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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盏春光[豪门]-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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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再受任何阻挡,车辆就这么平稳地驶出地下停车场。
  进了大路。
  一时间,四周光线不再昏暗,街边路灯晕黄灯光透过车窗洒落她侧脸,在静默之中,她眼帘低垂,长睫微颤,手中擦拭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倒平白显得安逸温柔。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
  分明心里余怒未消,可忽然回过神来,久违地,想起她就这么好端端坐在自己身边,所有的怒意便争先恐后地倒流。
  仿佛宁可为难自己,不愿折腾她一句。
  以至于,不知道第一句应该说些什么才不失方寸——更不会把怒火波及到她,全憋在心口。
  陈昭:“……?”
  她小心翼翼,眼角余光一瞥,看清他紧握方向盘、乃至微微发颤的十指。
  虽说她一贯自认对他足够了解,难得这一次,却没分清楚,他究竟是真生气,还是因着旁的情绪而有所失控。
  于是心里思忖良久,居然问出一句直踩钟邵奇爆发点的:“钟先生,我没有受委屈,你……在生什么气?”
  她分明在那个可笑的订婚宴上大杀四方,别说被欺负,欺负人还来不及。
  结果钟邵奇一来,反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如果不是及时拦着,她很有理由相信,某个人不声不响地从世上消失,可能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是故,这一问落地,她依旧满脸疑惑。
  而钟邵奇看向前方,不曾转过脸来看她,等到腹中的话酝酿完了,再出口时,忽而沙哑的声音里,方才憋闷着一腔忍不住鲜少表露的怒意。
  “你知不知道自己喝的酒里面有什么东西?!”
  陈昭一愣。
  倒下意识答得溜:“安定片啊,怎么了?我……”
  猛的一个刹车。
  话没说完,陈昭险些往前一栽,直接砸到头,好在钟邵奇及时伸手一拦,单手,将她稳稳拉住——
  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靠点。
  带着过分外露的情绪说话,于钟邵奇而言,至少在八年后重逢的这段时日里,这是第一次。
  她听见他话里不掩薄怒,乃至唇齿相触,竟有些切齿的无奈意味。
  他问她:“知道有安定片你还喝?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质问并非怒吼。
  到这样的地步,他还对她权衡着语气,可被他这么当头一问,陈昭依旧愣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诚恳地说,是因为她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钟邵奇生气的原因。
  “我知道你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受委屈,但是陈昭,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如果有意外,哪怕有一点——”
  他话音一滞。
  或许是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难得无法自控的表情,蓦地,又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良久,才深呼吸,接续后话,“我不会让这一点发生。但是陈昭,至少你自己应该知道,凡事最怕意外。”
  “我……”
  暌违多年,听到钟同学训人,她揉了揉太阳穴,竟有些失笑。
  虽然奇怪他怎么会把这些个细枝末节知道的这么清楚,但理智告诉她,解释才是第一位的。
  定了定神,末了,侧过头,她看向钟邵奇,把话说得耐心细致:“其实,安定片只要控制好剂量,和迷药的功效还是差很远的,何况那群家伙胆小,也不敢弄太多。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喝下去的。更何况,退一万步说,我以前……”
  我以前在香港的时候。
  最初到那里,房价太贵,日子太紧巴,只能住“棺材房”——那种方寸之地,只容得下一张床一处灶,桌子得放在床上,杂物放在头顶木板的一块夹层里。
  地方本就狭窄,伸不开手脚,再加上四周隔音实在太差,所以初来乍到时,她总是睡不着,彻夜彻夜失眠。
  后来她就学乖了。
  乖乖去看医生,检查出轻微神经衰弱,开安定片,每晚吃了药再睡,一觉到天明,除了安定片带来的头晕副作用以外,恍惚甚至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还不错。
  以至于,等到那么六年过去,安定片对于她而言,已经更像是一种久远记忆的回温,而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恐怖迷药。
  ——但这种话说出口,仿佛是对眼前人刻意可怜兮兮的卖惨,说来实在有些过于煽情的意味。
  “以前我,”于是,她调整着说话的语气,霎时间轻快着字音,“我都把安定片当糖吃的,用来放松心情,所以对我来说,安定片药效不大,只是确实会有点犯困,克服克服就好了。而且,徐程程那种角色,我一点都不——”
  “别逞强了。”
  “……!”
  只是四个字而已。
  陈昭那叽叽喳喳的絮叨解释,就这么断在半路,没了下文。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种‘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从始至终,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用?”
  甚至于。
  她满腔的自矜和故作坚强,也就在他那么冷静沉沉,却又熟悉温柔的话音里,不战而败,溃不成军。
  恍惚是很多年前,有个男孩也这么把她抱在怀里,耐心地跟她说,不喜欢钟家也没关系,不适应钟家的氛围也没关系,只要陈昭依然是陈昭,他从来不会逼她,去成为任何人,更不必用牺牲自己性格的方式,来做一个合格的钟家人。
  那时的他们啊,都还那么年轻,只可惜,她还没有长成一个处变不惊的大人,还听不懂,那句话背后的珍重和爱惜。
  所以,二十七岁的陈昭只能在这份回忆与眼下处境慢慢重叠的当口,装作一无所知地,很快反应过来,复又拿起浴巾,低头擦拭濡湿的裙角。
  “说、说到哪去了,钟先生,这是我习惯的生存方式而已,我如果对自己不够狠,她们怎么会知道怕?”
