，不知该如何向吴江凯交代为好。他打算先回去，与吴江凯见面后再做定夺。
就在沈桐要离开时，刑莉娜叫住了沈桐，笑着道：“那套房子我十分满意，已经拿到钥匙了，可是房子还是毛坯房……”
说到这，沈桐明白了刑莉娜的用意，这是要薅羊毛了。可这么大的事自己做不了主，于是打着哈哈道：“我会尽最大努力满足莉娜姐的心愿，容我回去以后汇报。”
听到沈桐也与自己打起了太极，刑莉娜道：“如果房子装修的事能帮我解决一下，我可以考虑安排今晚见面……”
好家伙！狮子大开口啊。这还没求着庞怀远办什么事，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提要求。但想着吴江凯急切的眼神，沈桐让步了。他打算先斩后奏，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刘海东。刘海东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依然说着那句口头禅：“只要钱能办成的事，就不是事。”
沈桐把这个消息告诉刑莉娜后，刑莉娜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当场就允诺：“小兄弟，你是爽快人，我也不是不办事的人。我来安排你们见面，到时候电话通知你。”
回到酒店，沈桐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吴江凯，吴江凯没有吭声，只说了句：“知道了。”沈桐临出门时，吴江凯突然问道：“那个打击私挖滥采的典型材料你带了没？”
“带了！”沈桐暗自庆幸，如果不是自己早上反应快，就有可能出糗。
“好了，如果晚上见面的话，你带上。”吴江凯叮嘱道。
见这尊菩萨，吴江凯可真是下了血本了。让沈桐想不通的是，如今的东江省，明显是省委书记乔仁甫得势，吴江凯干嘛要背道而驰，愣是往乔书记的对立面，省长章秉同处靠拢呢？
在官场上，每走一步，每做出一个决定都是在赌，谁都不知道下一步走向何方。或许你今天走对了，不见得就可以保你一路顺风。或许你押宝押错了，可偏偏就成了一支绩优股，若干年后成了通向成功的金钥匙。太多不确定因素，考验的就是一个人的眼光和判断。在吴江凯看来，将来的东江省，就是章秉同的天下。
第0395章 化险为夷？？
一下午时间，吴江凯哪儿都没有去，而是坐在房间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不时地看一看手表。而其他领导干部早已各自为战，有的约见领导，有的会见故友，有的甚至洗桑拿按摩去了。沈桐不敢私自外出，与吴江凯一样，坐在房间里拿着手机嗤嗤发呆。
吃晚饭时，吴江凯表面装得很镇静，沈桐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让吴江凯失望至极。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刑莉娜还没有打来电话，吴江凯已经彻底失去耐心，准备宽衣睡觉。刚刚褪去衣服，沈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吴江凯赶紧披上外套开门，沈桐小声道：“吴书记，庞秘书长约你到未央阁见面。”
吴江凯二话不说，赶紧穿衣服往楼下跑。在车上，吴江凯问老魏，身上带了多少钱。老魏每次出差都随身携带着至少2万元的现金，这次出访非同寻常，老魏带了10万元现金，钱都是从刘海东那里拿的。
以前沈桐也从机关事务管理局李俊峰那里拿钱，但自从张小石兼任局长后，吴江凯好像刻意回避，这项任务自然转嫁到老魏身上。
吴江凯从老魏处拿了5万元。到了未央阁，一个身着西装、长相斯文的男子拦住吴江凯道：“您是东泉县的吴江凯书记？”
吴江凯点头应承。
“请随我来，庞秘书长有请。”男子直接把吴江凯领到未央阁的后院，通过一个小门，进去后又是一番天地。到了门口，男子止步道：“吴书记，庞秘书长交代，只准你一个人进去，您看……”
沈桐明白事理，欠着身子退了出去，来到东江河畔，望着远处的繁星点点，拼命地抽烟，思绪早已飘到了在城市某一个角落的许夏那里。
吴江凯在东泉县吆五喝六，但面对副部级领导还是有些怯露，他点头哈腰伸手问好，庞怀远一改往日作风，起身与吴江凯握了个手，指着椅子道：“江凯啊，我的工作是真忙，刚刚陪章省长和客人吃完饭，想着你在隆中，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庞怀远明显比以前客气了许多。
“庞秘书长日理万机，公务缠身，能抽出时间能听一下吴某汇报工作，诚惶诚恐，感激不尽。”吴江凯谦卑地道。
庞怀远眉毛处一颗不太明显的黑痣，挑眉时一动一动。按照古代占卜术讲，眉中藏痣之人如草里藏珠，这种人非富即贵，是有后福之人。且聪明绝顶，城府极深，头脑反应极其灵活，不甘于现状，是个胆大心细的野心家。
