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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佛王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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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璇浅笑:“你真的听得见?”

    “当然!”四皇子急切地回答,“我当然听得见!”

    乐璇不置可否地浅笑:“那就好!”说完,便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也在转身后瞬间消失,她刚刚的那句“你真的听得见?”根本就只是对了嘴型,根本不曾发声。

    看来,这个四皇子是真的听不见了!

    乐璇记得,当初在萧山的时候,她曾在暗夜中从四皇子身后唤过他,他当时分明还是听得见的啊!

    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四皇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若只有半年,四皇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学会唇语并且胆敢北上出征?

    不对,那一夜,月色正好,乐璇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还未走到四皇子身边,影子便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了,他那天根本不是听见了,只是看见了她的影子而已!

    乐璇一边向院中走,一边从乐萱的记忆中搜寻着有关四皇子失聪的痕迹,却发现其实四皇子与乐萱的交流实在不算很多,更多的时候不过是四皇子索求,乐萱便回应罢了。

    乐璇的思绪被玄策的朗声询问打断:“这是什么!打开它!”

    “父皇,这个……”玄凌珏有些犹豫的声音拖得老长。

    “打开!”玄策的声音已经怒不可遏,这个玄凌珏,果然是有很多秘密瞒着他!

    乐璇走进房间,便看见玄凌珏跪在玄策眼前,两人中央摆着一个锁得极严实的木箱,玄凌珏抿着双唇,始终不肯动弹。

    “梁喜,砸了这箱子,给朕瞧瞧这佛王到底藏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玄策几乎是在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的,他虽然一直怀疑玄凌珏,但一直苦无证据,谁知道如今竟然会发现他躲在这里搞神秘。

    梁喜接旨,便派了个小太监握着铁锤要将锁头砸碎,玄凌珏这才一把抱住箱子:“我开,求父皇别毁了箱子,这箱子是您赐予母后的……”

    “住手!”听见“母后”二字,玄策的语气便慌乱了一丝,连乐璇都听到了这语气中的不同,抬眼瞧了一眼那眼露慌张的皇帝,他的眼睛仍紧紧盯着那箱子,等玄凌珏轻轻打开箱子,玄策那满是褶皱的脸上竟露出了满满的动容,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晃动了许久都不曾停歇。

    乐璇倒是从来没问过玄凌珏要凭什么让皇帝对他转变看法,便也十分好奇这箱子中的物体,回头打量着,便只看见了一整箱的杂物,一支笔、一件衣服、一个金锁……大半箱子东西,却都是这样的物件。

    “万岁爷,东厢房有暗格!”一个小太监慌忙进屋禀告,才让玄策的表情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声音有一刻的沙哑,却随即恢复了常有的沉稳:“带朕去瞧瞧!”

    小太监将玄策领进了东厢房,东厢房的暗格已经被刨开,便露出一间三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放着一整套的《资治通鉴》,玄策伸手拿来一本,里面写着他当初读书时做的批注,这套书是玄凌珏八岁生日时,玄策送给他的“寿礼”,没想到,辗转了这么多年,他却仍保存得这么好。

    《资治通鉴》旁边,便放置着一卷圣旨,玄策皱眉,他可不记得何时给玄凌珏下过旨意!玄策抬手将圣旨摊开,却是玄凌珏在位时写的圣旨,说是圣旨也不准确,那分明是一封《自罪书》,里面罗列了玄凌珏在做皇帝时所犯的八宗罪,并盖上了他少沣的大印。

    始终静默的慧律轻声开口:“这是王爷在位写的最后一道圣旨,说是若万岁爷不愿留他……”

    慧律的话才开口,便被玄凌珏打断:“慧律,不准乱说!”

    玄策抬眼看了那双唇紧抿的玄凌珏一眼,才冷冷命令:“继续说下去!”