  如果自己不保护自己,还要等着谁来为我庇阴?
  钟邵奇沉默半晌。
  末了,一张对折的白纸,忽而递到了她面前。
  “……打开看看吧,”他说,“虽然你应该早就看过了。”
  陈昭不明所以。
  却还是为了避免尴尬,听话地接过,打开。
  上头白纸黑字,是一张“2003级耀中毕业生调查表”。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上一次她看到这张表的时候,应当是九年前,在每个女孩最最光鲜的十八岁,她收到的毕业礼物,就是这么一张,确认钟邵奇返港离沪的“通知书”。
  她愣了愣。
  而钟邵奇轻声说:“我当时让人告诉你,把这张纸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三遍、你有没有认真地看?”
  陈昭:“……?”
  或许是一瞬间读懂了她茫然的表情。
  他索性将表掉了个个儿,翻到背面,纤细手指,指着那一行斑斑点点的墨迹。
  陈昭低头一看,一行【。。。…。。………。。。…。…。……………。。…】。
  如果不仔细看,或许会以为只是墨渍泛开的余印。
  “没注意过?”
  她抿唇,轻咳两声,心虚地摇了摇头。
  果然。
  他高估了陈昭的理解能力。
  钟邵奇捏了捏眉心,“……那时候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不管我写什么,都很容易被发现。”
  为了掩盖过去,他选择了用摩斯密码的方式,忽略掉分隔符,尽量自然地,为她留下了最后的话。
  虽然,似乎最终还是没能传递到,但是现在,或许也没有……迟到太久。
  轻轻从她手中拿过那张纸,钟邵奇复又从两座之间的储物盒里,拿出一支钢笔,飞也似地在那一行墨渍上,画下七个分隔符。
  【。。/。…。。/………/。。。…/。/…。……/………/。。…】
  陈昭低头看了好半晌,还是不懂。
  事实上,迷迷糊糊的记忆里,倒是还记着,这东西他曾经教过给自己,但年岁久远——
  她侧过脸看他。
  依旧还是多年前那种茫然的心绪,却不经意间,看清他在这时刻,微微烧红的耳根。
  “滴代表一点,答代表一横,一点一横,排列组合成字母,这里是八个字母。”
  那一行字符拆开,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十八岁的他,对曾经深深喜欢过的女孩,最后的挽留和回应。
  是十八岁的他,羞怯着无从表达,说不出口的那句话。
  他叹息一声。
  忽而回身,定定看她:“……陈小姐,我锺意你。”
  不是十七岁的陈昭同学,不是后来刻意生疏的工作关系,他与她,此刻坐在平等的位置,用一切世俗男女,普通的称呼,他称她一句“陈小姐”。
  “我并不太懂,这世界上的好梦难圆,通常要多少关卡。我只是想要问你——”
  陈小姐。
  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再这样孤立无援,不想你逞强,不想你……以后不在我身边。
  如果我,愿意让你越飞越高,看见广阔蓝天,而无论我走多远,也一直等候你停留的时刻。
  “陈小姐,”他摩挲着那纸页,轻而又轻的声音,排演过无数遍的措辞,到最后,不过一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第22章
  安定片的药效来得……相当准时。
  钟邵奇看着眼前靠着椅背,两眼皮上下打架、满脸迷迷糊糊的陈昭;有些恍惚;思忖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到底听进去了几分。
  却到底是叹息一声;伸手揽住她脖子,把被压住的西装掉了个个儿,盖住她还有些没干透的上衣,想了想;又把后座上的备用西装也拆开,虽然滑稽;好歹两件比较保暖。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拨开她颊边乱发,颇有些无奈苦笑的意味,说了句:“陈昭;你怎么每次都睡得这么及时?”
  当然没人接话。
  她呼吸绵长;在“陌生人”的车上;在“陌生人”的身边;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
  仿佛做了很长很长一个大梦。
  陈昭一个小鸡啄米,没控制住昏昏欲睡,顺势这么往下一栽,险些撞到——
  耀中天台上,那张特意摆来供她学习;准确来说,供钟绍齐教她学习的课桌。
  好在一旁飞快在课本上划着重点的钟同学,似乎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及时单手伸出,堪堪托住她下巴,这才止住动作,让她保住了自己那漂亮的瓜子脸轮廓。
  他没说话,习以为常地收回手,继续划重点。
  留着陈昭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四周是熟悉的耀中天台,十八岁那年,钟绍齐常常在这给她补课。
  她揉揉眼睛,往下一看。课桌上摆着一张白纸,最上方,是钟绍齐龙飞凤舞的字迹:“已知x∈R,求证:ex≥x+1”。
  耳边,也是十八岁的钟同学话音淡淡,眼也不抬,同她说话。
  “这是最基础的证明题,上次十三校联考的卷子,第16题,出了一个跟这一模一样的送分题,当时我教过你四种方法。”
  “你只要写出来最常规那一种,”说话间,他把她历史书上重点画完,放回原处,复又把地理书摊开眼前,“……最常规的求证,就可以得满分。实在不行,你用列举法或者三维空间画图,给分少,但是至少基础分能拿到。”
  她脑子里浆糊一片,点点头,握住笔,工工整整,写了个“证明”。
  陈昭:“……”
  证,证明个啥?
