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世风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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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跳起来。
“梁军和程陵匪军在紫云山铜矿开战了,紫云山是梁国最大铜矿,此矿不能开采,官府必将四处收铜铸钱补充军用。得到消息,铜价直线狂飙!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阿弥陀佛!”
“啊,三天三倍?”
“嗯嗯!”
“那我再昏睡十天!”
我们把期铜沽出大半,手上的银子之多恐怕在梁国也能排个前十吧。
中秋的晚上,我和郑西屏在院子里吃胡饼赏月。突然,一声接一声的巨响吓得我手中胡饼掉到地上。
原来是烟火,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美不胜收。
“哥,你看你看!我从没见过,真漂亮!”
“送给你的,送给我们的五公子!”
他弯着眉毛笑,家丁在远远的地方一边看烟火一边喊:“五公子,五公子!”
这个五公子是郑西屏,是我,更是你——小五。
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此后我们启动铜矿开采,并另买了一个铁矿。除此以外,我们在章安港和扬州港买了上百条商船。
大同四年,由番禺至寻阳、由会稽经京口到建康的水道上随处可见飘扬“五公子”大旗的商船。
要不了两年,商船会载满锦帛和瓷器驶离内陆,“五公子”的旗号漂洋过海。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命中注定的大同五年。
刚刚开春,我带上一支商队出发往益州。我没告诉郑西屏益州会发洪水,只是说:此刻梁军和程军在益州决战,一旦胜负出来,我们需要立刻结盟。
《论富》第七章:“巨商只有以商换政,以政养商方可为继。”
这几年,我犹如行走刀尖,没有一日闲暇,益州洪水之事早已抛诸脑后。直到最近,恍觉洪水时日已近,再仔细探寻,竟然发现程军放弃已经攻占的战略要地,集结全部兵力屯兵益州地界。更巧的是,皇帝萧从景于年初赶往益州,并将十万精锐步骑调往益州城。
这样的格局冥冥中印证着我当初的设想。
这会不会是梁国的宿命?即使没有我助力,历史的车轮依然滚向这一方。
我没有算出益州洪水的准确日期,只预计着大体是五六月份。一路上战火硝烟,流民颠沛,行程自然快不了。
离益州百里,突然听到洪水冲城的消息。据说,破城当日洪水如接天铜墙从天边滚滚而来,气势磅礴排山倒海。益州城百年不破的神话瞬间颠覆,和洪水一起冲进益州的还有白安的五万水军。白安已于十日前倒戈程陵,协助攻城。
萧从景的精锐被冲得七零八落,本人带着千余残兵败逃。
程陵和萧从景谁才是今后的霸主,此一战后,昭然若揭。
在流民冲击时我和商队走散,于是只身前往益州……但是,我没进益州,没有人敢进益州——即使是刚刚得胜的程军。
鸦雀蔽日,尸臭熏天。益州只在目之所及,城墙脚几处大火是为焚尸而烧。火焰冷冷冰冰,映着雾气氤氲的残破城池,犹如鬼域。
我手脚冰凉直冒冷汗,看着远远的那些火焰,只觉得凄凉痛楚,不堪忍受。这几年商海搏杀,我以为自己经历了最难最苦之事,却不想我输赢的只是钱,而沙场上输赢都是命。
我想起最近一次师傅信里的话:“不要进益州,否则一生噩梦。”
“我不会再走近了!”
喃喃自语,不知道心中的魔兽是不是已经吃了我的心,只觉得人命可悲,如风中烛焰摇摇欲熄。
“姑娘,此处不可久留,快些离开吧!”
