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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浊世翩翩-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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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一切回归正道,明早醒来,她仍是那个为自己递上一杯莲子茶的温润女子。
  “对、对不起,十三殿下。”然而她不再唤他公子,她决心结束这场畸形的牵绊,“民女并非春桃,民女叫做,苏枕月。”
  “春桃!你!”翠兰惊怒万分。崔妩甄挽着殷祥的臂膀,面无表情,眸中带着鄙夷。
  七皇子见此不可收拾之局面终是面露欣慰。他早已恨透了那个父皇的宠儿,还有这个竟敢屡次拒自己于千里之外却讨好殷祥的女人!
  苏枕月望着殷祥肃杀的背影,坚持说道:“十三殿下且怜我慕君之心实难排遣,不得已才在因缘巧合之下以春桃的身份进入闲者居。一切怪我厚颜无耻,与他人无关。”
  如此释疑也圆了殷祥的脸面,不让七皇子等人有机欺辱。
  殷祥没有再听下去。酒劲复又上来,头痛欲裂。
  曾经心中最纯净的守护竟都成了一场荒唐,这真真假假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信任?
  他侧身摆脱了崔妩甄的手,长驱而去。留下月光惨淡,桃花零落成殇。
  *********
  众目睽睽之下,苏枕月怔立了半盏茶功夫。
  皇子大臣们见殷祥已去,便也依次散了。只是每个经过这狼狈女子身边时,都不免啧啧一笑,好似看到了什么腌臜之物,眼里尽是嫌弃。
  崔妩甄冷哼一声,亦是拂袖而去。
  苏枕月宛如醍醐灌顶,猛地敛裙奔了出去,神情恍惚地撞了好几个家丁侍女亦没在意。她不甘心!她不愿就这样让他恨自己一辈子!她更不想这一面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跑到闲者居,苏枕月急促地敲打朱门,毫无素日的温雅纤柔。
  “公子!求你再见春桃一面!事情并非如您所想的不堪!”她仍在痴人说梦地自称春桃,仍在苍白无力地想降低对他的伤害。
  大门赫然开启,出来的却是脸若冰霜的夏吟。
  “夏吟姐姐!求你让我进去再见公子一面!”
  夏吟掀开她来拉扯的手,怒斥道:“翠兰姐刚服侍殿下就寝,恕不见客。况且咱闲者居庙小,可供不起苏二小姐您这尊菩萨!您还是请回吧。”说完重重地将门关上。
  苏枕月伏在门上哭得肝肠寸断。一道朱门,竟与那人隔了万里之遥。想起那日初到此地,他温柔地搀扶自己进入这优雅小筑,历历在目,幕幕戳心。
  不知何时风起雨落,丝丝雨水在空旷的街巷铺洒,宛如天上的神仙也伤心落泪。
  苏枕月哭累了便起身游走,失魂落魄地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早知今日,自己还会不会在当日应了他那一声“春桃”呢?
  胡思乱想中,她已不知不觉踱步到了锦绣阁外。门口守夜的小厮赶紧通报了执事老王,两人拿着帕巾、纸伞将她迎了进去。
  宛姑本已宽衣就寝,这下急急披了件斗篷就来到外堂。瞧见苏枕月万念俱灰地呆坐一处,浑身湿透,眸中黯然无光,她心下一慌便将她搂住宽慰。
  苏枕月一见宛姑又是一阵嚎啕大哭,断断续续地支吾着“对不起”“我并非存心骗你”云云。
  宛姑原本就有所估摸,如今听得她的只言片语更是猜得七七八八,当下怆然失语,对怀中的女孩疼惜不已。
  她年近四旬,膝下无子,见苏枕月知心体己,时常来与自己谈天说话,早已把她当做半个女儿。而这孽缘情伤她年轻时亦曾经历,所以更加同病相怜起来。
  一盏昏黄油灯下,女孩仿若搂着母亲,仿若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哭了一夜。
  第二日,宛姑命人将新做好的水蓝褙子予苏枕月换上。绣花绸缎,明丽动人。见苏枕月未着侍女装束,竟果真是一位气韵高贵的大家闺秀,众人不禁看得傻了眼。
  老王差人将那粉红侍女布衣扔掉,苏枕月却一把抱在怀里,视若珍宝。这是她对“春桃”最后的念想,万万不可舍弃。
  宛姑无奈摇头,语重心长地劝慰了几句,让苏枕月颇为感激。原本想多留她一些时日,苏枕月却婉拒了,宛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就派人护送她回苏府去。
  马车刚到西织门前街,便有呼天抢地的喧闹声传来。
  苏枕月心中莫名慌乱,急忙掀帘跳车,险些摔倒。
  谁知竟是一队官兵正在苏府搬运东西,还有两个衙役在糊纸查封大门!