    “是!”慧律轻声继续,“若万岁爷不愿留王爷,便将圣旨公诸于众,并对外号称少宗是自知罪孽深重,才自愿离世,让万岁爷不会因名声所累。后来,王爷出家的请求被万岁爷恩准了,王爷便将圣旨藏好了,再未提及过。万岁爷,其实王爷从未忘却过父子之情,那箱子里的都是万岁爷原来赐给王爷的,王爷始终贴身保存着,这次进京,都不忘一同带到京城中来。”

    玄策意味深长地看了玄凌珏一眼,眼神中饶是藏满了动容,盯着他打量了许久方才开口:“摆架回宫!”

    呼啦啦地,玄策的龙辇便带走了所有的光亮,那原本就窄小昏暗的民宅失去了火把的照耀,变得更加伸手不见五指,玄凌珏趁着昏暗,一把将乐璇揽进怀中,因为无法确定是否隔墙有耳,便并不开口,只是用力道体现着他对她满心的担忧,他刚刚分明将无缘将她抛下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心现在还在疼,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允许乐璇如此以身犯险。

    他就该将小万子扣下,管它**坊会有怎样的行动,将乐璇保护在身边才是真的!大不了,不过是这场戏不演了而已!

    乐璇当然知道玄凌珏所思所想,不禁微微弯唇,趴在玄凌珏的肩膀上便狠狠地咬了一口,玄凌珏吃痛,倒吸了一口气,便感觉乐璇趴在他耳边,冲着他轻声吹着热气:“我的疼已经让你分担了,不准再自责!”

    漆黑的东厢房中,玄凌珏给了乐璇一个热络缠绵的吻,上苍将如此聪慧伶俐的乐璇赐给他,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再黑暗。

    玄凌珏与乐璇回到佛王府时已近午夜,佛王府中已经困得直打转儿的家丁们无不被王爷与王妃的争执惊得困意全无。

    “你分明是在监视我!我佛王府容不得你这等细作!”

    “谁监视你,分明是你自己行踪诡异,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自然是要跟父皇汇报的!”

    “最毒妇人心,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你分明是在挑拨我与父皇之间的关系!”

    “挑拨?你自己做事鬼鬼祟祟还不让我说?”

    ……

    王爷与王妃一人一句地吵到丑时,所有的家丁都慌得不寒而栗,这都已经快凌晨了,王爷与王妃如此争执,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

    天鹤看着门外家丁,不由得撵大家去睡觉:“王爷王妃的闲话也是你们听得的?做奴才的可别忘了自己是啥身份!床头吵架床尾和,王爷王妃要是明天和好了,你们这群半夜不睡的奴才谁来伺候?”

    天鹤向来心直口快,在乐璇三个贴身服侍的丫鬟中也是最硬气的,在王府中便自然而然地担当了管家的身份。

    天鹤将所有家丁都赶走,才回头敲了敲两人的门:“王爷,王妃,天儿不早了,尽早睡吧,有什么事儿,咱明儿再吵也来得急!”

    屋内的争吵声暂时停歇,乐璇躲在玄凌珏的胸口巧笑,抬头一脸的娇嗔:“吵累了,我要喝水!”

    。。

 第28章 元锦

    “好!”玄凌珏起身,丝毫没有做王爷的架子,如茗燃每日所做的一般,倒了茶,甚至轻轻吹至温热,才端到乐璇嘴边。舒睍莼璩

    乐璇便坦然地瞧着玄凌珏细微的体贴,她的刁钻任性到了他这儿,都被完整消化。这偌大的天朝,能获得当朝王爷服侍的,便只有她一人了吧?

    乐璇端了水呷了一口,才眼神沉稳地抬眼瞧了玄凌珏一眼:“你给父皇看的那些东西,到底是蕴含了你对父皇的所有真心啊!”

