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锁情by freddy 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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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我。」
杀了我！
顿时，季羿的脑中炸开一片，头一次这么惊讶的看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这生最在乎一个人，「你说什么？」冷冷的，他沉着表情看着眼前落魄的卫秋雨，「你再说一次，你刚刚说了什么！」
「……杀了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依然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了，从没看见过他像现在般露出那么认真和可怕的眼神，恐惧的自己，真想收回刚刚的那三个字，可是话一旦出口了，便收不回来了。
「不可能。」给了他最简单明了的答案，季羿准备动手解开他的铁链了，却被他狠狠的喝止住了，「别碰我！」
丝毫没有理睬他的叫嚷，季羿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这才看见到他全身的伤痕，也注意到原本刻在胸前的梅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朵血染成的新梅，且每一处鲜血溢出的地方全都布满了明显的针孔，一看见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梅呢？我的烙印呢？！」该死，那个女人居然敢这么做！这就等于是向他宣战，对他的人出手，她简直是不想活了。
「……如你所见，消失了。」轻轻低头，看这自己身上的血痕，他的身在痛，可是他的心更痛！决不能说出口的话现在却脱口而出，而且永远都不能收回来了……
「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着一脸冷淡的季羿。虽然脸上的表情是如此，可是他的内心却恰恰相反——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了！
这句话就像是把利器，割断了他们之间的联机，也割伤了他的内心。
「收回刚刚的话。」沈着气，季羿的声音完全陷入了极至的冰冷地狱中，就跟他的心一样，完完全全的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不。」轻笑，摇头，卫秋雨露出最坚决的神情，「我让皇后娘娘叫你，就是想告诉你——这次的主谋就是我，是我指使他们行刺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为了复仇。」
羽扇般睫毛扇动着，他的眼中的光芒并不似虚假，却又充满着隐藏不住的哀伤。
「你说谎。」这么多年了，他会不知道他的性子吗？一定是陈梦媛那个女人说了什么，所以卫秋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收回刚刚的那些话，我就不『惩罚』你。」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永远都不可能收回来了。」渐渐的封闭了内心，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悲了。就连泪水，似乎也干涸了。
「啪！」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力道重的连唇边都流下了血丝，脸上红肿了一片，他却丝毫不在意，反而挑起一抹「离影」的笑容。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爱吗？错了，你错的离谱——正好相反，我对你只有恨！从八年前忆起所有事情的那瞬间，我就开始计划了。」与以往不同，这次，卫秋雨直视着他，从那目光中，季羿真的看到了仇恨的影子。
「不对！」又是一个耳光，这次打在另一边，「你绝对是骗我的，我不会相信的，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呵呵，你别再欺骗自己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你并不适合，而你对我也只是种独占的欲望罢了……」话已至此，他应该能明白了吧……
「够了！」忽然放声狂吼，季羿的思绪已经陷入了极端的迷茫和愤怒中，他看着卫秋雨的眼神变得邪恶，也更疯狂了。
「好，很好。既然你明白我们之间是这样『关系』，那你也尽尽你『奴隶』的责任！」唇边抹出一丝冷笑，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刑具，缓缓的走到壁前，一把就拿下了挂在上面的四个大钉子，再度踱回卫秋雨的面前。
钉子相撞发出的声音清楚的传达到卫秋雨的耳中，他很了解季羿，一旦背叛，一旦反抗，一旦让他生气，下场便是比死还要痛苦。
「反正你也痛过了，再痛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说话间，他已经举起了一枚钉子，以极快的速度刺入了卫秋雨的左腕。
「啊！！」那简直是种不能形容的痛苦，整个手腕似乎都被刺入了，那痛楚一直蔓延到胸口，内心深处，体内好象要翻腾出一股恶心的感觉，将自己完全的吞噬，淹没……
「呵呵，才一根而已，你就喊痛，这可不行哦……『奴隶』是没有权利出声的……作为『惩罚』……」
刺入第二根的速度逐渐变慢了，也让这痛苦更加深了。
然后是第三根……刺入了脚踝。
直到刺入第四根……卫秋雨整个人被钉在了墙壁上，鲜血从他的四肢流了出来，顺着钉子的边缘低落，落在地上，发出轻轻「嗒」的一声。
「果然如皇后所言，你很美……」大手撩开他已经支离破碎的衣衫，抚摸着那一道道伤痕，最后移至胸前的那朵「血花」……
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季羿的唇边扬着一抹满意的笑容。
「你的身子果然最适合被抚摸，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
一根根拔掉卫秋雨手脚的钉子，松开捆住他的铁链，眼神中闪过一丝矛盾的光芒，却即刻消失了，「既然你这么求死，看在你这么多年都是我听话的『娃娃』的份上，我就赐你一死……让你死的合乎你的身体，『雨妃』。」