  苏羽颓然地呆坐在门前石阶上,苏云绣陪在老父身边垂泪。仆人们摸爬滚打,整个苏府混乱得鸡飞狗跳。
  更悲惨的莫过于苏三小姐不死心地阻拦官兵搬家产,一脸俏丽的胭脂却哭得人模鬼样。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一向爱面子的苏俏君却浑然不理,似已神智错乱。
  苏枕月见此变故,冲到门口压低了声音问:“爹,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羽仿佛没有听见,也不搭理,倒是苏俏君一见苏枕月便眼红杀来。“好你个苏枕月!平日里满嘴大仁大义,装得与世无争,原来竟是如此不忠不孝的无耻之徒!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现在满意了?”
  家丁上来拦住早已疯魔三小姐,苏枕月一头雾水,却被劈头骂得一个脚下不稳。香儿和小韩赶紧来搀扶,愁容惨淡地不知该不该劝。
  “大姐?”苏枕月只好望向还算清醒的苏云绣,盼能得个答案。
  苏云绣也不看她,揩了几滴泪,抽噎道:“官府说我们苏家的铺子暗地里做倒卖人参的生意,于是便来抄家封府……爹爹去求七殿下相助,却被赶了出来……”
  “百年基业啊……我对不起苏家列祖列宗……”苏羽老泪纵横,喃喃自语,甚为凄楚。
  卢氏一族开国以来律令明载,人参为国家积银禁物,无论何人偷挖,皆判死罪。苏枕月亦觉事态严重,难以置信地复问:“官府有何证据?咱们家向来只做布匹织物买卖……”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家本就以七殿下马首是瞻,若非你顽劣成性、一意孤行得罪七殿下,我们怎会落到如此田地!苏枕月,你是苏家的罪人!”苏俏君还欲再骂,却被苏羽喝住了。
  苏枕月愣得手足无措,香儿却感受到她剧烈的颤抖。她刹那就明白了一切,原来人参生意便是父亲与七皇子之间的交易,只因殷祥之事自己开罪了七殿下,他便过河拆桥,将此事抖了出来。若他痛下杀手,又或者官府当真秉公办理,苏府岂会只落得一个抄家的下场。
  苏枕月当即挣脱搀扶,势不可挡地朝七皇府跑去。
  *********
  七皇府守卫森严,苏枕月被侍卫架在了门口。
  若是平日她断然不会如此鲁莽,可连番惨烈变故让这温柔女子再难顺从。
  恰逢一顶八抬大轿森然而来,苏枕月认得那是七皇妃的官轿,便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恳求:“七皇妃,请让民女拜谒七殿下!民女有冤待诉,望二位成全!”
  王漪惠迈出轿子,盛气凌人的目光再不似往日笑颜如花的富贵女人。
  “有冤到衙门,七皇府可不是慈善堂。堂堂皇子岂是你等罪人想见便能见的?”她语气淡然,意味却甚是铿锵有力。周遭的下人都敛息屏气,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悍妇。
  这时有老练的嬷嬷来搀皇妃上阶进府,苏枕月失控地拦到她跟前,神情悲愤却惹人爱怜,瞧得王漪惠怒火攻心。
  “求求你,七皇妃!看在我爹忠心追随七殿下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让我见见七殿下吧!”苏枕月握着王漪惠的手臂,苦苦哀求。
  王漪惠睃了一眼臂上,徒然将手一掀,蹬脚踢开了她。
  “贱人!”旁侧的嬷嬷呸了一句,狠狠踩了踩摔倒在地的娇弱女子。
  苏枕月哪里遭过这般罪,一时疼得站立不起。
  朱门内赫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众人望去,正是满脸怒色的殷司。
  嬷嬷吓得后背发凉,七皇妃却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径自理了理衣裙,假惺惺地拍了拍方才苏枕月碰过的地方。
  而苏枕月却几乎是爬着到了殷司跟前,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扯着他的袍裾,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开启:“七……七殿下……是我得罪了您,请您惩戒我一人便是……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苏家吧……”
  “你也知得罪了我?”这一句是从殷司鼻中哼出。他俯视脚下的女子,竟毫无怜惜。
  “我到十三殿下府上当差,只为一己之私,与我爹和苏府皆无关联,七殿下大可放心苏家人的忠心……”
  未等她说完,殷司已将一物从怀里掏出砸在她脸上。
  “你还是不明白。”冷淡一语,却有一丝感伤。
  苏枕月拾起坠地之物,定眼一看,竟是那日卖给画堂春的宫扇!
