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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晋江2014.1.11正文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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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是一段旧时光
  作者:深澍

  楔子

  引言:
  那一瞬间,你终于发现,那曾深爱过的人,早在告别的那天,已消失在这个世界。心中的爱和思念,都只是属于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记念。
  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记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八月未央》
  …… ……
  那是许唯记忆中的夏天,J市总是习惯性的高悬着湛蓝色的天,万里无云,偶尔拂过一阵暖风还卷着浓重的石棉瓦的味道。银灰色的厂宅大院儿,门口收发室张大爷家的小黄总是习惯性的朝着生人乱嚷嚷。最惬意的莫过于下午四点之后,学校提前下课,许唯总喜欢咬一只冰棍儿,站在住宅区旁的葡萄架下等杜蔚然。
  “杜蔚然,我今天去你家补习功课。”许唯跟屁虫一样的甩着马尾辫。
  “我答应了班上的同学一起去书店。”
  “那不行,我也去。”
  “唯唯,下次吧,我真的有事。”
  “杜蔚然!喂,喂,你别走!杜蔚然!”
  那是许唯童年记忆中唯一一次见杜蔚然的背影,原因很简单,事后,她不但告了杜蔚然一状,还把自己搞的像个受气包儿,哭的双眼通红,像是被蜜蜂蜇了样。
  “唯唯别哭了啊,回头我让然然给你道歉,以后啊,都让他看着你先走。快擦擦,看这儿可怜劲儿的。等他回来,我让你杜叔叔收拾他。”
  “那,那得怎么收拾?杜叔叔会打他吗?”许唯边抹眼泪边朝李芸皱眉。
  “唯唯,好大个人了,这么不懂事。你李阿姨都答应帮你收拾蔚然了,你还不满意!”张丽萍嗔怪着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摆弄着从医院开出来的板蓝根,她用白色的塑料袋规整的装了几盒递给李芸。
  “小芸,拿回去给蔚然冲着喝,最近流感挺严重的。我们医院的门诊都是这么大的孩子,挂个点滴还得排长队。”
  “那我哪儿好意思。”
  “跟我们还客气个什么劲儿。快点拿着啊。”张丽萍翻手将白色塑料袋塞进李芸怀里,李芸抿嘴笑,也不推辞。
  “前天我在厂院门口遇见老黄了,就是原来工委退休的老干部,我听他说最近厂内人员变更的厉害,有些领导好像都被停职调查了,说是什么作风问题,你回去跟你们家老杜说让他也小心着点儿,毕竟是知识分子,还是防患于未然。”张丽萍收着阳台上的衣服,许唯的碎花裙子在阳光下格外惹眼。
  “那能有啥事儿。我们家老杜心眼儿小,胆儿也小,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我们家蔚然也是,好的不学,就学他爸这点儿,不喜欢说话,就只会看书。”李芸掩着嘴巴看着许唯笑。
  “谁说的!他还会欺负我呢!”许唯大嚷了一句跳下床,瘪着嘴巴倚着张丽萍站着。那个年代没有人铺地板,都是水泥地面,配上许唯白嫩的小脚儿有些格格不入。
  “蔚然比你大,你得叫哥哥,别总是杜蔚然,杜蔚然的,谁家孩子那么没家教!”张丽萍从身后推了推许唯,她一脸不服气。
  “他哪儿比我大,他就是长得比我高,我为什么要叫他哥哥,哪个哥哥像他那样,还陪着同学去书店,把妹妹一个人扔在门口儿。李姨,回头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绝对不能有下一次。”
  “看看这个贼丫头,也不知道像谁,真是不饶人。”李芸捏捏许唯的小脸儿,又露出一副会心的笑。
  “那我先回去了啊。丽萍,晚上别做饭了,回头上我们家吃啊。”
  “那行,我早点收拾好去帮你忙。”
  许唯还记得,她就那么挺直着身子趴在木质的窗户边儿上远远的看着,厂宅门口的那条水泥路总是黝黑黝黑的看不到尽头。可她知道,那是杜蔚然唯一会出现的路。那个他一定穿着水蓝色的衬衫,背着灰黑色的书包,笑起来时脸上还带着浅浅的酒窝儿,那个他……等等……