丢下这席话，季羿再度看了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卫秋雨一眼，离开了刑房。
横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披着季羿临走前甩下的衣服。
泪，真的干涸了……
璇御殿
伤心的哭声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了，自从看到主人伤痕累累、手脚都残废了的被侍卫丢回来，晴嫣整个人都差点疯掉，然后没过多少时间，皇上又下令将卫秋雨赐死，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晴嫣完全的崩溃了。
「小姐……小姐……」她已经哭花了整张脸，可是却没有停止的趋势，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皇上、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待小姐呢……为什么……为什么……」
「晴嫣。」卫秋雨因为手筋脚筋都被刺穿，双手双脚都残废了，所以只能靠在床上。他的美目闭了又张，张张合合，最后看向了镜台上的胭脂盒，「别哭了，帮我拿点胭脂过来。」
「是……呜呜呜……」一边哭着，一边端过胭脂盒，送到了卫秋雨的面前，「小姐……呜呜呜呜呜……」
「我的手不能动，麻烦妳帮我抹上点胭脂，如果可以的话，再帮我拿那件绣着梅花的单衣出来。」笑得很温柔，完全就像是一个即将死亡的人。
「呜呜……是……」先是端来一盆水，仔细的把卫秋雨脸上的那些伤口擦干净，奇怪的是，那张脸虽然饱受摧残，可是抹干净后，居然还是像过去那般的美丽白皙，找不到一丝瑕疵。
晴嫣很是惊讶，却不敢怠慢，她细心的替卫秋雨涂抹着胭脂。
该换衣服了，可是卫秋雨却忽然凝视着她，「能帮我把胸前那朵红色的梅花用青色点掉吗？」即使是去到地府，他也不想忘记自己是季羿的人，这一事实；即使是轮回转生，他也希望能带着这份烙印，永远都不会忘记今生发生的事。
「哦……」吸了吸鼻子，晴嫣小心翼翼的用青色的胭脂点掉了他胸前的血花。
最后，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她才帮他换完衣服，太阳渐渐落山了，六月天里居然飘起了雪花，慢慢的覆盖了整个中原。
「下雪了……」轻吐着，卫秋雨的唇边扬起一抹笑容，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雪」开始的，所以也要从「雪」结束吗……
正当他的思绪越飘越远时，门忽然被推开了，走进来几个年轻的太监。
领头的那个太监严肃的宣读了季羿下的圣旨，便有一个人从他的身后走出，手中还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里面装着季羿赐下的毒药。
「晴嫣。」收回了视线，却不知放在了哪里。「出去。」
「可是小姐……」她满脸的不愿，却因为卫秋雨温柔的笑脸而再度落泪，乖乖的走了出去。她知道主人是不愿她看到自己临死前的那一刻。
「娘娘，得罪了。」因为卫秋雨的手足皆废，所以他只能将那瓶毒药倒入他的口中。
看着那透明的水流进卫秋雨的口中，通过喉节，太监终于能安心的离开了，关上门，漆黑的房内静悄悄的。
耳边传来的是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飒飒声，还有晴嫣在门外的低泣声、侍卫门行走的脚步声……
渐渐的，脑中呈现一片空白。
这就是快要死的感觉吗？
虽然喝下了那瓶毒药，可是他却不觉的痛苦，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在意识模糊之前，他唯一想到的是——
如果有下辈子，羿……
我们不要再相遇了……也不要再这样痛苦了……
羿……
「啪！」门被用力的推开，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个人。
此时，暗黑的天空闪过一道雷电，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不————————！！」
10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新来过，那一切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在离开刑房的一瞬间，季羿就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做了这辈子最荒谬的一件事，也做了第一个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回头看着卫秋雨安静的躺在哪里，眼光无神的看着刑房的上方，已经破碎的衣衫散落一地，满身血痕的躯体上只覆盖着一件单薄的外衣——那是刚刚离开时，自己丢下的。
真想走回去，轻轻的抱起他，说尽一切的温言，抹去他满身的伤痕，将他纳入自己宽厚的胸膛中……
可是一想到之前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些话，无名的怒火便油然而生，一甩头，狠心的关上铁门，将他与自己永永远远的隔开了。
回到宫里面，他的脑海中始终徘徊中刚刚在刑房中听到的那些话，一字不漏——
「杀了我。」
难道跟自己在一起，真的这么痛苦吗？痛苦到宁愿死也不愿属于我？！
「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了。」
住口……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永远都不可能收回来了。」
住口……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对你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爱吗？错了，你错的离谱──正好相反，我对你只有恨！从八年前忆起所有事情的那瞬间，我就开始计划了。」
住口……住口……
「你别再欺骗自己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和你并不适合，而你对我也只是种独占的欲望罢了……」
住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骗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承认这些事情都是你指使的？为什么要露出那样仇恨的目光……
