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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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好象心事重重一样，不是已经签订和约了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是有什么私事？需要我帮你分析分析？哥喜欢上什么人吗？是不是我认识的？还是有不同的人同时追求哥呢？要我帮你选一下？”韩庚眨着眼兴奋地凑近说。
“别胡思乱想了，”李特打断他，“我人又懒又不求上进，哪有人喜欢我，更别提什么不同的人了……”
“可是哥很有魅力啊，人又帅，又年轻，就算不求上进吧，可是升迁很快啊，前途一片光明……哥只是看起来有点懒散而已，了解的人都知道哥在正经事上一点不马虎，而且哥在家的时候还给我做饭……我就很喜欢哥，别人当然也会喜欢了……要说有人追求哥，虽然我不大乐意，可也没什么奇怪啊……”
李特微微一怔，看着灯光下可爱的笑脸。
咖啡端上来，李特端起喝了一口，决定转到自己准备已久的话题：“韩庚，你知道其实你并不是我弟弟。”
韩庚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是的，哥……那又怎么样？”他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可你也不可能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孩子，所以你必定有你的家乡，你的父母，你的亲人。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吗？从来不想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父母是谁，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嗯……有时候想……可是，哥，爸爸，妈妈就是我的亲人啊……”韩庚不知道李特为什么突然要说起这些。
“我们当然是亲人，不过韩庚也可能有自己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呢？我想如果能找到他们，你也会很高兴的吧？我也会为你高兴的。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见到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
“哥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韩庚，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也许这次是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家……”李特放下杯子，开始述说金在中向他说过的那些事情……
“我觉得他分析的有些道理，何况他有一些证据或许能证明这一切。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至于是否接受基因检测，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李特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叙述，看着韩庚。
“哥认为呢？”韩庚抬起头，微微一笑说。他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李特的弟弟，也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家人，但是这一切突然发生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我想你应该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有什么父母家人，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些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哥哥说的对，”韩庚垂下眼睛，“那就做吧……”
李特原本想问问他，如何检测证实金在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他会怎么办。可是看着他似乎有些迷茫和困惑的神情，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这一切毕竟太突然了，还是给他时间想想，等作了签定以后再说吧。至少，李特知道，像韩庚这样重感情的孩子，无论他去往何处，自己也不会失去这个弟弟。
离开咖啡馆不久后，两人走到军官宿舍楼前，李特拍拍韩庚的肩膀刚想说话，韩庚却抬起头来微笑着说：“今天想跟哥一起回家住可以吗？”
“当然。”李特笑了笑，揽着他肩继续向前走。
晚上，靠在床上，李特像平时习惯地那样借着头顶的壁灯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睡觉时，侧头看看睡在身边的韩庚安静侧身躺着，却微微皱着眉。
看了他一会儿，李特伸手去关掉灯，在黑暗中感觉身边的少年不安地动了动。
“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李特的家，永远是韩庚的家。晚安，好好睡觉。”李特在他耳边说。