  为什么天忽然黑了……云层越积越厚,压得许唯喘不过气……
  黑暗传动,许唯眉头深锁,她紧握的拳头狠狠的扯着身下的棉被,一道刺眼的光猛地划过眼睛,她惊醒,心口还浮动着梦境中的频率,可空旷的屋内却只余下安静的呼吸。
  许唯摇摇头,迟疑了一秒钟,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挥手触动电源开关,悄悄走下地。可能是梦中的场景太真切,她下意识的望了望脚下的地板,拖鞋还如睡前那般规整的放在床边,此时的她才算是真的清醒了。
  简易书柜。飘落着几许灰尘的隔层里,许唯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那封皮已经微微泛黄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被她牢牢的捧在心口,翻开夹页,那泛黄的彩色照片……
  那个穿着棉质衬衫,阳光般微笑的男孩儿……蔚然,杜蔚然,她的蔚然。
  她的手指划过男孩儿的脸,忍不住,又一次湿了眼眶……
  时间是会骗人的,以至于过去的美好都成了现在的伤疤,结痂的时候不疼,却奇痒难忍,想缅怀又怕触景生情。
  她的蔚然应该长大了成了更优秀的人吧。他的生活里不再有自己,也不再有讲不完的故事和做不完的习题。他会记得自己吧?会的吧。
  …… ……
  “唯唯,你怎么总喜欢吃花生糖?”
  “杜蔚然,你赚钱了会买给我吃吗?”
  “会,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买给你。”那明晃晃的阳光,那平底的绿色塑料凉鞋,那挽着的彼此的手……许唯指尖冰凉,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寒光。
  …… ……
  杜蔚然之于许唯是这样的,那么深那么疼的刻在她成长的记忆里,不可替代也无从提起。
  不能爱,不能放的人到了最后都只是欲望,逞强般的,肆虐般的,只余下记忆的冷。在黑暗里,她孤独的醒着。
  …… ……
  婚纱。新郎。所有的人都在笑,而她却哭了。哭的像个孩子,抓着身边的宽厚手掌说不出话。
  转身刹那,片刻芳华,许唯终于明白,那些年,那些纪念,那还不曾说出口的爱都已尘埃落定。
  他们没有承诺也没有亏欠,他们始终是他们,她爱着的他。他望着的她。
  他们是哭泣的,从始至终。

  Chapter1

  许唯醒来的时候,房间没开灯,空洞洞的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侧身,浑身酸疼,口腔里还带着白酒浓烈的辛辣感。
  “陈颍浩,给我倒杯水。”许唯低低的叫了一句。没人应。
  她翻身,床空着,带着初春入夜后特殊的凉。许唯心悸。跳下床开灯。
  陈颍浩冷着脸半陷在双人床对面的沙发上,头发凌乱,白色的衬衫被扯开了半边,隐约可见胸前的肌肤。
  许唯有些分不清状况,她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再看陈颖浩,他神情恍惚,赤着脚,托着倦怠的双眼机械的望着窗外浓重的黑暗。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嘛呢?”许唯毫不在意的从他身边划过,手臂却被有力的大手紧紧的箍住。
  沉默。无声之间,陈颍浩的反常让许唯有些胆战心惊。
  “你是不是太累了?早点睡。明天可以晚点起来。”许唯压低了语气,半讨好的商量着。
  “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我不该喝那么多酒。相公,我失态了,原谅我吧。恩?”许唯挤出个幼稚的大笑脸跳到陈颖浩身边,他冷峻的眼神却越发的犀利,看的许唯浑身不舒服。
  “杜蔚然是谁?”陈颍浩问。许唯的笑僵在嘴角,唯觉得眼前发黑。
  “说什么呢你,傻了吧,你。”许唯站起身,刻意的掩饰着那原本并不引人注意的轻微颤抖。
  “你最好现在说清楚。离婚的话,都来得及。”
  “你发什么神经!”许唯中气不足的低吼了一声。
  “我神经?”陈颍浩嗤笑。