有人在我身后说话,回头去,一队编队严整的骑兵路过,队伍之后,一位银甲将军骑着高大枣红马,昂立在飘扬的程字大旗下。
“小女子乃扬州行商,求见程大将军!”我递上名帖。
“大将军此刻不在益州,有什么事连可代为转告!”他下马,取下头盔,露出一张比想象中年轻得多的脸。
我就这样接触到程军,第一次见的就是程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周连。
我愿无偿提供给程军铁矿以铸铠甲兵器,同时要他们一句承诺:程军入主建康后,让我享有沿沔水南达长江、西抵关中的水域专营。
得知来意,周连以上宾待我。他做事也快,要不了十日,得到程陵的答复。
“大将军和军师得知此事都十分高兴,立刻就下了决定。军师星河还特别交代了八百里快骑连夜将文书送来。”周连说。
我拿着专营书如获至宝。
“周将军,我的铁矿立刻就可向贵军提供矿石。”
“……姑娘,”周连似乎有些迟疑,“你怎么能肯定程军一定能攻克建康?”
“周将军,你,你们大将军、军师,为何会相信我这样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呢?”
同为刀口添血的人,会有些天然的感应,抑或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赌性吧。我和周连相视一笑,心中了然。
可是,军队毕竟是男人们的天下,汗的味道,血腥的味道,和几乎日日都要面临的死亡让我难以忍受。我在程军中滞留半月,莫名的一病不起。周连给我安排最好的军医,然后留十三人陪护我在沿途的一个村落养病。一个月后,我病愈,就在这些人的护送下去往建康。
大同五年十一月的建康,寒风刺骨,兵临城下。
我在两军对峙中潜入乌衣巷,震惊于眼前的寥落。
谢氏中的一支因谋乱被萧从景抄斩,乌衣巷里惶惶恐恐、人人自危。谢家上次喜气冲天的大门一派肃杀。我去敲门,生怕来者闪着鬼眼,和我说:此处已不在人间。
好在……
“姑娘找谁?我家大人今日不在府上!”开门的老仆话语如常。
“我只想打听一下,如今当家的可是谢洵大人?”我塞给看门人一锭白银。
“老大人去年病逝了,如今是三老爷当家。”
“还请问,你家五公子可有音信?”
他摇头,叹气,轻轻掩上门。
这是我最后一次去乌衣巷,小五仍然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让五公子的大旗飘满南北水道,让五公子的名声享誉大江南北……可是,就是得不到他半点音信。
离我们的八年之约还剩最后两年。我不惜高价将得意楼买入五公子名下。
我,只能寄希望于……
两年后的中秋,他如约而来,踏着秦淮河畔桂子馨香,走进得意楼。希望他和从前一样,一展折扇,笑如狐狸,周身散发光芒。
第9章 尾声
尾声
“这就是我的故事!”
季姜缓缓放下团扇,她身后的落地木窗敞开着,月光随着秦淮河的粼粼水波飘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清甜桂子香。
五公子的故事回肠荡气,董希仍然神游期间。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喝一口茶,站起来,面向那窗外融融的月光。月下有些笔直的人影,远远守着,身上的铠甲偶尔反射一缕细碎的月光。
“《大陈英雄传》里有几个章节我没说过,想大概说给姑娘听!”
“可是……”
“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我保证你会喜欢!”