  没了下文。
  又是好半天。
  等到文综的书上重点都被折满了边边角角,黄色荧光笔的写写画画比她平时上课做笔记留下的痕迹还多,钟绍齐终于把一摞书整理好,塞回她书包。
  荧光笔从手侧伸过来,笔尖点题,他问了句:“陈昭,有这么难吗?”
  陈昭轻咳两声。
  末了,听得耳边一声叹息。
  少年身上苏烟的川贝药香混杂着某种檀木香气,向她微微靠近,手肘与手肘之间,不过一指距离。
  第四次,他从头教她,一点一点,从题目讲起,“设f(x)=ex…x…1,那导数是?”
  她用尽毕生学识,颤巍巍写:f’(x)=ex…1。
  “对,你写的不是很好吗,”他察觉到她紧张,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语气,“看题目,他说要在X属于全体实数的情况下求证,有没有印象?对,分三种情况,等于0,小于0,还有什么?对,往下写——”
  这天的最后。
  陈昭背着一书包沉甸甸的课本,身上披着钟绍齐的校服,在保安疑惑的眼神中,和这位光明正大徇私的钟同学一起,走出校门。
  洛家的司机早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
  陈昭忙把校服脱下,物归原主。
  末了,在原地踌躇半晌,还是抬头,说了一句,“明天期末考,但下礼拜六……我的意思是,咳,钟同学,我26号过生日,十八岁生日,你到时候会不会在上海?”
  钟绍齐正把校服搭在手腕。
  闻声低头,瞄过她有些扭捏的、不住摩挲的手指。
  事实上,如果不出意外,考试结束的当天,他就会飞去香港,参加月底钟氏的年会,为半年后高考结束、正式以“钟邵奇”的名字回归钟家做准备,中间各类事项层层叠叠,抽身并不是件说得过去的容易事。
  “没、没空吗?”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
  末了,低敛长睫,“有空。陈昭,期末考试,数学记得要及格。”
  一语话毕,他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处不知何时沾上的白石灰。
  不知想到什么,又忽而笑笑,“这是充分不必要条件的例子,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也没用。
  拿成绩那天,正好是她生日,陈昭看着卷子上那红艳艳的“73”分,苦恼地捏了捏眉心。
  一旁的徐程程斜着眼睛看清楚她的分数,悄悄摸摸把自己那张“137”的试卷摊平面前,拍拍前头李璐的肩膀,“诶,璐璐,你考得怎么样?我才137,哭死了,这次又没发挥好!”
  陈昭:“……”
  话说给谁听呢?
  她恶劣地一咧嘴,冷笑一声。
  没等李璐回过头来跟人一唱一和,先拍了拍徐程程的手背,“你怎么才考了137?我听说最高分149,就咱们学委,你这可不行,还是数学课代表呢。”
  眼瞧着徐程程的笑容僵在原地。
  陈昭轻嗤一声,把课本一股脑收进书包里,单手拎起,扭头离开。
  看着倒是潇洒。
  唯一苦恼的,大概是这73分怎么和钟同学交代了。
  她一路走到校门口,都还在嘟嘟囔囔想着怎么解释,从“我考试的时候脑子不清醒”到“这个题我没学过”,主客观因素都来一遍,也没想好究竟怎么说才能有理有据,不让人讨厌。
  结果沿路的同学比她还会叽叽歪歪,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直接把她的思路原地截断。
  她无暇去听,只得叹口气,郁闷地踢了踢脚边的一颗石子——
  不规则的石子骨碌碌滚远。
  她叹了口气,视线随之而去,更远处,入目所及,是一双浅棕色的马丁靴。
  校门口,警卫室一侧,早早等在那的钟绍齐,是一众女生小声议论和为之脸红的根源体。
  他今天难得穿的简单随意。
  白色毛衣配上牛仔裤……只要不仔细观摩那裤线缝隙的字母,似乎也看不出一千块的牛仔裤和五十块两条的区别。一米八五的个子,在一群进进出出的女生衬托下,更显得格外高挑。
  不时有胆大的女孩凑到他身边问一句来找谁,都被他礼貌性地颔首避过。
  谁都不理。
  俊得理直气壮,傲得人神共愤——又让人怪不起来。
  这样的沉默矜持,直至陈昭走到他身边,方才被毫不费力地打破。
  仰起头,陈昭死皮赖脸地很有底气,只说一句:“钟同学,我考73分了。”
  钟绍齐点头,伸手,把手里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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