  “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新婚第一夜,我连床都没上,我老婆嘴里就开始叫其他男人的名字了。我是人,不是神!就算是他妈带绿帽子,是不是也太快了点。我告诉你许唯,要是你真拿我当傻B,你就太瞧得起你自己了!”陈颍浩徒然起身,高出许唯一个头的身高。压迫感无声无息。
  “我不懂你说什么。反正,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许唯嘴硬。她尽可能的逃避着陈颍浩追寻的目光。
  “你放手,疼,别拉我!”陈颖浩的手掌出奇的热,他双眼通红,喷薄的急促呼吸里携着红酒的香,原本俊秀的面容此时拧巴到面目可憎。他不说话,威慑感却让许唯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放手!听到没!怎么?结婚第一天你就打算家庭暴力了,是吧!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啊?”许唯借着还未散去的酒劲儿咆哮着。
  “许唯,你别挑战我底线。我的忍耐也有限度!”陈颍浩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花,咬牙切齿的将“限度”二字挤兑到刺耳。
  “我挑战你底线?我都睡死过去了,我怎么挑战的!”许唯竭力辩驳。同时极度迅速的回忆着从酒店回到家的过程。
  婚纱,宴会,新郎,新娘。没错,她就是新娘,今天唯一的女主角。可是现在,也就是此时此刻,她的新郎,那个原本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正发了疯似的逼问着她一个叫做“杜蔚然”的男人,事情来得实在蹊跷。
  “许唯,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个没风度的男人,但是你也别把我想成个白痴。你要是心里还有别人,就趁早把话说清楚。”
  “我没事儿。有事儿的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发疯,发神经!”许唯毫不吝啬的挖苦着陈颍浩。她信誓旦旦,满脸认真,目光中的从容淡定让陈颍浩没来由的心里难过。
  在许唯眼中,陈颍浩是主动放弃争吵的,他的手不知不觉从许唯的手腕上滑下来,只是怔怔的盯着许唯的双眼,像是被猎人圈养的野兽,锋芒依旧,但是戾气却淡了很多。幽幽的目光,闪着让人心酸的疼。一个大男人,就那么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默无言。
  他依然赤着脚,松垮疲惫的用手拄着头,领带还半悬在西装上,毫无形象可言。没错,好好的一个新婚之夜,许唯非但没有感受到一点新婚夫妻的恩爱,还极其最荒谬的大吵了一架,为了原本并不相干的人。
  许唯和陈颍浩认识了三年,他从来没发过脾气,甚至从来没在任何场合失过态。可今天,他一反常态的转了性,破天荒般的在许唯的面前爆出了脏字儿。
  “给,喝水!”许唯倒了一杯水递给陈颍浩。他没接,只是独自起身去书房。门在许唯面前发出闷响,震得她心里发毛。
  室内不算通亮,对面的高层住宅还零星的亮着几盏窗子,一个偌大的客厅,一玻璃杯半温的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她转过身,只是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黑,任情绪吞没思想,或者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带着她走进一座无爱无恨的城,一个不算愉快的新婚之夜,一个对自己态度不明的老公,最可悲的是,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 ……
  三个月前。当许唯还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的爱情风平浪静的时候,陈颍浩别出心裁的做了一件让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唯唯,你愿意嫁给我吗?”广场上挤满了约会的男男女女。