（三）
韩庚看了看金在中，没说什么，然后偏过了头，去看桌上摆着一盆刚开的兰花——很奇怪这种兰花听说很难开花，似乎它在这里摆了很久，也没有见它有开花的意思，倒是金丽旭一直不厌其烦的悉心照顾着它。看来工夫不负苦心人，果真开了花，那种白色中泛着浅浅的蓝色状如百合样的花朵，几乎闻不道香气的花。这是种暗示吗？突然开放的花朵。
而敏感的金在中却在一瞬间发觉韩庚在看了自己一眼的同时，几乎是不自觉地向李特身边靠了靠。仍然还是想要依靠那心中认定的兄长吗？那种长久的时间才能培养出来的默契和依赖，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拥有。
金在中确信韩庚已经认出了他。于是微微一笑说：“上尉，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呢。”
“哦，是的，我当然记得，为了那个第一次见面，我受了伤、写了检查、关了禁闭、罚了军饷、饿了三顿饭、被基范嘲笑……”韩庚不由自主一脸苦相地说。
金在中愣了一下，难道因为上次的事，在怪自己吗？也真是，怎么就那么碰巧，偏偏伤到了自己的家人？金在中正想要向他道歉，却见李特皱眉瞪了韩庚一眼，韩庚伸了下舌头，嘻皮笑脸地靠上李特的肩膀：
“哥不要瞪我吧……这也是实情啊……我承认我是夸张了一点点……”
“不止一点点吧？”李特瞪着他说，“受伤么也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对一个军人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检查，不要对我说是你自己写的，我只是装不知道而已；关禁闭的事纯属子虚乌有；虽然罚了一点军俸，但你立即向我借了五百块钱；饿了三顿饭，似乎是因为崔始源说请你吃大餐，所以你从前一天就开始为此而作准备；至于金基范，我可想像不出来他会真的嘲笑你……”
“……”韩庚无奈地扯着李特的胳膊，“哥，当着外人，你总得给我留点面子吧？为什么要说的这么清楚……”
金在中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李特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说：“也未必是外人啊。我只是让金先生作好心理准备，不然以后可怎么对付你这个国宝？”
金在中想，看起来这位亲戚确实有趣，上次在通讯屏幕上所见的一幕也并非偶然啊，不过他这种可爱劲虽说此刻是在被称为哥的李特面前所表现，但自幼少年老成的金在中深感这个比自己略微年长的青年，倒更象一个顽皮脱线的弟弟。
正在此间，身后那扇白色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浅绿色防菌服的人走出来，他是李特在军校时的同学，只不过学医学专业的，现在是海德堡军方的一位高级医师。出于种种原因，李特和金在中均认为此事不宜张扬，所以只暗中委托了朋友来完成这次检测。
此时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医生身上。这们军衔为上校的医生微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李特。只这一眼，李特已经领会。但他沉默不语，等待着对方说出结果。
“检测结果表明，双方具有密切血缘关系，非直系亲属，但属两代以内近亲。”医生微笑着说。
在场的人似乎都松了口气，虽然大家都有这种预感和推测，但还是直至这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才使每颗心都从半空中落下。
医生将写明结果的一纸报告递给李特，“特，我还有很多工作，不跟你们聊了。”笑着说，看了看李特旁边表情变幻的韩庚。
“谢谢你，你忙吧。”李特接过来。
“行了，改天请我吃法餐吧？其它就放心吧。”医生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李特明白那句“放心吧”的意思，知道自己的朋友是个分得清轻重并且守口如瓶可以信赖的人。
只剩下三个人，气氛忽然似乎有点尴尬。金在中一向面对千军万马而从容不迫，即使在万数人面前即席演讲也镇静自若，眼下虽然很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哪一句开始。
最终仍是李特打破了沉默：“等了半天了，我们去什么地方吃点东西吧？”
金在中微笑着点点头，转眼去看韩庚。
韩庚却像个神游天外的小孩子一样，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庚？想到哪里去吃饭？”李特轻轻拍拍他的肩。
“啊？”韩庚看看他，“我们三个一起去吃饭？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这时李特和金在中才发现，他们确实在一时间忽略了这个问题。作为谈判双方的高层军方人员代表，在正式场合礼节性的共进晚餐或午餐，倒没什么奇怪，但是私下里却有点……何况还带着一个低级的军官。
“我们回家好不好？”韩庚忽然说，李特发现他最近两天忽然眷恋起自己那个平时没什么人的“家”来。
“回家吗？那样也好。”李特想了一下回答。
“哥做点饭给我吃吧？以前在家的时候，哥有时会给我做的。”韩庚说。
“我做的除了你也没别人吃了，”李特看着韩庚笑着说，“那让金先生笑话。”
“可是我喜欢啊，很久都没有吃过了啊。”韩庚继续纠缠。
“好吧好吧，做一点给你吃，然后从外面订一些餐。金先生不介意吧？”李特通常在韩庚这种态度下坚持不了多久就只好投降，他向金在中微笑着征询意见。
“这样很好。”金在中同样微笑着回答，却感受到了韩庚撒娇的语气所带出的一丝伤感和无奈。真的是旁人无法插足的感情吗。但是我也会努力，在你我之间建立这种不可取代的情感。