  宛如一记晴天霹雳,她彻底丧失了希望。
  “我从未受过这般羞辱,定会十倍奉还!苏大才女,看在令尊效劳数十载的份上,我已然放过苏家,不至于赶尽杀绝,你休要再来挑战本皇子之耐心!”说罢殷司悻悻转身回府。
  她瘫坐在地,惟有呆滞地喃喃自语:“三妹说得对,我是苏家的罪人。”
  *********
  苏枕月已在轩乌门的圣母堂祷告了两天。幸得约翰神父劝慰开解,她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期间她回过一次家,其实是一家大小暂住的客栈。苏羽老爷子已经决定,举家迁回苏州祖屋。那里毕竟还有自家根基,虽财产已被充公了大半,好歹也留了几亩良田。
  而苏枕月却决绝地萌生了一个想法,她要随约翰神父一道去不列颠国。也许是自己太过懦弱,她唯一能自救的方式便是逃离。
  苏老爷也没多说挽留的话。他不知道不列颠国在何处,只听说要水陆行一年半载之久方可抵达,心中对女儿的担忧不是没有的。只是从小与她不太亲厚,越发长大也越发相顾无言。但家变以来,他从未怨过她一句,时至今日,对那个行事邪气的二女儿他仍是如此无可奈何却又如此骄纵宠溺。看着父亲瞬间苍老的面容,知他并非对自己薄情,只是不善言辞,苏枕月心中便难受至极
  末了,苏羽只问几时归来。苏枕月摇头道不知,言下之意是要让父亲忘了自己这个不孝女。苏羽哽咽了半响,没再说一句。
  后来,苏枕月写了一封信给宛姑,临走前又去了一趟闲者居。
  大门紧闭,庭院深深。只有那片青竹越过墙头向她摇曳示意,也不枉她多日来的相依照料。
  渡口凄清寂寥,苏枕月立在船头回望繁华京都。
  这一场浮生华梦宛如一场闹剧,醒时不闻人儿笑,惟余心怀戚戚。明朝天涯路,终剩她独自前行。
  公子,春桃去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公子回眸佳人去

  一大清早,闲者居的大门就被粗鲁地敲开了。
  逍遥巾捏在手中,李麾神色匆忙地推开前来开门的长随,径直奔向垂钓斋。打扫院落的侍女们见其面含愠色,府里近来又发生不少事,也就不似往常那般唤住他打趣。
  “老项!”李麾这回连敲门都省了,硬生生推门而入,口吻颇为嚣张。
  殷祥手里握着一封信,正倚在太师椅上出神儿,见李麾的到来也兴致寥寥,索性就继续惫懒地发愣。
  “老项!你为何要赶走春桃小师傅?”李麾双手撑在案几上倾身质问。
  听到苏枕月的名字,殷祥眉头紧锁,连日来的抑郁再度袭来:“我并未赶她走,是苏二小姐不愿再做回春桃了。”
  “你怎能如此想她?小师傅冰雪聪颖,心地又极好,这些日子相处以来,难道你连一点信心都不能给她吗?何苦要把她牵连到那些无聊的党争游戏里?”