  “你,你说真的啊?你先起来啊,这么多人呢,你别跪这儿啊。”许唯环顾四周,脸上热辣辣的。不过,求婚本来就是一件既老土又可歌可泣的事儿,有多少男人为了博红颜一笑而一掷千金,虽然许唯从没想过什么“烽火戏诸侯”的戏码儿,但也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喜欢既浪漫又有新意的求婚方式。陈颍浩的求婚不算浪漫,但是绝对够惊喜,那么多人的广场,说跪就跪,到现在许唯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答案只有一个,当然是“YES”,但绝不是因为她一时激动而丧失了理智,也不是因为她足够确定这就是她所爱的男人,原因很简单,可以用当时一句非常出名的话概括“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许唯表面上大而化之,骨子里却是一个深受传统教育影响的小女人,对待感情时,她也无非就是图个安稳,求个长久而已。答应陈颍浩实属正常。可事后,许唯心里却有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约吃饭,送花,然后跟她说他妈着急抱孙子,所以不能再拖了。于是,许唯的爱情垮了,但是婚姻却接踵而来了。
  求婚的那个晚上,陈颍浩格外体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主动送许唯回家,又是提包,又是递水,十足的小男人架势让许唯嗤之以鼻。
  “陈总监,你真行。”许唯冷哼了一句。
  “怎,怎么了?”陈颍浩被许唯的话吓了一跳,转而哭丧着个脸,一副无辜样儿。
  “你少给我装蒜,你妈什么时候说结婚的事情了。我今天刚和她通过电话。”陈颍浩嘿嘿一乐,露出一口小白牙,恬不知耻的往许唯身边一赖。
  “我妈是没说,嘴上没说,心里肯定这么想。你看啊,你和我,年龄都不小了,也不能一直拖着吧,你真当是马拉松啊,跑一辈子?”
  “马拉松怎么了?没听人家说七年之痒么,我们这才三年,你就痒了是吧?”许唯手欠,往陈颍浩脸上一捏,他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许小唯,你,你快点给我停手,我明天还开会呢。这两条大红道子,回头人家不得以为你是母老虎啊。”
  “我告诉你陈颍浩,以后你再跟我玩儿心眼儿,我就把你压瘪!”许唯看准方向,整个人趴下去,果然陈颍浩成了一张大饼,可是乐的却比谁都大声。
  …… ……
  想想这些,许唯顿时觉得凄凉起来。陈颍浩可能算不上无微不至,但绝对可以被称之为称职男友,最要命的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更没为其他男人或者女人吵过架。许唯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就是个突发事件,哪儿有什么方法解决呢。
  道歉?不要。太丢人了。许唯左思右想,干脆在床上坐了一夜。她看着天一点点的灰白起来,坐起身,推开窗,空气中躁动着灰尘的味道。现在不比小时候了,即便是住的再远再偏,一到了早晨顿时都闹腾起来。陈颍浩是当地一家规模较大的房地产公司的市场总监,算是闹中取静的选择了个花园小区,这算是许唯的安身之所吧。她一直都这么告诉自己。
  悉悉索索的声音。许唯回身,陈颍浩站在床边找东西。
  “找什么?”许唯问。
  陈颍浩不出声,自顾自的忙活着。许唯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中心,干脆受不了陈颍浩的冷暴力,她既不愿意被孤立,又不愿意妥协,所以只能看着一个男人的冷脸干瞪眼。
  “耳背啊!”许唯迎着陈颍浩嚷。他抬头,瞪了许唯一眼,顺手拍打了几下身上的衣服便向客厅走去。许唯听到门口穿鞋的响动,匆忙的跟出门。
  “你别告诉我,你大早晨就出门晨练。我们这才结婚,你……你这也太反常了你。”
  “反常?反常的事儿多了去了。你,我,现在就是反常。所以,你最好离我远点,小心有生命危险。”
  许唯一直都非常明确一点,那就是陈颍浩的脸和他的真实面目是有巨大差距的。你绝对不需要担心他会在公共场合让你下不来台,因为当着其他人的面儿,他永远是儒雅温柔的体贴男友,让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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