    玄凌珏是个不爱表达感情的男子,与天下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无法正确处理父子之情,为了那皇位,玄凌珏躲了十五年,也将那父子之情埋葬了十五年,但当那尘封多年的物品一一打开,其实也是玄凌珏在向皇帝敞开自己的心,关于父亲对他曾经的好,只怕他从未忘记过。

    玄凌珏轻声叹气,抿了抿唇才坐在乐璇身边,她的头轻放在自己的臂弯之中,确定她的姿势不会不适,才轻声开口:“父皇曾经不是这样的,我在位时的恭亲王是个极风流倜傥的潇洒王爷,从不过问政事,只谈风花雪月。所有人都传恭亲王爱美人不爱江山,才会将江山拱手让给妇人幼子,父皇当年每年正月十五与我在萧山相会,教我文治武功、陪我赏雪围炉,那一整箱子的什物,都是父皇当年闯荡大江南北搜罗到的稀罕物,当年的我甚至一直以为,父皇是喜欢我多过喜欢大哥的。”

    “那为什么……”乐璇的话没有问完,便戛然而止了,轻轻牵了牵嘴角,“恐怕你也没想通原因吧,否则怎么会躲了十五年。”

    玄凌珏的眼睛便这么狠狠地暗了一下,紧抿的嘴角带着满满的苦涩:“是啊,十五年了,我仍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父皇背弃了我们的父子之情,难道……真的是发现我不是他亲生……”

    “不会!”乐璇冷冷开口,“父皇今日的表情,分明是触动了亲情,即便你当真不是他亲生,恐怕他也不知道,更何况怜香的话还不能全信!不过,这个无缘居然是元锦,到底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是说乐仲已经将芷兰母子都扣押起来了么,怎么元锦还会在云雨坊以无缘的身份出现?而乐仲却似乎都没有反应?无缘——无元,她是想欲盖弥彰,还是真的不愿做这元家的人?”

    “以我对姨母的了解,她实在不像是能够建立起这么大一个组织的女人,她自小便生活在母后的光环底下,为人极低调,体质也不太好,经常都是带着病痛的,所以一直到出嫁以前,都不曾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动作。”

    乐璇撇嘴,这个不就是各个小说中的反击女的标准配置么?自小生活在姐姐的光环底下,任是谁都不会甘心吧!

    乐璇忽而皱眉:“你说,元锦做这么多事,右相元修会不会都知道?”

    若是他们兄妹联手做的,这朝堂上的种种,岂不是都已经在右相的掌控之中了?人皆言元修清廉正直,可一个官员可以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真的是清廉就可以做到的?

    玄凌珏的肩胛微微僵直了片刻,许久不曾开口……

    因为无缘的突然袭击,让乐璇与玄凌珏原本的计划略微提前了几天,却反而更显得突如其来,毫无可以谋划的痕迹,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乐仲都丝毫没察觉到这整件事情的端倪,他只是带了两分怀疑地听着属下将整件事说给他听。

    乐仲伸手捋了捋胡须,那个叫无缘的老女人,他几次三番地企图向她示好,希望可以与她联手控制整个朝堂,谁知她居然毫不留情地将他回绝了!如今让她尝尝连锅端是个什么滋味也好!

    “途安,京畿府对这些女人用刑了没?”

    “回相爷,听说还没有,京畿府尹李尧大人念及那个二头目才刚刚解了毒,还未苏醒,没有主心骨,其他的小丫头敢说的恐怕也只是些皮毛,便仍以问询为主。”

    乐仲微微点头:“走,去京畿府瞧瞧!”这个云雨坊掌握了这朝堂中多少证据,他也很好奇,若是可以第一时间将这些证据攥在自己的手心中,无疑是对自己的势力最好的扩张。

    乐仲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京畿府大牢,那吵杂的大牢显然是刚刚进行过一次大刑,所有的犯人都在躁狂中。

    天朝的京畿府牢是一连片的牢房,上下两层,上层为女子,下层为男子,每一层都是让人无法直立的高度,木头栅栏外便是用刑的各套刑具,每隔两三日,便会有一个犯人拖到所有人面前进行刑罚,整个府牢中的犯人都可以通过栅栏看见用刑的全过程,即便你不想看,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也必定搅得你难以安宁。

    所以一旦有人用刑,便会让整个牢房中的囚犯人人自危,也许下一个受尽如此非人之苦的人便是自己!