吃完饭后，三个人坐在沙发边喝着李特亲手煮的咖啡，金在中暗想这位相貌柔美的联盟将领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做的饭不知道味道如何，看韩庚津津有味的样子大概不会太差，而这咖啡也恰到好处，令人回味无穷。
“少将平时在家里有什么爱好呢？”为了缓和三人之间的尴尬，李特以闲谈的话题开了口。
“平常在家的时候也不是很多，不过我也喜欢偶尔自己做点饭菜。”金在中笑着回答。
“真的？手艺一定不错吧？”
“还好，有机会请你们尝试一下。”金在中虽然不是经常亲自下橱，但是对自己的拿手的菜式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好啊，我们韩庚有时候很挑剔的。”李特笑了笑，转向韩庚，“韩庚不想回到真正的家乡去看一看吗？”
“家乡……”这个词对于韩庚来说，联想到的只是童年时与李特和李中校及太太共同生活过的英加登山谷。“很漂亮吗？”他茫然地说。
“我们的克伦尔，是很漂亮的。至于我们家，嗯，它是在郊外的一处庄园，叫做落兰庄园，有上千亩的土地，有些地方覆盖着山毛榉树……我们庄园的房子是里查斯二世时期的建筑风格，带有一些复古的味道，每条走廊上都挂着先辈的画像……我的母亲在她年轻时曾经把那些常用的房间按照她喜欢的方式进行了布置，非常精致色调温暖，她最喜欢的起居室，一有整面都是落地玻璃窗，而且是向阳的位置，每天清晨都充满了阳光……我们小时候，她就经常带我们在那间起居室里玩耍。我们还有宽敞的钢琴室，小时候在那里学习弹琴。还有一间画室，是我母亲画画的地方。还有很大的橱房，我们喜欢到那里偷东西吃。父亲还有一间很大的书房……”
“书房？”韩庚忽然来了兴趣。
“是的。里面都是些父亲和母亲喜欢看的书。那些印刷品。”金在中发现引起了韩庚的注意令他很高兴。“父亲虽然也是个军官，但却也很喜欢书，母亲也非常喜欢看小说和传记作品。所以他们收藏了一些古老的书籍……”
“古老的书籍吗？”韩庚睁大眼睛，“很多很多吗？”
“是不少啊——你知道克伦尔帝国一向被誉为坚持传统和主张开放并行的国家，由于传统使人们很热衷于保护过去的文化，又因为开放所以从各地各星球来往的商人和艺术家、文人都很多，所以会带来各地不同的文化和事物，克伦尔人又喜欢附庸风雅，并且比较富裕，所以很多贵族和富商喜欢收藏典籍和名画呢。”金在中知道他自己家里那些书大部分只是普通印刷品，只不过此时稍微夸张一点似乎会有比较好的效果……何况，如果真的需要，他也可以把郑允浩庄园里收藏的那些珍品善本搬出来借用啊，虽然郑允浩对那些东西非常看重，但看在自己的关系上总不会太过吝啬吧？
“这下可满足我们韩庚对于古代书籍近乎不正常的迷迹心理了。”李特笑着说。
“哥，什么叫不正常的心理？我这是出于一种钻研的态度……”韩庚反驳着，却仍然情不自禁、目光炯炯地看着金在中，好象能从他身把那些梦寐以求的书籍挖出来……
“韩庚有机会跟我去看看吧，那些书籍除了我父母的收集外，也是历代咱们家里人收藏的结果，也是属于你的东西啊。还可以看看我们祖先历代居住的地方，还有克伦尔城的美丽风光以及许多古代遗迹……许多平民百姓，还有达官显贵、文人墨客都特地从各星球前来游览瞻仰呢……”金在中微笑着说。
“我能去吗？”韩庚果然不出所料地动了心。
“我想暂时还不行，”李特回答，“再过两个月，我可以把你的假期提前，但这样的话你的生日可能就会错过假期，如果你选择把假期分成两次也是可以的……”
“如果有假期的话，我希望庚能到克伦尔来——就算以旅游的名义吧，看看我们的家乡，还有……你想看的一切。”金在中微笑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李特点点头，虽然韩庚的军衔不高，但毕竟是联盟军官，若说是因为身世的原因，而离开银河联盟彻底去佑星的某个帝国定居，好象必然要费很多的事。但是在和谈期间，于假期中以个人身份去佑星国家旅行倒是无可厚非。
韩庚歪着头想了想，他的假期加起来也只一个月的时间，通常军官们都会把这种假期分成几次来使用，要说那个拥有许多古老文化遗迹的克伦尔帝国还真的有点令人向往……何况真的是自己的家乡啊。只是渡假而已，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其实有什么可担心的，韩庚自己说不清楚。即使是确认了身份又能怎么样？他不还是联盟的上尉军官吗？不依然是李特部下第六舰队的参谋吗？不还是要做着以往一样的工作，像平时那样生活吗？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在假期间可以去探亲的地方。
既然如此，有什么让他总是感到隐隐不安？这个帝国同盟的少将军官，这个应该是自己兄弟的年轻人，看起来对自己不也很温柔的吗？恐怕比时时暴力的基范和婆婆妈妈的始源更容易亲近吧？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都像他一样吗？也许真的应该去看看。
“好吧，那放假的时候，就去旅行——但这样不是又要攒钱吗？”钱这个问题真让人发愁啊，军衔不高的韩庚军饷本来也够自己用，可是他喜欢买那些比较普通书籍要贵的古老版本，偶尔还收集一些自己喜欢的古老艺术品，占去了很多的花销。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又想借钱？”李特立马闪开他身边。
“哥啊……”果然不出所料，韩庚已经扑过来，可怜巴巴地眨着眼，“你总不能看我身无分文的在异国他乡流落街头吧？”
“你怎么会流落街头？那是你的家乡。”李特把他从身上扯下来。
“是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回到克伦尔，当然是住在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