  殷祥怔了怔,暗想自己对那个女子的信任竟还不及一个李麾。可思之那夜种种,心中又是一酸,唯有倔强地低语辩驳:“我从未质疑过她是七哥派来的奸细,只是……只是事已至此,彼此身份有别,我们都无力再回到当初。”
  “去它的身份有别!”李麾大嚎一声,“十三殿下,你可知苏府已被抄家,现在已举家迁回苏州故里了!”
  殷祥赫然起身,手中的信笺被捏得粉碎,一口气堵在心中发不出来。他几日不曾出门,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关于苏枕月之事。
  “好歹小师傅也曾侍奉于你,她家又多少因你而败,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她、她走了……她竟然……”殷祥颓然地瘫坐在椅上,双手掩面,喃喃自语。
  李麾本还想再说什么,但见着平日里谈笑风生的贵公子此刻伤心至此,也就不忍多加苛责。他负手轻叹,走到窗边眺望月满楼 。其实,他亦是有恨的。他恨那个女人经历这几番变故,竟从未想过求助于自己。
  *********
  七日后,李麾带着两厢金银珠宝出现在了姑苏的苏家老宅。
  这老宅已有两百年历史,虽是雕梁画栋,古韵悠然,却早已陈旧不堪。整座府邸只剩下四个下人:管事的老宋,长随小韩和两个侍女。苏枕月的贴身丫鬟香儿自愿留下服侍大小姐苏云绣,其实她是舍不得二小姐,定要等她回来。
  苏府靠着几亩田地收租度日,生活相当拮据。偶尔京城锦绣阁的老板会遣人送来衣物,这是苏枕月当初离开时写信恳求宛姑能对苏家有多照应。可这一切对曾经富甲一方的苏府来说,不过车水杯薪。苏老爷的身子愈发不好了,药石的花销委实不小,苏云绣不得不赶制绣品,以多谋得几个工钱。而苏三小姐俏君却终日以泪洗面,怨声载道,不到一个月就疯疯癫癫难以自持了。
  李麾看着这满目的凄凉,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时,苏羽被宋总管搀着从后堂步出,垂暮之态让人悲怆,短短数十日他竟苍老至此。李麾叹惋,恭敬地起身作揖,苏羽点点头算是回礼。
  “我听说京城的李大官人好心为我苏府送来救济物资,如此盛情,苏某怎么敢当。”老人一阵咳嗽,声音却颇具威严。宛姑受苏枕月所托,她的恩情尚可接受,这李麾又凭甚作践人?
  李麾闻其不悦,心知对方好歹曾是苏州巨贾,心高气傲不肯受此施舍,便又起身作揖:“苏老爷您有所不知,严格来说咱们是自家人,小生此举也是略尽本分。”
  苏羽和宋总管相视一眼,奇道:“还请明示。”
  李麾正身,嘴角浮上一丝温和地笑意:“在下李麾,师承苏二小姐枕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虽不能做我父亲,我却可代她略尽孝道。”
  “原来如此。”猝不及防听其提及二女儿,苏羽不禁喟然神伤。
  李麾又道:“小生此次前来,并非只带了这两厢迟到的拜师礼。为了苏家的长远之计,小生将敝府于苏州的一家布匹坊赠与打理。回归本行,相信苏老爷必能重振旗鼓。”
  “这……患难见真情,承蒙李公子抬举,我苏家……”苏羽言词零乱不成句,激切地连连让宋总管叫两位小姐出来谢恩。
  李麾尴尬地周旋于这一屋子感激涕零的人之中,颇为无奈。忽闻门外些许动静,他心中大喜,遂笑道:“其实这事儿并非我一人出面办妥,背后支撑的正是这位殿下呢!”说着奔至门槛,恭敬地迎进白衣贵公子。
  年金弱冠的少年步履如飞,长身玉立。他顾盼的眉宇间,似凝着万般郁结,踟蹰?期盼?慌张?绕了一团又一团的情愫在心中发酵。
  “十三……十三殿下?”苏羽揉揉老花眼,欲往前凑近看清,宋总管却当即带领众人跪拜行礼。
  “万万使不得!苏老爷,各位,请起!”殷祥上前托起浑身战栗的苏羽,微微张望,却不见那个女子的身影,心中酸楚,再说不出只言片语。
  苏羽见此贵主儿,老泪纵横:“十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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