庞怀远挑眉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开门见山地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要想搭上像庞怀远这一级别的领导，并非易事。换句不好听的话，在他们眼里，压根不把吴江凯这类县官当回事。每天要求见他的人千千万，如果谁都见的话，且不是不干正经事，每天都应付着见这些人咯？
打通这层关系，并不是说一定就能靠钱就管用的。拿谁的钱不是拿，为什么要拿你的？就算是拿了，凭什么帮你办事，你算老几啊？庞怀远不想见吴江凯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另外一点就是他是邱志国曾经的秘书，现在见面实在不适事宜。
攀上这层关系，一般有两条线，一条是明线，一条是暗线。明线不难理解，事情摆到明面上，或通过工作关系约见，或通过人脉关系引见，或通过物质渠道邀见，这一渠道比较直接，如果求办事，可以拒绝不办，也可以打着哈哈拖延时间，总之要告诉你，事可以办，并非易事。
暗线相对来说就比较隐蔽了，能够想到走这条线的人是动了脑子的，但存有一定风险，如果对方不追究什么，也就作罢。而吴江凯见庞怀远，就是沈桐误打误撞地走了暗线。最让人惊奇的是，不是走的太太团，而是走了情人路线。
官员们有情人是天大的**，是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他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不见得情人出去能克制住。刑莉娜急于想拥有一套心仪已久的房子，她不得不借庞怀远名义搞了一套。事后，庞怀远知道后很是生气，但受不了刑莉娜楚泪涟涟的哭诉，心一软也就默许了。今天刑莉娜又告诉他说，东泉县的县委书记又答应给她装潢房子，他再也坐不住了，必须得出来切断二人的联系，如此下去，自己的**就逐渐公布于众了。
庞怀远对吴江凯的手段倍感惊诧，居然能想到这条线，想必也是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弯弯绕，直截了当最好。
吴江凯欠身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沓材料来，道：“庞秘书长，上次在人民医院与章省长碰面，要我书写一份关于东泉县打击私挖滥采典型材料，今天给您带来了。”
庞怀远用怀疑的目光接过材料，大概扫了一眼，放下道：“这事我会当成回事的，适当的时候我放在章省长面前，但是效果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就谢谢庞秘书长了。”吴江凯感激地道。
“就这事？”
“就这事。”
庞怀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让吴江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寒而栗。
庞怀远停止笑声，严肃地道：“江凯啊，都是聪明人，就别和我打哈哈了，我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吴江凯歉然一笑，拿着茶杯掩饰自己的目的。
庞怀远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一个小缝看了下外面，见自己的秘书守在门口，便放心地折返回来。
庞怀远凑到吴江凯身边，小心地道：“关于省里的情况不必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不过有一点你要看清楚，邱省长重返政坛的可能性不大了。我知道你是他的秘书，不过照目前情况看，与你影响不大。说句不好听的，你的级别还进不了省委领导的法眼。这下你放心了吧？”
第0396章 化险为夷？模
庞怀远说话有些直接，让吴江凯很是尴尬，不过听到自己平安无事后，一颗久久提着的心总算落进了肚子里。吴江凯还想进一步了解，道：“那邱省长下一步怎么安排呢？”
庞怀远阴冷一笑，摇了摇头道：“江凯啊，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些事还是不便打听的好，省委领导怎么想的，不是我们这些俗人能够随意揣测的，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反而对你不利。”
吴江凯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连忙抱歉，责怪自己还有些不够冷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