究竟是为了什么！
「该死……」紧咬下唇，就连血丝都咬出来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鹰眸中浮现着一抹残忍的光芒。
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卫秋雨！
当即，下了一道圣旨，以指使刺客行刺自己的名字，将他赐死。
太监总管领命而去。
「呵呵……」忽然，一阵欢愉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殿内被缓缓的推开，进来的是一脸春风得意的陈梦媛，「皇上，您果然是位名君，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了，呵呵，我就说嘛，像他那种祸国殃民的祸害，怎么能留着呢？」
无视季羿对自己的漠视，陈梦媛莲花慢步的走到季羿身旁，风骚的用细长的手指钩住他的肩膀，毫不害羞的往他身后一靠，娇声低语到，「皇上，以后就让臣妾来好好伺候您……」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经探进了季羿的龙袍内，往下伸去。
「啪！」的一声，她被甩了个耳光，毫不留情的。
「滚。」压低了声音，季羿强忍住想立即杀了她的念头，一把推开她娇柔的身子。
「皇上……」陈梦媛似乎吃惊不小，她捂住被打的脸颊，顿时觉得被羞辱了，一跺脚，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别得意，反正卫秋雨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你后悔了，你也别忘了——天子无戏言。你救不了他的！」
「滚出去。」这次，季羿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神情更是可怕的很。
「出去就出去……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来日方长，我可以慢慢的等，呵……哈哈哈哈哈哈……」带着得意的笑声，陈梦媛消失在长廊的那端。
可是她的话却深深的印在季羿的脑海中。
「反正卫秋雨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你后悔了，你也别忘了——天子无戏言。你救不了他的！」
后悔？自己会后悔？身为皇帝的自己会后悔？可笑！实在可笑！
唇边习惯性的想扬起一抹惯有的讥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怎么也滑不出那个弧度，却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翻滚，似乎有什么在跳动，在预示，在警告！
快去……
快去……
快去！
这两个字始终徘徊在季羿的脑中，久久不散。它正在抨击着脑海，抨击着内心——快去阻止悲剧的发生！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是什么呢？
再度回想起卫秋雨在刑房的那些话——
半晌后，他终于恍然大悟——那根本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而说出的「谎言」！再者，不管是否真的如他所言，自己也没有必要还未在调查之前就因过于气愤而失去理智，将他……
可是就如陈梦媛所说的，自己是皇帝，君无戏言，圣旨是他自己下的，毒药也是自己赐的……
「啪！」忽然之间，他使劲的拍打着案台，居然将纸镇拍碎了。
我是皇帝，我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连这个世间都是我的，难道得到一个人都需要别人干预？！
季羿啊季羿，你真的开始无能了？无能到了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的地步吗？
无能到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救不了的地步？都要亲手将他推上黄泉的地步？
「不！」低吼一声，季羿的眼中射出觉悟的光芒。
推开门，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不────！！」
伴着雷电响起的，是划破天空的叫声。季羿的脸孔在一道紫雷的照耀下显得煞白，黑色的眸子瞬间变成了惊恐的深褐色，瞳孔张的老大，直直的看着床上的白衣人儿，甚至有种错觉——
一道美丽的青烟从卫秋雨的身上飞走，朝着遥远的天空飞去。
踉跄的走进殿内，碰倒了桌上的油灯，他也毫无所觉。
「雨……雨……」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他的眼中只剩下紧闭双目的卫秋雨，那张绝美的的容颜一如十三年前那般美丽动人，岁月并没有他在的脸上留下痕迹，即使是那些伤痕，也不见踪影，那袭白色的单衣上绣着他此生的最爱——梅花，蓝色的梅花，是他们共同的定情物。
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似乎并没有带着遗憾而去，可是眉间紧锁的，却是深深的哀愁，为什么要皱眉呢？
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呢……
「卫秋雨……我以皇帝的名义命令你，现在，立即睁开你的眼睛，立刻！」季羿怎么也不愿相信他就这么走了，走至他的身边，一把拎起，却不见他脸上有任何血色，手指触到的肌肤，更是冰冷的可怕。
「起来，你给我起来！」怒吼着，他的眼中射出光火。「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该死的！卫秋雨，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发誓，杀尽天下所有的人来帮你陪葬！」
这次，他的威胁似乎失效了，不管他再如何怒吼，如何狂叫，怀中的雪色人儿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就连呼吸，也早就停止了。
被打翻的灯火慢慢的燃烧起来了，火，开始蔓延——
「该死……该死……该死！！」
手指，紧握成拳，指甲陷在手心里，血，顺着肌理流到了白色的单衣上，慢慢的化开，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