话说当年程陵起事,得圣贤言,取荆州寻星河……
星河于大同三年进入程军,但是直到大同四年才去见程陵,这一年是程军最困难的时候。星河与程陵第一次见面,便为困顿中的程陵定下夺天下之计。
程陵拜星河为军师。
之后一年多,程陵按照星河计谋力排众议,放弃苦战得来的雍州、寿春甚至放弃重返荆州的战略,全军转战益州。
大同五年,益州暴雨不断,星河算出洪峰将于五月二十五日过都安县,并超过都安堰防洪上限。
两军血战都安堰,伏尸数万,九次易手,都安堰于五月二十五日终于被程军收入囊中。当晚,程军在都安堰上大放烟火,以此为掩护将都安堰防洪坝炸毁。
……
益州战胜,程军确立胜势,所向披靡。
去年初,程陵入主神龙殿,改国号陈,拜星河为尚书令,掌相印。
董希说完,回头去看。只见季姜沉默,沉思,没有表情。
“以前,我们都叫相爷做星河公子,因为大家不知道他的姓。在军中,星河公子犹如神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他想我们不会想的事,做我们闻所未闻的战车,他神机妙算……他特别高兴的时候会拿一把焦尾琴,弹一曲《出水莲》。行军途中没有琴,他便拿笛子吹奏相同的旋律。他对众人好,因此大家都喜欢他。一次,他负伤,命悬一线三日不醒,营帐门口跪满担忧他的将兵。那次负伤,连他自己都以为挺不过去,他叫来我,奄奄一息地交待我,某年的中秋一定要到秦淮河畔得意楼见一位叫季姜的姑娘。”
“哐啷”一声,茶碗坠地,破碎。季姜弯腰去拾瓷片,董希稍作停顿,继续说:“开国前后,北域进犯。相爷国事忙不完,又要远行汉中……直到前几日,我收到他的八百里急报,让我到得意楼,守住,切切不可放走季姜……我自己赶过来,生怕出错还带了一百羽林军远远守着这里……”
沉寂,沉寂的时候泪水滴落都有声音。一阵哗然,一骑马蹄渐进,迎窗而立的董希笑了。
季姜倏地起身,不管衣裙牵绊跑下楼梯。楼下,一人正好踏进门来。他,一身远山青的细布窄袖骑装,领口绣同色竹叶。他未戴冠,长发随便束了垂在肩上。一路风尘在他身上一目了然,应是连夜赶路而来。
他沧桑稳重了不少,容貌变化不大,依然凤眼清濯,满天星辰。见到楼上冲下的季姜,他跑过几步,将她狠狠搂入怀中。
“小五!”
“季姜!”
“小五……小五……”季姜泣不成声,伸手去摸他衣领内锁骨上一道藏不住的刀痕。
“季姜,我完成了你的计谋……”
“我在完成你的梦想!”
“我看到了,我很高兴!”
“小五!你早知道,你怎么不来找我,害我……”
“八年期约不是你定的么?现在倒来说我!”
“……可是……可是,你……”
小五用吻堵住她的口,她又说不了话……许久,才放开她,说:“我也是这一两年才知道商道上的五公子就是你。想着八年快到,你又一直不信我……索性,如约过来。陈国虽大,却也在我眼皮底下,你反正也跑不掉。你说,从今以后你还敢不信我么?”
他那招牌的狐狸笑真令人怀念。
季姜无奈。
这个小五,还是一样蛮横,一样无赖。
风之歌月之歌
2011年5月26日于花城
星河婚后快乐生活一二:
其一:
六月二十日,皇帝大寿,宴请群臣。席间不见美酒,只见各种水果压榨成汁谓之“果酿”。
大将军凌剑面色蜡黄,怒目瞪视对面酒案之大陈权相星河。只见星河凤目闪烁,玉面仓惶。
“相爷,建康已经月余喝不到酒了,现在就连宫宴都不见滴酒。能不能让你家夫人行行好,许人送点酒过来。”
“那个……”星河环顾左右欲言其他。
“就因为你一人饮酒作乐,你家夫人就买了建康所有酒行,阻断行商供酒……你……你们还要不要我活了!”
大将军悲愤,对天长叹,可惜对面的相爷早已离位,混迹在美艳舞姬里。
其二:
六月二十二日,皇帝惊闻月初以来秦淮河畔花魁娇娘从良,青楼换面,好一副茶楼客栈正经良民的和睦景象,速诏相爷前来,道:“青楼从良虽是好事,但却令金花税银平白少了五成,朕闻你家夫人月前买下秦淮河畔所有楼面,卿可否劝说贵夫人令其恢复原貌?”
“这……”星河环顾左右欲言其他。
“朕一早就劝卿不要酗酒逛青楼。现下可好,你家夫人令建康无酒可买,无青楼可逛,金陵香艳只为浮云!”
星河垂首道:“家有悍妇可叹,悍妇巨富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