    乐仲负手从牢门口走过,上下打量着:“云雨坊的那些女子关在何处?”

    牢头赔着笑脸:“回左相爷,真是不巧了,右相前脚才将所有的犯人都带走了,说是万岁爷的口谕,将重要犯人押到天牢去了。”所谓天牢,便是朝廷重犯才会关押的地方,与京畿府牢不同,没有皇帝手谕,是所有人都无法进入的。

    乐仲花白的眉毛不由得皱紧,这么急着转移,是为了什么?

    元修匆忙转移囚犯的事情同样被玄凌珏与乐璇得知,乐璇听闻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玄凌珏双唇紧抿,如今他根本没有去劝说父皇的立场,他甚至不能在父皇面前提及云雨坊三个字,今日父皇破天荒地去邀他赏了御苑,这破冰的第一步有多大的意义,恐怕只有玄凌珏自己可以体会,他现在,实在不适合开口。

    乐璇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哪怕元修将她们所有人都救了,她也绝不能去破坏这种亲情的萌芽,可是……真的要将她好不容易剿获得女人再度放掉吗?

    四皇子与十二皇子明日便要出发去北疆,十四皇子也要回他的驻地驼城,他们都不可能等到云雨坊一案处理妥当后再离开,那这偌大的京城之中,能替她跟皇帝传两句话的人,居然就再也没有了!

    “王爷,王妃,”慧通一路前来,“八皇子来访,说是要见王妃。”

    八皇子?乐璇抬眼,那个精明的笑面虎,要见她?

    乐璇抬眼,玄凌珏的眼中也藏着淡淡的忧虑,琢磨了片刻,乐璇才抿唇:“王爷现在正是晨诵的时间,无暇见客,反正是家客,便只让我这个做嫂子的先接待也不算失礼。让八皇子在会客厅略坐坐,我随后就去。”

    虽然乐璇与玄凌珏对外号称夫妻,但任是谁都以为两人不过是同床异梦,佛王对于这个妻子,更多的是在修炼自己的心智和清规,否则也不会在佛堂之中摆那么一座欢喜佛,欢喜佛的奥妙,便是以性养性,最终达到不为女色所动的目的。

    所以,乐璇与玄凌珏是不适合同时出场的。

    看着慧通离开,玄凌珏才轻声开口:“八皇子心思剔透,你凡事小心。”

    乐璇轻轻点点头:“跟他打了两次交道,大概知道些!就算是个九尾狐狸,也终究也弱点的!放心!”

    会客厅是乐璇精心布置过的,既显得大气,又随处可见一些修行的痕迹,譬如那八仙桌上刻着的“卐”字幅、譬如天花板上绘着的十八罗汉、譬如窗格上雕刻的梵文版《般若波罗蜜心经》……

    八皇子负着手,四处打量着这会客厅的一切布置,当初父皇将这个乐萱嫁给七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会大闹一场呢,无论是怎样的女子,应该都不会忍受将自己嫁给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吧?

    可如今瞧来,这个乐萱似乎毫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反而心安理得地做起她的佛王妃来了,这整个佛王府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七哥在这佛王府中,不过是个片叶不沾身的过客,如何这会客厅,会有这满满的佛法意味?

    乐璇迈步进入会客厅时,便看见八皇子涔着笑意端详着那镂空的百福花瓶,便也扯出一抹笑意来:“八弟如何会来?”

    八皇子回头,便见乐璇一袭樱草色长裙,与那昏黄的落叶几乎要融为一体,只有那一双灿亮的眸子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带着些许的笑意,不甚浓烈,却万分勾人。这样世间罕有的女子是不该属于任何人的,即便是那个从未想过得到她的七哥。

    八皇子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只是轻声开口:“过几日是珞的母妃生辰,特意来求七嫂帮珞定制一套玻璃屏风,送与母妃做礼物。”

    乐璇抬眼:“你在何处见了玻璃屏风?”

    八皇子似乎并未想到她会如此问,略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在长生殿中,七嫂为何如此问?”

    乐璇扯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淑贵妃娘娘相中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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